卓瑩改用耳Mic接聽電話,這樣她就可以一邊雙手快速的按着鍵盤,一邊還可以輕鬆的回話,反正都是千篇一律、大同小異的內容—
「他一邊和我說話,一邊不停的打瞌睡!」
「對不起,我們總裁可能累了。」她用很世故又很甜美的聲音回道。
「他一直接電話,只是吃一頓飯,他甚至不願意關機一個小時。」
「對不起,我們總裁可能是怕漏接重要的電話。」她不疾不徐的解釋。
「他的態度粗暴、霸道,又不會爲女性着想,說什麼我爲什麼不跳過甜點,對我的健康和身材比較好!」電話那一頭的女性氣炸了。「他這是在暗示我很胖嗎?」
「對不起,我想我們總裁不是這個意思。」卓瑩邊說邊起身,她需要找一份資料,而耳Mic的好處是她的行動完全不會受到限制,可以走到哪裡說到哪裡。「他一定是爲了你的健康着想。」
「他從頭到尾都是一張臭臉!」
「對不起,我們總裁一向比較嚴肅。」確定好資料的內容之後,她又回到座位上。
「他光有那張臉帥又有什麼用?那種冷冰冰又不苟言笑的表情,會令人退避三舍!」
「對不起,我代我們總裁向你道歉,他一定是公事繁重纔會眉頭不展,我會轉告……」
「哼!」電話那一頭的女人搶白。「反正沒有下一次了,他以爲他是誰,萬人迷還是白馬王子,就算他是,光聽他那種不耐煩的口吻和像是冷麪閻王一般的表情,他就別想相親成功!」
「對不起,我會把你的憤怒和意見轉達給我們總裁。」仍是一貫堅定又沉穩的語調,她已經完成了這份合約,即使這種電話也無法浪費她的時間。
「不必了!」電話斷線。
拿下耳Mic,卓瑩覺得自己有必要讓耳朵休息一下,每次只要單中威—她的總裁—去相親回來,她就要被疲勞轟炸一次。
端起桌上的茶杯,她很快的喝了兩大口,原來說話是一件很令人口乾舌燥的事。
話說每一次的相親,都是由董娘下令,她負責安排時間、地點,再由她通知女方,也催促、盯着總裁赴約,而她算是雙方之間的橋樑,於是……不爽的女方,通常會在第二天打來抱怨一籮筐。
卓瑩將幾次的通話心得歸納了一下,那就是—這個脾氣火爆、個性耿直、不會討好女性、不會伺候女人,可是卻又英俊無比、魅力迫人的上司,女人第一眼會被他所吸引、爲他神魂顛倒,以爲自己碰上了全臺灣最帥、最有型的男人,不過只要一相處,往往一頓飯還沒有吃完,一切就幻滅了。
他傲慢、自大、眼神睥睨,好像這次相親他有多勉強、多委屈,雙方總是不歡而散,因爲他說話大聲、表情緊繃,好像他面對的是全世界最無趣又最無聊的女人。
雖然負面的評價因此傳開,但是每一位來相親的千金小姐總以爲自己有收服他的能耐,個個躍躍欲試,然後又個個失望而返,就是有那麼多不怕死的,所以他的相親纔會一直沒有斷過,卓瑩也就要一直當受氣包。
沒錯!幸好她這個受氣包的薪水不差,不然老是一大早在電話裡被沒有見過面的名媛或是大小姐痛罵,還真不是太舒服。
打開辦公桌抽屜,從裡面拿出一盒巧克力,原來被罵也會令人覺得餓,她拿出了一片巧克力,細細的品嚐,當巧克力在她的嘴中融化時,她瞬間感到滿足,巧克力果然是撫慰女性—
高跟鞋用力踩踏在大理石地板的喀喀聲突然響起,由遠而近,急促憤怒,像是要來討債一般。
馬上把整盒巧克力放回抽屜裡,卓瑩知道董娘來了,她站起身,準備應戰。
岑錦繡像是一陣龍捲風襲來,完全沒了平日那高雅又散發着大家風範的貴婦形象,兒子一次又一次搞這種把戲,她再也當不了那慈愛、雍容華貴的母親。
在董娘要闖進總裁辦公室之前,卓瑩輕輕扶着董孃的手臂,完美攔截。
「總裁和幾個主管在開會。」卓瑩臉上帶着笑容,平穩但堅定的說道。
「我要被他氣死了!」岑錦繡把卓瑩當作自己人,馬上吐起苦水。「是有這麼難嗎?」
「董娘,彆氣壞了身體。」她不動聲色地把人帶到會客室、坐到沙發上,並要工讀生去泡一杯茶過來。
「我怎能不氣!」怒氣衝衝的坐下。「吃個飯、見個面很難嗎?」
「總裁不是去了?」卓瑩抱持着皆大歡喜、喜劇收場的和事佬態度。
「你今天接到電話了沒有?」
「接到了。」
「我昨天晚上就接到了。」岑錦繡氣到站了起來。「我安排、介紹的女生都是一時之選、有頭有臉的千金,他卻像大怒神一般的對待人家!」
「總裁的脾氣……」卓瑩堆起滿臉笑意。
「他的脾氣我也知道,但是……」氣到了極點,她突然像是一顆泄了氣的皮球,再也沒有力氣發脾氣了,於是又坐回沙發上。「第一次見面,他就不能演一下、暫時假裝自己是個溫柔、友善的男人嗎?」
「那就不像總裁了。」見工讀生送茶進來,卓瑩馬上接過,用掌心確定是可以入口的溫度,再捧送到董孃的面前。「您請喝茶。」
岑錦繡接過茶杯,馬上喝了一口,剛剛好的溫度,她又再接着喝了兩口。
「機會還很多,您就放寬心。」
「卓瑩,你們總裁在外面沒有女朋友吧?」
「據我所知沒有。」
「他不是同性戀吧?」岑錦繡沒好氣的冷問,故意要挖苦目前人不在眼前的兒子。
「我百分之九十九確定總裁不是。」卓瑩不敢把話說死,因爲人生中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太多了。
「那……」岑錦繡忍不住嘆了口氣。
「緣分還沒有到吧。」
「我等着抱孫子耶!」她感慨萬千。「他爸爸走了幾年,我一個人雖然衣食無缺,但是沒有伴啊!如果有個小孩來陪我,在我身邊跟前跟後的,你知道那種幸福和滿足嗎?」
卓瑩回她一個瞭解的微笑。
「卓瑩,我好像沒有看他對你大呼小叫過,既然這樣,你有空就幫我勸勸他,要他收斂一下脾氣,好不好?」
「沒問題。」卓瑩爽快的答應,同時話鋒一轉,「董娘,最近有一間新開的川菜館,菜好吃、服務又周到,您何不和朋友去吃吃看?我幫您訂位,今天中午可以嗎?你要幾個人的位子?」
「你去吃過了?」
「前天請客戶吃過,您可以嚐嚐,辣得恰到好處。」卓瑩勾起微笑,絕對有品質保證。
岑錦繡被這麼一鬨,情緒似乎平靜許多,又回到原本的貴婦模樣。
「他的會沒那麼快開完吧?」她認了。
「還要一會。」卓瑩意有所指的回道。
「卓瑩,」岑錦繡命令道:「幫我把話帶到!並且訂四個人的位子。」
「是,我一併處理。」
*****
衆所周知,單中威眼光高、個性火爆,不是一個好搞的男人,他沒有女友,也不是那種會遊戲人間的男人,所以當有需要攜伴參加的宴會,或是一些商業活動或餐敘時,他就帶着他的萬能秘書卓瑩參加,久了,大家也見怪不怪了。
卓瑩留着齊肩的中長髮,長得漂亮、氣質佳、能力好、EQ高,沒有侵略性、不會咄咄逼人,跟她相處會感到非常放心與舒服,是那種不管哪一種人都可以接受她、都會喜歡她的類型,沒有人會誤會她和單中威之間有什麼曖昧,能夠發揮萬能秘書該有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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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卓瑩,單中威在談生意時更輕鬆,手中有利的籌碼更多了。
「單總,要謝謝你的秘書卓小姐,她幫我媽媽買到了她愛吃的南投特產。」
「不客氣!」單中威耐心的回道。
「中威,你的秘書真行,我只是給她一個電話號碼,她就幫我把所有相關後續的事都搞定了。」
「是你上次提過兒子要去紐西蘭打工遊學的事?」
「是啊。」
「那你自己的秘書呢?」對於這點,單中威就不明白了,難道其他人沒有辦法完成這種小事嗎?
「花瓶一個!」
「你僱一個花瓶當秘書?」
這對單中威而言簡直就是天方夜譚,既然要找秘書,那就要請一個可以處理大小事、解決任何狀況的人來幫自己,花瓶只能用來插花和觀賞吧。
「花瓶也是有功用的。」那人眨了眨眼,用心照不宣的目光看向他。「反正你的秘書是個厲害角色,有她幫你,難怪你生意可以做到俄羅斯。」
「因爲她有俄羅斯的朋友,念大學時的交換學生,和她是室友。」單中威很清楚有關卓瑩的一切。
「總之你就是Lucky!」
「我可不是隨便選一個秘書的。」單中威的表情有點得意。
「那你就要小心的伺候她,可別讓她跑了,這年頭萬能秘書可不好找!」
這一點單中威當然知道,所以當他接收到她投過來的求救目光,他馬上就走向她了。
因爲現在正在和她聊天的是一個對於幫人作媒非常熱衷的貴婦,她和卓瑩見過幾次面,只要一遇到她就想要幫她介紹男朋友。
眼角餘光瞄到單中威過來了,卓瑩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笑容也更加柔美了。
「卓瑩,那個男人在比利時的魯汶大學得到兩個博士學位,有智慧脾氣又好。」
「陳太太。」單中威打斷了正說得口沫橫飛的貴婦的話。「我要從你手中搶回我的秘書了,那邊有個生意要談,我需要我的秘書在場。」
陳太太尷尬的乾笑着,誰都知道單總裁超沒耐心、講話又直接。
「卓瑩,我再和你聯絡。」陳太太不死心的又說道。
單中威馬上拉着卓瑩走開,這場餐敘是採自助式,方便大家邊吃飯邊談生意。
無論他們走到何處,都一定是衆人目光的焦點,如果不是大家都知道他們是總裁和秘書的關係,還真會誤以爲他們是一對。
單中威西裝筆挺,不板着臉時,瀟灑、性感指數破錶;卓瑩則是穿着及膝的無袖黑色小洋裝,簡單大方,兩人站在一起時,說有多搭就有多搭。
「我救了你!」站在盛裝雞尾酒的大圓盆前,單中威邀功道。
因爲今天中午美國的客戶來,卓瑩忙了一天,沒有時間和單中威講一些公事以外的話,這一會,她可以討回人情了。
「我早上接了你的抱怨電話,還幫你安撫了董娘。」
「我媽來過了?」
「怒氣衝衝的。」
「是我的錯嗎?」
看他那副無辜的表情,她也不敢說是他的錯,因爲他一定自認沒有錯,是那個女人太乏味,令他沒有耐性,而他不想浪費生命,也不想要勉強自己。
「總裁,你還記得昨晚那位千金小姐的長相嗎?」卓瑩有點莫可奈何的問。
「想不起來了。」單中威誠實的回道,在她的面前,他不需要僞裝什麼。
「你們聊了些什麼呢?」她再問。
「沒什麼有意義的對話。」
「那還有沒有下一次?」
「沒有。」他回得斬釘截鐵。
「這次的問題出在哪裡?」卓瑩替自己盛了一杯雞尾酒,邊喝邊問,因爲她就站在這些酒類前面,不喝一點實在太對不起自己了,而且她覺得今晚的雞尾酒調得特別棒。「你總要找出原因,而且董娘會要我給個交代,搞得好像每次你相親失敗,我都要交一份報告。」
「就是沒感覺嘛!」他的語氣有一點不耐,但是還不至於會對她大小聲。
「對方的條件應該不差啊。」她知道有錢人都很講究門當戶對,也想像得出和總裁相親的會是哪種類型的女人。
「我不想再談這個話題了。」單中威眉頭微蹙,已經到了脾氣爆發的臨界點。「我帶你去認識一個專做南美洲生意的老闆,那裡的礦產我很有興趣。」
「南美洲礦產?」
「很有挑戰性,對吧?」一談到生意,他的雙眸瞬間發亮,顯得神采奕奕。「我一直想把生意拓展到南美洲。」
「那我是不是要開始學當地的方言了?」卓瑩的語氣帶着一絲揶揄。
「你很有語言天分,你的俄羅斯室友不過只和你住了一年,你的俄語就說得嚇嚇叫。」
「那是……」她眉毛一挑。「遺傳。」
「所以基因真的可以決定一個人的聰明與否。」
她不想多談這類的話題,因爲這踩到了她的地雷,就像他一直避談相親或是那些連臉孔都記不得的女人的事,他們的性格算是很相似,只要是和生意或是工作有關,他們都非常投入。
「總裁,」端着雞尾酒杯,她挑起一抹淺笑,勾着他的手臂,一副要和他一起去開疆拓土的表情。「我們就前進南美洲吧。」
*****
單中威無法忍受了……
面對母親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老把戲,他只好逼自己又來相親,但是……話不投機不說,連最起碼的看得順眼都稱不上。
坐在對面的女人畫了大濃妝、頂着早就退流行的美國七○年代法拉頭,而且還穿着大露事業線的深洋裝,是怎樣,有這麼迫不及待嗎?
更糟糕的是,女人又一副自己好像多有藝術氣息、多有品味的表情,令他開始頭痛。
「我平日非常愛看芭蕾舞表演。」女人的聲音輕柔,像是跳躍的音符。
「我討厭芭蕾舞。」單中威表情極冷的直言。
「但是像『天鵝湖』、『胡桃鉗』那些知名的……」
「沒有興趣。」他毫不客氣地打斷對方的話。
他已經感到坐立難安了,也很確信自己根本撐不到吃完甜點。
「歌劇呢?」女人又帶着希望的問。
「會打瞌睡。」
「舞臺劇?」
「沒看過。」
「打給我媽要做什麼?」
「她要告訴董娘……」卓瑩表情淡定,不想讓自己顯得太得意。「說你並不適合她,她看不上你,她要向董娘說句抱歉,辜負了董孃的一番好意。」
「卓瑩,真有你的!」單中威拍案叫絕。
「我沒有做什麼啊。」她很謙虛的一笑。
「你讓那個女人以爲是她的問題,錯是在她的身上!」這下母親就不會尋死尋活,也不會昭告天下說他是不孝子,他可以正正當當的拒絕她再安排相親的要求。「你很可怕耶!」
「也許是因爲你離開之後,在我陪着她閒聊、讓她消氣的過程中,她也替自己找到了完美的退場方式。」卓瑩向他拋去一個瞭然於心的眼神。
「反正問題解決了,這樣我就輕鬆了。」說完,單中威向前伸出手,打算轉動鑰匙發動引擎。
「總裁,你不必送我回家。」
「誰說要送你回家了?」他瞄了她一眼,眼神彷佛是在說她並不是真的那麼瞭解他。
「那麼……」卓瑩不解地看着他。
「既然有多出來的時間,我們去看電影好了。」單中威想到自己已經好久沒有看場電影了。
「但是看完電影就很晚了。」卓瑩有點擔心地說道。
「我會送你回家,你怕什麼?」
「明天我們都要上班。」
「又不是要熬夜,只是晚一點而已。」
他是欣賞她的理性,但是有時又不希望她這麼理性,年輕人偶爾就是要瘋狂一下,生活作息沒必要那麼一板一眼、正經八百的。
「總裁,我不想看電影,但我想去誠品買幾本書,可以嗎?」她想去書店勝過看電影。
「陪你買書……」單中威想了下,發現自己也很久沒有去書店逛逛了,看來他的確快變成一個市儈的生意人。「好,我也可以買幾本書。」
「然後再來杯咖啡?」她語帶期待的問道。
「這有什麼問題!」他爽快的允諾。
「我這樣……不會太貪心吧?」她有點疑慮的看着他,不希望他覺得她是在趁機勒索。
「比起你爲我解的圍,」單中威朝她迷人的眨眼。「這是小Case!」
*****
透過辦公室的大片透明玻璃,單中威看到他的萬能秘書打翻了辦公桌桌沿的一杯茶,茶水濺滿了桌面,她趕忙抽了幾張面紙,很快的擦拭着水漬,但是手肘一個不小心撞倒了筆筒,筆筒掉到了地面,裡面的筆和一些文具頓時散落一地,看起來好不狼狽。
卓瑩在心裡無聲的咒罵着,接着蹲下身撿拾那些文具,明明她不需要這麼多的筆、立可白、奇異筆,現在大多都是用一臺電腦或是iPad,她搞這麼多文具是怎樣,連撿都要撿個半天!
好不容易把東西都撿齊,當她要站起身時,頭又那麼該死的撞到了辦公桌的桌角,這一次,她再也忍不住,低聲罵了出來。
今天是還可以多倒楣?
看不下去的單中威由辦公室走了出來,這麼失常的卓瑩,通常只有一個原因,而他必須要來拯救她了……
把筆筒用力的放回辦公桌上,她挺直了腰,冷眼注視着桌面,心想接下來是不是會有什麼毒蛇猛獸竄出來,因爲她不會感到驚奇,就算跑出一隻老虎來,她也會和老虎握握手。
是的!她會!
他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後,可是她好像沒有感覺到。「我們出去喝杯咖啡。」
聞聲,卓瑩猛地一個轉身,難掩驚訝。
總裁是什麼時候站在她背後的,他是會隱形嗎?
「現在是上班時間……」
「我是老闆。」單中威有力的語氣不容她拒絕。
「好。」不想逞強、不想掩飾,反正他也知道,能讓一向冷靜、專業而且有條不紊的她失控的理由,只有一個。
公司的對街就有一家連鎖的美式咖啡店,雖然他是老闆,但是去點咖啡、端咖啡的人是他,這一刻她不是他的員工,而是朋友。
卓瑩顯得心神不寧、心不在焉,就像大姨媽要來之前的那種焦躁,但是她的大姨媽上個星期纔來過,所以這一切和她的生理狀況無關。
把咖啡遞給了卓瑩,單中威姿態俐落的坐下,他沒有多加追問,只是用瞭解、包容的表情看向她。
卓瑩雙手捧着咖啡杯,目光有些渙散,一點也不像平日干練的她。
「家庭聚會?」單中威率先打破沉默,猜測道。
「我二姊從LA回來臺灣度假。」
「那很好啊!」
她二姊年紀輕輕就當上美國知名學府的副教授,這在卓家是很光榮的事,只是……
家人團聚應該是一件很幸福、很快樂的事,可是對卓瑩而言,卻是很殘忍、很不舒服的酷刑。
「卓瑩。」單中威知道她的死穴。「如果參加家庭聚會會令你這麼失常、魂不守舍,那麼我給你找一個加班的藉口。」
「我可以一連兩個星期都加班嗎?」因爲二姊要在臺灣待兩個星期。
「假日也加?」
「你可以派我去出差。」
「如果他們來公司找你呢?」他知道逃避不是辦法,那隻躲得了一時。
卓瑩搖搖頭,一口咖啡都沒碰,此刻她的心情真是有說不出來的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