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鐵翔握着方向盤的手在不斷顫抖,幾乎要嚼碎了牙齒!
他真後悔不該去找卓芷筠,但又想到,不這樣的話也許不會遇到楊兆林和劉言,而自己也許會像馬發一樣被咬變異。他在心裡暗暗發誓,要像之前說的那樣,等到老市區立即把這娘們趕下去,你愛上哪兒上哪兒,死活隨便,只要別在我的車上,我有這個權力。我只趕卓芷筠,田志立有油卡,在老市區東安區的家不止一輛車,也是可以團結的。
楊兆林知道鐵翔無比憤怒,他作爲一個自認爲伸張正義的警察,對自己的批判意識要更重一些,於是也更愧疚,一路上沒什麼話說了。
經過一家汽修廠,廠外有個小型機車充電箱,鐵翔和田志立下了車,一個充電一個放哨,總算將電加滿,田志立看了一下卡,大吃一驚,居然只剩下一半錢,這說明鋼谷的經濟其實沒有受到全盤破壞,起碼還知道在亂世將壟斷性的水電和其他能源居奇囤積提價掙錢,民衆飽受吸血怪物之苦,卻沒有誰來管管,當真是不要臉之極。他如果知道全球規模的戰爭爆發,軍隊和大城市百姓面對的是橫行海陸空、數以百萬計且千奇百怪的地獄吸血怪物,自己尚處在相對安全安靜的後方,也會釋然,權當是給鋼谷正規軍捐獻了。
所有的車輛都有依靠指紋和瞳仁識別打開車門並啓動的功能,這輛車開出店時,自己並沒有來得及設定,現在由於特別防範卓芷筠發難,鐵翔下了好幾次決心要設定鎖定識別,都忍住了,畢竟自己萬一來不及跑到車跟前,其他人卻又無法發動車,很容易會被吸血傀儡們分開並殺掉,但要是同時也輸入他們的指紋,也難保良心喪於困境,車被他們開跑,於是猶豫不決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讓大家輸入各自的指紋。卓芷筠對鐵翔不合邏輯的大度表示詫異,但鐵翔盤算得很清楚:有了指紋操控,手機不必再作爲車鑰匙了,就可以單獨拿來用紫外線功能防身,而其他人要是有不利於自己的想法,那手機還可以遙控車子,誰也開不走。
輸入指紋設定後,鐵翔把手機放進衣兜,將手指一頂輸入孔,勒託發動起來。楊兆林默默地翻開後面的大袋子,一人分了一塊烤餅和兩隻茶葉蛋,將就着當早飯,袋子裡食物雖多,但在進入市內找到超市之前,一切需要很緊張地計劃分配。
本來還是要繼續維持適才保持已久的沉寂,可左菁突然“呃”一聲,神情掩飾不住劇烈的痛楚,低下頭努力在堅持不喊出來。田志立驚了,轉過頭要爬到後座,鐵翔心情不好,罵咧咧地說:“你他媽別把檔位碰了!”卓芷筠比較警覺,忙問她哪裡不舒服,左菁支支吾吾,把頭埋得更低。
鐵翔這才停下車,望了望楊兆林。楊兆林默契地點頭,沉聲說道:“小左,我記得那狗抓了你的袖子一下,我看看你的胳膊,是不是被抓傷了?”
左菁捂住臉:“你……你別亂說,哪有,我哪有……”
鐵翔看到田志立發青的臉色,質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剛纔你不說?我還以爲你是心裡對劉言慚愧!”
田志立煩躁地扒開左菁的右手衣袖:“你看!才這麼幾道痕跡而已!”
“才這麼幾道?”鐵翔指着左菁玉藕般白皙的上臂那三道透着詭異色澤的妖紅,“這要是別的傷口,這二十分鐘下來早就變異了!還能支持到現在?傷口還在流血,根本沒有癒合,一旦傳遍全身怎麼辦?”
田志立這回不像之前那麼激烈地反駁,畢竟他有些心虛:“你……你是不是在千方百計地找理由要我們下車?鐵翔,我們不是好朋友,也是多年的同學,再說又共患難過!目前大家只知道被咬傷後有可能變異,被抓傷能不能變異,還沒有被驗證啊!這個時候你非要誇大事實,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你少避實就虛!”鐵翔也不想把田志立推到自己的對立面,但生死攸關,馬虎不得,“抓傷怎麼了?我們誰都對吸血鬼一無所知!”他緩和了一下語氣,卻似乎更冷酷:“我不希望看到,有些人的人道主義是有雙重標準的。”他這話當然更是指向卓芷筠,給她打個預防針,免得她又爲了保護左菁繼續跟自己詭辯,但出乎意料的是,卓芷筠這次並沒有如同他保護劉言一樣爲左菁說話,甚至眼望窗外,一言不發。鐵翔驀然明白了:卓芷筠其實也很清楚,爭權奪勢固然重要,也決不能以讓兇險潛伏在身邊爲代價,她是個最現實的人。
“好!你就說說你究竟想要表達什麼意思吧?”田志立也紅了眼,“難道還要殺了她?”
楊兆林儘可能不想參與任何形式的爭吵,但這是大事,於是插話了:“殺人總不至於。但是她萬一變了怎麼辦?連累了大家都有生命危險,就不好辦了。”
“如果真是這樣,我把話撂這兒,我不會連累任何人,真要是變了我就親手解決她!”
田志立說這話的時候沒經過大腦,左菁聽到這句“哇”地一聲哀嚎起來,這種哭聲因爲疼痛而並沒多大聲音,但其中的絕望成分仍舊深深地攪動着每個人的心臟。
“等她變了,就晚了!”
“可她到現在爲止仍然還是個活生生的人!”田志立怒目圓睜,又望向楊兆林,“你是警察,你想殺人犯罪嗎?”
“這你跟警察說不着,不殺她她就殺咱們!”鐵翔厲聲道。
“行,你殺她,我就殺你!”
“就你?田志立,這不是當初在學校了!你以爲我還是很害怕你是麼?趙盛那王八蛋,當初被我哥砸成稀泥也不敢放一句屁,現在大家都殺過人!別以爲用嘴能嚇唬誰!”
“操,我現在就直接幹挺你……!”
“等等!都聽我說。她要是繼續留在車上,會傷害全車的人。”楊兆林冷靜地分析說,“但她下不下車,在她自己而言,是一樣的。左菁,我們認識了幾個小時,雖然時間短,但也是同生共死過,我也不願意這麼說。但你應該清楚,還有不到半小時天就亮了,就算一連幾天都是陰雨天氣,可總會有幾分鐘太陽不被雲層包裹,太陽一旦出來,就連寧求青這麼純種的吸血鬼也都不敢露出頭。繼續在這輛車上呆着,後果也是飛灰湮滅,不是麼?小田,如果你不願意殺她,她以後吸別人的血也與你無關,那麼你可以讓左菁到一個太陽照射不到的地方,比如地下室或者哪裡呆着,等到軍隊回來,並且有疫苗可以拯救她,再來找她不遲……”
左菁的哭聲停了,眼神中已經有些呆滯,看來所受的打擊讓她喪失了簡單思索的能力,卓芷筠以爲她快要變了,悄悄地摸出鐵翔給她的潛水刀,打算一有危險,立即動手。
楊兆林這個辦法雖說誰都不表示同意,可似乎還是最好的法子,於是楊兆林接着說:“那麼就這樣。我這裡……還有一副銬子,咱們就在前面鐵翔單位那片還沒完工的工人宿舍樓前停下,撬開地下室大門,把左菁鎖上,讓她不能害人,也不會因爲受到陽光照射死亡。把袋子裡的食物勻出三分之一給左菁,能維持一星期差不多。但要是變異後只吃血肉不吃糧食,我就真的沒辦法了……這是最人道也最可行的辦法,大家應該再沒什麼異議了吧?”
楊兆林示意鐵翔開車,不知爲什麼,只是想替劉言討個公道的鐵翔此時卻毫無快意,難道接下來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的話,也要繼續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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