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翔看在眼裡,一邊得意地想:“劉言到底是最有威信,誰也不敢太過放肆。”同時也隱隱擔憂,覺得劉言在現場,他們都能滿目怒火劍拔弩張,可見這千年的矛盾不是一朝一夕能化解,加上第十二區到第一區這一戰又添了不少筆血仇,一旦劉言出門,他們會不會立即激烈地拼命內訌,當真難說。
劉言忙說:“不死原先生,董事長先生,大家都不要激動。當務之急,是咱們如何和綠園冰釋前嫌,化解這次記者會墜機事件激化起來的矛盾……”
霍蘭星頓接口說:“劉先生,我不得不說一句:矛盾不是因爲這件事激化的。”
劉言沉默少頃,嚴肅地說:“各位,如果你們看得起我的話,就煩請在此做個保證,好讓我安心——我明天一早動身去上海,和綠園高層談判,一旦成功,就回來把方舟開過去,把它們都裝上來,之後再治療餘下的感染民衆。在此期間,大家能不能保證,絕不互相報仇算賬,保持一個和平相處的穩定環境呢?哪怕是暫時的?只需要給我一點點時間,讓我做完這些事。”
他的話儘管沒什麼修飾,但誠摯無比,衆人聽了也無不動容,但旋即他們紛紛開始相互看臉色,對頭們相互觀察,小輩們也偷看本門長者的表情。
還沒等大家表態,南應龍總算忍不住了,覺得再不說就來不及了,忙高聲叫道:“等等!我有話說!”
劉言微笑問:“應龍,你不是來通知我們記者專機被炸的事情嗎?”
南應龍四下瞧瞧,他性情並不算耿直,但遇到大事毫不含糊,這是非常時期,他也不怕得罪任何人,正色說:“是,還有別的事,很重要。所以我不同意你去。”
衆人聽了都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和南應龍不熟悉的趙靈狐等人還一撇嘴,心想你是什麼身份,也敢說不同意先知的決定。
“應龍你說說理由吧,大家討論一下,要是明顯弊大於利,我就尊重你的決定。畢竟我不是有遠見卓識的人,也怕行差踏錯。集思廣益,效果好一些。”
南應龍嘴脣抖了抖,狐疑地用眼睛餘光掠過四周一圈,說:“我要單獨跟你說。”
衆人立即大譁。南應龍作爲神父在普通難民心中地位身高,但在這個層次幾乎沒什麼影響,先不說霍蘭星頓和安家四兄弟的態度,光文瑞森就受不了。對於鐵翔,文瑞森還能隱忍一些,儘管南應龍也是劉言私交甚密的好友,可他說到底之前是鋼谷叛徒,這筆賬還沒算清呢,居然明着說不信任在場任何人,於是一拍桌子,厲聲道:“南應龍!現在連我你也不放在眼裡了是吧?以前你辜負機電部的重點栽培,說離開就離開,爲報私仇偷拿公司絕密產品,還跟‘衆神之戒’的人串通,之後沒自首反倒銷聲匿跡……咳,當然,當時我並不知道是劉先生收留你了……不過!你目無法紀,屢犯金屬法,這我沒說錯吧?法律屢次被踐踏,那還要法律做什麼?你回來當神父的第一個月,薩博就認出你來了,但我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爲什麼?非常時期,需要人才。你呢?不知感恩,還蹬鼻子上臉!告訴你南應龍,你只要還在鋼谷,我就管得着你!”
南應龍毫不畏懼地看了一眼文瑞森,說:“董事長,我來當神父穩定難民人心,自來不是爲了贖罪或者向你討好,你是清楚的。這次我發現的事情牽扯太大,我實在不敢確信你是不是也參與了這次事件。請你原諒。最多劉言,永夜,我不想第三個人聽到,”
文瑞森氣得攥緊了拳頭,一旁的霍蘭星頓嘴角露出淡淡的訕笑。
劉言轉身踱了一圈子,停頓幾秒,鄭重地說:“沒關係,應龍。你直說吧,既然咱們主張走和平道路,那麼在場的,都是自己人。”
包括南應龍在內的所有人都怔了怔。
“好……好吧。”南應龍抖出一沓照片,“這是咱們的間諜遠距離拍攝的,跟記者專機被毀掉的現場還有相當一段距離,不過放大修復後,還是能看清楚擊毀他們的殺人兇手。”
衆人盡是一凜,文瑞森霍地一聲站起來,一把奪過照片,不過他迅速意識到這樣不妥,便遞給劉言。劉言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麼門道,他比較實在,不懂就問:“應龍,這飛機是鋼谷的飛機,你是說,這件事是鋼谷軍方所爲?”
文瑞森大呼冤枉:“這不可能!咱們的軍隊一直在救人和防衛,而且沒有我的命令,他們怎麼敢……?”
霍紫悠此時是向着丈夫的:“我看有可能是綠園自導自演的栽贓嫁禍。別忘了上海也有專門的軍用機場,此時此刻全被他們佔領了。雖然他們有可能很厭惡飛機,想要炸燬,不過飛機除了是戰鬥工具,也是交通運輸工具,他們也許想留下戰鬥機護航,於是戰鬥機和運輸機都留下一部分。我相信譚覺這個人思慮縝密,應該能想到這一點,需要留下機電人才使用繳獲鋼谷的機電物資。而且他們非常重視輿論,面上做足影響,也不殺害俘虜,只是編入自己的陣營,用生化基因理論天天宣講影響其思想,說‘生化爲本,機電爲用’麼。所以我覺得,這次極有可能是綠園用咱們的飛機發射導彈,擊毀了記者專機,之後召開發佈會,鼓動媒體使勁宣傳鋼谷口是心非同室操戈……”
寧永夜看了看照片,從最早和霍紫悠開始合作時,就一直對其身爲全統叛徒很不滿,於是插口說:“不知道你們注意到沒有,一般綠園繳獲鋼谷軍用裝備,都會把藍色星球背景下的閃電十字旗和閃電十字徽摳掉抹去,改成他們象徵四門聯盟的青綠黃紅四季葉旗和四季葉徽。而這照片上,還是保留了原本的閃電十字標誌!”
霍紫悠明白他的意思,她本性堅強但性情溫雅,但終究是有負全統栽培,不願製造矛盾,也就不做聲了。而剛剛痊癒一直不做聲的薩博卻反駁說:“這……這也許正是譚覺的厲害之處,要栽贓,就裝個十足像!”
文瑞森一邊接過劉言遞回來的照片查看,一邊不甘心地搖頭:“怎麼會……怎麼會?真是我們的飛機!塔格特這個總司令是怎麼當的?不行,我得問問他,怎麼管的手下……”
南應龍冷冷地看着他。
驟然,文瑞森瞪大了眼睛,那隻電子眼的眼眶更顯猙獰,他手裡的照片抖了抖,似乎喉嚨噎住了,暫時說不出話來。
“您也‘發現’了?我還以爲您發現不了呢。”南應龍森然譏諷道,“您當初就是純靠業務精通才當上鋼谷公司的一把手,我還以爲您會比我早發現呢。”
霍紫悠見丈夫臉色有異,以爲丈夫真的揹着自己重新打小算盤,一時間氣極,高聲問:“這是怎麼回事?你說清楚!”
“這……這……”
“我替董事長說吧,起碼從外表看上去,他不知情。”南應龍指着照片對薩博、不死原等人說,“各位,我想所有純正鋼谷的鍊金一脈解禁者,只要仔細看,還是都能看出來的。這戰鬥機的外形,是上海‘蠶繭’的鑽鷹13,小改款的鑽鷹13s尚未裝備上海‘蠶繭’軍用機場,東亞大陸就淪陷於吸血傀儡的大軍腳下了。所以,看上去再明白不過,這是綠園使用了在上海獨有的舊型號戰鬥機,自導自演,把記者專機擊落大海……真是這樣嗎?也許,也許綠園真有這個念頭,我要是譚覺,我可能也想這麼幹。不過好像有人比譚覺更快一步,這人的願望可並不是栽贓鋼谷,而是要正在向綠園示好的鋼谷發出警告,要求金屬電子信息科技的絕對純正,決不允許向生化基因科技伸出友好和平之手,宇宙間,只有金屬電子信息科技纔是最好並且是唯一正確的!”
在包括劉言在內的所有人驚詫的目光中,南應龍指着其中幾張照片:“不是鋼谷出身的朋友可能看不出,這飛機躲閃護航機攻擊的角度特別奇怪,照片是連續拍攝的,但它在下一張就整個豎起來側身避過,同時機翼竟然收縮到這樣的大小,飛機整體卻完全不受影響,旋即下面的攻擊一蹴而就毫無停滯,這是鑽鷹13嗎?我沒開過鑽鷹13,不過不知火神奇先生應該能開過,是吧?”
不知火見大夥的目光望向自己,尷尬地說:“不……不錯,的確如此。別說鑽鷹13,就是13s也沒這個功能,目前研發的鑽鷹15、16都是概念機,尚未量產就被戰鬥中斷,可就是這兩款真正的換代產品,也做不到這樣,這簡直就是駕駛員自己的身體一樣輕捷靈便,遊刃有餘,技術上目前……突破不到這個境界。可從外表看,好像又完全找不到哪裡區別於舊款13……”
南應龍點點頭:“不錯。把所有不可能的因素都排除,剩下的結論不管多荒誕,都是事實。這東西也許也是戰鬥用品,但戰鬥機形狀並非它的本來面目,這個駕駛員駕駛的東西不是咱們地球上目前有的產品,而是停落在上海‘蠶繭’軍用機場後模仿現場飛機外形的……外星戰鬥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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