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克提辛說:“其實我們主要感興趣的不是黑頓。準確地說,我們想讓你接近黑頓,之後找出誰是真正的糖王,並且找到後先用酷刑威逼他說出關於血花糖來源的真正秘密——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們可以代勞。這個糖王既然能獲得這麼純的‘糖’,你要說是他自己提煉的,鬼才相信,我們認爲,他跟吸血鬼的高層有直接接觸,很有可能,他是通過紅體之母或者血尊伏影直接得到毒品,而紅體方面也很樂意有這麼一個佔據交通要塞的大土匪跟他們合作,將紅體推廣到更廣袤的宇宙空間,甚至蠶食我們兩大聯盟的疆域和人民。得到消息後,就殺掉糖王。再之後,由於得到了紅體之母和伏影的線索,我們雙方都會派遣大軍前來協助你,一舉搗毀紅體的老巢,將這個宇宙最大的惡魔徹底清除掉。你看怎麼樣?”
劉言總算聽明白了,又瞧了瞧品特和弗里曼,他倆冷冰冰的沒什麼表情,顯然也沒有反對意見
。
劉言點點頭,問:“我可以提個問題嗎?”
蘇克提辛驟然有種感覺,感到這個問題似乎只有自己能回答,於是說:“您講。”
“我想問一下蘇克提辛將軍,您覺得我和貴盟大盟師相比,怎麼樣?”
這話特別尖銳,幾乎能夠觸痛正義大聯盟最深處的神經,要不是親眼看到了劉言的手段,正義大聯盟的諸位使者豈能忍受這種屈辱的提問?早就上前怒斥甚至動手了。和平大聯盟的人則幸災樂禍津津有味地等着看笑話。
蘇克提辛面無表情,等大家都安靜了,才說:“我不敢妄評大盟師的本領,但自他之下,我不認爲我見過、或者聽說過的所有人裡,還有誰是你的對手。劉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不是想問我,既然大盟師本事這麼大,爲什麼不去找到糖王獲得線索,直接刺殺紅體之母和伏影呢?爲什麼會委託你來幫忙呢?答案很簡單,我也不怕直白地說,大盟師是我們的護盟之神,在我們看來,地位僅僅在昔年的造物主之下,他不但有守護整個正義大聯盟的使命,甚至還有更強烈的象徵意義,他怎麼可以離開神殿?那我們的民衆甚至會失去信仰!這就是原因,請不要因此就質疑我們大盟師的武力。”
其實大家都清楚,大盟師不願出手的真正原因是留着力氣對付和平大聯盟,一旦離開去對付紅體,總部空虛會遭到偷襲,再說大盟師和紅體之母打個兩敗俱傷,最終還是和平大聯盟漁翁得利,摘了勝利果實,眼下既然突然冒出來個和大盟師實力相差無幾的劉言,何不正好讓他去對付紅體之母?只是這原因實在不合適說出口。劉言笑笑,問:“那您怎麼就能肯定,我可以制住糖王,甚至和伏影決戰?”
“我們大盟師的唯一弟子,被稱爲吉爾黑金斯第一勇士的索思修奇,也就是我的大師兄,曾經親自與伏影交戰過。”
衆人都被這話震了一下,劉言固然是頭回聽說,和平大聯盟的人看來也是第一次知道。
“兩人打了個平手。而我的大師兄,公道地講……應該是不如你。既然如此,倘若你面對伏影的話,料來不至於落敗。即便你面對紅體之母,也不是一個人面對,我剛纔說了,我不知道和平大聯盟如何,我們的艦隊會全力支持你。”
品特忙補充道:“我們也責無旁貸,一定竭盡全力
。等您決定動身,我們就爲您造一個假身份,潛入我們距離黑頓僞政權疆域最近的領地,伺機混入……”
弗里曼忽然插口道:“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大家心照不宣不肯講,我就做個惡人,說出來吧。劉先生,儘管金屬電子信息科技和生化基因科技是兩個方向背道而馳,可他們有一個交匯點,您知道嗎?”
衆人都是一凜,但似乎也早就料到會說到這個話題。
劉言正色問:“您是說……醫藥方面?”
“不錯,在這方面的界限,可以說很是模糊,我們需要藥品,但生化基因技術我們幾乎是一片空白,而正義大聯盟與之相反,他們技術很強,可總需要我們製造的儀器進行試驗和保存,不然總是不嚴謹的。於是這醫藥學領域是我們唯一不打仗的區域,甚至我們還成立了聯合醫藥公司,雙方各佔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製造醫藥爲全體蟲類服務。誰想到……這個醫藥公司越做越大,成了壟斷性企業,雙方的總經理……咳,居然結成了夫妻,脫離了我們所管,自成一派,也將總部搬到了星際墓園的另一面,與黑頓的國度在星際墓園的兩個端點,也是三不管區域,外人想進來很困難。於是黑頓那邊販毒,他們這邊卻能不斷地準確調製出治療新型紅體毒品的解藥……所以,我們嚴重懷疑他們之間有了勾結,這個聯合醫藥公司必須歸全體蟲類……和人類所有,不能被壟斷獨佔,牟取暴利!故而打破黑頓的航線壟斷、聯合醫藥公司的藥品壟斷,以及找到糖王並最終找到紅體之母和伏影,就全拜託您了……不知道您有沒有信心能夠完成這個艱鉅的任務?”
衆人全都面色凝重,齊刷刷地望向劉言。
“我只能說,盡全力去做。”劉言頓了頓說,“能否成功我不能保證,但我可以保證的是,如果我沒有完成這個任務,那我保證誰也不可能完成它了。”
雙方都是心中驚歎,暗想這小子本事大,口氣也不小,但想來說的也是事實,他如果不行,只怕就沒人行了。
“我這就去準備,明早離開地球后,我就出發。各位,雖然我們素不相識,但我相信各位比人類早得多的文明程度,我的種族,就暫時交給各位了,我將做好這件事,努力報答各位國家的慷慨饋贈。”
影像結束,劉言收回遙控器,平靜地看着兩人。
鐵翔這些日子受到過太多的顛覆性的震撼,也見怪不怪了,但猛地聽說劉言要離開並且最少十年而且生死未卜,一時間心裡依舊翻江倒海五味雜陳,目光復雜地來回掃視着劉言和譚覺,也說不出話來
。他覺得自己再沒必要勸他別去,連尹心水勸他都不好使,可他當然是萬萬不希望劉言離開的,這一去,自己無論個人武力、謀略還是招兵買馬的手段都遠遜於譚覺——這一點他還是有自知之明——那麼將來他多半會在必然與譚覺發生爭鬥的時候落敗了。眼下他既然知道已經無力迴天,已經把悲怒放在一邊,腦子裡仔細在盤算怎麼加強和和平大聯盟的關係了,他們實際上已經成了自己的扶持者,這種關係能帶來的實際利益超過了劉言這個所謂的兄弟能帶來的好處。
譚覺則不肯放過這個機會,淚水頓時奪眶而出,顫巍巍地說:“大哥,雖然咱倆剛剛結拜,但是相見恨晚,還沒怎麼好好建立兄弟情感,共謀大業,你就這麼快要走,你讓做兄弟的這個心裡……心裡怎麼過啊?”
他還心有餘悸地用眼的餘光瞥了一眼鐵翔,但後者沒什麼反應,因爲已經萬念俱灰,沒心情譏諷自己了。
劉言點點頭,輕聲嘆了口氣,說:“我也捨不得這裡的所有人,但是沒辦法。以後心水要拜託二位兄弟照顧了。”
譚覺忙賭咒發誓說了一大堆,而鐵翔只淡淡地說了句:“沒問題。”
劉言知道鐵翔實在是非常不滿,只好拍拍他的肩膀:“大肥,我不在這兒,你也別難過。既然你已經是被選定的領袖,以後你得自己學着做一個成熟的政治家。”
誰料鐵翔居然毫不客氣地冷笑一聲,說:“成熟的定義有很多種,不是誰硬性規定的。我會憑良心做事,也會從我定義的大局觀綜合考慮,大哥你不必操心了。”
這話大出兩人意料之外,劉言一時愕然,手半張在空中,不知該說什麼。
譚覺心知肚明,可還是一臉責怪地說:“老三,你怎麼能這樣對大哥說話?大哥是你關心你!我看啊,你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大哥這還沒走,你就像撒歡,大哥走了,誰能管得住你!?”
鐵翔卻沒有做聲,連冷笑都省了,站了起來:“沒別的事兒,兩位兄長,鐵老三就回去了。哦,對了,祝大哥一路順風,馬到成功!”說罷,他打開門,頭也沒回離開了。
“這小子,怎麼好賴不知?大哥你那是有更重要的事兒去做,又不是他的保姆,還能天天在身邊看護着?誰想到他這就翻臉了,真不知道和平大聯盟是怎麼想的,讓他來當這個代言人,什麼眼光這是……”譚覺愣了半天,見劉言再度從驚愕中變回沉默不語,也就不再多說
。
鐵翔走出門後,不知被什麼力量牽引,一步步向着第一區最高的主樓建築走過去,隨即在外圍的臺階上慢慢向上走。這樓光正規電梯就有二十多部,真要用腳走上去,起碼得好幾個鐘頭,而且還得抓緊時間,否則就是一上午也走不完。但鐵翔的觸覺和痛感漸漸因爲和平大聯盟賜予的力量趨於無形,剩下的唯有心痛,他捂着胸口,毫不猶豫地繼續向上走着。
就這樣,三個多小時過去了。
鐵翔攀到了頂端,下面的人羣愈發吵鬧,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但他清楚,那不是爲了他,自己所站的位置即便是解禁者用肉眼看也還沒有螞蟻大,普通人根本望不到,就被逐漸強烈的神之太陽刺激得睜不開眼了。
而他清楚,這是人們在歡呼飛船的離開,以及兩顆造物之神化作新太陽的前所未有的壯觀景象。鐵翔感到大地在轟鳴,整個飛船漸漸從海面上拔起,就好像板塊漂移一般氣勢雄渾,而頂端出現的兩顆太陽一顆散放着神聖之極的純粹金光,一顆則噴薄着瑰麗無倫的大紅色,一左一右,自天際兩端的海平面冉冉升起,頓時整個星球的每一處角落,都被陽光普照了。
下面會發生什麼事?也許主要領導們在感慨萬千:劉言收拾行裝悄悄離去,文瑞森夫婦倆正聚精會神地指揮,賽琳娜在爲母親的決定淚流滿面,沒落的幾大宗師望着地面上小薩拉丁燦爛的笑容,心裡一定很不是滋味,而冼雨、楊兆林這些無門無派的倖存者們,他們的冷靜與睿智已經淹沒在失去理智的歡呼聲中……至於譚覺,他的罪惡念頭一刻也沒有停止……
“偉大的造物神尊……”鐵翔在心裡充滿狐疑地念叨着,“等你們醒來之後,也許你們會看到傳奇……”
驟然,他回身的一瞬間,一道人影已經在他身旁,只輕輕地說了句:“保重!”就決然地衝出傳送管道頂端,射向兩顆太陽金紅相交的迷彩光暈中……
“大哥……”鐵翔只覺得全身一酸,整個眼睛已經被陡然洶涌噴出的淚水徹底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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