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幫了我,我有什麼可以幫助你們的麼?”其實這話完全可以不必說,自己只要做完立即離開,誰也拿不住自己,但劉言秉性純良,不願意沾人便宜,即便清楚要是應承下來人家一件大事,不論是否辦得成,都會耽誤時間,再將離開的日子向後推移不知何時,可還是堅持要問一下。
“你現在是首國男,後宮的第三大主子,我們以後的事情,更加好辦多了,以後需要你協助的事情多,不急在這一時。”秋冥一笑說。
“後宮其實只有兩個主子,首國男就算是第一國男,但國男總是國男,不能跟國夫相比。”劉言給她這一笑觸動了神經,儘管不是同一物種,但她剛纔那一笑像極了心水。這裡的笑容相似只是指感覺,而並非樣貌。如果說樣貌上的相似,秋冥的確非常像自己在黑頓星球認識的某人……儘管都是披着人皮,可他本身已臻化境,一通全通,往往能夠剝開表皮深入觀察,看出本質的相似之處。他這幾個月來已經基本搞清楚黑盾女國的主要掌故,甚至在自己到來之前很久很久以前發生的事情,也能推斷得差不多了。再聯繫正國夫是吸血鬼,卻無一人查知,而治療正國夫——實際上是毒害正國夫的乞薩夫婦到底爲什麼這麼做,他都能猜測得八#九不離十了。
原本他是打算拿着手牌,進入聯合制藥公司後製住乞薩夫婦倆,然後強迫他們說出“真血1號”的秘密,以及該糖品原本的紅體是從哪裡提供來的,即是說紅體的老巢在什麼地方,與此同時請“光明之焰”的教衆包括阿痕在內將冰塊迅速運去,等強迫乞薩夫婦治療好自己的三個夥伴,劉言便立即離開,可條件是殺掉黑頓,奪取自由邦的江山。而修改過的計劃只有一點點不同,可如果劉言猜測得不錯,“光明之焰”的教衆會更喜歡自己修改後的方案。
想到這裡,劉言坦誠地說,“秋冥,我在黑頓自由邦這半年,認識了很多人,但你對我的幫助最大,我很慶幸能遇見你。”
秋冥雖然聽了這話非常受用,暈紅雙頰,美目流盼,可心裡卻一個咯噔:“這是要幹什麼?跟我說再見嗎?”儘管她很清楚劉言是一定會離開的,可她實在不想強化這個信息,這讓她愈發難過。
“我要做的事情,也快辦成了,很快我就能突入聯合制藥公司,不出意外的話,就是明天。儘管在聯合制藥公司的層層壁壘裡面,手機不一定好用,但我想他們夫婦那裡會有更先進的通話工具,我將用它來聯繫你們,到時候你們就帶着我那三個朋友的冰塊來到這裡……等一切辦妥,我就離開。”
“你……你就捨得……”秋冥硬生生止住自己奔涌難抑的激動情緒,轉而問,“你還答應要幫我們殺掉黑頓,奪取江山呢!”
劉言看着她,心裡暗暗想道:“如果我所料不錯,黑頓女國從全國不能生男的秘密到其他一切的一切秘密,我都能簡單地推測明白了,當然也包括你們‘光明之焰’。如果你知道真相的話,你一定是不會希望黑頓死掉的。”便說:“我的計劃有所改變,我明天進入聯合制藥公司,會要求黑頓跟我一起進去。”
秋冥怔了怔,但很快明白過來,破涕爲笑道:“你是爲了讓外面的圍兵投鼠忌器,方便成功逃脫吧?你放心,我們也有近三百萬義軍分佈在各地,只要一聲令下,會在各地同時推翻暴政。然後你走的時候把黑頓交給我們就行了……你放心吧,大情聖,她畢竟是大人物,就算跟獄長一樣是個壞人,我們也不會輕易殺掉她的,只是會讓她受點苦……不管怎麼說,你抓住黑頓,就算不殺她,也兌現了對我們教派的承諾,我代表光明姥姥鄭重感謝你。”
“你誤會了,我對黑頓並沒有特殊感情,我們也沒有上過牀。”
秋冥當然不信:“沒上過牀她能讓你弄得那麼失魂落魄?我纔不信!”可心裡卻盼望着這是真的,哪怕聽到這句話都特別受用。
“而且,黑頓我也不會交給你們,我要帶走。”
秋冥猛然聽到這句,真的驚異了:“什……什麼?……你說什麼?你……你還真對她產生感情了?”
“我說過了,你誤會了,我對黑頓沒有特殊感情。”
“那你爲什麼要帶走她?你……”秋冥差點脫口而出“你爲什麼不帶走我”,好在及時收進肚子裡,她心裡對權勢錢財無牽無掛,推翻黑頓只是爲了政治理想,等大事完成更沒有在新朝加官進爵的念頭,她的一切,其實現在都是劉言了,她只盼望自己哪怕不能嫁給劉言,最少也當他的丫鬟,一直一直,永遠永遠。
依照劉言現在的造詣,已經完全能看得出她的心思,但他也不能在到聯合制藥公司之前,先行說出自己推測出的秘密,於是便含糊不清地說:“總之,黑頓有特殊的價值,我必須帶她離開。你放心,我絕不會給她東山再起的機會,你們的組織也不要擔心她出去後會招兵買馬捲土重來,要知道兩大聯盟對她痛恨異常,她只要離開三不管地帶的天險,會有更多的人想要她的命,對她而言在外面比在這顆星球上危險得多。你們想要推翻的,其實是四大家族的陳舊腐朽統治,黑頓爲惡不深,罪不至死,她對我也很有用處,就讓我帶她走吧,這樣一來,也算是能夠履行對你們的承諾了,不算食言。”緊接着話鋒一轉,似是而非地說:“你將來如果成了黑頓女國的新主人,一定要施行仁政,恩澤所有的黎庶,這纔是政治的正道。”
這話當然搞得秋冥一頭霧水,不禁失笑道:“你說什麼呢?就算建立了新國家,那也是光明姥姥大人執掌天下,就算她老人家歲數太大了,那也該各級分舵的一把手做這個位置,哪能輪到我這樣戰士級別的小兵?我當什麼主人呢?”
“那也未必,你記住我這話就好。”劉言轉過身,“那我先回去了。今晚黑頓可能不在我這裡留宿,心裡會更加癢癢,也覺得愧對我,我要她帶着兩張牌子跟我一起去聯合制藥公司,她自然是無有不允了。你也去忙吧,記着,別輕易相信別人,我走了。”
說着,沒等秋冥說話,便快速離開了。
秋冥當然不會明白劉言爲什麼這麼快走開,她一直有個秘密,還沒對劉言開口,但又想要信守承諾。
正在這時,後面傳來幾聲特殊的短笛聲,秋冥知道這是本教的暗號,而且從笛聲判斷級別身高,已經知道是誰,忙不迭地拔身而起飛速前往目標。
一處滿是落葉的公園裡,一個身穿清潔侍從衣裝的壯年男子慢慢回過頭,大概誰都想不到,這居然是從國夫!
看到秋冥一臉莊重地趕過來,從國夫肅然問:“你沒有告訴丁沁我的身份吧?”
秋冥搖搖頭,凝然道:“屬下怎麼能不聽從舵主您的命令?您之前告訴我,您是咱們教派在宮中的聯繫人,直接與光明姥姥的總壇聯繫,是舵主級別,不宜隨便透露,連我姑姑他們都不讓說,當然也包括了丁沁,屬下自然明白,無不凜遵,哪敢出爾反爾,違背教規?”
從國夫這才放下心來,釋然道:“秋冥,你做得好。你要知道,我在皇宮內,或者準確地說,在後宮內算是第二主子了,身份顯要,實在太過招眼,千萬不敢隨便透露身份,不然宮內勾心鬥角這麼厲害,殺人不見血,極爲險惡,我性命不保是小事,萬一耽誤了本教的大事,那可就糟了。”
“是,屬下很明白舵主您的一番苦心。”
“我從勾引黑頓成功,到潛伏在這宮中五十多年,不容易啊!成天面對一個我根本不喜歡的女人……”從國夫發了一頓感慨,旋即又說,“這個丁沁,我知道你喜歡他喜歡得很,他這樣的俊小子,來了咱們的女兒國,有幾個女人見着他不喜歡的?但是喜歡歸喜歡,千萬得知道孰重孰輕啊!”
秋冥羞紅了臉,一時間甜蜜和苦澀填滿了心頭,點點頭,不再多言。
“我呢,爲了避免別人知道我和丁沁是一夥的,我故意製造跟他明顯不合,甚至針鋒相對的態度,讓大家都以爲我們之間有仇……”從國夫說得頭頭是道,“這樣一來,就沒有誰能懷疑到我和他的身份以及關係了。只是丁沁未必能理解我的苦心哪……”
“舵主英明。丁沁不會見怪的。”
“好,那就好,丁沁剛纔都跟你說什麼了,講給我聽聽?”
秋冥點點頭,不假思索地開始重複,只是沒有說劉言要自己做個寬厚待民的新主人這類話。
從國夫不斷地點頭,眼神中卻深深地隱匿着一絲難以被人察覺的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