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陽在黑暗中跑得毫無頭緒,因爲漆黑一片,所以頻頻摔倒,更是後悔當初爲何要躲着蘇慕昀,突然陷入這樣的黑暗,一定會害怕吧。
黑暗中沒有聲音,看不到任何東西,甚至聽不到暖陽的跑步聲,暖陽聽着自己厚重的呼吸聲,幾乎覺得自己在飛,肺都要炸了,最終停在一處呼哧呼哧喘氣,視野中卻突然闖入了一條金色的靈線。
靈線團團繞着暖陽來回旋轉,蘇慕昀的聲音說:“暖陽,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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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昀?”
“暖陽,不要回頭,跟我走……”
暖陽遲疑了片刻,便跟着那靈線走了。
不知又跑了多久,黑暗更濃,暖陽幾乎看不見自己的雙腳了,幾乎,她也感覺不到自己的雙腳了,整條腿都是麻木的,那根鋼筋方纔被她自己拔掉了,以她奔跑的速度,到現在居然安然無恙,想來必定是幻像了。
“暖陽!太好了,你沒事!”
花自流站在最前方,秦墨站於其後,蘇慕昀卻坐在角落裡睜着一雙眼睛,看向暖陽的方向,雙眸中露出淡淡的喜色,漸漸站起卻並未開口。
“怎麼樣了?”
“有沒有受傷?”花自流上下打量着暖陽,秦墨掏出黃符警惕的四下看着。
“沒事,我沒事,我們怎麼出去?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冥界邊境。”蘇慕昀望着暖陽,輕輕伸出手,“暖陽。”
“阿昀。”暖陽拉住蘇慕昀,回頭又看了看花自流,看了看秦墨,最後視線落回蘇慕昀身上,爲何,心中如此不安?
“愣什麼呢?”蘇慕昀晃了晃暖陽得手,“看着我。”
暖陽疑惑的轉頭,看見蘇慕昀淡金色的眸子漸漸變成了深金,在黑暗中極爲耀眼:“暖陽,你愛我嗎?”
暖陽陷在那片金色的海里……有個聲音在她耳邊喃喃重複着……
“告訴我,你愛我嗎?”
“我……”
“撲~”
輕輕的一聲,極其細微的,暖陽聽見了皮肉破開,金屬刺裂血管的聲音,那把刀拿在蘇慕昀手上,秦墨和花自流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他身邊,就在暖陽那句“愛你”未來得及出口,“蘇慕昀”拿着刀子插在了暖陽心口。
暖陽看着蘇慕昀,他臉上依舊帶着淡淡的微笑,像是那日在水下看着她,金色的海洋裡盪漾着燦燦光華,他是假的,卻帶着最真的“蘇慕昀”的臉,刺入了暖陽的心臟。
鮮血順着刀口迅速染紅了暖陽的胸口,蘇幕昀,秦墨,花自流……都開始模糊了,除了最初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暖陽只覺得血管裡的血滔滔奔向胸前開出的口子,整個身子變得輕飄飄的,終究還是上當了,世界上完美的謊言,無外乎七分真三分假,她暖陽還是被騙了,心到底是疼的,疼的感覺不到疼了……
……
“暖陽!”
正在小睡的蘇幕昀驚恐的睜開眼睛,四下卻全是黑暗,只有兩個人的靈線團團圍繞着他,“秦墨?花大姐?”
“別花大姐叫得那麼難聽,來,再來一次,叫姐姐……”
“暖陽的生命線斷了。”
黑暗中,蘇幕昀看向虛無的眸子很是迷茫,迷茫中夾雜着震驚和不可置信,他第一次覺得黑暗如此可怕,如同黑色的浪潮,向着他從四面八方拍打過來,他像是巨浪中間的螻蟻,毫無反抗之力,他想在這黑暗中看到她,親眼看到她,聽到她的聲音,觸碰到她。
“幕昀,這裡是冥界邊緣,感覺不到暖陽的靈線很正常。”秦墨悄悄掐指算着,最後向花自流搖了搖頭,“你別擔心,夏天應該已經出了纔對,很快就能回來救我們。”
花自流繼續道:“幕昀,暖陽的生命線你不是看見過嗎,不會有事的,這裡全是幻象,你放心,暖陽不會有事的。”
“阿昀……”
黑暗中一聲低低的呼喚,蘇幕昀、秦墨、花自流同時扭過頭去,似是粘稠的黑水中,掙出了一抹金紅色的靈氣,被那黑色絲絲縷縷牽扯中,依舊能夠凝成人形。
“阿昀……”
暖陽的魂魄剛剛凝成,黑暗中無數的黑色觸手似是吸盤一樣,將那魂魄中的靈氣又吸了回去,也只有蘊含着鳳凰靈能夠涅槃重生的魂魄,能夠在忘川河中循着生人的氣息爬出來求救,可是那能堅持多久呢。
花自流救不了她,秦墨救不了她……
蘇幕昀衝過去,想要拉住那片金紅,卻被秦墨攔住。
“暖陽的魂魄掉入了忘川河,這只是死海中的幻象,是她的魂魄在求救。”
那片金紅果然並未維持多久,便如潮水一般褪去,黑色的浪花頃刻淹沒了那團金紅。
“暖陽!”蘇幕昀腦中炸裂開來。
……
那日,老蔡撞了暖陽的車,那個捂着一個大口罩的小女子回過頭來,聲音朗朗的回嗆“你說誰是小屁孩子!”
超市裡,她指着最長的一條隊伍信口胡說“這條最短!”
那雙燦燦雙眸下的狡黠他看的一清二楚,也許從那時,他就喜歡上了那雙眼睛,喜歡那個面上一本正經,卻總能一本正經的說謊的小女子。
他喜歡暖陽,兜兜轉轉,他仍舊喜歡上了她
……
蘇幕昀周圍的靈氣似是暴風中的風眼,卷的花自流和秦墨不得以升起了結界自護。
花自流對着秦墨搖頭:“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