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直徑數米的恢弘光柱中，黑衣少年不受控制的緩緩漂浮，肉眼可見的能量波紋如同潮汐擴散，掀起連綿不絕的時空漣漪，將方圓幾公里內的空間變得扭曲盪漾。
許久之後，外溢的神性光焰內斂收束，朱灝淼徐徐墜落，單手撐地，渾身蒸騰起嫋嫋青煙。
哧哧哧哧~
好似冷水落到烙鐵上，黑衣少年周身氤氳繚繞，口鼻間噴出炙熱的能量吐息，渾身刺眼的高溫紅光一點點黯淡平息。
“呼~”
臉上爆綻蠕動的亮紅血管徐徐收斂，朱灝淼艱難站起身，仔細審視自己近乎崩潰的肉體。
一次性收割了近百萬人的源質與罪孽，如此龐大的力量一股腦灌入體內，要不是他的【體】屬性高達兩百多點，早就被撐得爆體而亡了！
可即便如此，蠻橫不講道理的力量灌注還是給他造成了觸目驚心的傷害，渾身的肌肉骨骼幾乎寸寸斷裂，每一顆細胞都遭受了重創。
旋即，隨着【憤怒】權柄的消退，病態快感散去，被屏蔽的劇痛一波波侵襲神經，疼得朱灝淼瞳孔顫抖。
劇烈信號提醒肉體瀕臨死亡，朱灝淼心念一動，釋放【色慾】權柄，虛空胃囊中的物質營養飛速消化吸收，化作源源不斷的涼意流轉全身。
龐大的生命力滋養受損細胞，刺骨的劇痛迅速淡化，體表撕裂的肌膚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痂癒合。
穩住了傷勢，朱灝淼微微鬆了口氣，擡手虛抓，一本黝黑厚重的書籍瞬間具現掌中，自動攤開。
看着【黑之書】裡的信息，朱灝淼瞳孔一震，嘴角不受控制的瘋狂上揚。
【神】：+100
【敏】：+100
【力】：+100
【精】：+100
【氣】：+100
【體】：+200（100×200%）
視線繼續下移，除了六維屬性上的巨幅提升，更令朱灝淼驚喜的，是原罪等級的上漲。
【憤怒】：LV.7→LV.9
如果用遊戲裡的話來說，前者是【數值】上的提升，而後者是【機制】上的變化！
很多時候，當面對帝釋天之類的存在，雙方很難在數值上拉開差距，決定勝負的關鍵就是機制、法則、權柄、位格等更高層次的比拼。
稍微感應了一番LV.9的【憤怒】權柄，剎那間，一股如火山般暴虐瘋狂的力量在心頭匯聚，嚇得朱灝淼連忙平復情緒。
凝神靜氣，抱元守一，黑衣少年緩慢而悠長的深呼吸，用了許久才撫平心中的怒火，後怕的長舒一口氣。
僅僅一瞬間的嘗試，朱灝淼就知道，以他現在瀕臨崩潰的肉體，再釋放LV.9級的【憤怒】力量，根本不需要敵人攻擊，他自己就會原地爆炸。
包死的！
砸吧砸吧嘴，朱灝淼壓下胸中悸動，五指一收，攤開的【黑之書】啪的一聲合攏，瞬間消失在掌心。
下一秒，一個個矯健的身影浮現在周圍，用震撼而敬畏的目光“仰望”着黑衣少年的背影。
綿延幾十裡的屍山血海中，此時只有他一人傲然挺立。
冥冥中，一股冰冷殘酷的威嚴撲面而來，明明並不高大的身軀，在衆人眼裡卻猶如山嶽一般巍峨，讓人望而生畏，高山仰止。
咕嚕~
嚥了口唾沫，最後還是懷旭鼓起勇氣，硬着頭皮湊上來彙報。
“指揮官，錦衣衛先鋒軍已經完成了收網任務，另外第一批五萬人的新軍也已經抵達雍州……”
聞言，朱灝淼轉過身來，微笑點點頭。
“辛苦你們了。”
另一邊，看到少年臉上還未完全癒合的傷口，懷旭瞥見到了傷口下宛如岩漿般明亮的血肉，心頭不由得猛然一震。
透過那些豁口，他似乎窺探到了隱藏在少年皮囊下，不可名狀的恐怖怪物。
但還沒等他細想，朱灝淼裸露在外的皮膚傷口緩緩合攏，恢復到溫潤如玉的俊美模樣，再也看不到剛纔透過傷口泄露出來的可怕內在。
彷彿親眼看到了魔神披上人類的皮囊，懷旭瞪大眼睛，隱約間似乎明白了什麼，頭皮陣陣發麻。
無視了懷旭心旌搖盪的表情，朱灝淼環視一圈，最終將目光投向北方。
“黃金王庭的主力在西征，留在本土的力量又被我們全殲大部分，現在他們的老巢一定十分空虛。”
聽到這話，一旁的白靈瓏頓時明白了他的心思，忍不住開口道。
“但黃金王庭在漠北深處，如果大軍征伐，補給肯定不夠。”
“不，不用大軍，從錦衣衛當中挑選兩千精銳，沿途就食於敵，隨我直搗黃龍。”
握緊拳頭，朱灝淼目光悠遠遙望北方，幽幽獰笑道。
“帝釋天……該你了！”
………………
“到底是什麼情況？”
巍峨的雪峰之巔，一座華麗的寺廟中，十幾名僧人圍坐一起，面色鐵青。
“那些賤民就算了，十幾萬半人馬精銳啊，怎麼可能突然就全軍覆沒了？他們可是由天命之子率領的！”
“搞不懂，莫普他們自己都死得莫名其妙，稀裡糊塗就打起來了。”
“聽說好像是敵人給的心理壓力太大，最後導致營嘯。”
…………
聽着同僚們的議論，爲首的一名僧侶忍不住開口道。
“要不要通知天主？”
此言一出，其餘所有人整齊劃一的瞪了他一眼。
“不行！”
“天主纔剛剛回歸現實休息，臨走時將本地事務全權託付給我們，我們怎能辜負天主的信任？”
當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不過是冠名堂皇的場面話。
他們真正顧慮的是，領導前腳剛走，你後腳就要把他叫回來，那豈不是顯得很無能？
以後還怎麼進步？
“前線失利的消息至少還要半個月才能傳回來，我們正好打個時間差，跟大皇子和三皇子商量一下……”
聽到這話，衆人眼睛一亮。
“沒錯，弘吉剌輕敵冒進，導致全軍覆沒，和我們沒關係。”
只要和留守的天命之子統一口徑，把黑鍋全甩給弘吉剌，他們就能把自己摘出來。
到時候，就算天主回來，也怪罪不到他們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