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7年6月的排華事件系緬甸軍人政府蓄意製造的,其目標原系針對守衛祖國的華僑團體、愛國華僑,他們耍兩面手法,一面由綱領黨領導進行搗亂破壞,一面由政府指揮軍警捉人並進行監視,也擺出維持秩序狀,做些表面工作,被打傷未死的還用警車送到醫院去救治。
6月27日的行動,緬政府還算能夠控制,28日暴徒流氓之多,似已出政府之意料,而其參加之目的,多已不是出於排華的民族情緒,而系搶劫華人的財產了,這種混亂局面,對緬甸政府本身也並不有利,到28日他們也已感到不能這樣下去。
1967年6月28日晚飯時候,緬甸政府在電臺宣佈實施國防條例第144條,全國戒嚴,禁止三人以上同行,五人以上聚談,違者格殺勿論,軍隊佈滿各地,制止了各地的騷亂。
6月28日下午,緬甸政府下令全國戒嚴,入晚,仰光市佈滿了軍隊,數十步就有一個警探到處巡邏,入仰光市的路口,有軍隊把守,暴徒不得進入市區,有些想衝入市區的,即遭到槍殺,市區內有些人不留意政府命令,在街上行走的,也有些被政府開槍打死,仰光市內成爲死市。
戒嚴期間,軍警在建築物周圍設立崗位,搭好崗亭,進出的人一律要經過盤問記錄,華僑在事件過後,心有餘悸,而且經過政府的煽動,緬甸人特別是軍人、和尚、年青人等仇視華人的情緒,確已有不等程度的高漲。
所以,華僑均小心謹慎遵守命令,躲在家裡很少出門,即使非出門不可,也都不在外面久留,單獨行走,遇到軍警繞道而行。
原先喜歡穿西裝褲的人,也大都改穿緬服沙籠統裙了,以避免麻煩,即使如此,在仰光大街上,死難華僑的血跡尚未完全爲雨水沖洗乾淨,仇視華僑的氣氛尚瀰漫空中,未有消散的時候,華僑的麻煩事情還是很多的。
有二位緬籍華人,在素麗金塔廣場旁邊經過,迎面來了幾個和尚,大概是他們沒有低頭而過以示尊敬吧,其中一個和尚罵一聲;“狗華人”,一口濃痰激射而出,幸而退避得快沒吐在面上,二位華人也只得忍氣吞聲走開。
仰光三號碼頭附近有一間華僑開設的茶鋪,有個緬甸碼頭工人來喝茶,喝杯牛奶茶,二件點心,值一元二十五分,吃完起身便走,店員向他收錢,他睜大眼睛瞪那店員一眼,走出店門。
店員又追出去討收,該緬人回過頭來說:“我剛纔不是給了你十元嗎,你還沒找錢?”於是爭吵起來,就有些碼頭工人圍上前來助那緬人聲勢。
緬人一口咬定店員沒有找錢要打那店員,店主看不是路,趕快出來賠禮道歉,罵自己店員糊塗,並奉上八元錢作爲找續的錢,纔算了事,否則又要惹起一場風波了。
十九人的中文補習班自然停課了,而且看起來永遠停下去了,因爲所有原華校的老師們,其他文化人及僑團領導人都是政府監視注意的對象,隨時有拘捕的可能,自然只好深居簡出,上山的上山,能有辦法出國的出國,都在設法離開這恐怖的地方。
緬屬各中小城鎮的緬甸人,聽到仰光發生排華事件,不少人也蠢蠢欲動,所幸緬甸政府及時下達了戒嚴命令,沒有發生事端,華僑才倖免於難。
然而,被挑動起來的仇華情緒,一時是難以平息的,街頭巷角,竊竊私議或指指點點的事,所在多有使華僑們很不安心。
特別是小城鎮,華僑人數比較少的地方,更感到可怕,而各地的教師及愛國僑領都在警探注意監視中,不知那一天會發生什麼事,因此,各地的華僑也很多準備出走。
一時,華人出國熱已蔚然成風氣,全國戒嚴時有大量警探,在暗中巡視警戒,華僑團體如需集會,必須邀請偵探部派員在場保護,才能開會,大家見面互相問好,劫後重逢更有一番喜悅心情。
6月26日的排華事件之初,即逮捕了陳伯甫等十二名緬籍華人,施永泉等十二名學生領導人,這算開始,戒嚴期間,在各中小城市大量逮捕華僑團體的領導人,其行動一直延續,戒嚴之初,有一批前文化工作者,爲了避免遭受拘捕,潛離仰光市,前往緬屬山區者頗不乏其人,多爲前僑運領導人。
緬甸政府可能得到的好處就是激起了緬甸人民仇視華僑的情緒,在內外交因中,轉移了視線,比較團結,政策比較容易推行了。
他們想驅趕華僑離境的目的也有不少的收穫,很多華僑離境了,華僑文化人散了,政治文化的活動沒有了,華僑情緒低沉了,這些是軍人政府極力想取得的結果他們是得到了。
但是,緬甸政府也有很大的損失,由於排華,不但華僑大批離境,印僑、巴僑也感到岌岌可危,紛紛作歸,而緬甸城鄉很大部分體力勞動者、清潔衛生工人都是印、巴僑民,城鄉小商販也多是華、印僑民,他們的離去使緬甸城鄉人民的生活一時脫節,貨物交缺,物價更漲,人民生活更加困難,這都是他們的代價。
固然,軍人政府一向執行排外政策,都採取文化經濟辦法,尚未敢**裸的使用暴力手段,所以,如果不是華夏書籍問題有可能不會有這一次大規模的事件,使華僑社會損失很大,但這種損失到底是有形的,有限的。
華僑一向艱苦樸素,任何經濟困難都可以忍耐克服,總可以支持得住,但事件激起仇視華僑的情緒,加強了對華僑的迫害,影響極壞,很長時間都無法消除。
排華事件以後,華僑生活在恐怖之中,想支持下去,都有困難,特別在小城鎮,華僑少的地方,更加可怕,真是小心翼翼,忍氣吞聲,猶是今日不知明日,所以紛紛謀求歸計。
但這一天,一切都結束了,三天之後的緬甸首都仰光到處涌進了頭戴貝雷帽的南華聯邦第三空降旅的士兵,直升機不時飛過上空,載着南華聯邦憲兵的吉普車在仰光的街道上來往穿梭。
一臉嚴肅的嚴明和龍建強在漢塔瓦底機場走下直升機,身後是一個12人小隊全副武裝的黑字安保公司的護衛隊員,遠遠的龍建強看見一個緬甸的將軍正和強明見中校在說着什麼,他拉過小隊長耳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