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建勇元帥對工作人員絲毫不寬容,問題不在元帥或是工作人員的身上——一切都是變化引起的,要改變上千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元帥是出色的管理者,但是他的工作方式與我們這一代非常不同,他不是比較容易相處,他在決策過程中也更自我一些。
戰區司令部的工作人員對他來說只是信息的提供者,他讓每個部門將信息提交給他,然後他獨自一人對這些信息進行整理,並做出決定。
有時他雖然個性獨斷,卻是一個注重團隊合作的領導者,他希望戰區司令部的人能一起整理信息情報,共同制定決策。
和許多出色的人物一樣,元帥也是個很矛盾的人,他對下屬非常嚴厲,但他又很關愛他們、尊敬他們。
他個性孤獨,但他又很少獨斷專行。
他對人缺乏信任,但又大量地指派他人做自己的代表。
隋建勇元帥是少數幾個我無法理解的人之一,但是話說回來了,我們這一代沒有任何人能真正地瞭解他。
我努力在元帥和其他工作人員之間扮演緩衝的角色——當然不能保證每次都成功,許多上校或者少將希望有機會和元帥面談,而實際上他們並不需要和他會面,於是我就儘量打消他們這個念頭,因爲我知道元帥不喜歡人們圍着他轉,他可以馬上看穿別人的心思,對於無備而來的人來說,就只能求老天保佑了,一旦將軍們堅持要見他,我就只能放行,而每次當這些人從他那裡走出來的時候,都後悔當初實在不該進去見他。
我們的擔子可不輕,那是1990年的2月,此時我已經開始採取行動。
意外發生了,我們的一艘驅逐艦被南非突擊隊襲擊了,正如我們襲擊南非的港口雷達站一樣,事發後不久,德爾納特號開始下沉。
它是一艘長達172米的船隻,是我國現役水面艦艇中最大的艦艇之一,艦上有固定船員249人其中有44名女兵,它是萬噸級的導彈驅逐艦,價值三億元。
它的徹底毀滅將導致災難性的後果——尤其是毀在了一支突擊隊的手中,他們會因此而吹噓南華聯邦是如何地不堪一擊,就連她最大的艦艇之一都能被一艘快艇給擊毀,德爾納特號不能沉沒。
我們召集了該區域內的所有艦艇以及工程師和特別護衛隊,讓他們緊急前往德爾納特號出事地點,那裡的水兵正在竭盡全力挽救自己的艦艇。
他們使用水泵、繩索,連續工作28小時,連睡覺都是站着,他們沒有電力,一連三天幾乎沒有新鮮的食物,而且只有一個廁所可以正常使用。
甲板上的溫度高達攝氏35度,甲板下面的溫度也有45度,我們調來士兵替換他們,但是德爾納特號的水兵堅決拒絕離開他們的艦艇,但是船體上巨大的洞口所處的位置太深了,他們的水泵見效甚微,他們眼看就要失去自己的艦艇了。
最後,他們急中生智,大膽地在船體上又開了一個洞,認爲這樣可以提高水泵的效率,果然如此,這些英雄挽救了科爾號。
儘管如此,這次事件還是讓我們備感尷尬,同時也再次警告我們,南非突擊隊是我們面臨的一大威脅。
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裡,海軍修改了它的軍事行動準則,要求所有船隻必須在遠離海岸的地方加油,這意味着要在該地區增派許多油輪和加油船——這是一筆相當大的、但又是必不可少的開支。
在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批評家不斷將矛頭指向我們,說我們接到過可靠的情報,完全可以避免這次災難,事實是,我們事前的確接到了一份情報,警告我們在馬達加斯的一個港口有可能發生針對我國艦艇的襲擊,因此我們才讓我們的艦艇保持警惕。
我們不可能就這樣模糊的情報採取任何行動,所以我認爲國內的這些指責和所得出的結論是錯誤的。
我每天都要收到一份來自於關注區的所有情報的明細表——包括聯情局、國防部情報調查局和我們特殊的情報部門--日盛堂所提供的全部情報。
當然,我們有大量籠統的情報,告訴我們在某個地方會發生某種事件,我們的情報人員總是在不停地做蜘蛛圖形分析,力圖把這些模糊的情報變得精確一些,但是分析結果幾乎總是缺乏明確的指向,整個過程讓人失望,而且非常耗時。
談到情報,最根本的一點是,你和你派往戰場蒐集信息和技術情報的人相比、和你任命的情報分析人員相比,並沒有什麼超長之處。
情報在本質上無非就是分析專家所做出的專業的猜測與推斷——而且總會在某個地方有某個分析家,就像某些記者一樣,在事後站出來指責我們當初忽視了某些情報,在分析有關襲擊的情報時我們發現,一旦有關襲擊的情報大量涌來,這就等於是向我們發出了一個格外強烈的警報信號。
前年夏天我曾經和連續四次當選巴東市市長的狄可欣一同出席一次晚宴,他問我是否擔心出現恐怖襲擊。
“我們對此十分關注。”我回答道,“根據我們所看到的一切,我們認爲某些組織正企圖在某個地方對我國財產和人員製造傷害。”
餐桌前的人們停止了交談。
“你們認爲他們會採取什麼行動呢?”他問。
“我們估計會在歐洲或者非洲發動襲擊,可能是我國的大使館或者各類公司,也許目標會更出奇不意,比如黑字安保公司非洲總部。”說完我笑了。
“你個人認爲他們會採取什麼行動呢,”他沒理會我的玩笑又問道。
客人們都看着我,我猶豫了片刻。
“如果是我,我會追到南華聯邦本土來,我會採取一種襲擊行動,徹底瓦解南華人的精神,改變我們的生活方式,可能是某種可以影響到金融市場的襲擊行動。”
“但是這也是他們最不明智的選擇。”我繼續說道,“目前,南華人基本上過得還都很愜意,對這些事情不太關心,所以,我們的敵人低估了我們,包括我們所有人在內就是這樣的,一旦有人做出了傷害我們的事情,我們就會發生改變,它能讓我們團結起來,它能喚醒華夏民族最偉大的凝聚力。”
我願我的看法是錯誤的,但是在幾個月以後,非洲,亞洲,歐洲發生的事情讓我驚恐地發現我的看法是多麼的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