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了案子後已經過了三日,卻一點兒進展都沒有,真是讓我心煩。
風清城安慰我,查案子本來就很耗時間,這才過了三日而已,讓我不要着急。
自從風清城住到了我家,離秋和離飛可是高度警惕,我都沒覺得什麼,他們倒是很慌張,尤其是離飛,幾乎是一刻都沒離開過風清城,弄的風清城分外無語。
“離飛,你能不能別跟着我了,我又不是第一次來,我認得清路。”
“小的是怕您打破東西,還有怕您亂闖。”
風清城面色窘迫,“我這是要去上茅房。”
可是離飛的話卻讓風清城面色發青。
“沒事您去,小的不嫌棄。”
風清城心裡卻怒吼,我嫌棄你跟着我。
可是無奈何離飛是個油鹽不進的性子,不管說什麼都是沒用的。
鳳清城心中感慨,不就是打破了那麼幾次杯碗,闖過何苦一次房間,他也不知道何苦那時在洗澡啊,也沒看到什麼就被離飛給拉出來了,再說了,都是男的,有什麼關係,至於把他當個賊似的嗎?
可是面對着離飛不友善的眼神,風清城什麼也不敢說。
若是風清城知道我的女子身份,他就不會這麼想了。
說起來也是挺驚險的,那次我在洗澡,剛準備脫衣服,風清城就進來了,幸好離飛在風清城走進來的時候就把他給拉走了。離秋爲此還給了小侯爺不少的壞臉色,給他的飯菜都少了很多,弄得來小侯爺百思不得其解,想不明白爲什麼。
然後離飛被離秋說道了好一通,指責他沒有把人看管好讓人亂闖什麼的,最後把離飛說得耳朵都不耐煩了,之後再也不敢懈怠,時時刻刻都防備着風清城。
風清城也是沒什麼心眼的,想的比較直接,沒想那麼複雜,自然是料想不到我還有那麼個一個狀況。
風清城還特意問過我,不過我跟他說,我洗澡向來不喜歡有人打擾,因爲我喜歡安靜,而且很容易被驚嚇,尤其是洗澡的時候,要是被嚇到了,我會發脾氣,離秋離飛他們是怕被罵,所以纔會這樣憂慮的。
這樣的說辭其實真的不算好,可是怎料到小侯爺竟然信以爲真了。
“原來如此,何苦,不是我說你,你在家裡就兩個人伺候你,你也別耍什麼少爺脾氣的,對他們好點就是。”
我無奈稱是。
反正自從發生了上次的那麼個事,離飛在我洗澡或者換衣服的時候會格外注意,幾乎一刻不離守在我門外。
次數多了,小侯爺就見怪不怪了。
說真的,我是真的沒怎麼在意,可能是我很放心離飛和離秋的本事。
風清城說話算話,說是把雲霧酒給我一罈子,還真的就給了我一罈子,雖然我能看出他很是心疼的樣子。
“何苦,你可知道,雲霧酒釀造複雜,很是珍貴,而且它的罈子都是和別的酒不一樣的。”
“哦,一個酒罈子還有什麼講究不成?”
小侯爺開始和我賣弄起他知道的雲霧酒的事。
“你可看到了這罈子,看着沒什麼特別的,可是你聽聲音。”
說着,輕輕敲了酒罈子一下。
果然聲音要沉厚一些。
“這種罈子和別的罈子不一樣,是雲霧酒專用的。”
“這還有專用?”
小侯爺很是得意說道,“那是自然的。”
我沒想到還有這麼一說。
“何苦,你有所不知,酒罈子看着是一樣的,可是裡面也是有講究的,尤其是雲霧酒,它用的罈子就比一般的罈子更厚,而且燒的泥土是加過一種香料的,這樣可以保持雲霧酒的香味。”
原來這樣,怪不得酒這麼珍貴,原來連罈子都是不一般。
“原來是這樣,我倒是沒聽說過有這樣的事。”
“你沒聽過有什麼奇怪的,這也算是一個秘密,知道的人可是不多的。”
我好奇了,“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風清城眼神閃爍了一下。
“這個,其實是表哥跟我說的,我可就跟你一人說了,我就是想讓你知道,我弄這個酒可是很困難的,你要是不想喝了,可千萬別糟蹋。”
我咧嘴一笑,“你放心,我絕對會把它喝光,一滴不剩。”
風清城點頭,“那就好,你可不知道,我是費了多大力氣才從表哥那裡弄來的,你說,他也不是那麼喜歡此物的人,怎麼做事這麼小氣,這麼幾罈子的酒還讓我花錢買,花錢買了還不算,他還命人記賬,你說他至於嗎?”
“你想抱怨,就跟那位抱怨去,跟我說什麼,我也管不了這些。”
“我就是不明白他記賬記這麼清楚幹什麼,不就是欠了那麼一點銀子嗎?難道我會賴賬?”
那可不一定,沒準你事情多了就忘了,可不就會賴賬?
要是事事都能記賬,我也不至於查案子差那麼辛苦了,到現在都沒什麼線索,不就是因爲那個樑尚書的財產下落不明,只有少數的財產清單,可是從哪來的現在東西在哪到現在都沒着落,你說這最重要的財物沒找到,這可怎麼結案啊?
話說過來,貪墨貪了那麼多,怎麼也該有個什麼記錄,怎麼什麼都沒有,是送的還是買的,到底應該有個數纔對啊。
等等,買的東西的話倒是有來路可查。
“風侯爺,你看看,這上面的很多文物都是沒找到下落,姑且認爲它們還沒被損毀,這樣的的東西興許可以在古玩鋪找出什麼線索來。據我所知,聽說去年城裡的古玩鋪可是有進過類似的貨品,不如就順着這個方向查查,說不定能找到什麼。”
風清城一聽我說正事,表情立馬嚴肅了。
“可是就算查到了東西是鋪子裡出售過的,那也找不到東西在哪啊?”
這人怎麼這時候腦子糊塗了。
我趕緊解釋。
“東西在哪不重要,關鍵是東西是不是從這出來的,這鋪子裡的貨物出售都是有詳細記錄的,要是運氣好,沒準能查到是買的,這麼珍貴的東西,一般人可是買不起的。一旦查到了是誰買的,再往下不就有線索了嗎?”
小侯爺本來還有疑問,可是這時候了這也怎麼都算是個辦法,於是就聽我的派人去查了。
過了一天,底下人來回稟消息,確實發現了一件事。
清單上面的藍釉白龍紋梅瓶、黑釉木葉紋碗都是在同一家古玩鋪被同一個人買走的,客人留下的姓名是張木。可是店老闆說,這個張木好像是在外地做生意的,也不知道現在人在哪。
難道線索就這麼斷了?
我想了想,繼續吩咐,去城裡面的古玩鋪、珠寶首飾鋪的都去看看,翻看下近一兩年的賬目,這個張木還有沒有買過別的什麼珍貴物品。
這麼一查探又是過了兩三天,可是還真的找出些什麼了。
叫張木的人有不少,我讓他們專門找買貴重物品的叫張木的人的記錄,這麼一查,倒是有些眉目出來了。
在一家店鋪裡買了藍釉白龍紋梅瓶、黑釉木葉紋碗,一家買了黑釉剔花梅瓶,一家買了白玉送子觀音,一家買了鑲紅寶石雙鳳手鐲一對和犀角雕福壽紋碧玉釧一對,還有諸如此類的種種珍貴物品,且有不少都是貪墨案子裡的財物清單上的物品。
幾乎寧城所有鋪子都有這個張木的足跡,而且時間竟然都是半年前的。
“何苦,這些難道是同一個人嗎?”
“應該是同一人。”
“就算是同一人,也不見得是真名,沒準是化名。”
“不用猜,這就是化名。”
風清城不解,“既然這樣,我們去哪找這麼一個人?”
“我們不用費心思找他,但是我們可以去找他送東西的一個女子。”
“女子,這女子怎麼找,還有你憑什麼,認爲這是送給一個女子的?”
我指着單子上的物品對風清城說,“小侯爺,你看,這些首飾明擺着就是給女子的,還有你看,這雖然是在不同店鋪裡打造的,可是卻是一套的,這麼一套的東西肯定是送給一個女子的。”
“可是,可是”
風清城被我的那麼一番話給搞蒙了,他也不明白,我怎麼就憑着這些記錄就猜測出什麼女子來。
“沒什麼可是的,我現在的直覺告訴我,肯定能找到這麼一個女子。”
風清城無語了,他也不知道該說我什麼好,這沒憑沒據的,全都是憑着猜測,好不容易誤打誤撞地弄出個張木來,結果這張木不去找,反而去找什麼女子,風清城心裡更是疑惑不已。
可是到底還是聽我的了。
“那你說,怎麼去找?”
我衝着他一笑,“能去哪裡找,青樓啊!”
風清城臉黑了。
“鋪子裡一定還留着這些首飾的圖樣,去拿幾張到各個青樓去問問,看看可有誰認識?”
風清城苦着臉搖頭。
“何苦,這怎麼可行,你說這些首飾也沒什麼特別的,頂多就是貴重了些,況且都是半年以前的了,那會有人記得?”
我看着他不贊同的樣子,對他說,“風侯爺,你太小瞧女人的記憶力了,對於喜歡的首飾,她們可是過目不忘的,別說是半年,就是過去十年都能認出的,尤其是青樓女子,最會認得好東西,眼光更是不一般的。”
風清城還是猶疑不定。
我嚴肅道,“不信,你就只管派人去查,肯定會查出什麼的。”
風清城本來是不抱什麼希望的,看我這麼堅持也就派人去差了,沒想到的是,還真的查出了。
某家青樓的姑娘一眼就認出這些首飾是他們樓裡一個叫梅嵐的姑娘的東西,可是這個梅嵐在四個月前已經被人贖走了,去向不明。
接着又問出來,這個梅嵐和那個樑尚書可是交情匪淺的。
這下子,終於讓小侯爺對這案子生出些希望了。
既然有眉目了那就好辦了,雖然人不知道在哪,可是找人還難不倒小侯爺的。
風清城問我,是怎麼想到這上面去的,我跟他說其實是我突發奇想,心血來潮想到的,沒想到誤打誤撞地找出線索了。
風清城對我的說法弄的哭笑不得。
我絕不是完全靠猜的,我是有着事實根據的。
我想到,錢財人人都愛,可是這麼大膽貪墨的,諸如像樑尚書這樣的,如此貪錢要麼爲了權利要麼就是爲了美色。一個尚書其實位置也不算低了,聽聞這個人家中有不少小妾,所以我就想着他是不是也是常去青樓的。
好色的男人有個毛病,就是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抱着家裡的想着外面的。不是有那麼個渾說,叫做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嗎,所以就是家裡的女人再多,也是會想着青樓裡的鶯鶯燕燕。
看着那些首飾就知道,肯定是有那麼個女子的,我心裡隱約覺着應該會是青樓的女子,這麼一查,果然是。
所以啊,在女人的事上,女人的直覺可是很準的。
可不管我是猜的還是運氣好碰上的,這貪墨案算是有了眉目,這也算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至少能查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