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很開心?”蕭策看到朝他飛奔而來的女人,只看到她燦爛的笑容。
他一日未見她,她難道就不失落?
“很開心。”秦昭發現自己的失態,立刻收斂了笑意,覺得女人還是得矜持一些。
“有沒有想朕?”蕭策很自然地問道。
秦昭搖頭如撥浪鼓:“沒有。”
早上起牀就在想,後來忙碌沒時間想。就算想也不能照實回答,以免他有心理負擔。
她覺得自己挺體貼的。
蕭策摸摸她的頭,心情有些壓抑。
“我特意讓寶玉做了好吃的菜,全是皇上喜愛的。”秦昭沒察覺出蕭策情緒的變化,邀功似地道。
“嗯。”蕭策情緒不高。
這一回秦昭發現了異樣,好奇問道:“皇上可是遇到煩心事?”
蕭策目光沉沉,看着秦昭好一會兒才道:“不算,朕能處理好。”
只是每日都有朝臣給他施壓,讓他充盈後宮,他聽得煩。除了這件事,其它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這些人建言他擴充後宮,無非是因爲他膝下只有一子,於是這些大臣天天給他念經。
他唯一的擔心就是秦昭聽到流言蜚語,影響她的心情。
“皇上若有什麼煩心事可以跟臣妾說,或許臣妾可以幫皇上想法子呢。”秦昭對蕭策露出一朵溫暖的笑容。
蕭策捏捏她柔嫩的臉頰:“朕不在你身邊的時候,如果要出去,要多找些人陪你。朕聽聞你今日整天待在坤寧宮,怎麼不出去走走?”
“臣妾也有事要忙,哪能每天跑出去玩?皇上放心吧,臣妾纔不會委屈自己,悶的時候會自己找樂子。”秦昭頓時明白蕭策的擔心。
“朕會多抽時間陪你的。”蕭策說了一句。
秦昭愣了一回才道:“臣妾不是小孩子,不需要皇上特意抽時間陪玩。”
是因爲前世她總找他,他才特意強調這一點嗎?還是在他眼中,她玩心重?
“朕是擔心皇宮悶,你的日子過得太沉悶。朕既然是你的夫君,自然要多陪陪你。”蕭策正色道。
若說前世最大的遺憾,無非他總是在忙碌,陪她的時間少之又少。
“皇宮怎麼可能悶呢?臣妾每天在皇宮逛一個地方,都要一個月才能把整個皇宮逛完吧?”秦昭湊近蕭策,肅容道:“在後宮也可以過得多姿多彩,皇上別擔心臣妾過得不開心。”
蕭策失神片刻,微微頷首。
若不是皇宮沉悶,她爲何總想着離宮?以前的他自大狂妄,以爲自己是皇帝,不放她離宮,她便一輩子待在自己身邊。
後來他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
如果她存心想離宮,有很多辦法,他只是怕哪天她膩了這個地方,突然就離開,再也不回來。
用晚膳期間,蕭策很安靜。
秦昭忙着照顧小原子,沒怎麼注意蕭策的情緒。
“以前爲什麼會想離宮?”蕭策毫不預警地問了一個問題。
秦昭一臉疑問:“什麼?”
她正對上蕭策平和的面容,好像他只是問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你以前想要離宮,除了跟朕鬧彆扭,朕惹你生氣,可還有其它原因?”蕭策聲音淡淡的,聽起來沒什麼情緒。
秦昭仔細想了想才道:“那時候不是跟皇上吵架嗎,氣極之下說的話哪能當真?”
她想起來了,吵得最厲害的那次是因爲替身事件,她還在怒極之下打了蕭策一掌。
不過那件事都過去了,畢竟是在氣頭上說的話。
“朕記得在東宮時期,你曾經離宮。若非朕堅持帶你回宮,你已經離開了。”蕭策想起那些往事,還心有餘悸。
秦昭擡頭看向蕭策,還是看不出蕭策問這件事的意圖。
都過去那麼多年了,他爲什麼會問起?
小原子人小鬼大,發現雙親之間的氣氛不對勁,便悄悄退了場。
蕭策眼角的餘光看到孩子離開,沒說什麼,視線定格在秦昭的臉上:“朕的問題很難回答嗎?”
秦昭美眸轉了一圈,才彎脣一笑:“本來臣妾就是進宮養病的呀,那時候病養好了,自然要守諾離開……”
在蕭策的注視下,她餘下的話說不完整,臉上的笑意也漸漸隱去。
她知道蕭策介意什麼了。
他知道她記得前世所有的事,甚至在一開始他們相遇的時候就記得。他們明明有過前世的一段情緣,但她還是選擇離宮。
她作出這樣的抉擇,無非是不想跟他再有牽扯。
他這麼聰明,怎會猜不出她的心思?
“當時若朕沒有追出宮,你和朕就到那時爲止。”蕭策的聲音有些沉重。
所以那時候的秦昭是不想跟他再續前緣的,甚至後來的很長時間,她無名無份跟着他,她也沒有不甘和憤怒,追根究底是因爲她不在意他罷了。
秦昭不習慣這樣的沉重氣氛,她打圓場道:“皇上不是追出宮了嗎?這說明臣妾和皇上的緣分深,斬都斬不斷。”
蕭策輕扯脣角,無法自欺欺人。
這一世的緣份,她一開始是不想要的。或許早在前世他駕崩後,她就已經放下他了。
他前世死在戰場上的那一刻,看到了秦昭出現在自己跟前。那時的他以爲跟秦昭還有一世的緣份,他鬆了一口氣。
誰知道真正的她並不想和他再續前緣。
“嗯,斬不斷,也不可能斷。”蕭策沉聲道,不知道是不是在說服自己。
好在這一世的他也沒有那麼蠢,追出了宮,及時把她帶回宮。
無論過去如何,她現在是他的皇后,是他兒子的母親,這就足夠了。
“本來就是,咱們是宿世姻緣。”秦昭乾笑回答,莫名有點心虛。
她本來不覺得有什麼,但蕭策也有了前世的記憶,這就有點尷尬了。
那時的她確實不想再和蕭策產生感情糾葛,她甚至覺得感情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她也不想再重蹈前世覆轍。
她不只一次退縮過,也不只一次想出宮,那是因爲對他們的未來沒有信心。
此時此刻,她終於明白蕭策爲什麼突然問她這個問題。
或許蕭策比她本人還看得更透徹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