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野地一直睡到半夜,身體恢復少許,葉海便摸黑來到江州城外的河流出水口,趁夜色昏暗潛水進去。費了好大勁,才潛入城內,一路小心翼翼的來到施正家附近。
施正家裡及鄰居皆熄燈入睡,他也就放心的偷偷翻過施正家的矮牆,細心傾聽一遍,發現並無動靜,才慢慢的靠到房子牆邊。沿着牆壁一直摸到大門,輕輕推了下。不好,門竟然沒鎖,難道他家人已被官府的人帶走了?以防萬一,葉海硬着頭皮,冒險的潛了進去。
腳剛點進屋裡,就被一股怪力抓住腳跟,把他整個人拖扯進去,緊接着被一壯漢壓倒在地不能動彈,嘴巴也給捂上。葉海掙扎着幹瞪着眼,不知所措時,壓在他身上的壯漢竊笑道:“好你個葉海,不知死活送上門來了。”
聽那壯漢的聲調,葉海徹底放棄掙扎,看狗哥還能把他怎麼樣。狗哥見葉海不動彈,也覺得沒趣,從他身上爬了起來,還不忘在他胸前調皮的抓了一把。葉海厭惡的坐了起來說道:“不是各走各路了嗎,你們還來這做什麼?”
在黑暗處另一陌生人(應該是馬姐的弟兄)說:“死雞撐飯蓋,就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子還想救人全家,呵!”
葉海無話反駁他的嘲諷,的確,忽略施正的家人是他的重大失誤。
“好了,好了。”狗哥圓場,“施正他娘和他妹早被馬姐安排人手接上山去了,你就放心跟我們一起上去吧。”
葉海也只好默默的跟他們走,如果現在還逞強,就未免太不成熟,太孩子氣了。怎麼說他也是救了施正,還沒完全輸完。
接施正,上山寨,一路無話,也就不提。
葉海在寨裡一直睡到正午才被人叫去大廳吃飯喝酒,走去大廳的路上,對整個山寨也有了大致的瞭解:山寨坐落在一樹林茂密的孤山上,四圍叢山環繞,。一條蜿蜒小路從山腳通往山寨大門,大門則用樹木和鋼鐵建在一峽口處,大門兩邊有守衛站崗,葉海隱約還能感覺到周圍有暗哨。木質小屋錯落在山頂四周,旁邊還有圈養的牲畜,不時有弟兄及家屬來回走動,一羣小孩嘻鬧着跑上跑下。到山最頂部有一平坦的廣場,十多個兄弟正大汗淋漓的操練。在廣場後面便是用石木搭建大廳,裝飾得極其簡陋,跟一飯堂差不多。
剛穿過廣場的操練人羣,一富態的老婦人從大廳跌跌撞撞的向葉海這邊快步走來,後面緊跟着一青衣妙齡少女。看那老婦人情緒還挺激動,葉海不明就裡只好站住等她,誰知剛到葉海跟前就跪倒在地哭了起來。
葉海可從來不曾見過這人,今日做出這般舉動還真把葉海嚇了一跳,不管怎的,葉海蹲下去,想把她扶起來。那婦人見葉海要扶,忙抓住他的雙手,哭得卻比剛纔還要厲害。此時那少女也到了,從後面將老婦人攙起,有些害羞的向葉海說道:“英雄,見怪了!”
“嗯。”葉海含糊的答到,也不敢直視那少女的眼神。那少女見葉海比自己還要害羞,不禁偷偷笑了一下。
待那婦人站穩了好一陣子,才止住哭聲,此時馬姐、亮仔、狗哥他們一幫人也到了。老婦人穩定了下情緒,感激的對葉海說道:“多謝英雄救了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您的大恩大德,我們施家這輩子也還不清。但願老天眷顧好人一生平安,希望英雄您能長命百歲,多福多壽……”
原來這老婦人正是施正他那八十老孃,那少女正是他的妹子無誤。若不是馬姐拉住老婦人好言安慰,不知她要嘮叨到什麼時候。好不容易大家才勸動她回大廳,她還非得要跟葉海走在一起。
進入大廳,最裡面放着一張長桌,桌上擺滿酒肉生果,這自是馬姐的座位。大廳兩邊放着大約二十來張矮桌,也一樣擺着酒肉生果,桌子後邊坐着的兄弟正相互喝酒談笑。在中央的施正病懨懨的招呼葉海過去。馬姐示意葉海坐到那邊,婦人及那少女坐在施正後邊的椅子上。
等各位就座,馬姐舉起酒杯大聲說道:“弟兄們,今天是個好日子。有三位好漢加入我們這個大家庭,從此大家齊心協力,懲惡揚善,喝。”說完,一口氣將一碗白酒喝了下去。兄弟們也大口的跟着喝了下去,唯獨葉海沒有喝,其實他最不喜歡喝的就是白酒,只是埋頭在那大口吃肉。對於剛纔馬姐說的話,他也不反駁,反正他是不認的,但在這種場合跟她吵起來也不妥。兄弟們也不去理他,各自各的喝酒、吃肉、講些近日發生的英雄事蹟。
施正見葉海沒有喝酒,客氣的問:“葉兄,身體不舒服嗎,怎麼不喝酒呢?”
“哦,我不喜歡喝白酒。”
“這樣呀,明天我叫妹子找些紅酒來給你,好嗎?”
“不用客氣了,其實我不太愛喝酒。”葉海向他微笑的說道,也希望他不要再打擾他吃肉。
施正也算是個聰明人,不再說話,只在他旁邊呆着,看葉海有什麼想吃的,好幫他拿來。正吃得過癮,那少女拿了杯荼來到葉海身邊說道:“謝謝英雄救我大哥一命,無以爲報,在這先以荼代酒敬英雄一杯。”
葉海擦了擦嘴,拿起荼杯,草草的與她碰了下杯,喝了下去。那少女見他如此粗魯,嘟了下嘴,喝了一口就回到座位上去了。施正也正好找到話題,向葉海介紹:“剛纔那個是我小妹,叫施惠。年紀還小不懂事,請葉兄不要見怪。”
“哦,沒有。是我不善交際,還請你們見諒。”葉海吃得滿頭大汗,肚子也撐得差不多了想出去吹吹風。正準備起身要走時,施正忙問:“葉兄在到哪裡去?”葉海站了起來說:“出去吹吹風。”然後獨自一人離開了。這一切,馬姐偷偷看在眼裡,也不作聲。
大概操練的兄弟也去別處吃飯了,廣場空蕩蕩的,不時有幾隻小鳥停下來找食。葉海徑直走到廣場邊,呼吸着這大山清新的空氣,看着不願吃飯到處瘋跑的孩童。這樣一片安靜 和詳的景象,若不是廣場邊擺放的武器,真讓人誤以爲這是個與世無爭,寧靜和平的小村莊。
獨自坐了一陣,葉海突然感到十分的孤單,心裡不免想起他那可愛的李清。回憶了一下他與李清的美好時光,也覺得無聊起來,走回他的房間躺下去睡了。一直昏昏沉沉的睡到晚上,也沒人來打擾他,再睡下去,全身的骨頭都快要散了,纔起來點燈坐下喝了口水。
此時施惠在外面敲門叫葉海,時間這麼巧,不禁令葉海懷疑她在監視自己。打開門,見施惠端着晚飯及一套新衣服站在外面,此時纔看清她的整體樣貌:穿一身青色淑女連衣裙,身材一般,1米65吧,不胖也不瘦;有一頭烏黑的頭髮扎着條小辮在身後,眉毛修長,眼睛不大,但神采奕奕,鼻子有點扁,嘴巴小巧豐滿;可能是自小家庭環境不錯,兩邊臉頰肉鼓鼓像個小孩,真想上去捏一把。
被葉海看得不點不好意思,她調皮的說道:“你好意思讓個女孩子站在門外嗎?”被她這麼一逗,葉海笑了笑側身請她進來。經過身邊,帶來了一陣淡淡的花香,什麼花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夜來香、九里香和那該死的茉莉香。
將晚飯放在桌上說:“這是馬姐叫人給你留下的,還有這套衣服也是新的,馬姐說你應該會喜歡這樣的款式。吃完飯,出門往左邊走有個澡堂,好好的洗下澡吧,身上都有股怪味了。”
葉海靜靜的站着聽,被這大方開朗的少女弄得他反倒侷促起來。
“還站着幹嘛,還不快來吃飯,等下涼了可要拉肚子的。”這番話從她嘴裡講出來,好似葉海是他弟弟一般。
葉海馬上坐下來吃飯,免得大家尷尬。見葉海在那吃,施惠也坐了下來說道:“不是我說你,這麼大個人了還像個小孩那樣。你看馬姐對你多好,你倒連句話也不跟她說下,飯也不去吃,如果不是馬姐她心細,我看你呀,餓到明天吧。”施惠似乎感覺到說得太多,突然停了下來,紅着臉把頭低了下去。
葉海只是低頭吃飯,也不敢去看她。沉默了好一陣,施惠無聊的站了起來,在房間走了一圈,問道:“你平時喜歡做什麼的呀?”
這可問到葉海了,平時有空他就到酒吧裡獨自一人點上杯啤酒,靜靜的坐着偷看女人;或者在城裡瞎逛,偷看女人;但這些怎麼好跟她說。放下筷,想了想才說道:“看下書。”
“是嘛!”施惠兩眼發光高興的說,“那你都看些什麼書呀?”
“天文類。”他平時哪有看書,想着女孩子應該不會看的書隨便說了一句。
“哦,男孩子怎麼都喜歡那些東西!”看來這話題是進行不下去了,她揹着手在房間開始踱步。
葉海看着也不忍心,便主動問她:“那你們女孩子又喜歡看什麼書。”
“小說呀,還有時尚雜誌啦和漫畫,還有很多,一下也說不完。”
“哈哈,就知道你們會看那些言情小說。”
“誰說的,”施惠扁着嘴不同意的看向葉海:“我還很喜歡看一些冒險小說呢!我特崇拜書裡那些英雄行俠仗義。”說着兩手手指交叉放在胸前,擡頭想像着書裡的情節。
“像馬姐他們那樣?”
“唔~~,不太像。”她稍微搖了搖頭。
“哪點不像?”葉海倒想看看這小姑娘能說出些什麼有意思的話來。
“樣子不像。”
“哈,就知道你們喜歡帥哥。”
“哼。”她有點不高興了,胡亂的收拾好飯碗盤子,甩着小辮子走了出去。
葉海也學着扁了扁嘴,看着她走出去。又坐了一陣,拿起衣服洗澡去。洗完澡回來,他不覺得困,就地做了些運動,直到滿身大汗才停下來,又去洗了回澡,吹着深秋的涼風,聽着草叢的蟲聲,不一會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