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投入車窗。兩人依偎的躺在後座上。他的雙腿蜷曲着,將她箍在懷中。他的臉龐埋在她的髮絲間,脣角還帶着滿足的微笑。她蹭在他的胸膛前,兩人的睡眠都是那麼恬靜而安詳。
當陽光刺入車窗時,黎容容揉了揉眼,醒過來了。
臉龐緊貼着男人的胸膛,令她猛然倒抽一口涼氣。
她倏然坐起身!
突然的動靜,讓舒譯辰也由睡夢中醒了過來。
“你……你你……”黎容容瞪着他,結巴到話都說不出來了。好不容易緩過勁兒,她怒吼,“你給我閉上眼睛!”
舒譯辰乖乖的閉眼了。
黎容容忙不迭的將衣服穿好。推開車門,逃也般的下車了。
她腳步虛浮,手也在抖。她狠狠的往自己臉上拍打了數下!
她怎麼這麼混賬!怎麼能放任自己醉的不省人事!活該!她活該!!可是她完全沒有想到,看起來謙謙君子的舒譯辰,竟然會做這種事!
片刻後,舒譯辰也穿好衣服下車了。其實,昨晚的*過後,他就在考慮黎容容的承受能力。他可以爲她穿好衣服,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但最終,他選擇了面對一切。
因爲,他那麼迫切的想要與她開始這段關係。
“容容……”舒譯辰走到她身後,手掌剛剛碰上她的肩膀,黎容容豁然轉過身,一耳光甩下!
“啪——!”的一聲,伴着她的怒罵,“無恥!!”
被打的臉上掌印畢現的舒譯辰,巋然不動的站着,眼神柔軟而愧疚,低聲道,“你喝多了,把我當成另外一個男人……很抱歉,我沒能抵抗住……”
“下流!!”她再次怒罵,又扇了一耳光。
被連扇兩耳光的舒譯辰,依然穩如磐石,眼神仍是那般柔軟,“雖然這是個意外,但我會對你負責。”
“不、需、要!”黎容容一字一頓的說。
她深呼吸幾口氣,將所有的憤怒全都壓抑住之後,以一種毫無所謂的語氣說,“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過是酒後亂性,遊戲一場,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她轉過身,不再看舒譯辰,目光投向遠處冉冉高升的旭日,冷冷道,“這件事,我只當沒發生過。不過,我不會再做你的助手了。我會請示公司再給你派一個人來。”
“抱歉。”舒譯辰開口了,“我無法當做沒發生過。”
他走到她的身前,定定的看着她的雙眼,那雙眼睛裡的冷漠令他心中抽搐般痛着!
他抓住她的手,沉聲道,“既然你不需要我負責,那麼,我要你負責。”
“……你神經病啊!”黎容容猛地抽出手,“你能對你每個睡過的女人負責嗎?!”
“我能。”舒譯辰果斷應道。
“我只睡過你。我的初吻和初夜,我的第一次……第二第三次,都給你了……”還有他第一次動的心。已經萬劫不復的心。
黎容容像是聽到什麼國際笑話般,滿是嘲諷的笑起來,“哈哈……大設計師,你當我是三歲小女孩啊?用這種方式就能哄我騙我?你媽沒教你,謊話也要說的逼真點纔有可信度嗎?”
隨即,面目一冷,“我告訴你,不管你是第一次還是第一百次,都跟我沒有關係!這件事,我只當沒發生過!”
舒譯辰面色發白,雙脣緊抿。他突然將她抱了起來。
“你幹什麼……你放開我……”黎容容在他懷裡扭打。
舒譯辰將她抱着扛到肩上。他扛着她走到車旁,拉開車門,將她放入了後座。
封閉的車廂內。
黎容容被逼到角落,避無可避,只得惡狠狠的看着他,“你想幹什麼?!”
這一刻,她的內心真的有些發憷。她後悔自己太大意了!
以前這個男人看起來太溫和,太無害,甚至是傻傻的,直到現在,她才恍然驚覺,這是一個完全可以在力道上和氣勢上壓制住自己的人。一個男人。
舒譯辰的手臂撐在黎容容兩側,兩人之間,距離近的連彼此紊亂的呼吸都可以聽到。
他緊緊地盯着她,棕色瞳仁裡彷彿有驚濤拍岸,又彷彿有火焰在熊熊燃燒,“發生過的事情,不可能當沒有發生過。如果你不記得了。我,可以讓你再想起來一次。昨晚,就在這裡,我們的身體有過最親密最深入的……”
“啪——!”黎容容一耳光扇下,打斷了他的話。她歇斯底里的叫了起來,“你怎麼這麼不要臉!!”
舒譯辰不怒反笑,他輕輕笑着說,“你看,你都惱羞成怒打我了,說明你根本沒辦法當做這件事沒發生過。”
“……你無恥!!你無賴!!你不要臉!!你下流!!”黎容容破口大罵,她邊罵邊瘋狂的捶打他。舒譯辰始終將她禁錮在那個狹小的空間裡。他的臉龐被她抓出血痕,他也紋絲不動。
直到徹底罵夠了,也打累了,黎容容終於消停下來了。
她無力的仰靠在座椅的靠墊上,闔上眼,不再看那近在咫尺的臉龐。脣角溢出冰冷的諷笑,“真沒想到,聞名國際的知名設計師,竟然是這種無恥之徒、衣冠禽獸。”
舒譯辰斂去眸底的痛苦,他的手臂緩緩收攏,環上她的腰肢。他將劃破的臉龐埋入她的脖頸間。他的動作輕柔至極,卻又帶着無法反抗的力量。
黎容容也沒有力氣去掙扎了。她一動不動,任由他抱着。
舒譯辰在她懷中蹭了兩下,低低柔柔的說,“容容,我退不回去了……我寧願你憎惡我,甚至是恨我,也不要這一切蕩然無存……我明明跟你那麼親密過,這靈與肉的交融,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我無法當它不存在……”
饒是黎容容一再告誡自己要冷靜,把黏在身上的那個人當狗屁,可聽到他這樣的話,她還是忍不住了,她又氣又恨,身體都顫抖了起來,“無恥……卑劣……下流……”
舒譯辰由她懷中擡起頭,蒼白的臉龐上,被劃出的血痕,滲出絲絲縷縷的血來。令他深邃立體的輪廓,顯出一種妖嬈的美感。
他眼神癡纏的看她,縱然她的鄙夷和憤怒,讓他心如刀割。他的眼裡依然沒有絲毫怒意,有的只是密密交織的纏綿和濃的化不開的情意。
他說,“對。我無恥。是我趁人之危,佔有了你。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你何不利用我這個無恥之徒?”
潘多拉魔盒已經被打開……
放出的魔鬼再也無法收回……
只要得到她,萬劫不復,再所不惜。
黎容容沒有理會他,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你不是恨你男朋友背叛了你嗎?你不是恨我妹妹搶了你男朋友嗎?只要你跟我在一起,做我的女人,他們就永遠不得安寧。”
他抓住她的手,緊緊包裹在掌心,“只要你需要,我可以爲你做任何事……”他湊到她耳邊,輕聲說,“就算你要我幫你殺了陸司霆,我也可以做到。”
黎容容驀然睜開眼,她有些驚恐的推阻着舒譯辰。這個男人是誰?
她在他的眼裡,看到了不顧一切的瘋狂。
“你是不是瘋了?!”她推阻着他,罵道。
“是。我瘋了。我可以爲你瘋爲你死。”他不顧她的反抗,將她緊緊抱入懷中,修長結實的雙臂是不容抗拒的力道,“容容,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我可以爲你做盡一切,只要你跟我在一起,做我的女人。”
“你這個神經病!!……你放開我!!”黎容容掙脫不得,雙手在他背上胡亂抓着,指甲上颳起了皮肉。他卻紋絲不動。
最後,她終於冷靜下來了。
她用平靜的語氣說,“舒譯辰,你用的着這樣嗎?你相貌堂堂,才華出衆,甚至家境顯赫。你想找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你何必找我這個被傷透了心,已經拿不出一絲一毫感情來愛人的女人。我的感情已經被這一次的創傷消磨殆盡了,你懂嗎?”
“我愛你。”他蹭在她頸間,喃喃道。
“可我並不愛你!而且,未來,我也給不了你愛。”
“你不用愛我。只要讓我愛你,就好。”
“大少爺,你是不是吃錯藥了?還是覺得我這種爲情所傷的女人很有趣,讓你有了些新鮮感?你這是征服欲在作祟你知道嗎?”
舒譯辰微微起身,撫上她的臉龐,他正要吻上她的脣時,她腦袋一偏,他由她脣畔擦過。但他又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
他笑着說,“如果我是征服欲作祟,你越反抗,不是讓我越不善罷甘休嗎?你不如索性滿足我,說不定我就對你沒興趣了。而你,還可以在這期間,盡情的利用我。難道你要看着一個背叛你的男人,和一個設計破壞你感情的女人,從此雙宿雙棲,過上幸福生活嗎?”
黎容容冷笑,“照你這麼說,我們倒是各取所需?”
“你可以這麼想。”舒譯辰微笑。
“你會後悔的。”
“我不會。”
“我不愛你。”
“我不在乎。”
“好。”
“……”舒譯辰一怔,忽而明白過來這個字的意思,他眼裡涌出狂喜,再次將黎容容一把抱住。
他將黎容容按在自己懷裡,不停起伏的胸膛,好幾次想要說什麼,又不知該說什麼。良久,他開口道,“我會對你好的。”聲音帶着細碎的哽咽。
活了半輩子的他,終於,也擁有了愛情。
他竟像個初經人事的少年般欣喜若狂。
良久,他一直緊緊抱着黎容容。直到她抗議,他才微微鬆開些。他又開始低頭吻她。他激動而興奮,滿眼的情意綿綿。黎容容一臉嫌惡的別開臉,將他的臉也推開了。
“舒譯辰,就算我答應你,做你的女朋友,也不代表你可以隨時對我動手動腳。”她嚴肅聲明。這個男人,怎麼像個x飢渴一樣。
“我沒有動手動腳……”雖然被他推開腦袋,他又順勢吻上她的脖頸,呢喃着,“我只是在動嘴……”
“你……你還能更無恥嗎?!”她氣結。
“嗯,我無恥,你已經知道了。我自己也知道了。”
“你以前的道貌岸然難道都是裝出來的嗎?!”她怒極。
“那時候你不是我女朋友,我當然要剋制。可是你不知道我想的有多辛苦。白天在想,晚上也在想……”他順着她的脖頸往下親,手掌探入她衣服內撫摸着。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動作也漸漸粗暴。
“夠了!你這個老流氓!”黎容容已經無法忍受了,奮力阻止着他的七手八腳。
“容容乖……我有分寸的……你就讓我親親抱抱……我喜歡極了這種跟你親密的感覺……”
舒譯辰埋在她身上,又親又啃,她推也推不開,罵也罵不走。直到她的肚子咕咕直叫,舒譯辰這才意猶未盡的擡起頭。
他一臉疼惜的看着她,揉了揉她的髮絲,“你昨晚喝多了,也沒吃什麼東西。走吧,我們下山去吃早餐。”
舒譯辰走下車,上到了前排的駕駛座。他轉過身,手掌搭上了黎容容的膝蓋,柔聲道,“容容乖,坐到我旁邊來好嗎?”
“我、不!”她回他鏗鏘有力的兩字。
“那我不走了。我繼續去後面親你。”說着,他就要下車。
“舒譯辰!你真的夠了!你簡直就是個無恥的老流氓!”黎容容罵罵咧咧的,無奈之下,由後座轉移到了副駕駛。
舒譯辰心滿意足的開車下山。
一路上,他的另一隻手始終在黎容容那兒,要麼捏捏她的手,要麼摸摸她的腿,要麼蹭蹭她的臉。他的心情真是好極了。
青陽山。在他小時候,母親帶她來過的地方。也是他日後每當有不開心或者開心的事情就會來到的地方。
媽,是你的在天之靈,在幫助我,對嗎?讓我終於得到了我愛的女人。
路遇紅燈的時候,舒譯辰突然傾過身,親上黎容容的臉蛋。猝不及防的她,被他成功偷襲。她白了他一眼,他對她粲然一笑。
他抓住她的手,在她的抗拒中,硬是將她的手指分開,十指交握,緊緊扣住。
這一路,再也沒鬆開過。
黎容容徹底發現了,這個男人的強勢是骨子裡的。平常根本看不出來,或者他無所謂。
當他真正要去做的事情,就是強勢的不容人反抗。
兩人在山下吃過早飯後,舒譯辰將車開到公司。
他突然問她,“容容,你想住在什麼地方?”
“跟你有什麼關係。”黎容容沒好氣的白他一眼。
“當然有。你是我的女人,你的一切都該由我負責。”舒譯辰理所當然的說,又很認真的問道,“你想住什麼地方?小區樓房?花園洋房?還是別墅?你想住在方便的城區還是清靜的郊區?”
“我都要!”黎容容報復性的回道,“我要在不同的地方換着住,一個星期內不帶重樣的!”
舒譯辰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落下一吻,笑着柔聲道,“好的。”
兩人上電梯時,舒譯辰又說,“容容,你辭職到我這裡來工作吧,這樣即使這個項目結束,我也能天天看到你。”
“舒譯辰,你不要得寸進尺。我工作上的事情,你不準干涉。”
進了他的辦公室,她又義正言辭的說,“如果你想把我當個金絲雀養起來,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
“容容,你放心。任何時候,我都把你的意願放在第一位。”舒譯辰當即信誓旦旦的表示。
“那你忙吧。”黎容容別的廢話也不多說。
她轉身要走,卻被舒譯辰由身後抱住。他撩起她臉側的髮絲,別在耳後,將自己的臉貼上她的臉頰,像個小孩撒嬌般,軟聲道,“容容,讓我再抱一會兒……”
“這是在你公司!請你還是注意一下對你形象的影響!”黎容容忍無可忍的推開他,大步走出。
跨出辦公室的門,終於離開了舒譯辰一定範圍之外。黎容容覺得自己從早上到現在,總算是透了一口氣。
再跟他一起待下去,她真的會崩潰。
“嗨~~容容~~”輕快的招呼聲響起。黎容容轉過頭,只見衣冠楚楚的樑一君走了過來。
“聽說你們公司昨天的競標會大獲成功。恭喜恭喜。”
“謝謝。“黎容容牽起禮貌的微笑。
“爲了慶祝你的重任終於卸下了一半,中午我請客,帶你去嚐嚐這一塊兒最美味的食物。”樑一君提議道。
“樑、一、君!”黎容容還沒回答,她的身後已經響起了舒譯辰冷森森的聲音。下一刻,她落入了那個從早上開始就猶如夢魘般的懷抱中。
“容容是我的女人。”舒譯辰將黎容容圈入懷中,霸道又傲然的宣佈道,“以後你約她之前,先來問問我同不同意。”
“你們……”樑一君錯愕的瞪大眼,難以置信的看看舒譯辰,又看看黎容容,試圖要找出一絲反駁的證據。
可黎容容雖然面無表情,也沒有否認,甚至沒有推開他的懷抱。
樑一君消化了好半天之後,呵呵笑了起來,“好了好了,知道了!難得師兄你終於開竅了,我怎麼會跟你搶妹子呢!”
黎容容感覺到環繞着自己的雙臂,有些不悅的緊繃着,身後人的氣息甚至有點草木皆兵,劍拔弩張。她拍了拍他的手背,“好了,你去工作吧。中午我跟你一起吃飯。”
一句話,舒譯辰的氣場頓時變了。他也不管樑一君還在場,低下頭在黎容容臉頰落下一吻,微笑着應聲,“嗯。”
擡起頭時,又瞪了樑一君一眼,方纔進入了辦公室。
樑一君目瞪口呆的看了好半晌,直到那個身影完全消失在門後,他方纔回過神驚呼,“omg……木頭師兄……他不僅開竅了,還返老還童了……完全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年啊……”
黎容容轉身離開。樑一君加快腳步,追到她的身旁,五分認真五分玩笑的說,“雖然我很爲舒師兄開心,但也有點爲你擔心啊。遇到這種大齡老處男,你又正是如花綻放,鮮嫩欲滴的,得做好心理準備啊。這麼多年了,沒準他都憋出什麼生理和心理的毛病。”
黎容容嘴角抽了抽,沒接話。
樑一君繼續說着,“如果他有什麼奇葩的地方,你適當忍忍。其實他人挺好的,對朋友一直很大氣也很仗義,原則性很強,人品也沒話說。跟他合作過的公司,都對他讚賞有加。其實當年在學校裡,他也是青蔥水靈的校草啊,可惜就是一木頭,以至於錯過了大好青春年華,到現在纔有了遲來的第一春……”
“我知道舒師兄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他都比你大上快一輪了,實在沒有我跟你般配……但是,哎,看他好不容易發一回春,我就不跟他搶了。不然真怕他奔四了還是老光棍一個。”
黎容容聽得哭笑不得。他到底是要誇他呢還是貶他呢。
她對他回以禮貌的微笑,“嗯,謝謝你的提醒。其實他那種極品,打光棍也是活該。不過誰叫姑娘我心地善良呢,就當是做個好事吧。”
“哈哈,的確是活該!還好你接手了啊!”樑一君以爲黎容容是在開玩笑,被他逗得直樂。
但黎容容知道,她的第二句話完全是肺腑之言。
到了中午時,舒譯辰照例與黎容容一道下樓去吃午餐。不過現在,他一直緊緊拉着她的手。
不到半天時間,整個事務所的人都知道,他們老闆戀愛了。而且是跟合作單位裡那個水靈靈的小姑娘戀愛了。
一頓飯的時間,他一直在看着她笑。就像是看着自己的新婚妻子般,腦海中還時不時飄過昨晚的旖旎畫面……
她在他身上淺吟低叫,柔若無骨,將他緊緊攀附……
第一次的時候,他有些笨,不知道怎麼進入。是她引導着他,一步步攀上高峰,進入不可思議的夢幻天堂。第二次第三次,他反客爲主,輕車熟路的攻城略地……
那靈與肉的結合,那極致的感受,如此幸福,如此純粹。
想起她昨晚在他身下的媚態,又看到近在尺咫的這張臉,舒譯辰的身體突然就有反應了。
他憋紅了臉,拼命去想着工作上的事情,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與他滿腦滿心的粉紅泡泡不同,黎容容寡淡的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午餐。
昨晚的事情,她什麼都不記得,她的記憶只停留在酒店的餐桌上,她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之後全部斷片……
爲什麼會答應舒譯辰?當天晚上,當黎容容告訴傅小桐這件事的時候,她問她。
她臉上是玩世不恭的笑,“反正睡都睡了,就當順手撿個男朋友唄。他各方面都挺好的,跟他談我也不吃虧……”
“胡扯!”傅小桐打斷她的話,“容容,你就少跟我瞎掰這些你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話了!”
黎容容沉默了。
“你忘不了陸司霆對不對?”傅小桐一針見血的問,“你明知道做了舒譯辰的女朋友後,就一定會面對陸司霆。如果你嫁給舒譯辰,甚至會成爲陸司霆的大嫂!”
黎容容想說什麼,動了動脣,又沉默了。
“你丫的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啊!”傅小桐戳着她的腦袋,“你犯的着這麼跟自己過不去嗎?!就算你天天去膈應他們,你心裡就好受了?這樣你一輩子都走不出來!你只能眼睜睜看着你愛的男人,做別人的好老公!我……我tm都怕你以後禁不住陸司霆那混蛋的甜言蜜語,成了他的小三!”
“你放心。我不會的。”黎容容終於開口了。“現在的他,我嫌惡心。”
“那你爲什麼還……”
“我就是不甘心!”黎容容突然擡起頭,眼裡滾出淚來,“我爲他付出了三年的青春和感情,憑什麼他就這麼一腳把我踢開?!我更不甘心,那個女人就這麼毀了我苦心經營的一切!我跟包子一起復習備考的時候,她在哪裡?我跟包子一起畢業找工作的時候,她在哪裡!我跟包子一起辛辛苦苦點點滴滴構建我們的小家時,她又在哪裡?!我愛了那個男人五年,我幻想過我們未來的五十年……爲什麼,這一切輕易的就被那個女人摧毀了……他們把我玩弄的遍體鱗傷,就可以去雙宿雙棲幸福恩愛嗎?憑什麼?!”
黎容容狠狠咬住發白的脣,“……我不會原諒他們的……就算是死,我也要拖他們一起下地獄!”
“容容……你何苦……這是跟自己過不去啊……”傅小桐無比心疼的說。
曾經,黎容容是他們233寢室裡最乖巧的一個姑娘,沒有夏妤的張揚跋扈,也沒有樂雅那麼死皮賴臉。任勞任怨,輕聲細語。無論什麼活兒,她都是第一個搶着幹。四年時間,其他人之間都難免有些磕磕碰碰,只有黎容容,從沒有跟任何一個人紅過臉。
傅小桐一直以爲,黎容容的人生會是四個人當中註定最平靜也最安逸的。雖然前期會辛苦點,但憑着她和包子兩個人的努力奮鬥,奔小康也是遲早的事情。
可誰知道,現在竟然到了這幅田地……
難道校園情侶註定了打不破畢業後分手的噩運嗎……
這天晚上,兩人睡在一起時,黎容容放在牀頭的手機響了。
她拿起來一看,調成靜音,又把手機甩到了一邊,任由它繼續震動。黑暗中,手機堅持不懈的震動着。
“誰啊,這麼大半夜的鬧騰。”
“舒譯辰。”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黎容容心裡頗有些複雜。
“他啊……”傅小桐輕輕一嘆,說,“其實我從楚瀾那裡瞭解了一下,他是個根正苗紅的鑽石王老五,學歷高,人品好,家世好。業內風評也很好,從不應酬,不搞那些花天酒地。雖然年紀是比你大些,但也算是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黎容容輕笑,“你都這麼誇他了,爲什麼還反對我們在一起?”
“你是要跟他在一起嗎?你分明是利用人家!這樣的結果,只會傷人傷己!如果你已經忘了包子,而且他跟這件事沒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我是很支持你們交往的。可是眼下,他的存在,只會讓你一直忘不掉包子背叛你的事實。你會彌足深陷的!”
黑暗中,黎容容沒有再做聲。
傷人傷已嗎……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不甘心。
她無法說服自己,就這麼被他們傷的體無完膚,然後笑看他們結婚生子……
半夜,黎容容睡着後。她的手機突然又響起了。傅小桐下牀一看,還是舒譯辰。
她拿出手機,走出了房間,接起電話。
“容容?”那端響起了低醇的嗓音,帶着甜蜜的味道,“沒有打擾你休息吧?之前給你打電話你沒接,心裡一直不踏實,連覺也睡不着……一直在想你……”
不是傅小桐想聽人家講情話,實在是這個舒譯辰太過激動,她還沒開口,他就說了一大堆。
傅小桐清了清嗓子,“我是傅小桐。”
電話那邊沉默了片刻,再次開口的聲音,柔情蜜意悉數消失,連聲調都低了八度,“哦,容容呢?”
“她睡着了。之前你打電話來的時候,我們都聽到了。但是,她不想接。”
“爲什麼?”舒譯辰問。
“謝謝你喜歡我們家容容。但是,你跟他不合適。她也想明白了。今天你們說過的話,都不作數了。”
“傅小桐!”那邊的聲音驀然低沉,帶着逼人的冷厲,“這是我跟容容之間的事情!你無權干涉!”
“喂,十萬塊,你好凶啊……”傅小桐頗有些意外的回道。以前的幾次見面,他都呆呆萌萌的,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樣子,怎麼突然間氣場都變了。都有點嚇人了是怎麼回事?
“我沒有對你兇。你讓容容聽電話。”舒譯辰冰冷的聲音裡帶着不安和焦躁。
“我說了她已經睡着了。總之,我剛剛的話不是開玩笑的。今天的事情就這麼算了,容容不可能做你女朋友的。”說完,傅小桐就把電話掛了。
剛轉過身,就見楚瀾倚在門框那兒看着她。
“你怎麼還沒睡?”傅小桐納悶的說。
楚瀾走上前,一把抱起她,坐到沙發上,颳着她的鼻尖說,“你呀,也真夠操心你的小姐妹。大半夜的還出來爲她打電話。不過,我覺得這種事情,你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容容現在是當局者迷,她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我不能看着她泥足深陷啊!你想象一下,如果我跟你分手後又成了叔嫂關係,這……這簡直的……”
楚瀾薄脣緊抿,揉了揉她的髮絲,“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在我們身上。”
“那你代入想想,不覺得簡直就是一團亂麻無比糟心嗎……幾年的感情,不可能說沒就沒的,然後還同一屋檐下……我都怕他們最後會亂lun……”
“老婆,我想到的是你都好些天沒陪我了。沒有你在旁邊,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楚瀾幽怨的看着她,纖長的眼睫毛眨啊眨的,楚楚可憐又誘惑至極。
“老婆,我要補償……”他越湊越近,吻上了傅小桐的脣。一個火熱輾轉的吻之後,兩人食髓知味,在沙發上纏綿起來。
當他就要進入主題時,她突然說,“不行不行……萬一容容醒了,多難爲情……”
“她醒了也不會出房間……”他咬牙。
“萬一上廁所什麼的……”
“房間裡有配套的洗浴室……”楚瀾憋得額頭沁出一層薄汗,又只得耐下心誘哄着,“老婆乖,你再這樣,我會出問題的……”
可他還沒來得及繼續,門鈴聲響起了。
傅小桐回過神,順手摸起沙發上的遙控器。遠處牆壁上的可視屏幕亮起。舒譯辰深邃的輪廓、俊朗的五官出現在畫面裡。他在不停的按着門鈴。
“shit!”楚瀾罵道,“這個混蛋!”
他轉過頭,“老婆,我們不管他,繼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