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舒譯辰照例蹭到黎容容牀上,抱着她睡覺。
黑暗中,他傾過身,親吻黎容容的頸側。他的吻逐漸移至她的脣畔。當他就要撬開她的貝齒時,黎容容別開了臉。
她推開舒譯辰,坐起身,“我們說說話吧。”
舒譯辰隨之坐起,將被子往上攏了攏,裹住黎容容的身子。他的手臂將她圈入胸膛,輕聲問,“怎麼了?”
“你爸爸今天找我了……”黎容容低低開口。
“嗯?他找你幹什麼?”舒譯辰詫異的問。
“談我們倆的婚事。估計這幾天他也會找你談的。”
舒譯辰一怔,臉上卻隨即染上了喜色,“我爸的確一直盼着我結婚……”
以前的他對婚戀沒有想法,面對催婚也會煩不勝煩。但自從遇上愛之後,他就常常在想着,與黎容容攜手步入婚姻殿堂的場景。他們在莊嚴恢弘的教堂裡,在親友的見證下,許下最神聖的諾言……他甚至不止一次夢到過那種場景……
“可是……”黎容容輕輕咬住下脣,“我不想嫁給你,怎麼辦……”
舒譯辰表情一滯,攬着黎容容的手臂,也在瞬間僵硬了。
“記得我們的一年之約嗎……”黑暗中,黎容容別過臉,望着泛着月光的牆壁,輕聲說,“到時候,這段關係,或許就結束了……”
“爲什麼?”舒譯辰驀然傾過身,將黎容容抱入懷中。他將不斷將她往懷裡揉着,“我們這樣不是很好嗎?爲什麼要分開?”
黎容容還沒開口,舒譯辰又道,“容容,相信我,我一定可以給你一個美好的未來……”
黎容容搖搖頭,心裡突然痛的厲害,但她嘴上還是在說,“對不起……我們當初的承諾就是一年……請不要食言,讓我進退兩難……”
“難道是陸司霆?!”陸司霆聲音驀然變冷,臉色陰沉,“是不是他?是不是他要你跟我分手?!”
“不是!”黎容容當即反駁,“這與他無關!我們已經沒有任何往來了!我跟他絕無可能,就算他未來跟你妹妹離婚,我也不會多看他一眼!”
“那是沈彥文?”舒譯辰又問。他不會忘記沈彥文看着黎容容時的表情,那眼神,帶着強烈的佔有慾……那晚,他們倆還單獨呆在一起……
“不是!”黎容容再次反駁,聲音有了些惱怒,“與其他人都無關!舒譯辰,這只是我們倆之間的事情,你爲什麼要牽扯那麼多!”
“如果只是我們倆……你爲什麼要跟我分開?”舒譯辰啞聲道,微微戰慄的身體將她抱的更緊了,“我們在一起,明明很幸福,很快樂……”
“那是你。起碼,我沒有。我一直想的不過是……”黎容容的手掌抓緊了被褥,剋制着心裡莫名涌起的難受。她要說,我一直想的不過是,欠你一年的時間,我要做好你一年的女朋友,僅此而已,你不要自以爲是了。
可是,這句話在她的喉嚨裡不斷盤旋,她竟然就是吐不出來,到了脣邊,那種難言的心痛,生生把那句話逼回去了。
舒譯辰也完全沒有心思追問她的下半句話,他心碎的眼神凝視着她隱沒在昏暗中的側臉,“……你沒有嗎……”
他分明感覺到,她對他越來越好……他分明感覺到,兩人每一次的相視而笑,都有甜蜜在其中……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能感覺到她的迴應……可這變化在一點一滴之間,他找不到證據……
黎容容用力推開舒譯辰。她始終背對着他,不看他,可想要說的話,在脣舌間打轉,就是出不來。
她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變得這麼軟弱……可是,只要一想到,她說出這些話之後,舒譯辰那傷心痛苦的模樣……她就怎麼也開不了口……
黑暗中,舒譯辰的呼吸壓抑而低沉。
他突然傾過身,再次將黎容容抱住,“容容……你是不是覺得結婚太快了?如果你還沒做好準備,我可以等的。婚姻大事,畢竟不是兒戲。是我爸太心急了。我會幫你擋回去。你放心,只要你還不想嫁,我們一定不會逼你……”
沙啞而輕柔的聲音裡,是他的妥協和退讓,更有他隱藏的恐懼。
如果盼不到結果,他寧可一直維持現狀。
不等黎容容迴應,舒譯辰已經吻上了她的脣。黎容容有所抗拒,他不僅沒有停止,反而加大力道將她壓在了牀上……
他拼命吻着她,脣齒輾轉間,淹沒自己所有的惶恐和不安。
他扯開了黎容容的睡衣……
黎容容推阻着他的手,“你別……”
“容容……你是我女朋友……是我的女人……我要你……”他啞聲道,手下動作沒有停頓分毫。
黑暗中。黎容容的抗拒每多加一分,舒譯辰的強勢隨之加了一分。女人的力量,天生無法與男人抗衡。她的掙扎被他悉數壓制。
他彷彿下一刻就是世界末日,不容她迴避,不容她逃離,即使用着蠻橫的方式,也要不顧一切的索取和掠奪……
明明是至親至近的纏綿,卻帶着那麼凜冽的疼痛。
當他野蠻的將她佔有時,她那麼清晰的感覺到,他的心碎和痛楚……一寸一寸,隨着身體的糾葛,扎進了她的心。
一次次火熱過後,舒譯辰將黎容容用力摟入懷中,兩具沁着薄汗的身體毫無縫隙的貼在一起。
他結實的雙臂將她緊緊箍在胸膛上,貪戀的舔着她的耳垂。黑夜中,他在她耳邊啞聲呢喃,“容容……就算你不想嫁給我,也沒關係……只要一直在你身邊的人,是我……”
黎容容逼回眼底的溼潤,咬着脣,沒有做聲。
他細碎的吻在她脖頸間遊弋着,彷彿怎麼親熱都不夠,灼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肌膚上,“放心吧……我爸那邊,我會幫你擋着……如果他再催你,你把一切推給我……你說是我不想結婚,讓他來找我談……”
他的脣舌貪戀着她身體的每一寸,反覆輾轉,細密纏綿……良久,黎容容抽緊喉嚨道,“你真是一個沒有底線的人……”
舒譯辰再次吻住了黎容容的脣。只有不斷的與她肌膚糾纏,他才能填滿內心的渴望和貪婪……
越不安,越渴望。
越害怕,越貪婪。
令兩人都快要窒息的熱吻過後,他貼着她的額頭,聲音低啞道,“……底線是什麼?能給我的幸福嗎?”
黎容容別開臉,不忍去看他眼底瘋狂的炙熱和不顧一切的執拗。
從前不相信他愛她。當她不得不相信後,卻發現這是要將自己淹沒的深情厚愛,無力承受,無法償還。她害怕他心痛,卻給不了他一個結局……
黎容容蜷縮在舒譯辰懷裡,許久後,用一種輕快的語氣,故作刁難的說,“現在談結婚,確實太早了些。等到時候再看吧,不能考察期沒過,就讓你心想事成啊。再說了,我還年輕呢,才22,你想我這麼快就當你的黃臉婆,可沒那麼容易!”
舒譯辰笑着將她摟緊,“沒關係。多久我都能等。請領導全方位多角度深入考察。”
一時間,氣氛褪去了沉重,變得溫情許多。
兩人相依而眠。
……………
結婚的事兒,就這麼被舒譯辰拖下去了。雖然舒老被他氣得心塞鬱結,卻又拿他沒辦法。他只盼着,兩人的感情穩定的維持下去。
黎容容總算是暫時鬆了一口氣。舒老慈祥的臉孔和慈愛的眼神,是她最難以面對的,她根本不知道怎麼拒絕一個長輩的殷切期待。
但舒老還是在讓她考慮進入舒氏工作的事情。黎容容知道,這件事情,也必須儘快做出迴應了。
這天下班後,她照例踏出寫字樓的大門時,又看到了那個最不想看到的人。
沈彥文穿着玄青色大衣,裡面是淺色針織衫,個子修長的他站在車旁,一手插袋,一手抽着煙。隨意的姿態,卻是令人無法忽略的風姿卓然。
因爲這片樓羣裡有好幾家公司領導都跟他打過交道,爲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煩,他臉上照例戴着遮陽鏡。夕陽垂落,打在他褐色的鏡片上。雖然是不合時宜的裝扮,在別人身上可能是裝逼的感覺,但他怡然自得的神情和翩然玉立的氣質,就是有着理所當然的存在感。
來往的行人無不將目光投向他。
黎容容無法忽視這麼鮮明的存在,只能一步步走向他。
“上車吧。”他也沒有多話,微微一笑,爲黎容容拉開了車門。
“可是,我……”
“嗯?有約?陪男朋友參加活動?陪男朋友一起吃飯?”沈彥文斜倚着車身,勾起脣角,“小容容,每次電話裡你都有各種各樣的藉口。今天我都親自過來了,你覺得我會空手而歸?”
來往有同事頻頻看向他們這邊。黎容容知道自己這麼和沈彥文在大樓門口糾纏在一起太惹眼了。爲了不多生事端,只得坐上了車。
沈彥文坐上車後,取下遮陽鏡,睨了她一眼,“怎麼沒戴我送給你的項鍊?”
黎容容說,“你要我每天帶着幾千萬的東西出門晃悠?要是不小心弄丟了,或者被搶了,我拿什麼賠?更有甚者,遇到那種劫財害命的,怎麼辦?”
沈彥文輕輕一笑,“你倒是理由多。”
“我說的是事實。”黎容容擡起下顎。
她不想讓自己在氣勢上輸掉。可那微微揚起的下巴,露出了脖頸優美的曲線,就像一隻驕傲的白天鵝。車窗外的吹過,揚起她的幾縷髮絲,在粉嫩的脣畔上擦過。
沈彥文目光轉深,突然傾過身,伸手轉過她的下顎,吻上了她的脣瓣……
黎容容一顫,當即推開他,往後退去。她瞪着他,“如果你不懂什麼叫尊重,我我現在就下車!”
沈彥文回味着脣角的餘味,毫無所謂的聳肩,痞氣的一笑,“你下啊。”
黎容容轉身去扳車門,卻發現已經上鎖了。她氣得一拳砸上門,轉過頭,看向沈彥文,表情憤憤的說,“……無恥!”
沈彥文敲打着方向盤,懶洋洋的說,“被你說無恥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都聽膩了。下次能不能換個說辭,比如說……”他對黎容容眨了下那迷死人不償命的桃花眼,語氣曖昧的說,“你好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