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釣徹底被逼到死角,沒有半分退路,他目透兇光,森然道:“給臉不要臉!不管你是誰家的丫頭,讓你家大人來領人吧!”
說話間,強大的魂力已經包裹住餘友鸞。
餘友鸞立刻感覺一陣恐怖的窒息,好似全身每一個細胞都被定住,拼命想要掙扎,卻好似鑲嵌在石頭中,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屠釣目光轉向郭百良,兇殘地道:“你們三個,乖乖跟我走,別耍花樣,否則只能死得更快!”
說罷身形一轉,飄然出了風雲酒樓。
那姜蘭舟和餘友鸞兩人,好似影子一般,跟隨着他分毫不差地,飄出了風雲酒樓。屠釣的身形絲毫不停,直接踏空而去。
而在屠釣三人的身後,郭百良和青裙、郭奇琴三人,也都緊緊相隨。
他們都沒有任何逃跑的想法。畢竟餘友鸞是爲了他們三個,才被屠釣抓走。他們別說是走不掉,即便是能走掉,他們也不想舍下鸞兒獨自離去。
可是,轉機就在這湖面上發生了。
前方的屠釣,飛出沒有五十丈,突然身形一窒,腳踩煙霧,定在虛空。
而姜蘭舟和餘友鸞,自然也站住了。只是姜蘭舟是主動站住的,餘友鸞是在屠釣的控制下站住。此時的餘友鸞,目光透着無盡喜悅,可惜的是,她仍然說不出話來。
郭百良三人心頭一跳,他們看到前方百丈的濃霧中,緩緩走出兩個枯瘦老人。
這兩人看起來很像孿生兄弟,滿臉的褶皺不知道堆積了多少年。穿着非常樸素,而且衣着完全一樣。就連兩人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樣。同樣的淡定安詳。彷彿這天下沒有什麼事情,能讓他們兩個皺一下眉頭。
這是兩個歸真大圓滿。
只是到了這個年紀,已經潛力耗盡,沒有了向上突破的可能。
屠釣終於感覺到,抓走這個小姑娘,有些魯莽了。這小姑娘不是沒有人保護,而是保護她的人,早已經等在這虛空。只是人家不想拆了酒樓而已。
“放了我家小姐。”左側的老者淡淡說道。話中不帶任何情緒,彷彿在談天氣。
“你們是何人?可知我爲何要抓她?”屠釣騎虎難下,後面酒樓中,無數雙眼睛在看着他們。如果這個時候放人,那他顏面何在?
左邊的老者沒有說話。
右邊的老者,淡然道:“他叫殘月,我叫殘陽。我們保護小姐十幾年了,小姐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我們都知道。你爲何抓她,我們也知道。”
屠釣心中凜然,兩人如此高手,居然只是護衛之流。
但他卻深深地知道,越是這種情況,越不能放人。否則對方無所顧忌之下,再被這小丫頭指使,說不定連郭百良三人都得留下,那就徹底成了笑柄。
屠釣當即冷笑道:“放人可以,只是要在見過大將軍之後,問清楚一些事情,才能放人。”
殘月的目光,彷彿點亮了一盞燭火,透着幽幽晃動的光芒,他淡淡地開口道:“你浪費了一個選擇機會。現在,你還有三個選擇。第一,立刻放了我家小姐,然後自裁謝罪。”
屠釣勃然變色,心中驚怒交集:這小丫頭還在我手中,他怎麼敢如此狂言?
殘月不再說話,可那殘陽卻開口了,他緩緩道:“第二個選擇,我們出**回小姐。那你不但要死,還要滅九族。”
這兩人一副壽元將盡的樣子,大概是力氣不多了,說話都要輪流說。
姜蘭舟終於面色大變,以他斥候之王的判斷力,這兩個老人說的話,沒有一絲虛假,說出就會做到。
“哈哈哈哈!”屠釣卻怒火沸騰,如狼煙沖天,他厲聲道:“我相信你們能搶回去,可你們如果敢動**,我保證你們搶回去的,只是一具屍體!”
殘陽不語。
殘月接口道:“這就是你的第三個選擇。你可以選擇殺了我們小姐。但是,你和巖龍大將軍,都會被滅九族。”
這話音雖然平淡,卻無比清晰地送了出去,那風雲酒樓中的每一個人,都聽得呆滯了。這小丫頭什麼來頭?怎麼兩個護衛,都敢說滅巖龍大將軍九族?
這話如果是小丫頭說的,這酒樓中不會有一個人相信。
可是,這話出自兩個歸真大圓滿之口,而且是在衆目睽睽之下,那就太有份量了。雖然巖龍是紫霞巔峰,可人家只是護衛而已,背後還站在主人。
那這小丫頭的背景,該有多麼可怕?
屠釣的眼睛紅了。
他只是抓了一個小丫頭而已,這兩人居然讓他自裁謝罪?他以爲自己就夠霸道的,可和這兩個老人比起來,他該是多麼善良啊?
交嗎?還要自裁謝罪。
不交,要滅九族?
最不可思議的是,如果這小丫頭死了,連巖龍大將軍,都要被滅九族?
他現在終於明白了,這小丫頭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你不知道我是誰,就敢將我帶走?”
但現在後悔也晚了,這兩個歸真大圓滿,足夠把他的命留下。他的選擇只剩下,是否要殺掉小丫頭?
屠釣陡然心中一動,這兩人有些不對勁兒,他們怎麼好像根本不在乎小丫頭死活?
越是表現的不在意,恐怕就越是在意。屠釣決定賭一把。他陡然一把按住了餘友鸞的頭顱,厲聲大笑:“既然我放不放人,都是死,那我就先殺了這個小丫頭如何?!”
話落之後,他才發現,那兩個老者連動都沒動,目光依舊平淡至極地看着他。
殘陽緩緩開口道:“你是不是以爲,我們會害怕?小姐死了,我們兩個護衛,也會被陪葬?你錯了。我們已經風燭殘年,沒有幾天好活了。早死幾天又能怎樣?我們和你最大的不同,就是我們只有主人,而沒有族人。我們死後,一了百了。”
殘月接着說道:“你死之後,屠氏家族還在,他們一個都跑不掉,只要還在古劍蒂國,就會面臨鐵血追殺。”
屠釣僵住了。他感覺自己,好似被困籠中的猛虎,有心拼命,卻又無力迴天。一個敢威脅滅巖龍九族的人,滅他屠釣九族還有難度嗎?他可以不計較自己的生死,可卻不能不在乎家族的存亡。
屠釣心中一片悲涼。片刻之前,他還是主宰別人生命的強者,可轉眼之間,他就已經變成了觀衆眼中的可憐人。
死,都是一種恩賜,否則滅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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