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撲滅
少貳經資一時沒反應過來敵軍爲何會主動讓出位置,不過此時衝鋒已經發動,不成功則成仁!
然而主動讓開的通道又豈會是那麼簡單的,陣型之內,遍佈鐵蒺藜與絆馬索!
衝在前方的旗本精銳當即摔倒一片,不過他們並沒有停下腳步。
可能預見到這是唯一的勝利機會,這些意志堅定的旗本武士甘願犧牲自己,一個個飛撲陷阱,用身體爲後續兵馬鋪平道路。
這一幕,看得主動讓開通道的衆多步卒震撼不已。
範卓遠的中軍距離前鋒和側翼大約四十步的距離,面對少貳經資這燃燒着最後蠻勇的衝擊,他只淡然的揮下長刀。
他身側親兵三千人早已嚴陣以待,弓弩上弦,隨着範卓遠一聲令下,飛矢如蝗,猛的爆射進少貳經資的部隊當中。
弩箭只能射一輪,但弓箭卻可連射!
四十步的距離不遠,他們卻捱了三輪齊射,倒下大量人馬,但終於還是衝到了中軍陣前。
少貳經資衝鋒在前,鎧甲上插滿了箭矢,但他渾然不覺,揮刀斬斷箭桿後,死死瞪着前方林立的槍陣,以及那個站在槍陣後方,放下長刀,拾起巨大反曲複合弓的總大將範卓遠!
箭上弦,鬆手,一道疾電劃破空氣厲嘯而至!
少貳經資憑着本能趴在馬背上,感知到箭矢掠過了頭頂,劃傷了頭皮,然後命中身後一名旗本武士。
他連慘叫聲都沒發出就被巨大的動能貫下馬背。
他放下弓箭,手持長刀,緩緩往前走去。
頭盔下,範卓遠的聲音非常沉悶,卻依舊能讓所有人聽見。
他們以近乎一比一的交換比朝着範卓遠所在殺來,如此氣勢險些令範卓遠手下親兵動搖。
不過他在戰場上從無憐憫之心,此刻之所以停下來,是因爲他打得有些累了,需要稍微喘口氣。
範卓遠不閃不避,單手一刀前刺,對方如烤串一般被串在了五尺長的苗刀之上,然後像破麻袋般被甩了出去,撞倒數個敵人。
廣袤的原野上,輕步兵正面追逐,騎兵側翼驅趕,大軍的目的是將衆多逃亡的敗兵集中趕向蜿蜒的筑後川處。
數萬屍體積於川中,令河水幾乎爲之斷流。
三層重甲讓他宛如鐵塔,無視任何傷害,攻擊他的武士們刀劈槍刺、錘砸斧斫,沒有任何一種兵器和殺敵手法能夠起到作用。
少貳經資雙目圓睜,此時的他已經忘了恐懼,騎馬衝擊槍陣是不可取的,武士們胯下的戰馬會主動降低速度,不由人所控制。
而正面戰場已經進入了追亡逐北的階段,這種活是屬於騎兵與輕步兵的,重步兵則留下打掃戰場。
可惜,他們的統率雖然果斷,但實力差得太遠了……
而此時,範卓遠已經孤身殺進了敵軍人羣當中,與己方部隊脫節,陷入前後左右都被圍攻的境地。
這些高級武士,即便是被數支長槍透體而入,死前也要以內力將長刀投擲而出,拉着一名士兵陪葬,十分剛烈。
兩支鐵骨朵都有不同程度的變形,頭部沾滿鮮血和腦漿,粘稠的液體還在往屍山中滴落。
在不到十步遠的距離,少貳經資帶頭跳下馬背,衆多武士有樣學樣。
“伱這個惡鬼!遲早必遭天誅!”他舉起殘破的名刀指着範卓遠罵道。
一名突進至前的武士,踩着親兵的屍體,臉上帶着狂熱的殺意,揮刀斬向範卓遠首級。
說斬盡殺絕,就斬盡殺絕,現場沒有一個活口。
範卓遠的刀在這個空間內只能豎劈直刺,他每踏前一步就能斬殺一人,刀下無一合之敵。
他站在高高的屍山之上,渾身上下已被腥臭的鮮血淋透,銀甲變成了赤甲。
親兵們發出怒吼,不再後退,拿着武器頂着重甲,發出野獸般的嘶吼,與衆多旗本武士臉貼臉的撞到一塊。
範卓遠此時身着三層重甲,這是戰鬥開始後才換上的,平時他若這樣穿着,什麼馬都背不起他。
前方,日軍旗本以空馬衝陣,將親兵部隊的橫陣撞得中間凹陷下去。
兩千旗本精銳,如今被殺得只剩數百人,如此可怕的戰損早已令倖存者喪失了全部鬥志,他們聚攏在一起的原因,只因爲統率少貳經資還未投降罷了。
少貳經資身上的鐵甲徹底破損,身上遍佈着數不清的傷口,能支持他站着的,是那股不願亡國的信念。
他的長刀因爲太長,甚至都沒有了用武之地,只能用隨身攜帶的兩柄鐵骨朵亂錘。
衆多武士見狀,立時明悟過來,也紛紛刀刺馬臀,數不清戰馬瘋狂衝向了範卓遠佈置的槍陣當中。
更多的則是被驅趕到了筑後川,迫使他們跳入大河之中。
現在可說勝利在望,而敵軍唯一的翻盤希望就是在這個戰場上,突襲本陣擊殺自己。
這裡還有誰能比範卓遠更能抗打?
範卓遠十分驚訝的看着日軍的臨陣反應,不由生出一陣佩服之意。
他歪着頭看向少貳經資,說道:“這個人給個體面,留全屍。其他人,斬盡殺絕!”
這樣的戰鬥實在沒有什麼技巧,你打我一下,我回敬你一下,沒有任何防守架勢,誰能扛得住打誰就能活下來。
他們雖然沒有陣型,但冷兵器戰場拼的就是一股氣勢,氣勢上來了,人敢拿命去拼,什麼陣都能給你破掉!
此時敵軍已經被包圍了,四周密不透風的都是刀槍劍戟,只要一次進攻,就能徹底將之剿滅。
以爲他將帶頭步戰衝鋒,沒想到少貳經資一刀刺在馬屁股上,戰馬吃痛,不辯方向的直接衝向範卓遠的親兵本陣。
“全軍聽令,向前,衝鋒!”
他宛如地獄爬出來的魔神一般,居高臨下俯視着最後數百敵軍,這份氣勢不僅徹底震撼了敵軍,便是己方大軍也看得心驚膽戰,忘記了繼續進攻。
直到範卓遠這個殺神正式踏入戰場……
大羣武士跳躍而出,或持長刀,或持戟槍,踩着馬屍以一往無前的氣勢衝殺而來。
方纔幾乎就是範卓遠一人,以縱橫無雙的殺戮,徹底將這羣旗本隊的士氣撲滅。
鎧甲的縫隙處還掛着沒來得及甩掉的殘肢碎肉,甚至內臟……
範卓遠認出了此人就是第一個用空馬破槍陣的傢伙,他的勇敢和機智令範卓遠印象深刻。
此時己方正面已經擊潰敵軍前陣,兩翼騎兵也已擊潰對方側翼,同時放敵方旗本隊進來的左翼輕步兵,也已完成了對這支由大名和高級武士組成的精銳合圍。
大軍如驚醒的猛獸,刀槍劍戟從四面八方攻來,不超過片刻功夫,哀嚎求饒的大名和武士紛紛倒在了血泊之中。
顯然沒有,所以不過盞茶功夫,範卓遠的腳下已經屍積如山。
這些敗兵真正在前線被殺的頂多一萬出頭,大部分皆是在逃亡途中毫無抵抗的被砍殺。
而數日之後,下游出海口就看到大羣屍體沖刷入海,將附近的百姓嚇得幾年之內不敢靠近。
此役被後世稱爲築川合戰,受到歷史學家廣爲稱頌,稱這是日本融入華夏集體當中所邁出的最重要的一步。
這一戰,之後,九州、中國兩地再無可守之兵,途經之處傳檄而定。
而系統此時傳來提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