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地上的積水沖刷着血腥的大地,南欒縣城北門外,雨水已經將整個陷馬坑填滿,屍體漂浮在水面上,逐漸從深坑裡隨着水位的升高而漂起。
陳到、褚燕兩個人藉着水的浮力,逐漸浮了上來,兩個人好不容易爬到了地面上,整個人就躺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陳到乾咳了兩聲,剛纔在深坑裡不小心喝了兩口污水,嗆的他十分的難受。
褚燕喘着粗氣,看到四周一片黑暗,靜寂異常,兩邊除了屍體還是屍體,那些浮上來的屍體被沖刷到了地面上,有的則一直在水面上飄蕩。他雙手撐地,緩緩地坐了起來,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陳到,重重地道:“我們兩個作爲先鋒大將,居然輕易的掉入了別人佈置好的陷馬坑裡,如果就這樣死了,實在太不值了。現在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如今也不知道主公到底怎麼樣了,我們應該儘快去尋找主公纔是。”
陳到點了點頭,撐地而起,脫去了身上披着的沉重鋼甲,取出背上所揹負的鴛鴦雙刀,對褚燕道:“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要把主公救出去。這一次我們都太大意了,我們也都太低估趙軍的實力了。”
褚燕沒有什麼慣用兵器,隨手在地上抓起了數把長槍,直接插在了後腰帶上,手中還隨便抄起了兩把長刀,對陳到道:“主公有太史慈等人保護,絕對不會有事情,現在四周都靜下來了,主公一定是殺出重圍了,我們現在就回癭陶城,興許能夠趕上主公。”
陳到扭頭看了看從陷馬坑裡漂起來的衆多屍體,當即跪在了地上,朝着陷馬坑裡的屍體拜道:“你們等着,這個仇我一定要給你們報,不把袁紹殺了,我陳到就自刎謝罪!”
褚燕抹了一下不住打向臉上的雨水,對陳到道:“走,此地不可久留。”
陳到重新站起了身子,和褚燕一起快速離開了這裡,朝癭陶城方向跑去。
……
燕軍已經成功突破了重圍,黃忠、太史慈、徐晃、龐德四將在前開道,盧橫、周倉、廖化、高林、鮮于輔、田疇、蹋頓等人緊隨其後,高飛在文聘、王文君、白宇、施傑、李玉林等人的保護下帶着數十騎兵和步兵隨後奔馳。
韓猛、高覽雖然因爲抵擋不住燕軍的攻勢而撤開了包圍,但是二人並未就此放棄,步兵列在兩邊,繼續刺殺着從中間穿梭的戰馬,使得燕軍的騎兵一個接一個的變成了步兵,從馬鞍上滾落下來之後,趙軍的士兵立刻舉槍一陣亂刺,大多刺在沒有覆甲的面門和下身,一個個燕軍的士兵哀叫着痛苦的死去。
高覽率領千餘騎兵挺槍奔馳到了燕軍撤退的道路上,韓猛也帶着千餘騎兵從另外一邊奔馳過來,兩個人率領着從未參戰的騎兵開始逐漸地合圍在一起,在燕軍衝出五六裡後又再次擋住了燕軍的去路。
黃忠衝在最前面,一馬當先,緊握着的鳳嘴刀向前一招,身後的百騎親隨便隨他一同向韓猛、高覽衝了過去,那佈滿滄桑的臉上變得扭曲起來,被雨水打溼的鬍鬚緊緊地貼在胸前,嘴巴張的碩大,從口腔裡發出了一聲聲大喝,暴喝聲夾雜天空中的滾雷,每暴喝一聲,滾雷就會隨之而起,讓人不由得覺得這個人正在操控着雷聲,一些趙軍的騎兵也開始不自覺地發怵起來。
高覽看見一個老將衝了過來,撇了撇嘴,綽槍向前衝去,大聲叫道:“兀那老卒,大將高覽特來取你首級!”
黃忠更不答話,在和高覽兩馬相交的時候,舉起鳳嘴刀便朝高覽的肩膀上砍去。
高覽沒想到黃忠出手是如此的快,急忙舉槍招架,哪知槍是舉起來了,可是他那鐵質的長槍竟然一刀被黃忠以滿貫的力道活生生地劈斷了,他臉上一驚,還沒有反應過來,便感到冰冷透骨的刀鋒直接從左肩劈了下去,左臂上的骨頭、筋肉都硬生生地被刀鋒劈斷,一條手臂就此脫落了高覽的身體,從臂膀上噴涌而出許多鮮血來。
“啊
”高覽慘叫了一聲,右手急忙去捂受傷的左臂,可是令他感到更意外的是黃忠的刀沒有順勢而下,而是突然停在了他的腰間,刀口猛然一轉,便對準了他的腰部,但聽見黃忠一聲暴喝,一聲滾雷在天空中響起,鋒利冰冷的刀鋒從他的腰部直接劃過,將他整個身體攔腰截斷,上身從馬背上脫落了下來,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下身騎坐在馬背上奔跑了出去。
黃忠的刀還是沒有停留,一氣呵成的動作開始再次展現神威,刀鋒突然插 進了高覽的上半身裡,然後將高覽的上半身挑了起來,拋入高空中之後,刀鋒迅速從高覽的身體中抽出來,然後以極大的猛力劈向了上半身還在半空中飄蕩沒有墜地的高覽的頭顱上,同時大喝道:“挑斬!”
“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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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覽發出了最後一聲慘叫,刀鋒直接從他的頭顱劈下,彷彿鋼刀切入了柔軟的黃油一般,順勢直如,勢如破竹,他的身體再次被劈成了兩半,直接墜落在了地上,被黃忠帶來的騎兵踐踏的成爲了糜爛的一堆血肉。
跟隨高覽衝出去的騎兵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震驚不已,同時心裡也蒙上了一層陰影,臉上展露出來了極大的恐懼,看到黃忠向他們衝來,每個人都急忙勒住了馬匹,掉頭就跑,向四周散開。
韓猛看到黃忠在一個回合內一招三式以一記漂亮的“挑斬”將高覽斬殺,心中也生出了一絲懼意,他劍法雖然超羣,可惜馬戰不行,在和長兵器的交戰中肯定會吃虧,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被黃忠斬殺,臉上便浮現出來了一陣鐵青,對於急速向他衝來的黃忠,他感到這不是人,而是一個來自九幽的厲鬼,是索取性命的厲鬼。
“撤!快撤!”韓猛雙腿一夾馬肚,同時將繮繩一轉,便立刻朝一邊的田野裡跑去,而他身後的騎兵都還來不及撤走,便黃忠帶領的百騎直接衝撞了過去,不是人頭落地,就是人仰馬翻。
趙軍的騎兵很快就崩潰了,被黃忠帶領的百騎直接鑿穿了隊伍之後,黃忠帶領的騎兵那冷酷兇狠的眼神,揮舞起來的馬刀,盡情的收割着趙軍騎兵的頭顱,那些第一波就被從馬上撞下去的趙軍騎兵,根本連翻身逃命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隨後衝過來的太史慈帶領的大隊騎兵的無數馬蹄踐踏成了肉泥!
人命,在這一刻,不值錢!隊伍崩潰之中,趙軍的騎兵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勇氣,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發了一聲喊,無數人開始朝着四面八方潰散開來,甚至還有的直接丟棄了兵器翻身下馬跪地求饒,反而被後面衝上來的不知情的己方騎兵給踐踏而死。
黃忠、太史慈帶領的燕軍騎兵們輕易的將敵人的隊列鑿穿之後,立刻靈巧的從兩翼分開,騎兵們揮舞着馬刀盡情的驅趕着潰散的敵騎,慘呼聲從四面八方傳來,頭顱滾滾,斷裂的肢體飛舞。一時間韓猛、高覽帶領的兩千騎兵不但沒有堵住燕軍,反而盡皆喪命,並且致使整個士氣低落不堪,同樣影響到了步兵,剩餘的八千多趙軍馬步軍彷彿失去了主將一樣,紛紛四散逃竄,卻被高飛帶領的輕重步兵衝了過來,給任意斬殺。
韓猛帶着十幾個騎兵跑到了路邊,一道道閃電在天空中發亮,伴隨着隆隆的雷聲,他的內心裡感到了極大的恐懼。當又一道閃電短暫的照亮了大地時,他赫然看見正在重重人羣保護下的高飛,他的心中一驚,不禁失聲道:“他不是奉高縣裡遇到的那個小子嘛?難道他就是燕侯高飛?”
身後的一個騎兵立刻回答了韓猛的疑問:“啓稟將軍,那人正是燕侯高飛。”
韓猛注視着高飛,見他手持鋼刀騎在一匹戰馬上,周圍是受傷的文聘和十餘名騎兵以及那全身裹着鋼甲的重裝步兵,他的心裡緩緩地道:“連敗退都如此神勇,燕侯果然不愧是一方霸主……”
包圍圈已經徹底被燕軍衝開了,高覽戰死,韓猛逃遁,餘下的八千馬步在燕軍的快速衝擊下慌不擇路,能逃走的都散開,沒逃走的頓時成了燕軍的刀下亡魂,衆位燕軍的將士們保護着高飛向北迅速撤去。
韓猛見燕軍一下子逃走了差不多四萬人,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國相計謀雖好,奈何燕軍實力太強,身陷重圍之中士氣還不見低落,陣形還能保持正常,燕軍真河北雄獅也!”
突然,一匹白馬從黑夜中閃過,順着高飛向北撤退的路線追了過去,馬上的人兒英姿颯爽,在閃電的照亮下顯得異常神駿。
韓猛等候在路邊,看着自己殘餘四散的士兵,開始下令將其聚攏並且準備打掃戰場。
這時,南方的道路上突然傳來了一片喊聲聲,燕軍大約兩千餘的步兵正在急速後退,一員身披重甲的小將正在率領千餘重步兵抵擋住後面顏良、文丑帶領的追兵。
韓猛已經沒有了戰心,士兵也都對燕軍感到一陣陣恐懼,一見到又有燕軍出現,剛聚攏在一起的士兵又四散開來。他無奈之下,只有待在曠野上觀看。
“撤!快撤!趁現在沒人,你們火速後撤,追兵我自擋之!”那員身披重鎧的小將手持長槍、盾牌一面抵擋趙軍騎兵的攻殺,一面衝後面的輕步兵大聲喊道。
文丑、顏良、蔣義渠、張南、焦觸、呂曠、呂翔等將率領着數百騎兵爲前部,後面數萬馬步軍緊緊跟隨,妄圖將這一支由胡彧指揮殿後的軍隊給侵吞掉。然而當胡彧被殺的那一剎那,胡彧的侄子鍾離牧便以都尉的身份擔起了這支軍隊的指揮。鍾離牧見勢不妙,迅速撤退。以重步兵爲牆,依靠全身厚重的戰甲抵擋住了趙軍的騎兵,卻掩護着輕步兵撤退。
“殺,給我殺!”顏良這個嗜血的漢子發出了聲聲暴喝,面對這支刀砍不動,槍刺不穿,箭射不進的重裝步兵,他惱火的不得了,除了剛開始騎兵衝刺時踐踏了百餘個重步兵外,其餘的都毫髮無損,近戰之後,死的最多的反而是趙軍的騎兵了。
文丑也是一陣惱羞成怒,見重步兵在前爲牆,輕步兵在後爲劍,相互配合之下,他們帶來的兩千騎兵經過五六裡的追趕竟然只剩下數百騎兵,真是傷亡慘重。
鍾離牧是胡彧本家的侄子,胡彧本是鍾離昧之後,後來爲了避亂便改姓胡,但尚有一脈依然以鍾離爲姓。胡彧爲樂浪太守時,便寫信給自己本家的分支,邀請到幽州共謀大業,於是鍾離氏趨之若鶩,紛紛渡海到了樂浪郡,加入了胡彧的軍隊,在征討東夷的戰爭中鍾離氏沒少拋頭顱灑熱血,最後鍾離氏只剩下鍾離牧一人。高飛知道後,便提拔鍾離牧爲都尉,從胡彧手下調離到了薊城,成爲了軍隊在一員小將,歸屬在重步兵裡面。
鍾離牧正指揮着重步兵抵擋住了顏良、文丑等人的去路,而輕步兵則在後面配合着利用弓箭射殺趙軍,顯得十分默契。
顏良看到韓猛停靠在路邊,曠野上散佈着許多士兵,便大聲地衝韓猛喊道:“快帶兵從背後掩殺!”
韓猛不理睬顏良,看着自己部下的士兵都驚魂未定,文丑、顏良等人又無法突破那鋼鐵打造的牆壁,他也無心戀戰,竟然什麼都沒說,扭頭就走了,同時下令軍士撤退。
顏良看到後,心中怒氣沖天,大罵道:“韓猛這個王八蛋,回去以後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顏良正在謾罵,不料從黑暗的曠野上先後飛來了數根長槍,直接插 死了他身側的六名騎兵,他驚恐之下,扭頭看到從黑暗中殺出一個人來。
那人有着巨型的身高,手持兩把長刀,輕身躍便跳的老高,直接砍死了兩個騎兵,同時一腳踹下去了一個騎兵,他自己竟然騎坐在了馬背上,長臂一揮,雙刀看走,所過之處人頭盡皆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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