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廿五章 ,廢墟
雖然不是壹歧島嶼戰鬥的翻版,其效果卻絕對不亞於那一次,幸好是東偏南的風向,纔沒有使整個東京淪落入火魔的妖障,如果真的是西風烈焰,估計所有的中國軍隊,都可以輕鬆地打道回府回國享受了,東京的數十萬日本守衛者,絕對不能剩下幾個。品 火焰,騰騰的在黑暗的大地上肆虐着,紛紛揚揚,呈現出跳躍着的山字形狀,在不同的地方閃爍,或者呼嘯,當風力灌注時,則驟然一陣陣地明亮,發出了絢麗到眩目的光芒,熱量。因爲風向的原因,就是撤退到了現場以外數裡的中國騎兵營官兵,都能感受到灼熱的氣浪。
黑夜漫漫,邊際,大火凜冽,鋪天蓋地,火焰連接着天空,將之燃燒成一片片地粉紅,就連低空的雲層,都被融化了似的向着四下裡飛散開來,那種湍急和破裂,象翻滾的沸水。
“沒有想到,大火就這麼厲害!”
“是啊,厲害!”
“完了,東京城這下子完了。”[
“日本人要是再不放下武器的話,可怎麼過?”
“我的媽呀,在火堆裡,可怎麼逃命啊?”
。。。。。。
中國騎兵官兵,一個個心有餘悸地,甚至顫慄着口吻議論着。撲面而來的大火景象實在太恐怖了,使久經考驗的老兵們都如臨大敵,如履薄冰,許多人竟然嚇得下丹田發熱,不由自主地將軍褲弄溼了許多。
設身處地地想一想,如果中國騎兵營沒有及時地撤退出來,被包圍於這片大火之中,那將是一種什麼場景?還能夠有一個人活到最後嗎?
許多人想象着大火裡敵人的痛苦和掙扎,不由得倒吸着冷氣,深深地爲他們擔憂。誰都知道被一絲火苗兒少着身體某一方面小小局部的苦楚,而整個人都陷於火海,活活地被燒死,嗚,我的天,不敢想了。
善良的中國官兵,甚至開始暗暗地詛咒播送火種的中國空軍部隊,“麻辣隔壁,太心狠手辣了,這不是要人家絕種嗎?”
一名士兵看着看着,忽然轉身嚎叫着逃跑了,當他被追上強迫冷靜時,臉上冒着豆大的汗珠兒:“不行,不行,我看不下去了,我腦海裡一直迴響着日本士兵的哭喊聲,實在太可怕了。”
有文學天賦,想象力超級的該名士兵,被其他官兵包圍起來,輪番做工作,才漸漸地穩定了情緒。
更多的士兵,昂首挺胸,矗立在風中,默默地眺望着黑暗中的火焰,傾聽着各種各樣隱隱約約的聲音,是夜,天氣先晴後漸漸陰霾,下午時分就開始聚集的東天雲層,逐漸壓抑低垂,星光燦爛的情景,曇花一現,當大火瘋狂肆虐的時候,已經是星斗全,暗昏如墨。
空軍的能力,在夜間並不能行動分毫,加上大風,中國主力軍的指揮官們,不能派遣人員進行作戰效果地直接觀測。但是,已經前進到距離東京二十多裡的朱國柱師團長的核心步兵團,卻能以望遠鏡子,詳細地,模糊地觀察到這一夜的東方大火球。
“那裡是不是火山噴發了?”許多士兵猜想。
軍官告訴了他們事實真相以後,他們在拿到望遠鏡子觀測之前,絕對難以置信。“大火就這麼厲害?”雖然看不到火焰,可是,被燒紅了的半邊天空告訴了他們,那裡正在發生着什麼。
是夜,中國軍的主要將領,都沒有睡着。都守候在電報機旁邊,等候着東京的消息。
突然,一絲絲強烈的電磁波的擾動,將遠在奉天的王樑軍情局長給震驚了。電報員迅速地接受和破譯了密碼,然後念給他聽。
這是紅色間諜左益三,號稱是佐藤三郎先生的秘密電報,他告訴情報局,他已經發展了數名下線,還和滲透在東京的其他燕子們取得了聯繫,從多個渠道,多個場面,也包括了他親眼的觀察,在午夜時分,十二點二十三分,告訴中國情報中心,東京西部的大火,已經造成了空前嚴重的災難性後果。
“雖然風向是東偏南,在入夜以後又向正東方向轉移,可是,破壞依然嚴重。”
一名中國間諜混雜在救援大火的人羣裡,位於東京市區的中央,大火已經向中央部分緩慢地移動,他看得清清楚楚,灼熱的氣流將人們燒烤得不敢迫近。許多人用一切可以調集的東西向火焰上潑撒。可是,大火太過猛烈,收效甚微。
“沒救了,沒救了,快逃吧!”這名間諜大聲地呼喊着。
中國間諜的話,引起了許多人的共鳴。開始是一部分,很快,就是絕大部分,於是,人們絕望地離開了現場。
“燒吧,燒得越多越快越好!”那名英俊的日本警備軍上尉軍官,閃爍着狠毒陰險的目光默默地說。隨即,他也跟隨着人流逃走了。他要將第一手的資料向左益三彙報。
中國軍隊的轟炸在東京的市區中央部分,還有幾處在西部,所以,在城市的中央開始往西,大部分地區已經化爲灰燼。
不過,在這狼煙滾滾的黑夜,日本居民的死傷則不多,因爲作爲抵禦中國軍的重要戰場,東京已經成爲一座兵營。居民,尤其是老弱病殘都已經撤離,所以,在中央和西部地區的日本人,大多迅速地撤退了。
可是,就這樣,日本警備軍隊的損失仍然`是巨大的。被大本營視爲支柱的坦克部隊,在街道上往來衝突,受制於一叢叢的街壘,居然法脫離!於是,坦克兵不得不從裡面跳出來,獨自逃走了,於是,那些坦克和一道道囂張的街壘,沙袋堆,還有周圍兩側的房屋,統統地化爲烏有。
分佈在西部警備軍區的日軍坦克三十餘輛,只有四輛逃出生天,勉強苟活,成爲寶貝和幸運兒。
更有甚者,日軍佈置在西部和中部的所有野戰大炮,前後總數達一百七十餘門,也都法及時地撤離,葬身火海,那些笨重的炮的劇烈爆炸,使痛苦的日本炮兵可以預見,大炮被炸裂崩壞的下場。
雖然只有一成多的日軍被火焰吞噬,總算下來,中部地帶加上西部地帶,幾乎半個東京,約兩個軍區的日軍部隊遭殃,人數不敢完全統計,已經達到了兩萬人。
對日本人來說,這是一個不眠之夜。
大火的消息,讓所有的日本人都震驚起來,大本營首當其衝,陸軍省,海軍省。軍部,政府,包括天皇,更是憂心忡忡。密切關注形勢的日本東京防衛廳在臨近傍晚的時候,在風勢大張的時候,就敏銳地發現了問題的嚴重性,所以,及時地向天皇和政府,向大本營建議:“立刻放棄東京。”
天皇堅決不同意,他甚至揮舞着戰刀,表示要在這裡和中國軍隊決一雌雄,。他說,哪怕只殺死一名中國軍隊,他也要戰鬥下去。“我不是懦夫,不是滿清國的皇帝。”
天皇的決心,讓所有在場的官員都很激動,熱淚盈眶。
不過,這濟於事。
東京不需要眼淚,大火更不是眼淚可以感化和澆灌滅的。
大本營和陸軍省等官員倒比較理智。一面加派人員觀察,一面從氣象學的角度研究今天夜晚開始到數天裡的天氣,東京比較有名的大學教授,都被集中在一塊兒,或者被緊急諮詢。最終,一個小時的研究成果是,即使風向不會有任何變化,大火也將燒遍東京,從軍事意義上講,堅守東京已經失去了任何價值。
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幾乎是在大本營派遣的官兵們的強制下,從天皇到各軍政機關的人員,纔開始撤離。因爲已經到了深沉的黑夜,撤退工作進展得非常之艱難,也非常之混亂,在過程中,一些馬車紛亂起來,在人羣中衝突踐踏,死傷了不少人。更多的東西法搶運出來,都被隨便拋棄在街道上。
在覈心機關開始撤離以後,所有的日本警備軍都得到了消息,開始撤退。
這場大火,在正常的情況下,將吞噬半個東京城,而且,大本營更爲擔心的是,即使日軍堅守住東半的城市,還不免得遭受中國空軍的新一輪轟炸,那時,就連東京城的殘餘部分,也將不能僥倖留存下來。如果中國空軍在合適的時候,合適的上風頭進行攻擊,也許,日本軍隊根本法撤退,就將全軍覆沒了。
恐懼充滿了每一個日本軍官的心頭。每一個士兵的身體細胞,當撤退的命令到來時,所有的人忽然一陣輕鬆。
“東京啊,我們要離開你了!多多保重!”[
許多日本官兵流着眼淚,向他們的家告別,向他們堅守的陣地告別。沙揚那拉的哭泣聲充斥着軍隊的濁流,在夜間,這一個很混亂的大撤退,造成了相當嚴重的損害。後來,人們才知道,因爲撤退的緊急,在多個街道發生了多次踐踏和擁擠堵塞事故,有數千人被踐踏致死。
當夜十時開始的撤退,到了第二天凌晨三點,才告結束。不過,他們事實上已經不再需要撤退了。
夏季的日本列島,風候變化莫測。
入夜,東風更加猛烈,甚至在列島附近的海岸線上的居民,都能夠感受到大海洶涌澎湃的咆哮,而停泊在海岸邊的中國海軍艦隊,更加小心翼翼,惟恐重蹈覆轍,成爲日本神風的犧牲品。白強司令員甚至開着玩笑說:“難道日本的神風真的又開始發作了?”
在漆黑一團的海岸邊,艦隊劇烈地起伏着,錨鏈條在軍艦的拖拽下發出了嘎吱吱可怕的聲響。海浪一遍遍地洶涌而來,沖刷着軍艦,甚至跳躍上甲板,將所有的中國海軍官兵,搞得神經兮兮,格外緊張,特別是那些航空兵,地勤人員,急忙跑到甲板上觀察航空母艦上的飛機固定拴,鋼纜,惟恐一不小心,遭遇巨大損失。
不過,就在午夜時分,凌晨一點,風力忽然降低,隨即,還沒有等人們緩過氣來,就聽見天空濃烈的雲層爆發出了一陣陣驚天動地的爆炸。
“這是什麼鬼天氣!”朱國柱師團長憤怒地吼到,“還叫人安靜一會兒不能了?”
確實,長途跋涉,緊急行軍的辛苦,本想休息一會兒,現在,又是風又是雷的,全軍將士暴露在野外,沒有多少可以遮蔽的帳篷,哪裡能安穩?
滾滾而來的雷聲在天空裡咆哮,爆炸,比一場激烈的大規模的炮戰還要兇狠,天空不時被閃電撕裂,化出一道到電弧,奇形怪狀的弧線伴隨着雷聲,讓每一個人類的心靈都感到了大自然的偉大,自己的渺茫微小。
忽然,在一陣劇烈的雷聲以後,瓢潑大雨傾注下來。
幾名正在硬着膽子觀賞雷電聲光效果的朱師團戰士,居然被猛烈的雨流擊潰,噗地滾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東京中部和西郊,大雨瞬間就覆蓋在城市上,覆蓋在那綿延限的火海上,雖然火焰是那麼兇悍,猛烈,瘋狂,還是眨眼之間就被澆灌淹沒。暴烈的雨水猶如山洪暴發。傾瀉在城市裡。雨幕過後,火幕盡消。
不過,就在雨水和火焰的交接之時,那種酷烈的爆裂聲,還是讓許多近在咫尺的日本警備軍官兵,感受到了空前的震撼。太可怕了。
大雨傾盆,水天一色,漆黑一團。好象世界的真正末日,水火交加,煉獄之地。
雨如注,腳下,乍然間就起了洪流。
這一場雨很大,最猛烈的形勢,維持了一個小時,然後才漸漸疲軟。
慄雲龍得知了東京大雨的消息,不禁如葫蘆谷的諸葛亮一般跌足嘆息:“日本的天氣到底垂憐土著人啊。”
許多中國軍官也都很失望。
清晨五點左右,晨曦漫漫,天色漸亮,陰沉的雲層也消退了不少,模模糊糊的水煙溼霧還在繚繞,地上,一片汪洋澤國。
中國軍隊的前鋒,西部的騎兵營殘餘二百人,分成數路果斷地向東京城區進發,而被日軍擊退的中國軍迂迴部隊之竇飛支隊,也開始南下,畢竟,那裡的日軍已經不見了。
昨夜喧囂的日軍行動之聲,讓他們感到了恐怖和欣慰。就如同獵人觀賞非洲大草原上數百萬角馬的遷徙一樣。
兩支中國軍隊迅速地逼近了城市,特別是西部的騎兵,在泥濘和洪水之中,艱難困苦地跋涉,終於,在堅硬的公路上趕到了城市裡,於是,發現了許多可怕的場景。
因爲浮起了中國的灰塵,雨水已經變成渾濁的黑色,到處流淌着,令人髮指。而城市呢?沒有了!沒有了。
昨天戰鬥過的地方,現在,已經化爲廢墟。曾經高樓大廈的地方,已經成爲斷壁殘垣,所有的密密麻麻的平房,都被濃縮在了地上,支柱的崩塌,使絕大部分的房屋傾瀉在地上,好象城市陡然之間就降低了許多,沉澱到了底下似的,有種奇異的荒謬感。
一望際的,都是廢墟,廢墟,再廢墟,黑色,殘破,成爲永恆的主旋律。
前面的沙袋堡壘阻擋了騎兵的道路,於是,一名騎兵揮舞着戰刀砍去,只聽砰的一聲響,戰刀居然被回,震撼得士兵虎口發麻,暈頭轉向良久。
被大火焚燒,那些沙石已經熔化凝結成一體,堅韌不可摧折。
勉強進了城市的街道,中國騎兵好奇地,驚恐地觀察着周圍,尋找一切可疑的痕跡。
地上被拋棄的日本軍隊的步槍引起了一名中國士兵的注意,他正要去收拾時,被他的戰馬騰起一蹄踢之,居然連人帶馬,都被絆了一下,非常狼狽,原來,那槍也融化凝結在地上。
忽然,一名班長大呼:“小心!”
所有的九名戰士都趕緊拔刀相向,兩名士兵縱橫馳騁,趕上來,只見轉過一片高樓的殘餘,發現了一羣日本士兵,正抱着槍拖着刀守衛在那一帶的沙堆後面,從這裡可以看見他們隱隱約約的腦袋,黑色的影子。
中國軍兩士兵神勇地撲上,揮舞的戰刀發出了輕微的呼嘯聲,就從那片沙袋和頭盔上斫過。
譁。好象堅硬的空殼的破碎,那些所謂的日本軍人驟然間就從刀鋒之處被削開,已經用力過大,並適當的着點,將一名騎兵幾乎顛簸下來。
果然是一大羣日本士兵,大約能有六十餘人,但是,他們已經全部死了,被大火焚燒,成爲矮小的炭化物。
這樣的情景,在廢墟的海洋裡,到處都是。一簇簇的日軍,因爲撤離不及,被大火燒滅成爲脫水的灰燼人。
當最前面大約五百餘名日軍的灰燼出現時,所有的中國騎兵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天上午十點,中國軍隊從兩個方向進入到了東京城,最終,聚集在銀座大街。
東京城,整個日本最繁華的街道,城市,就在中國軍隊的腳下,還保持着基本的面貌,一幢幢的高樓大廈,演繹着日本近代化崛起的豐碩成果,硬化路面,精美的建築,讓所有的鄉巴佬出身的中國士兵歎爲觀止,畢竟,這是他們見識到的最出色的城市了。
更多的城市部分,街道,房屋,鱗次櫛比,讓他們大飽眼福,
不過,緊張了不久,他們就輕鬆愉悅起來,因爲,這裡已經沒有了日本軍隊的槍眼兒和炮管,再沒有了一名日本士兵。
死寂的城市裡,似乎還回響着昔日繁花似錦的喧囂,讓人暢想不已。
“哈哈,我們佔領了東京了!佔領了東京!”
“是啊,東京就在我們的腳下!真的,這是真的!”
“佔領了這裡,小日本就是不想投降都不可能了!”
“走,咱們去看看,能不能逮住倭國的首相啦,將軍們,元帥啦什麼的。”
“對,逮住一個大官,好多獎金啊。”
“別,小心日本軍隊在哪裡貓着等摳咱的黑槍呢!”
議論紛紛,興高采烈的中國軍隊,突然發現了前面有人,有說話聲!於是,立刻緊張起來,全部武裝應對。
軍旗的閃動,很快就讓他們發現,對面是自己人!
“什麼人?”扯足了長聲。
“你中國大爺!”那面粗野地反饋。
“老子也是中國大爺!”
“呵呵,真的?哦,對,咱都是,哈哈哈哈,自己人啦!”
“哪一部分的?”
“孫武將軍的部下!步兵一旅三團的先鋒隊!”這邊也激動起來:“你們是?”
會師了的兩支軍隊,狂熱地擁抱着,嚎叫着,好象兩羣複合了的草原狼。
匯合了的中國軍隊,立刻從騎兵營的電報向各指揮部聯繫,彙報了東京城的情況,並且呼籲主力軍加緊開到,佔領城市,建立新的根據。
隨即,這些先鋒軍就開始了向東面城區進發的路程,他們分成小股,一直向東探查,直到東面的郊區。
沒有日軍,敵人完全撤退了。
就這樣,完好的東京城的東半部分,就到了中國軍隊的手中。連同許多的設施,物資。
慄雲龍對空軍轟炸地點的設置,暗含了一個保守的方式,不是徹底的摧毀東京,而是摧毀其一部,恐嚇日本政要,實現迅速地談判,和解。
中國新軍也不是沒有對日本的任何侵略企圖,沒有任何的領土要求,沒有懲罰和征服之的精神衝動,報復的快感,而是理智地覺得,只有實現民族的和解,纔是最終的和平方案。
所以,從佔領馬關開始,慄雲龍就開始更加理智和冷靜,關於解決日本問題的方案,也一再修改,最終,基本上接受了政委的意見。在加速迫使日本投降的基礎上,儘快和日本達成諒解。在日本賠償中國新軍的軍費開支以後,中國軍隊逐步減輕對其的軍事管制。實現其政治獨立自主性。中國新軍將不損害它的任何領土主權之完整。也不影響它的政治體制和經濟性質。也許,使日本回歸到理性的政治宿求,已經足夠了。看首發廣告請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