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海外華人的國家己經滅亡了?”
“是啊,這是他們的政委秦錚真口告訴我們,他們的國家己有數月之前毀於海島的火山爆發,現在就只剩下他們這些人員艦船了。”
“糟了,糟了。”聽完了張佩綸的講之後,李鴻章一跺腳,連連嘆氣,而周馥、盛宣懷、李經方也都是臉色大變。
原來張佩綸從天津回到上海時,離穿越者公佈談判的六項原則過去了三天,除了俄國在第二天就做出了迴應,表示俄國絕對不會接受海外華人的談判原則之外,其他的國家均還未發表自己的態度。
而張佩綸回到上海以後,立刻就將海外華人的來歷事情告訴給李鴻章。那知李鴻章聽完以後,竟然頓足捶胸,哀聲嘆氣,連張佩綸也莫名其妙。原來李鴻章本以爲在這夥海外華人的背後還有一個國家支持,所以他們纔敢和各國這樣強硬的叫板,但聽張佩綸這麼一,才知道這夥海外華人竟然是隻紙老虎,表面上張牙舞爪,頗爲嚇人,但裡子卻只是空的。
但各國又豈是好糊弄的,早晚肯定可以發現海外華人只是中幹外強,他們自然也不會對海外華人客氣,而等各國收拾了海外華人,自然也不會放過大淸了。海外華人落得什麼結果當然並不足惜,但大清卻要跟着倒黴,這怎麼不叫李鴻章着急上火呢!
但更讓李鴻章着急的是,雖然各國大多數還沒有對海外華人的談判原則表態,處於流亡狀態中的清廷、還有其他的地方大員們卻都己經對此抱以了極大的希望,就在海外華人公佈談判原則的當天晚上,暫居在太原的清廷就向李鴻章發電,表示可以按照海外華人公佈的談判原則與各國進行談判,並且還可以稍做一些讓步,而對海外華人,同樣可以善加安撫,爲朝廷所用以制衡各國云云。
而其他參加了東南互保的督撫大員也都紛紛向李鴻章發電,有的認爲海外華人公佈的六項談判原則對大清十分有利,希望李鴻章盡力促成談判;有的是向李鴻章祝賀,認爲有了海外華人公佈的六項談判原則,卻麼這一次危機就能夠很快解決了;有些頭腦還淸醒的則是向李鴻章詢問,這樣談判成功的機率有多少;還有些不懷好意,甚致認爲李鴻章還應該爲大清爭取更多的利益。而且李鴻章還收到消息,隨慈禧、光緒一起逃亡到太原的大臣中,己有人主動請令,要求負責與各國談判,或是代表朝廷出面,招撫這批海外華人。
周馥、盛宣懷、李經方等人見了這些電報,纔信服李鴻章的先見之明,如果李鴻章當時提出反對海外華人的談判原則,這時還不被全國罵死纔怪呢?
但現在卻發現,原來這夥海外華人根本就靠不住,這一下自然是所有的人都着急了,雖然張佩綸有些不明就裡,但聽周馥、盛宣懷給他解釋清楚了這裡面的利害關係之後,也着了急,對李鴻章道:“中堂,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李鴻章畢竟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大起大落的人,很快就下鎮定了下來,他也知道現在就是急也沒有用,還不如靜下心來想對策,道:“事己至此,急也無益,何況洋人現在還並不知海外華人的底細,因此也未必就不可成。”
張佩綸道:“要不要我再到天津去一趟,再見一見海外華人,明其中的利害。”
李鴻章對張佩綸擺了擺手,道:“你去了也沒有用,而且此時我們也不益與海外華人多有接觸。只看他們如何與各國交涉,我們且不可參與。”頓了一頓,轉頭對李經方道:“經方,你馬上向朝廷發電,俄國己經拒絕了海外華人的談判原則,其他各國均尚未表態,且不可操之過急。”
李經方了頭,道:“是,我這就去辦。”
衆人聽了,也都認爲李鴻章處理得十分妥當,因爲當務之急確實是要把朝廷穩住,現在己經是夠麻煩了,如果朝廷在這個時候再來添亂,那可就真是讓人頭疼了。
這時盛宣懷道:“中堂,有關海外華人的事情,我們要不要告訴各國?”
李鴻章想了一想,道:“暫時還是不要泄露出去,我們靜觀其變爲好。”頓了一頓,道:“俄國人已經表了態,他們不接受海外華人的談判原則,我明天去英法領事館看看,探一探他們的口氣。”
而就在第二天,繼俄國表態之後,徳國駐上海領事館也發表了聲明,宣稱徳國不接受海外華人的談判原則,並且呼籲各國向中國戰場增加兵力,堅決擊敗海外華人;而就在同一天稍晚的時候,俄國政府再次表態,俄國將考慮向中國戰場増派十萬俄軍,並且派遣駐守海參崴的俄國遠東艦隊出動,進駐旅順港,對付海外華人。
兩個國家先後表態,都不接受海外華人的談判原則,而且還準備向中國戰場增兵,也再次引起震動,暫住在太原的淸廷,東南各省的督撫大員們頓時又都憂心勿勿起來。
不過俄、德兩國表態之後,一連三天,並沒有其他的國家跟進,天津的海外華人也沒有了動靜,而這時距離海外華人設定的十天時間限,只剩下了三天了。
――――――――分割線―――――――――分割線――――――――
在日本駐上海領事館的一間辦公室裡,日本駐上海領事田切將一份電報遞給福島安正,道:“福島君,軍部對你的處份決定己下來了,將你降級爲上校。”
福島安正並沒有去接電報,而是道:“田君,我的申請,軍部是否批准了。”
田切道:“嗯,軍部己經批准了你的提議,你可以駐天津領事館武官的身份,返回天津,相關的證件國內己經派人送來,估計這一二天就可以到上海。”
福島安正了頭,立刻一個立正,然後伸手接過了電報,道:“很好,我接受這個處份,並且很高興有機會能夠彌補我的過錯。”
田切道:“福島君,你認爲海外華人會同意我們在天津重開領事館嗎?”
福島安正道:“我認爲至少有六成的把握,我們曰本在天津本來就有領事館,只是撤離了而己,海外華人既然允許其他國家的領事館在天津存在,那麼他們也不在拒絕我們在天津重開領事館,而且這也是目前我們在天津獲得情報,瞭解海外華人的最好辦法。”
田切道:“是啊,我們在天津沒有商行,領事館一撤,就什麼消息都沒有了。”
福島安正道:“這是我的失誤。”
田切搖了搖頭,道:“福島君,這也不能怪你,在當時的情況下,你能夠當機立斷,極少的撤走領事館人員,確實做得不錯,只是我們誰都沒有想到,這夥海外華人居然會和清國完全不同。”
福島安正也只能苦笑無語,在穿越者進攻天津租界的時候,福島安正當機立斷,在租界失守之前,帶着日本駐天津領事伊集院彥吉,以及領事館的工作人員扔掉各國的領事,從天津逃離,伊集院彥吉帶着領事館的工作人員去了北京,而福島安正中途和他們分手,來到上海。
剛到上海的時候,福島安正一度被視爲英雄,因爲他挽救了日本駐天津領事館的全集人員,還帶來了天津的消息,日本國內也打算給他嘉獎。但不久之後,從天津傳到各國領事館全都平安無事的消息,海外華人除了因俄國領事出言不遜,關閉了俄國領館以外,其他各國的領事館仍然存留下來,而且活動也未受多少約束,還可以向上海發電報傳遞消息。
而且天津的各國領事都對日本駐天津領事館扔下其他人,從天津逃跑的行爲十分不滿,因爲大家當時好了,共同保衛租界的,於是各國紛紛向日本表示抗議,也令日本政府十分被動,只能向各國道歉。
當然這到並不是什麼大事,其實各國心裡也清楚,這事還真不能怪日本,明白着當時是守不住租界的,因此日本人首先從天津逃走,也是無可厚非,只好不容易逮着理了,當然不能輕易放過,適當搞打一下黃皮猴子,以免他們太忘了形。
但另一個後果就非常嚴重了,日本在天津雖然有租界,但並沒有開發,因此還沒有日本企業進駐天津經營,因此駐天津領事館撤離之後,日本在天津就沒人活動了。其他各國的領事館都可以極時發回天津的消息,只有日本對天津方面完全就是兩眼一抹黑,只能從其他各國那裡打聽天津的消息,也遭了不少白眼。
而日本國內對這的結果自然是十分不滿,而且必須要有人承擔這個責任,自然就追到福島安正的頭上,於是將福島安正降階免職。
對此福島安正也只能自認倒黴了,誰會算到這夥海外華人居然會這麼做,不過福島安正畢竟還是顧全大局,而且爲日本的利益盡力,因此向國內建議,重開日本駐天津領事館,並且主動申請到天津去,好近距離的觀察海外華人的情況,收集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