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魔神尊眼中滿是追憶之色,緩緩的繼續說道:“那立塔王子將手在我的頭頂上按了一下,便會說我們的語言了,是他告訴我,他來自遙遠的另外一個宇宙,是那片宇宙中最強大的羅薩族王子,名叫立塔。他對我沒有任何惡意,在讀取過我的記憶後,他完全能夠理解我心中的渴求,並願意幫助我成就在這片宇宙中的霸權。我好歹也是個神尊,會相信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嗎?我問他們意欲何爲,然後他對我說了一番話,徹底顛覆了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宇宙是無限大的,至少在所有智慧生物的認知中是這樣的。在楚驍所在的這片宇宙中,所有人還都認爲自己所在的這片宇宙,也就是漂浮在虛妄海中的神界和無數小位面就是宇宙的全部,而事實上,這片宇宙只是無數片獨立存在宇宙中的一個,這些宇宙就如同一個水池中泡着的無數雞蛋一般,厚重的宇宙膜壁之外便是無盡的虛無維度,而像蛋殼一般的宇宙膜壁阻擋了虛無維度中的有害物質侵入這些宇宙內部,保障着這些宇宙中的生物在獨立的天道和宇宙本源下繁衍不息。當然,這些宇宙也是有壽命的,一片宇宙從孕育生成到毀滅崩潰大約是十二億兩千萬年的時間,這稱之爲一個宇宙紀元,宇宙毀滅之後,天道迴歸宇宙本源,陷入沉睡,當本源再度甦醒時便會再次生成一片新的宇宙,上一個紀元所遺留下的元素和物質會再次聚集成一片混沌,天道自宇宙本源中重新逐漸生成,混沌凝聚成固體物質,生成星球、各種元素,繼而產生生命,然後生命誕生智慧,無限制的繁衍,揮霍掉宇宙本源所提供的能量,最後宇宙本源受傷,宇宙毀滅,宇宙本源再次陷入沉睡,恢復後一切又重新開始,就這樣不斷周而復始的輪迴着。當然,這都是通常情況,例外也有很多。比方說有些宇宙的智慧生命信奉天人合一,愛惜宇宙本源,這會讓宇宙的壽命大大的延長。在虛無維度中也會有許多自然災害,會好巧不巧的殘害到這些如雞蛋般浸泡在虛無維度中的宇宙,比方說超大型的虛無黑洞,可能剛生成時並沒有什麼,但是隨着無盡歲月的自由生長,它會變得無比巨大,吞噬其周邊的宇宙,直到能量平衡後自然消失,但被吞噬的宇宙則是本源也徹底消散,再也沒有下一個紀元了。
除了天災,也會有人禍,智慧生物發展到某個極端,偶爾就會出現一些極爲強大和逆天的存在,他們有能力探索自己宇宙之外的事物,甚至是瞭解到宇宙之外的無盡奧秘,高深的智慧讓他們有能力在浩瀚的虛無維度中遠距離航行,強大的力量讓他們能夠去征服一個個他們所遇到的宇宙。
羅薩族就是這樣一個強大的智慧種族,他們高度發達的文明已經幾乎耗盡了所在宇宙的全部資源,這意味着他們的宇宙將面臨着一個紀元的結束,然而他們又怎麼會甘心就此毀滅呢?於是前期的探索爲他們向外侵略殖民提供了便利,他們利用自己高超的虛無維度航行技術,駕駛着巨大的星艦,帶着無數強大的戰士,征服其他宇宙,進行野蠻的殖民。搶奪來的宇宙會被珍惜和呵護嗎?自然不會,他們更加變本加厲的揮霍資源,發展技術和提高武力,弄殘一個宇宙就再換一個宇宙,就如同一羣蝗蟲一般到處肆虐。剛開始的征服是爲了資源和生存空間,可武力征服是會讓人上癮的,到了後來,羅薩族即便是生存空間沒有危機也會去四處征戰,他們會掠奪其他種族的人做奴隸,會將一些相對貧瘠的宇宙高價賣給一些遭遇自然災害或所在宇宙紀元將要完結的智慧種族,用以牟利,或是吸收對方文化中先進的內容強大自身,他們就是虛無維度中的一羣強盜。
在楚驍所在的這片宇宙上一紀元的時候,一批四處搜索目標的羅薩族先遣隊發現了這裡,當時這片宇宙的這一紀元已到尾期,雖然對羅薩族來說沒有什麼價值了,可越是發展到這個時期的文明就越是強大,他們發現了這羣在宇宙膜壁外面“探頭探腦”的外來者,沒有友好的嘗試接觸,直接便是一場瘋狂的大戰。這個文明雖然強大,但也絕對和羅薩族不是一個量級,和這批先遣隊打了個旗鼓相當、兩敗俱傷,如今神界那片古戰場,便是當時大戰中的一塊大陸碎片,在這一紀元重新凝聚物質時成爲了離界大陸的一部分。先遣隊雖然是全軍覆沒了,不過宇宙本源也在戰爭中徹底損毀,上一紀元提前結束,宇宙崩滅,勝利者也隨之毀滅。
對於羅薩族這樣一個文明先進、武力強大的族羣來說,是沒有什麼報仇之類概念的,對他們來說,這裡雖然損失了一支先遣隊,但這種先遣隊他們還有許多,仍在四處探索着,算不上是多大的損失,況且這片宇宙已經毀滅,新紀元的誕生還需要很久,對他們來說毫無價值,所以就果斷放棄,不再理會這裡了。
無盡歲月之後,萬魔神尊在宇宙邊緣的虛無維度中找到了當初羅薩族先遣隊被摧毀的戰艦,好死不死的激活了其能源,羅薩族那邊發現此處有了信號反應,計算了一下,估計這片宇宙的新紀元已經開始,便派當時一位有空閒的王子帶隊過來看一下。經過簡單的評估,這片新紀元宇宙可能是因爲上次戰爭宇宙本源受傷過重吧,在他們看來實在是有些貧瘠,智慧生命的文明程度也比較“垃圾”,沒有花費大力氣征服的價值。不過來都來了,白跑一趟也不划算,這位立塔王子眼珠子一轉,雖然族內不會再派遣強者到這邊來了,可是他可以運用他那“無上”的智慧,在這片下等宇宙中扶植一個代理人,用這片宇宙的人征服這片宇宙,然後他們再最後“摘取勝利果實”,取得不費吹灰之力的勝利。
至於代理人的命運嘛,只要不是傻子,應該都能預料得到,萬魔神尊不傻,他自然不會想不到立塔這個並不算多麼高明的計劃最後步驟會是什麼,所以他也向立塔提出了自己的條件,雙方討價還價,好在這片宇宙比較貧瘠,立塔沒有向這片宇宙殖民的打算,否則像那些資源豐饒的宇宙,他們會依照自己的要求改造宇宙本源,重鑄天道,讓其適合他們生存並不再排斥他們後再進行移民的,那樣一來原住民就只有滅亡一條路可走了。立塔對這片宇宙的打算,僅僅是大肆掠奪完這裡的資源然後就走人,最後在萬魔神尊的堅持下答應留下兩成,至少不會徹底毀傷宇宙本源,然後便將這片宇宙留給魔族了。萬魔神尊怕對方食言,要立塔用靈魂立下本命誓言,後者照做了,買賣達成,不過很顯然吃虧的一方是萬魔神尊,一片貧瘠如荒漠的宇宙,就是成爲了主宰又有什麼意義呢,所剩的那一點點資源恐怕再也無法讓這片宇宙誕生神尊級別的強者了,而神尊境的高手再想要突破更無異於癡人說夢。不過後悔也沒有什麼用了,萬魔神尊深知,當時若不與立塔王子合作,對方也一樣會找其他家族合作,而自己則是必死無疑。這個世上,誰不怕死呢?神尊也不例外,否則還修煉求長生幹什麼?
“那艘破船現在就是他們來這片宇宙的一個跳板,有一些羅薩族的強者留守着,立塔已經回去了。雖然只是幾個‘聖人’,但在虛無維度當中,沒有宇宙本源和天道壓制,‘聖人’就是神尊一般的存在。我也曾想着,如果把那艘船徹底毀掉,羅薩族覺得派遣星艦長途跋涉來這裡不值得,說不定就放棄這裡了,可是我沒有辦法在幾位‘聖人’的看守下做到這件事。無奈下,我只能帶着魔族一條道走到黑了,至少我們還能活着不是嗎?”萬魔神尊長嘆一聲,眼中全是落寞。
“是啊,我們黑木家族在神界舉目皆敵,即便是向其他神尊求救,人家也不會相信我們的話。而且三個‘聖人’派下來,說好聽的是來幫忙,說不好聽的就是監視我們。神尊,您見過羅薩族的‘大帝’級強者嗎?我很好奇,這種級別的強者到底有多強,畢竟我們這片宇宙從來就沒有誕生過一個‘神帝’。”黑木玄清詢問道。
“羅薩族跟我們的修煉體系完全不同,分級上跟我們也是有些差異的,不過‘大帝’級別基本上也就相當於我們宇宙理論上的神帝,哪怕在羅薩族也是最強大的存在,怎麼可能來我們這裡呢?不過我倒是見過他們所謂的‘天尊’級別強者了,那個立塔王子就是,我是見過神王的,我感覺在層次上他們應該屬於同一級數,不過神王似乎明顯要比立塔強上一些,我不知道這是個體間水平的差異還是雙方級別上存在本質上的詫異。不過那些‘聖人’卻實是和我們神尊差不多的,即便在我們的宇宙內,被宇宙本源和天道壓制,成了所謂的‘僞神尊’,也要比我們的半步神尊強大得多。他們層級更低一些的士兵都是主神級別的實力,他們稱之爲‘修士’。那艘毀壞的戰艦上成千上萬的‘修士’屍體至今讓我記憶猶新,上萬的主神境士兵啊,這還只是他們一支四處探尋的先遣隊之一部分而已,羅薩族之強大,根本就不是我們所能想象的。”萬魔神尊搖頭嘆道。
黑木玄清將剛纔自己跟立塔王子通話的內容告訴了萬魔神尊,後者點了點頭,意味深長的道:“也不知混沌如今到底到達一個什麼程度了,還有那些一直隱世不出的老傢伙們,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已經嗅到了危險的味道了呢?”
恆域聯盟和楚家都在瘋狂的擴軍備戰,許多恆域境外的中域大小勢力、散修,甚至是來自於四面八方的許多強者都衝着楚驍的威名和優厚的待遇涌入恆域,加入了精英部隊或常備軍,其他各個部門也都進入了戰時狀態,一切都以備戰爲第一要務。
一切上了軌道,所有人都按部就班的忙得不亦樂乎,反倒是楚驍閒了下來,沒什麼事情可做的他,自然把心思又放在了霖洛的身上。戰爭剛開始時,嵐歌被送到了倚梅山莊,因此宜蘭也過去參與教導那孩子修煉去了,霖洛則是留在楚驍身邊,兩人享受着沒羞沒臊的二人世界。梅家自古豢養麒麟,那頭麒麟老祖隕落後的肉身就在梅家,梅涵楓將其送給霖洛當做她的分身,此麒麟可不是梅家常見的基因退化的墨麒麟,而是神界第一頭“水麒麟”,血統高貴,且已經達到了主神境高階,實力極爲強大,可比楚驍當初得到的應龍牛多了,看得楚驍都有些妒忌。梅家對宜蘭也很夠意思,不知從哪裡弄來了太古神鳥“畢方”的肉身,送給她當分身,這“畢方”隕落前也是主神高階,關鍵是,這是宇宙中最後的一隻“畢方”,或者說是唯一的一隻“畢方”,因爲此鳥天生天養,就從未聽說過有第二隻存在。楚驍不禁有些後悔了,自己應該跟老丈人搞好關係的,平日裡動不動就互懟,也不知無形中自己損失了多少好處啊。據說,雖然嵐歌還沒吃孿生丹,但梅家已經在開始給她物色分身了,揚言“沒有最好,只有更好”,楚驍也只有尬笑的份了。
除了和霖洛雙宿雙棲的修煉之外,楚驍還對霖洛的肚子打起了主意,沒辦法得到一個屬於兩人的愛情結晶,一直以來都是霖洛和楚驍心中的結,好不容易霖洛重塑了肉身,這事當然立馬就提上了楚驍的議事日程,趁着近來無事,楚驍自然是龍精虎猛、發奮耕耘。可霖洛似乎卻總是迴避談這件事,眼中帶着落寞,常常心事重重的獨自發呆。楚驍又問不出個緣由,總覺得她心裡藏着什麼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可霖洛不肯說,他也沒有辦法。
又是一個月光如水的夜,楚驍和霖洛躺在牀上出神的望着天花板,楚驍緩緩道:“我真的很像要一個我們倆的孩子。”
霖洛身體不由得輕顫一下,眼中浮現出一絲慘然,並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怎麼,難道這不也是你一直以來心心念唸的願望嗎?”楚驍轉過頭看着霖洛。
“驍,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說,只是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開這個口,我怕你接受不了,可是有些事也終究是要面對的,希望你能冷靜。”霖洛語調苦澀的說道。
楚驍頓時心裡“咯噔”一下,一種極爲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深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保持平靜,輕聲道:“說吧,到底怎麼了?”
“你對‘聖靈之體’瞭解多少?”霖洛突然問出一個奇怪的問題。
“你是說你現在的身體嗎?在你躺進那個聖壇之後,我就問過岳父,他給你弄的這種身體和‘肌體原胚’的那種有什麼區別,他告訴我說,你有極大的機率會得到一具‘聖靈之體’。我追問什麼是‘聖靈之體’,他說天地間所有人體,生成的過程都是先有血肉,而後再有足夠的能量成就境界並將血肉逐步強化,這樣一來,肉身先天不夠強大,強化過程中會產生大量雜質和濁氣,會對肉身成長造成比較大的侷限。‘聖靈之體’則是不同,在肉身塑造的過程中,神性能量便已經注入體內,肉身成時,境界也成,也就是說天生的神體。”楚驍回答道。
霖洛點點頭道:“是啊,差不多就是這樣,天道是公正的,在一方面對你慷慨的同時,必會在另一方面對你吝嗇。我問過我師父,甚至也問過光靈神尊了,‘聖靈之體’是極難生育的,其實不光是聖靈之體,實力越強,生命形式越高級的強者,就越難生育,八大神族的血脈,都是老祖們在成就神尊之前留下的後代,成就神尊之後,基本上就是不可能了。‘聖靈之體’起點太高,能夠讓修煉之路上永遠不會遇到身體方面的瓶頸,然而懷孕的機率卻是非常小的。”
楚驍有些懵,反應了半天才說道:“是機率很小,並不是全無可能對吧?”
“驍,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可能就會越大。”
“霖洛,你太悲觀了,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就要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你想想看,我們一路走來,不一直都是在跟上天爭那一線的生機嗎?渡‘誅神劫’時的成功機率有多低啊,我們都沒有放棄過,何況是這件事情。不要有太大心理負擔,無非不就是個概率問題嘛,我們勤奮一些也就是了。”楚驍卻是一臉信心的揉了揉霖洛的腦袋。
被楚驍這麼一開導,霖洛似乎也有了信心,於是二人拉上窗簾,開始了非常“嚴肅”的“精耕細作”。
一晃五個多月過去了,恆域聯盟和楚家的實力快速增強着,如今“恆神軍”人數已經達到一萬五千人,“龍炎軍”的人數也達到了八千,聯盟和楚家的常備軍已經突破了十萬人規模。此外,巫族族長比迪莉帶着四大祭司和兩千巫師團來楚驍這裡幫忙了,從數量上來說,似乎這兩千人不算什麼,但巫師這種人非常特殊,有時候他們的一個巫術在戰場上便能殺死成千上萬的人,如果將這些巫師分散到各個部隊中去,絕對能夠大幅度的提高部隊整體的戰鬥力。楚驍對此很有心得,也深信不疑,在和比迪莉商量之後,在軍中每一個百人隊裡都安排了一個三人巫師小組。
恆域雖然風平浪靜,不過梅家和皇甫家這邊卻是難得的主動起來,百萬大軍集結向各自與西方國度的邊境,大戰一觸即發。他們沒有要求楚驍一同出兵,楚驍自然不會上趕着去當先鋒,反正這先鋒自己已經當過一次了,而且戰果絕對說得過去。他現在的注意力可全在霖洛的身上,因爲那天早上,他發現霖洛開始噁心嘔吐了,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