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楊家並非一團和氣,少不得大家族明爭暗鬥那一套,我纔剛剛穿越過來,就碰到這檔子破事。”
楊玄真心中暗罵一聲,越衆走出,拱手道:“鴻烈堂叔,不知有何吩咐?”
楊鴻烈卻並未理會他,而是掃視人羣,道:“我們大玄以武爲尊,但練武絕非易事,需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方能成就大器。”
說到此處,他的目光才停留在楊玄真身上,一對三角眼閃爍出冷芒。
“玄真侄兒,我觀你骨骼精奇,乃百年難得的絕世天才,所謂玉不琢不成器,你需經歷諸般磨礪,才能真正蛻變。”
“這樣吧,從現在開始,你負責打掃練功場,早晚各一次,如此連續三年,將來未嘗不能拜入太一門。”
我拜你…個頭!
穿越永生世界,誰會那麼傻,有近道不抄,去拜入太一門?
楊玄真心中腹誹的同時,四下看去。
這座練功場至少有三百丈之廣,入目所及之處,碎石、爛木、落葉,散落得到處都是。
單獨一人清理完這片區域,恐怕沒有幾個時辰的功夫,根本別想完成。
楊玄真懷疑,此人剛纔展示武功的行爲是故意爲之,目的便是順理成章地對他進行折磨。
還美曰其名磨礪,用心不可謂不歹毒。
可偏偏此人實力極強,至少都是肉身境第八重的高手,而他只有肉身境第二重修爲。
二者之間天差地別,根本無法抵抗。
一時間,楊玄真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玄真侄兒,我這可是爲你好啊,莫非你不願意?希望你不要辜負了我這番苦心。”
“還是說,你已經翅膀硬了,根本不把家族長輩放在眼中?”
見楊玄真久久不語,楊鴻烈彈了彈指甲,似乎他敢拒絕,就要當場給他一個教訓。
不但如此,周圍有幾位楊家子弟彷彿排練好的一般,在這一刻紛紛附和起來。
“楊玄真,你還有沒有一點禮義廉恥,鴻烈堂叔這般看中你,用心何其良苦,你還不快領命謝恩。”
“哼,不知好歹,你可知忤逆長輩,按照族規,當發配城外礦山爲奴,挖上三年的鐵礦。”
“不錯,這等不忠不孝之徒,就該逐出楊家,以儆效尤。”
一句句質問聲,直戳肺管子。
這一刻,楊玄真的臉色陰晴不定,諸多複雜情緒在內心交織,反而恢復了平靜,長嘆道:
“諸位族人言之有理,鴻烈堂叔,您這般栽培玄真,玄真卻對您誤解甚深,實屬不該,還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
說話之間,他抱拳朝着楊鴻烈行了一禮。
“孺子可教。”
見狀,楊鴻烈目露讚許,旋即話鋒一轉:“方纔你生出忤逆之心,雖及時醒悟,但族規森嚴,有功當賞,有錯必罰,絕不允許任何人恃寵而驕。”
“作爲懲戒,家族發放給你的俸祿全部扣除,爲期三年,待三年之後,再看你的表現定奪,你可有異議?”
楊家有一個規矩,習武的族人,每月可前去庫房,領取兩枚人級下品丹藥氣血丹,作爲輔助修行之用。
這種丹藥很珍貴,哪怕是楊家嫡系子弟,除了月俸之外,想要獲得也不是那麼容易。
而如今,楊鴻烈竟釜底抽薪,要將之全部扣除,徹底斷送楊玄真的修煉途徑。
這般歹毒心腸,讓一些看熱鬧的族人都爲之心寒。
“玄真沒有任何異議。”
楊玄真低眉垂首,沒有讓人發現眼底的寒意。
言罷,他轉身朝遠處的雜房走去。
形勢比人強,
不忍又能如何?
楊鴻烈看着他的背影好一會,臉上才浮現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隨即,帶着一衆楊家子弟行至另一邊,繼續教授武學。
很快,楊玄真來到一間雜房內,麻利的取出鐵鍬簸箕,開始打掃練武場。
他剛剛穿越而來,就面對這般進退維谷的困境,實在是措手不及。
一直護着原身的七叔,也在前幾日帶領商隊外出未歸,不知何時返回。
至於楊家家主楊雄,對於楊鴻烈欺壓自己的行徑,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態度不明。
就連逃出楊家這條路,恐怕都極爲艱難,楊鴻烈耳目衆多,稍有風吹草動,立即就會被其察覺。
怎麼辦?
就在楊玄真苦思破局之策時,突兀的,他的眉心處在輕輕跳動,一股微弱的聲音傳出,似有金屬在顫鳴。
“金手指到賬了?”
楊玄真的心臟砰砰狂跳。
作爲一個入行數月的撲街寫手,他自然知曉這代表着什麼。
這是金手指開啓的徵兆。
果不其然。
下一刻,在他腦海深處,顯化出一道半透明虛影,正在以一種極爲緩慢的速度凝實。
這虛影看上去是一個小人,約莫三尺餘,雙腿盤膝端坐,渾身上下流光溢彩,顯得寶相莊嚴。
至於其面容,因尚未徹底成型,暫且不得而知,唯有一對眸子熠熠生輝,似可洞察萬物,像在俯瞰芸芸衆生。
楊玄真並未立即探查這小人究竟是何物,而是強壓下震撼情緒,做出一副認真打掃的模樣。
此地人多眼雜,又有楊鴻烈在虎視眈眈,稍有差池,必定惹出麻煩。
等晚些時候回到住處,再研究不遲。
大日似一口熔爐懸掛空中,灼燒着大地。
楊玄真汗流浹背的忙碌着。
終於,在日上中天之時,將練武場全部打掃乾淨。
而楊鴻烈卻再也沒有搭理他,似乎已經將他遺忘。
“呼…”
楊玄真收好打掃的工具,感覺渾身痠痛,像是要散架一般。
而遠處練武的楊家子弟,已經用過午飯,各自午休去了。
只有那幾位對他出言不遜的族人,坐在涼亭處,朝着這個方向指指點點,不時發出一陣鬨笑聲。
楊玄真將這幾人的樣貌牢記,便拖着疲憊的身軀離開了練功場,朝着住處返回。
楊家是燕北城頂級家族之一,府邸佔地極爲廣闊,足有數百畝,宅院假山衆多,宛如一座迷宮。
楊玄真穿過重重庭院,最終來到一座偏僻院落中。
這便是原身居住之所。
自從其父亡故以後,便再也沒有受到過家族重視。
每次的月例玄黃錢也不多,只夠維持溫飽。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七叔時常對其接濟維護,勉強算衣食無憂。
吱呀。
推開房門,楊玄真邁步進屋。
房內的陳設簡單樸素,透露出一股蕭瑟的味道。
他並沒有關注這些東西,而是快步將門窗全部緊閉,盤膝坐於牀榻。
隨後,意識沉入了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