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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七還沒反應過來,那秦玉書已經坐好,雙手撫琴,在那叮叮咚咚的自己彈了起來。白七乍聽之下,覺得有點耳熟,再聽下去,才發覺秦玉書彈的正是自己昨天在湖心亭唱的採蓮曲。

過門之後,秦玉書唱邊撫琴,邊唱了起來“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

同樣一首曲子,秦玉書唱起來又完全是另一種風情,琴聲和歌聲如那拂面的春風,徐徐而來,沁人心脾。歌聲如少女低吟淺唱的婉約,又有如那採蓮姑娘的淺笑。一曲唱罷,白七猶自沉浸在那連天荷葉,輕歌採蓮的意境中。

這曲子在這世界裡,也就白七在湖心亭唱了一次,這秦玉書是哪裡學來的,難道這曲子這世界上本就有的?可是仔細想想,覺得有不對,如果真有這曲子,那李一不會對自己那樣啊。

白七想到這,便好奇的問道:“秦姑娘,如何也會唱這曲子?”秦玉書頷首淺笑,眼波流轉,脈脈的注視着白七道:“說來巧的緊,昨日段公子在湖心亭放歌之時,玉書正好在那畫舫之上。”

白七聽了這才明白,原來這秦玉書昨天也在場。只是這秦玉書只聽自己唱過一次,就能完全記下這去掉,說來真是音律方面的奇才。

白七嘆道:“姑娘大才,姑娘大才。只可惜…..”白七原想說只可惜墮入這風塵之中的,但想了想沒說出口。只是低頭嘆了一聲:“自古紅顏多薄命。”

秦玉書聽得這句,不由的低頭唸了幾下:“自古紅顏多薄命。”好一會才幽幽說到:“段公子,乾爹他真沒看走眼,公子的才華橫溢,出口成章,隨便說一句都是如此精妙的句子,當真是考個狀元都不是什麼難事。”

白七聽了更是慚愧,前世自己是個賊,是偷東西的賊,今生卻還是在繼續做賊,做的是剽竊詩詞文章的抄寫者。

“秦姑娘過獎了,在下失言了。”

秦玉書淡然一笑,又恢復了那種悠然恬淡笑容道:“段公子,如果我沒記錯,沒幾日就是大齊國科考的日子,你怎麼跑這來了,不在家攻讀文章,也好博個功名在身?”

白七聽了心中苦笑,我不跑行麼?只是這臉上不能表現出來,還得做出一付淡然的樣子道:“功名於我如浮雲,榮華富貴又怎麼及的上這寄情山水,逍遙自在來的快活?”

秦玉書聽了,先低頭作沉思狀,嘴裡在那喃喃的唸叨:“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好一會才擡頭凝視着白七道:“現在我明白了,段公子雖然年少,但對這世間的一切都已參透,維有如此,才能於功名富貴前不爲所動,才能於美色當前坐懷不亂,才能隨口便是那精妙的句子。”

白七聽秦玉書這般推崇,看那秦玉書用一種近乎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心下暗叫不妙,這丫頭怎麼恁容易動情?這功名白七不是不想要,白七還指望着考個狀元讓母親高興高興呢,錢財誰不喜歡,要不白七賣什麼字畫?還想出拍賣的點子,只是自己時運不佳,惹翻了惹不起的人,這才逃難到此。

白七哪裡知道,自己說的這些,在前世裡基本有點文化的人都能來上幾句,這是幾千年文化沉澱的結果,如今這世界,應該也有高人存在,也有那流傳千古的佳句,但白七所說的,比起今人的佳句來,也毫不遜色了。也難怪這秦玉書會爲白七所言動容,翩翩少年,相貌不俗,談吐又如此脫俗。

兩人就那麼坐在那,半天也沒有說話,好久那秦玉書似乎下了極大的決心一般,站到白七面前,居然給白七盈盈跪下了,白七見了大驚,趕緊想伸手去扶,但又不知所措的收手。這秦玉書雖然身處青樓,但白七覺得她比起其他女子一點不差,男女畢竟有別,就此去扶她,生怕有藉機摸女孩子的嫌疑。

“莫要如此,摸要如此。”白七隻能站在那着急的重複這句話。

“玉書有三件事相求與公子,公子不答應,玉書便不起來。”秦玉書態度堅決的說到。

白七這會是被徹底的打敗了,老讓人家姑娘跪着算什麼事嘛,連忙答應到:“你快快起來,別說是三件事,就算是三十件事,能答應的我都應下了。”白七這時候還沒忘記給自己留退路。

秦玉書見白七急了,這才慢慢的站起來道:“第一件事,玉書請公子爲玉書作詞一首,這第二件事,玉書想拜段公子爲老師,這

第三嘛?”秦玉書說到這,擡頭瞟了一下白七,臉帶羞紅的說到:“這第三件事我還沒想好,等想好了再說不遲。”

白七聽完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斟酌好一會,這才答道:“這第一件事不難,我答應了,這第二件是絕對不行的,我怎麼能做姑娘的老師,大家做個朋友好不?至於第三嘛,還望姑娘早點說,免得日後我離開這餘州城,就難在爲姑娘效力了。”

秦玉書聽了淺笑搖頭道:“既然公子覺得做老師不妥,那也好,玉書也不強求,只是這第二件事就當我沒說,你還欠着我兩件事呢。至於其他的,公子就不必擔心了,你我是又緣之人,他日就算遠在天涯海角,也有相見的時候。”

白七聽了暗道:“人生竟是如此無常,偶然的唱了一曲,竟招來這許多事情。”

白七還在暗歎,秦玉書突然說道:“我雖身在風塵,身似芙蕖,此次花魁大會,關乎我後魏文壇的名聲,我必要取勝,待這花魁大會結束後,我便自贖身。”說完秦玉書竟羞紅了一張俏臉,再不敢看那白七,低頭匆匆出了屋子。

白七聽了這話,竟似被那狂雷擊中一般,呆呆的站在那,一會才面露苦笑。秦玉書這話說的再明白不過了,大有此心已係君身的意思,對這般變相的表白,白七隻能苦笑着面對。

來到這個世界,秦玉書是目前唯一讓白七感覺到動心的女子,可是命運就是如此喜歡作弄人,現在的白七身上揹着兩件強姦案今後的前途在哪都還不明白。那蘇想雲和雪緋紅又豈是那能就此罷休的主,自己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她們都可能找的到自己。

白七還在犯難呢,門外響起李一開心的笑聲“哈哈哈”,接着門簾被掀開,一臉容光的李一鑽了進來,身後跟着是那面帶羞怯的秦玉書,畢竟是久居風月場所的,雖然潔身自好守身如玉,但卻沒有那大家閨秀的扭捏,這會也跟着進來了。

“好!段公子肯出手,這花魁大賽我們是贏定了。”李一明顯爲自己的安排得逞表現出得意。還未等白七開口,早就喊了起來道:“來人啊,趕快收拾一下,筆墨伺候。”

這時的白七真是有苦說不出,自己這文壇大盜的名聲是背定了,再看那秦玉書,此時正用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視自己。白七看在眼裡,心中可惜,自己與這秦玉書雖然有緣,但也許無分,沒準過幾天那蘇想雲和雪緋紅就帶着人殺上門來也未可知。

一切收拾停當後,秦玉書款款的走到白七跟前,笑語如花,低聲說到:“段公子,請。”

白七暗歎一聲,來到桌前。上好的宣紙已經鋪開,勤藝齋的狼毫也備好了,檀香也點上了,空氣裡流動着悠然的香味。秦玉書捻起墨,親自爲白七研墨。此情此景,要不是邊上還有個李一,真恍若那詩文裡“爲讀書”一般。只可惜白七卻全沒有那般心境。

這次偷首誰的大作呢?辛棄疾?不妥,Y寫的都是些金戈鐵馬的東西,就算有幾首田園風景的,也和這裡挨不上。李清照?易安居士的作品倒是雅緻婉約,只是裡面添加了太多的兒女情懷,不是想老公的,就是國破傷懷的,看來也不合適。蘇東坡倒是作品很多,那首明月幾時有就蠻可以剽竊一用的,只是YY小說裡不知道被人盜了多少次了,自己再來這麼一手,有拾人牙慧的嫌疑。

白七在肚子內搜腸刮肚的想了半天,邊上的利李一看的着急,但又不敢出聲,生怕擾了這白七的文思,只有那秦玉書這會是含情脈脈的看這白七,一點都沒有擔心的樣子。

這世界都幾十年太平日子過去了,人們回喜歡什麼樣風格的詞曲呢?白七思之再三,這才提起筆來,揮毫寫了一詞。

“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臺。夕陽西下幾時回?”

白七寫到這,沾了粘墨,勻了勻筆,興許是不知道白七一慣以普通的開頭著稱,這李一見前幾句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眉頭微微皺了皺,雖然擔心白七寫出來的也

是些普通的東西,但卻沒有出聲,很有耐心的等着白七下面的句子。秦玉書也看看李一,又看看鎮定自若的白七,臉上也有些緊張了。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園香徑獨徘徊。”

待白七一揮而就,李一已經忍不住的叫了起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