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拒絕聶隋俊送我的房子不僅僅是因爲自尊心,還因爲我對我現住的房子有着很深的感情。就像在風雨中陪你度過的雨傘,或是與你同甘共苦的糟糠之妻。那種意義只有自己明白。
我和溫月分手後就回到了公司,馬上就要過年了,我得多賺錢給爸媽,本來精神上我就給的少了,我不想連物質上也不能滿足他們。我剛到前臺,小艾大叫了。
“可伊,你總算來了,老總在召開緊急會議,好像要裁員。”
“裁員?近期的文件沒有裁員方面的內容啊。”
“不知道,你快去看看。”
“哦”我迅速跑到總監辦公室,只見一大批員工堵在門外。
“我有什麼辦法,老總髮話我也只能照做,不然被解僱的就是我。”是總監的聲音。
“總監,馬上要過年了,現在裁員,我們要怎麼辦。這事可不可以推到開春後。”
“你們別擔心,又不是你們都要被裁,就一個部門一兩個,而且就算被裁了公司給的遣散費也很豐厚,足夠你們過年。”
“總監,真的不能通融一下?”
“我也沒辦法。”總監無奈的搖搖頭。
“陳可伊,你進來。”總監看到了我嚴肅的說,我進去後,總監示意我把門關上。
“總監,您找我……”
“裁員的事你都聽說了?”
“嗯,對。”
“你知道,老總這幾天對你的表現非常不滿意,還有聶隋俊和你的事老總也很反感。”
“總監,我……”
“我明白,所以我在老總面前極力幫你說好話,可是可伊你們市場策劃部也必須裁掉一個。”
“總監,您的意思是?”
“我決定把燕薇裁了。”
“不可以,總監,燕薇她的腳,她作報告很好不是嗎?而且她的市場分析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燕薇是先天的跛腳,本來找工作就比正常人難找,怎麼可以裁她,況且她那麼有能力。
“可伊,她是不錯,可是你倆相比顯然你的價值更大,站在公司角度我們肯定願意留你。”
“總監,可是燕薇她不應該成爲這次裁員的犧牲品。”我一直很佩服燕薇,這樣一個努力生活的人,誰都沒有權利剝奪她的工作。
“那你說怎麼辦,可伊說實話大家都一樣都是爲了討口飯吃,我也不想炒誰,但是老總親自下達命令,我沒辦法。”
“如果我們部真的要裁一個,那個人也會是我。”
“可伊”
“總監,其實對我來說一份工
作失去了沒什麼,可是燕薇失去了就…”
“可是我並想讓你走,可伊。”
“總監,您放心我不會忘記你的培養,以後有機會我還當您下手。”
“可伊,我……”
“總監,我沒事,你不用覺得爲難,等會宣佈裁員名單說我就行了,還有也別跟燕薇提這件事。”
“好,我答應你,可伊沒想到之前我開玩笑說公司留不住你這尊大佛,現在變成真了。”
“呵呵,對的,總監我要去尋找我的金鑾殿了。”
總監拍拍我的肩膀,有種說不出的心酸,其實人都一樣,爲了工作不停努力,不停奔波,只是有的人提前幸運而已。
我默默收好東西,默默離開,到前臺的時候小艾詫異的看着我。
“可伊,你拿着這些是要幹嘛?你被裁了?”
我點點頭,小艾表情一下變得凝重起來。
“怎麼會這樣,要裁也輪不到你啊”
“好了,正好放個假,給自己充充電,這樣挺好的。”
“可伊”
“走了,好好工作,有時間聯絡。”
我瀟灑的離開了我工作快兩年的公司,有些時候離開何嘗不是另一種解脫。
我去到“深夜線”找溫月他們說這件事的時候,溫月這丫非但不同情還幸災樂禍。
“喲,這要自己存款買房的人,敢情現在被當炮灰炒啦!請問您這是打算當無業遊民?”
“溫月,你就損吧你,等你那天也被炒了,我看你還得不得瑟。”
“可伊,要不你來幫我管理酒吧得了,反正我也要僱人。”浩宇興沖沖的說到。
“去去去,我女朋友又不是你的使喚丫頭,可伊你被炒的還真是時候。過幾天我爸公司有個酒會,我必須去,還要攜舞伴,我真愁你上班去不了,現在不用上班太好了。”聶隋俊一臉笑意,完全感受不到我失業白領的痛苦和壓力。
“酒會?你不是不喜歡那種場合嘛?還要拖上我?”
“這次不一樣,我爸很重視這次酒會,它關乎明年鴻氏的發展方向。所以我也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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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氏酒會,有看點。隋俊,我和浩宇可不可以去,我想要一個獨家。”
“溫月,可以去,獨家我也可以給你不過不能太炒作,我爸不喜歡。”
“知道,地產大亨聶鴻峰不是靠炒作的。”
“隋俊,我不想去,你知道那種場合我根本應付不來。要舞伴溫月可以陪你啊,你有舞伴,她有獨家,一舉兩得。”
“可伊你說什麼,溫月我會陪她,不用隋俊。”浩宇趕忙說。
“行了,可伊這次你一定要陪我去,我,我想向我爸介紹你。”
“喲喲,可伊既然這樣你就去了,醜媳婦總要見公婆是不是。”溫月這八婆永遠這樣傷我。
“好吧,我去。”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太好了,你別擔心,我爸人挺好的。”
“你們說我的封面人物可不可以用可伊,然後封面標題爲“灰姑娘的春天”。”
“溫月。”我氣節,還春天,工作都丟了,陰天還差不多。
“……”
“我開玩笑啦,我怎麼可能爲了博板面出賣我姐妹。”
一想到酒會上要在每個人面前強顏歡笑,就有種窒息的感覺。
溫月說得很對我光榮晉升爲無業遊民,這種日子令人崩潰,“深夜線”成了我第二個家,我每天朝那跑。我開始懷念我朝九晚五的小白領生活,聶隋俊也忙着籌備酒會的事,很少和我們廝混。不過我在“深夜線”也不是一無所獲,我學會了調雞尾酒。龍舌蘭,威士忌,白蘭地,伏特加爲基調酒的各種混調,浩宇酒吧的調酒師都誇我學得快,我最中意的一 款雞尾酒當屬藍色妖姬,沒有瑪格麗特的酸,也沒有紅粉佳人的甜,口感很清爽,有種沁人心脾的感覺,而且它又是女士酒,飲用少量有美容的作用。
浩宇說我有當調酒師的潛力,拼命說服我幫他管理酒吧,說我這樣可以順便調酒。可是我沒答應,調酒業餘還行,工作就不可以了。還有我想如果我爸媽知道我在酒吧工作,那我就不是回家過年而是回家凌遲。在我媽眼裡酒吧裡的人都是不務正業的,無論何種身份。
今天也一樣,酒吧人很多,我這隻小菜鳥也被用充數量,我低着頭正在酒臺爲客人調我剛學會的烈火紅脣。
“小姐,可不可以爲我調一杯天使之吻。”一個粗曠的聲音。
“不好意思,我…”我本來要說我是初學者不會調天使之吻,可是擡頭就看見聶隋俊那張妖孽的臉,他魅惑的看着我。
“幾天不見,敢情我老婆現在變身調酒師了。”他不正經道。
“怎麼了,姚明都可以轉行當大老闆,我不可以當調酒師?還有“老婆”你肉不肉麻。”
“你當然可以當調酒師,不過現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等着你做。”
“什麼事?” 我一臉不解的看着聶隋俊。
“去了,你就知道了,快跟我走。”
“可是,我還有很多酒要調。”
“好了,你還真把自己當調酒師了,浩宇說你走了會有人頂上的,走吧。”聶隋俊邊說邊拉着我往外走。
我坐在車裡,聶隋俊不說話,看着他賣關子,我還是忍不住問他。
“隋俊,到底什麼事?”
“誒,可伊,到了。”我順着他的頭看過去,是一家服裝店。
“我在這裡幫你訂了一套禮服,你試一下。”
“你怎麼沒跟我說過。”
“想給你驚喜。”我這人不知道怎麼了,總是這樣被動的接受聶隋俊他自認爲的好,儘管他有很多的安排是我不喜歡的,可是我卻連說“不”的勇氣都沒有,這次也一樣。
聶隋俊拉着我走進服裝店,一個看似是店主的中年婦女迎了上來。
“阿姨” 聶隋俊很恭敬的叫她
“隋俊,你總算來了,你不知道你訂的那件禮服有多少女的看中,不過姨我都推了,看來你的眼光真不錯。”那女的很親切跟聶隋俊說。
“那,多謝阿姨留着。”
“說什麼,姨我得罪誰,不能得罪鴻氏二公子,這位……”聶隋俊口中的阿姨看着我問。
“忘了介紹,阿姨這是我女朋友,陳可伊,禮服是幫她訂的。”聶隋俊才說完,他阿姨就不停的打量我,我有點不自在。
“喲喲,隋俊,我說我們家琪麗怎麼打動不了你,原來有這麼漂亮的女朋友。”我聽到琪麗的名字有點奇怪,仔細看她和琪麗還有點像,難道她是琪麗的媽媽。
“姨,說啥呢?”
“好好,不說了,你們小朋友的事我管不了。”
“阿姨,您是琪麗的……,我和琪麗是好朋友。”我知道我的問題有點唐突,可是我還是想知道。她一臉不解的看着我。
“我是琪麗的小姨,呵呵你們年輕人也奇怪,情敵還是朋友。”原來是琪麗的小姨。
“因爲,以前琪麗她都不跟我們說家裡的事,我還以爲您是琪麗的媽媽。”聶隋俊的臉突然一下子變了,琪麗小姨也是。
“好了,可伊不說了,阿姨你把禮服拿給她試一下。”
琪麗小姨匆忙的點點頭就走了。
“我說錯什麼了?”
“沒有,別多想,試衣服。”
琪麗小姨拿着禮服出來的時候眼睛紅紅的。
“諾,你先去去試一試,如果不合身,我們又改。”禮服讓我眼睛一亮,是我最喜歡的藍色
“謝謝,阿姨”我接過禮服走進了試衣間。禮服是一件寶石藍墜地長裙,褶皺的裙襬,華麗耀眼。我換好禮服,禮服剛好合適,我走出試衣間,有點羞的看着聶隋俊問:“怎麼樣?
“一般般。”我聽到聶隋俊的回答有點失望,那個女孩沒點虛榮心,不過我也想得通,他那樣的人物什麼沒見過。
“隋俊,那有一般般,我覺得非常漂亮啊,這身段,這曲線全都塑造出來了,參加酒會綽綽有餘。我這禮服是米蘭頂尖的設計師設計的。你可別砸我招牌”
“姨,您這店很好,跟您的禮服沒關係。”我一聽他這話,潛臺詞不就是“不是禮服的問題,是人的問題”
“聶隋俊”我瞪這他。
“行了,不逗你,你很美很美,現在的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孩,真的可伊。”聽他這麼說我又囧了,這讚美,一個字:麻,我知道我的臉紅了。
“我自動屏蔽你現在的話,我只記得你剛纔說的一般般,我去換衣服”我丟下一句話,趕緊跑到了試衣間。只聽到聶隋俊一陣狂笑。
我從試衣間出來後, 聶隋俊和琪麗小姨說了幾句話,拿着禮服我們就離開了服裝店,在車上,聶隋俊還在笑,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笑神經這麼發達。”我知道他在笑我。
“可伊,你知道嗎,剛纔我說一般般的時候,我看到你臉都綠了,太搞笑了。”
“你本來就知道女生喜歡誇讚,你還那樣說,而且通常在電視劇這種橋段的時候,男“豬腳”都會很震撼不是嗎?”我白了他一眼,故意把男主角語調加重。
“開玩笑都不行?電視劇,我們還自導自演了。”
“切,對了剛纔我問琪麗小姨問題的時候你們爲什麼變那麼嚴肅。”我早就想問聶隋俊了。
“這件事……”聶隋俊原本帶有笑意的臉變了。
“你快說啊!”
“其實阿姨是我們通過唐姨認識的,唐姨就是琪麗的媽媽,以前唐姨對阿姨很好,不但把她接來和琪麗他們一起住,而且很多場合都會帶上她,所以我們和她也就熟悉了起來,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唐爸和阿姨搞到一塊了,唐媽知道這件事就把阿姨趕走了。阿姨走後,唐叔叔和唐姨開始頻繁的吵架,唐叔叔還向唐姨提出了離婚,那天唐姨可能受的打擊太大,開車出了車禍,走了。”
“什麼?”我沒想到琪麗身上發生過這麼大的事,怪不得之前只要我和她聊到家裡,她就變得沉默。
“這是琪麗的家務事,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不過琪麗很恨阿姨,每次提到阿姨,琪麗都很反感。”
“怎麼會這樣,琪麗太慘了,你知道她這麼慘,怎麼還那樣對她。”
“我那樣對她了,對她很慘,可是這不是同一件事,可伊你知道她對我做過些什麼的,思思她……,我對她已經夠忍讓的了。”
“行了,別那麼嚴肅,我一急就說,對不起。”聶隋俊嚴肅起來我還是挺害怕的。
“不過我知道阿姨她也不好過。”
聶隋俊說得對,因爲剛纔我從琪麗小姨的眼裡看到了悲傷。原來每個人都是有故事的,只是我們不說而已。
酒會,一天天的接近,我卻不知道那是悲傷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