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黛被這一片粉紅給晃得眼花,四周轉了一圈後才找到樓梯口,慢慢走到樓上去,可沒走幾步,立馬被一名風韻猶存的中年婦人給攔住,畫黛下意識的擡起頭看向對方。
“哎呀呀,嘖嘖嘖……真是天人尤物,天人尤物吶!”擋在面前的這個女人想必就是天香樓老鴇吧,只見她用眸子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着畫黛,“不過小姑娘,這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可負責不了,不然,你是要來我這天香園呢?”女人笑笑,飛快的搖着手中圓圓的絲絹扇子,身上裙襬大朵牡丹綻放繁華,指甲鮮紅的手指不停的在畫黛的臉上肆意遊走。
畫黛只是垂眸淺淺一笑,“我是來找人的,離涯,他在哪裡?”
“離涯?這裡來的大多數都是熟客,沒有一個叫離涯的人啊……小姑娘,要是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還是儘快離開吧,否則真的要出事呢。”老鴇看了一眼身旁正在摸着下巴打量,一臉猥瑣的男子們,算是善意的提醒:“你這麼年輕貌美,我可不忍做黑心買賣。”
“他不在……麼?”畫黛放低聲音呢喃,突然間換然大悟,他擡起眼眸,“那墨影是不是把一個人交給你們照顧的?”
老鴇聞言,眉頭微挑,再一次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畫黛,“、
“是他讓我來這裡的,”看這樣子,這座天香樓恐怕也是墨影據點了。
“既然是公子的命令,好吧,那你跟我來!”
老鴇帶着畫黛在一間從外表就裝飾得很華麗的廂房外停下,她用扇子指指門扉:“就是這裡了。”
“沒事了,麻煩你了。”畫黛暗暗鬆了一口氣,他還沒有走遠,於是很是感激的笑笑,然後一推門,自己就走了進去,全然忘記自己身處何地。
老鴇搖了搖手中的扇子,而後輕笑了一下後便轉身離開了。
廂房裡紗簾一層又一層,飄蕩着一絲絲曖昧的氣息,畫黛頓了頓,突然止步不前:“離涯?你在麼?”
沒人回答,畫黛又往前走了一些,可是漫天飛舞的紗簾遮蔽去了她的視線:“離涯?”
她的身影再度停住,隨着距離的逼近,那原本聽不出來的呻吟越來越明顯……是個女子。
畫黛一怔,突然明白自己來得不是時候,轉身就要走,身後女子的呻吟驀然一轉:“公子?”
原本輕盈的紗簾突然被疾風吹起,猛然掠上半空,又款款而落——其中,一道偉岸的身影飛速掠過,紗簾層層破開……
畫黛感覺到有人迅速逼近,正要反身防備,可是才一側過身,雙肩立刻被人按住,有人用力的把自己的身體壓在身後的牆上,她詫異的擡起頭來,可是等待她的,只是一個霸道又具有侵略的吻,深深的輾轉,令她喘不過氣,沒有任何的技巧,沒有憐惜,只剩下了滿是怒氣和說不出來的霸道。
畫黛因爲突如其來的強吻一驚,但很快的她清楚了什麼,她隨即努力的欲想將把自己死死的抵在牆上離涯推開,“離,離涯……你……”
感受到畫黛抗拒的離涯,腦海中猛然間不住的閃過昨夜的發生的一切,心頭突然之間冒出一股無名怒火,隨即越加霸道的索吻,即使他嚐到了口中的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他也不曾想要的放開畫黛的身體。
畫黛努力想要推開如同發了瘋的離涯,可是她發現她越是想要反抗,離涯就將她扣得越緊。
終於,畫黛不去反抗了,任由離涯的這般的吻着自己。只是心頭卻是有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心頭,直覺的鼻子一酸,眼淚隨即奪眶而出。
或許是嚐到了淚水鹹澀味道,離涯一下停住了自己霸道的動作。手中緊緊扣住畫黛的肩膀的手也鬆開了不少。
而後他只是將自己的臉深深的埋進了畫黛的脖頸處,反手環住了畫黛的身體。
畫黛怔愣住了,脖頸處,她只覺得有什麼溼熱的液體在向外涌。
爲什麼……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不是說好要在一起一輩子的嗎?爲什麼你要失信?黛兒,你知道……我已經愛上你了,你知道嗎?
這三年來,離涯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不能愛上這個女人,不能……
可是當他親眼看着她最後一步步的走向那個男人的時候,他終於知道心痛是什麼滋味。
心就好似被狠狠挖去了一般。他原本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人,是因爲她,他纔有了家,有了人生,他不知道若是沒有她了,他的世界會是什麼樣子的。
“離,離涯。”他哭了?他,哭了。
爲什麼突然之間,她就彷彿喉嚨間被什麼死死遏制住一般透不過氣來,鼻尖是酸酸的,眼淚也同時順着臉頰往下墜落。“離涯……”
不想,不想聽到她說話!一句也不想!離涯腦海中的那一根理智的筋瞬間崩斷,接着身體快過思考,隨即再次狠狠地啃噬上畫黛的脣。
畫黛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猛然驚醒,一下用力的將離涯向外推開,“離涯,你瘋了嗎?”
但是那一瞬,畫黛卻怔愣住了,她面前的這個男人,這個與她相處了三年之久的男人,爲何變得如此的陌生,陌生的讓她覺得好害怕。
“瘋了?呵,是啊,我是瘋了!”離涯微眯了一下眸子,上前一步捏住了畫黛的下顎,“從你被他抱住卻沒有推開他的那一刻,我就已經瘋了,不是說要走嗎,不是說要跟我一起走嗎?不是說好的嗎?那又爲什麼轉身投入他的懷中?”離涯說着,緊了緊手中的力道,眸子中閃過濃濃的怨恨,“難道就因爲他是王爺,他能給你榮華富貴?還是說,你曾說過的話都是騙我,你還愛他!”
畫黛滿目驚愕的看着離涯,竟一時間不知要如何回答。
離涯看着畫黛,失聲笑了出來,“怎麼,被我說對了?沈畫黛,我以爲你多麼與衆不同,呵,原來你只不過皆同天下所有女人一般,貪圖富貴,愛慕虛榮。爲了達到你的目的,居然可以不知羞恥的重新爬上楚君桓的牀,你現在目的達到了?嗯?”
“啪!”突然一聲清脆響亮的巴掌聲響起。
離涯側頭保持着那個那樣子,擡眸看了一眼畫黛,脣角揚起脣角,露出一抹鄙夷的笑,“怎麼,惱羞成怒了,被我說中了?”
畫黛閃爍着眼眸,眸中包含着淚水。
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握起了拳頭。全身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她看着面前的這個男人,心就好象被次了一把利劍,深深的刺入她的心口,而後來回的攪動,痛的不能呼吸。她原本以爲,這天下所有的人都可以不懂她,離涯一定會懂她的,他一定懂的。可是她沒有想到,最後那些傷透她心的話,竟是出自這個她以爲可以最信任的人的口。
她緊緊的咬住了嘴脣,試圖要阻止眸中的淚水滑落下來,垂下了頭,輕微的抖動着肩膀。
離涯見見狀,心不由的一疼,他做了什麼?原本以爲讓她不堪,讓她痛苦,或許能讓自己的心不會太痛,可是,可是爲何如今他只覺得更痛呢?
正當他想要上前時,卻聽見輕柔的笑聲從畫黛的侯間傳去,而後只見她微微的揚起頭,回視過去,“是啊,你說的沒錯,字字如你所言,我是貪戀這榮華富貴,貪戀這王妃的稱號,只要呆在楚君桓身邊,這一切的一切他都能給我,而且如今,他愛我,寵我,而你呢?呵,你能給我什麼?你什麼都給不了我。你又憑什麼要求我跟你走?”
離涯突然無比痛恨先前那個心軟的自己,“好,很好!那我問你,這三年來的日日相伴,相扶相持在你心裡,究竟算是什麼?”
“那都是你苦賴在我身邊,並非我求你的!”畫黛揚起下顎努力的回視着他。
決絕的話,字字如刀劍刺入心臟,攪的疼痛不已。他垂下眸子,冷笑道,“好,好,很好,沈畫黛,你真不愧是楚君桓的女人。”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緊緊的握緊了拳頭。
“沈畫黛……你給我走!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離涯特有的聲音憤怒的傳來,手臂放開,整個人都把身體反了過去,逼迫自己不要再看畫黛。
剎那的痛苦讓畫黛無法開口說話,看着那個背影,畫黛靠着那面牆壁,心頭傳來的是真真切切的疼痛。
離涯緊緊的握緊了拳頭,再度放大聲音:“畫黛!你給我馬上離開這裡!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我,不想再見到你。”
畫黛緊緊握緊了拳頭,指尖深深的嵌在了她手掌中。她沒有走,而是站正了身子,看着離涯,“走?憑什麼是我走,當初是你死賴着我不走的,如今要走也是你走!”畫黛也提高了聲音,“走啊,你走得越遠越好,以後都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離涯腦海之中一聲沉悶的擊打聲,他微眯起了眸子,而後摔門而去……
看着那個遠去的背影,畫黛的眼淚終於如決了堤的洪水,一下傾瀉而出。
她身子靠在牆上,而後一點點滑坐下來。她全身緊緊的抱住自己顫抖的身體,努力的放聲大哭。就好像在發泄着自己心中所有委屈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