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黛站起身,走到圓桌旁,飯菜很豐盛,比在梧桐殿內豐盛的多,可是卻對畫黛來說,其實都一樣,吃不出半點的味道。
吃飯,只是爲了不讓自己的身體垮下來,爲了她肚子裡孩子,她一定要好好的保養自己的身子。
“冬梅。”
冬梅剛想出去,卻被畫黛突然的叫住了。
“是,夫人。”冬梅立刻應聲道。
“輕羽夫人近日可好?”畫黛靜默吃着東西,淡淡的問着,言語中聽不出半點的情緒。
冬梅愣了愣,而後轉身看向畫黛,“輕羽夫人一直都這樣,但是經常一個人站在湖邊發呆。其他的。也沒什麼。倒是楚夫人進門後,她們兩倒是走的很近的。”
畫黛沒有做聲,依舊低着頭吃着自己的飯。
“夫人,您怎麼突然問起她了呀?”冬梅有些好奇的問道。
只是畫黛就好像沒有聽到一般,靜默的自己吃着自己的東西。
冬梅也不敢再追問,轉身便出去了……
……
第二日,畫黛走出了這個小院子,她爲自己好好的打扮了一番。
她對着葵鏡笑得那般動人。
她早早的在楚兒和輕羽每天都在那個涼亭內靜靜的等着,現在她們也沒有想到回來後都沒出過門的畫黛會在這裡。
她們相對看了看,而後再看着涼亭內的畫黛。
同時,畫黛也已經將視線從一旁湖面上轉移到了她們的身上。恐怕此時她們欲要找藉口離開也實在說不過去吧。
“姐姐這麼巧呀。”楚兒倒是先開口的笑着迎上去。
畫黛坐在原處,卻是讓人錯愕的看見,她的臉上掛着前所未有最最明媚笑容,笑的是那麼的燦爛,如同着夏末的陽光一般,可卻不知爲何,看着的人,隱隱的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寒冷。
“是啊,這麼巧,我就見這裡風景不錯,就過來坐坐了,不想就碰到了你們。”畫黛笑着站起身。
“姐姐身子不方便,別站起來了,我們隨意就好,好吧。”楚兒倒是很識擡舉。畢竟是出自名門的閨秀,禮數做的確很全面。
輕羽上前,微微屈膝,“見過夫人。”畢竟此時此刻,她的身份地位,都不如她們。
“免了。”畫黛笑意盈盈,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線溫暖,“許久不見了,輕羽夫人。”
“是啊,奴婢聽聞夫人因爲身體不適在修養,如今看來,夫人身子己經痊癒了。”
畫黛輕輕挑眉,“是啊,我己經好很多了,多謝關心。”
三人入座,一名丫鬟端上了清冽的茶水。
“看來你們的交情不錯,那肯定是經常私下聚集在一起聊天吧?”畫黛笑道。
“是啊。”楚兒首先接話,“我進府晚,所以也沒什麼認識的人,我們就隨便聊聊。”
“是嘛。”畫黛挑眉。“都聊些什麼呢?”
“也沒什麼,不過是些閨房私話……”楚兒笑道。
“哦,如果只是這些未免無聊……有沒有聊到我呢?比如告訴妹妹,如何對付我,然後以絕後患呢?比如栽贓陷害什麼呢?”畫黛一臉好奇的笑着看着的楚兒。
楚兒聞言驚慌的擡起頭,一臉無措,“姐姐,我可從來沒這麼想過的。絕對沒有。”
“開個玩笑,何必如此認真?”畫黛垂下眼眸輕撫着自己的小腹。“唉?對了,輕羽姐姐,我倒是聽說人說在太子妃落水前你進宮找過太子妃?”
輕羽倒是顯得很坦然,“是啊,是太子妃召見的,也找了夏嵐姐姐一起進宮的,只是她一直身體不好,就沒去。”
“哦,這樣啊。”畫黛看着輕羽。
她雖然在旁邊不說話,收斂了她之前氣焰囂張的樣子,但是她的眼眸中依舊還是透着本不該屬於一個侍妾該有的冷靜從容。
畫黛一直看着她,但她的和善卻也讓一向處事圓滑的輕羽莫名的心頭一緊。
輕羽有些尷尬的笑着低頭,拿起了放在桌上的茶,輕抿了一口。
只是先前就這麼聽說而已,但因爲她比較擔心楚君桓,所以完全沒有去在意什麼。
況且見與不見,似乎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
只是如今想來,她真的是大錯特錯了。只是自己太過大意,纔會被人一次又一次的陷害。這一次,還差點要了自己命。的
或許楚君桓此時還想繼續留着這個人,但對於畫黛來說,留着她已經難解她心頭之恨了。
“對了,我這裡有兩盒上好的胭脂,本是打算差人送到你們哪兒去的,但是既然今天那麼巧你們都在,我就不麻煩了,楚夫人新進王府,這就算是我給你的見面禮吧。輕羽夫人,你也應該不會介意我這份薄禮吧?”
“奴婢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就只是一盒胭脂而已……這可是我的一份心意呀。”說着,畫黛的笑容伴着詭異,“你生得這麼美,再好好梳妝打扮一番,必定是絕色傾城呀。冬梅,快把我房間梳妝檯上的那個紫金盒子拿過來。”
冬梅點點頭,“是。”
“姐姐這麼客氣呀。”楚兒似是根本沒有在意一旁輕羽尷尬的臉色,笑着伸手拉起了畫黛的手,“我也不知道要送姐姐什麼,這裡有塊玉佩,是王爺送給我的,我覺得玉能安神,以後就給小世子帶吧,”
說完她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遞到畫黛的面前。
“多謝。”畫黛笑着從楚兒手中玉佩,但卻並沒有看一眼,冷冷的隨手放在了桌上。
楚兒原本笑着的樣子,僵在了那裡。
冬梅很快回來,手中捧着一個紫金盒子,甚是恭敬的交到畫黛手中。
畫黛將盒子打開,裡面用兩個不同顏色的盒子裝着兩盒胭脂,只見她笑着將其中一盒遞給了楚兒,剩下的一盒就遞給了輕羽。
楚兒看看畫黛,而後笑着道,“多謝姐姐,這胭脂一看就很名貴呀。”
“是啊,聽說裡面可是用雪蓮調製的,粉質也是相當細膩,你們何不試試看?”畫黛依舊笑着,無比真誠的看着她們。
楚兒只是稍稍頓了頓,而後打開了胭脂盒,用自己的手指輕輕的點了一點放在自己手背上塗勻,“呀,果然很細膩,味道也很好。”
畫黛轉眸看着一旁的輕羽,“姐姐,你也試試啊,你那盒的顏色更適合你。”
只見輕羽緊緊的捏着盒子,一直沒有打開,對視之間,輕羽的眸子中閃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氣,但畫黛沒有絲毫的在意。
“怎麼,不給我面子?”畫黛聲音微微的有些泛出冷意。
“怎,怎麼會呢?”輕羽看着自己手中那盒胭脂。
畫黛釋然的笑了:“那就試一試吧,不然,我幫你?”
“不,不用!”說着,輕羽緩緩打開了胭脂的盒子,盒子中胭脂是桃紅色的。非常漂亮,
輕羽伸出手指,輕輕的在那胭脂上輕點了一點,而後也同楚兒一般在自己手背上塗勻。
畫黛一直都看着輕羽,一直都看着。
桃紅色的胭脂在她的手背上泛出嬌豔欲滴的顏色,煞是好看。
“我就說嘛,這個顏色,夫人一定會喜歡的。”畫黛輕笑着垂下眸子,身體微微的向後依靠在座椅上。
但她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輕羽身上半分。
只見輕羽那隻塗着胭脂的手,慢慢的變黑,輕羽緊緊的握緊了拳頭,坐在那裡,眼中血絲凸起,殺氣騰騰的看着畫黛。
畫黛依舊笑着,笑的是那麼的詭異。
一旁的楚兒看着輕羽半個身子一點點變黑,嚇的連動都不敢動了,全身顫抖的連大叫的聲音都沒有。
“沈,沈畫黛……”輕羽艱難從自己的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
畫黛看着輕羽,手輕撫着自己的肚子,而後笑的越加冷,“一個已經被主人拋棄的狗,恐怕留着你也是礙事吧。若我沒猜錯,你應該就是麟國第一細作夜姬吧。只是不知爲何你就被主人拋棄了呢?不管怎麼樣,反正我是知道,麟國太子對待不要的狗,一般都不會留太久的。”頓了頓,“反正王府的人太多了,你爲你主子做了這麼多年細作,也該歇歇了。”說着,畫黛站起身,“既然如此,那我就麻煩一下,由我親自送你上路吧。這盒胭脂就是用滴血羅製成的,毒性很快,總比你被你的主人一點點的折磨致死來的好吧。”
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她是麟國夜姬的,畫黛已經忘記了。只是曾經有個人告訴過她,讓她小心輕羽。
楚君桓也說過的,只要對他沒有威脅,留着就留着,反正王府地方大,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只是如今她威脅了她的安全,她不得不出手,至少要爲自己這一個月在那暗不見天日的冷宮中受的苦做個交代。
畫黛不動聲色,只是一直看着輕羽。
而輕羽卻笑的無比淒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最後她便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滿目痛苦的看着畫黛。
“啊……啊……”看到輕羽過分恐怖的死狀,楚兒終於安奈不住失聲驚叫了起來,而後的她便嚇的暈死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