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楚君桓得到這份地圖,按照他的佈置整合軍隊,應該是萬無一失的。
“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着涼了怎麼辦?”突如其來的聲音嚇的畫黛一跳,欲要站起身,卻不知怎的腳下一滑,只見畫黛的身體的向後微仰,誰知就在這時,腰間一緊,楚玄奕一個旋轉,畫黛只緊緊抓住他的手臂,他薄脣微勾:“怎生如此不小心?”
“皇上爲何嚇我?”畫黛崛起紅脣嬌嗔道。
“是黛兒想事情想入神了。”楚玄奕平淡的說道。手中觸及到畫黛微溼的衣裙,微微皺了皺眉頭,“衣服都弄溼了,你的身子還沒有痊癒,萬一又凍病了怎麼辦?”
“皇上最近很忙嗎?”畫黛下意識的問道,側身鑽進了他的懷中,“總是看你在忙。”
“後日朕率兵親征。”楚玄奕淡淡回答道。
看來這場戰爭是避免不了了。
畫黛淡淡垂眸稍稍的想了想後淡淡道,“那你帶我一起去。”
楚玄奕微微蹙眉,“不行。”
畫黛擡眸,看着楚玄奕,“爲什麼?你嫌我礙事嗎?還是你不相信我?”
“那黛兒爲何要隨朕一同去?”楚玄奕微蹙着眉頭問道。
畫黛十分委屈的轉身看向窗外,“我不想一個人在這裡,孤孤單單的。她們都不喜歡我,我想若是皇上一離開,我就會被她們吃的連骨頭都不剩的。”
楚玄奕捏着畫黛的下顎,讓她看着自己。微微眯起了眼眸,揚起脣角,“好。”
他的回答很爽快,這讓畫黛有些驚愕。
楚玄奕寵她,但隨軍出征卻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事,但他卻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她。
他是不是有什麼打算和計劃呢?
畫黛笑着點點頭……
那一年,大雪紛紛揚揚,大軍的隊伍的浩浩蕩蕩的前進着。
畫黛永遠都記得這一年的大雪,白茫茫的一片,她看着馬車外皚皚的白雪,失神了。
天地之間,似是那般的安靜,靜的就只剩下她獨自一個人。
楚君桓,這一次,我會離着你很近很近的地方,別擔心,我會好好的活着,我一定會好好的活着——
……
“爺,又是一隻信鴿。”黎城莫名其妙的捧着一隻信鴿走進書房。“這是這三天內的第三隻信鴿。”
楚君桓從黎城手中接過信鴿,鴿子還是之前收到的那品種的信鴿,它的特點是背脊上有一條黑色的條紋,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信鴿。
楚君桓從信鴿的腳踝處取出錦緞,“計劃似是有變,切勿輕舉妄動。”
簡單的幾個字,就告訴楚君桓,楚玄奕這邊原計劃似是有變動。
楚君桓看着手中的錦緞,沉默了片刻之後,轉身走到一旁炭火前,將精鍛丟了進去,瞬間便化爲了灰燼。
“爺,您就真的打算按兵不動,與他們對峙嗎?”黎城輕聲問道。
因爲楚君桓最近不停的調動着兵馬,讓人驚愕的是,他竟然是照着先前收到的那份楚玄奕大軍的排兵佈陣圖變動了兵馬調動。
“爺,這來歷不明的消息,我們是不是不應該如此親信,是不是該好好斟酌再做打算?”紫英上前試圖想要勸說一番,這畢竟是關乎到的可是千萬人的性命,紫英不是怕死,只是怕功虧一簣。
沉默了片刻後楚君桓輕嘆了口氣,道,“我相信。”
是的,他真的相信,不知道爲什麼,就是相信這些來歷不明的消息,當他第一次接到這些信鴿的時候,他就相信了,沒有半點的質疑。
他有時候靜下來都會莫名的質問自己,爲何會這般無端的相信時,他甚至連自己都不知道是爲什麼。
“可是我們派出去的細作,暗衛都沒有查到的消息,爲何這個人會知道的如此一清二楚,爺,屬下擔心這是……”黎城也上前勸說,試圖讓楚君桓收回決定,如此實在冒險啊。
“我自由主張,你們儘管照我說的去做吧。”楚君桓還是執意道。
黎城和紫英只得相互對視了一眼,卻只有領命了。
——
芄月軍營大帳內——
“黛兒,你爲何這樣做?你瘋了嗎?”一道凌厲的黑影從帳外一躍而進,拉着畫黛的手欲轉身離開,他眼裡滿是憤怒,竭力着壓制着他怒意的口吻,“我帶你離開,不要繼續下去了,這麼做,不值得,楚君桓不會知道的,若是知道,你和他永遠都沒有回頭了。”
“離涯,我知道,可是你不懂,你不會懂的,我已經決定了。”畫黛笑了笑,多日不見,離涯變的些許有些滄桑,滿臉的胡茬似是告訴她,他這幾日不好過。
畫黛悽然的一笑,她的眼神似乎回到了許久以前的冷漠與孤傲,“我,已經回不去了。我已經……”話沒說完,但離涯卻已經從她的眼睛裡知道了什麼。
緊緊握緊畫黛的手微微的顫抖了一下。
但最後,他還是緊緊的握緊了畫黛的手,“我不會讓你再這麼作踐自己,既然你將我看做你的兄長,這一次,我不會容許你繼續下去,走,跟我走。”
若不是中途截到了當初楚君桓留下的信鴿,他也找不到畫黛的半點的消息。
他更沒有想到,畫黛竟然會這麼做。
畫黛依舊笑着,“離涯,回不去了,已經回不去了,我只想再爲他做點什麼,至少讓我活着有點價值,好麼?不要阻攔我,所有的結果我一個人背。或許我沒有那麼偉大,但不管我是不是爲他,至少我也是在爲芄月出自己一份力,你身爲芄月的子民,你怎麼忍心看着自己的家被他國侵佔?至少,我們不能那麼自私。”
“住嘴!”離涯低沉的怒吼了一聲,“這都只是父皇野心的藉口。他分明知道楚玄奕並非他兒子,卻將皇位傳於他,他無非就是想利用楚君桓的勢力一舉侵佔麟國罷了。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畫黛無奈的看了一眼眼前的離涯,“離涯,不管如何,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們除了應對,將敵人趕出去之外,別的什麼都不能做了。離涯,離開這裡吧,不要爲我擔心,我自己選擇的路,我不後悔去面對,也會勇敢的面對!或許他不會原諒我,會誤會我,沒有關係,這輩子,我註定是爲他而生,爲他而死,即便他恨我,我也認了,因爲我從不希望他能原諒我。”
“黛兒……”
“離涯,不要逼我,不然我就只有選擇死了!”畫黛擡眸看着離涯,這是暉帝的野心也好,是他爲大局着想也好,總之她既然選擇了幫助楚君桓,她就一定要做到底,即使犧牲一切,也在所不惜。
“快走!”畫黛說完轉過身,不再看離涯。
“黛兒,爲了他,你真的要這樣犧牲自己嗎?”聲音顫抖,無奈,和心痛。
“是!”畫黛仰起頭,堅定的回答到。
眼前有些模糊,但她卻還是堅定着自己的決定,因爲她知道,他需要她,而她卻是依仗着他而生存的,她會活着,好好的活着,只要他活着,她就能活的好好的。
她不會死,再難她也要活下去。
“好。”離涯重重的嘆了口氣,“我尊重你的選擇,我也不會不逼你了,你……自己要當心。”說着他放開了畫黛的手腕,但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畫黛,“黛兒,如果撐不下去了,記得告訴我,我一直都在你身邊。”
“謝謝。”畫黛哽咽的點了點頭,而後笑着看向離涯,“快走,被人發現你就走不了了。”
離涯微微蹙眉,但最後還是越窗離開了。
畫黛站在大帳門口,偶爾有幾隊士兵全副武裝的從她帳子外巡邏而過,大營內的火把有些昏暗,淡淡的在她略有些蒼白的臉上映出幾分昏黃的光暈……
……
楚君桓大營之中——
畫鳶端着些酒菜走了進來,“爺,今晚你們都沒有用膳,我做了點東西,你們先吃點吧。”
楚君桓看了一眼畫鳶,點點頭,“麻煩了。”
如此客氣語氣,畫鳶臉上的笑容稍稍有些尷尬,“爺。”
“默寒,來吃點東西,吃完了繼續研究。”楚君桓沒有再看一眼畫鳶,他此時此刻已經無法將目光多停留半點在畫鳶身上,他只能將她看作他的妹妹,她說要隨軍出征,他也不反對,但是也僅僅如此而已。
“好。”默寒拿着一張地圖轉身,隨手接過畫鳶遞過來的粥,“多謝。”但是當他將粥接過來的時候下一刻怔愣了一下,“你……”
這人不是在芄月皇宮見到畫黛嗎?奇怪了,她怎麼會在這裡?
“鳶兒,很晚了,你早些休息吧,這裡就交給紫英就好了。”楚君桓淡淡的開口道。
鳶兒?
楚默寒微蹙了一下眉頭,想說什麼,但話又在喉嚨口哽住了。
畫鳶看看楚君桓,而後再看看楚默寒,臉上雖是掛笑,卻還是難以掩飾住她的失落和傷心,“好,”她沒有多加的停留,三步一回頭的離開了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