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簡單的向這幾日對他們像親人一樣照顧的大叔大嬸告了別,他們便轉身走向自己的軌跡之上。只是這一次或許對於楚君桓來說,沒有那麼煎熬,至少畫黛在。
他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但是隻要彼此珍惜現在,即使未來多坎坷,他都會緊緊的牽着她的手,死也不會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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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之後的兩個月,一切相安無事。
楚君桓重振旗鼓,那次與楚玄奕的交鋒,雖沒有分出勝負,但對於楚君桓來說無意不是一次重創。
若此時楚玄奕再發兵的話,楚君桓肯定沒有足夠的能力去迎戰。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楚玄奕放棄了這次機會,因爲此時此刻他也自身難保。
“如今麟國與楚玄奕有了分歧和矛盾,給我們贏得了很好的時間。”楚君桓背手站在一張巨大的牛皮地圖前看着,“默寒,黎城,你們一定要用最快的時間將大軍整頓好。抓住這個機會修心養性。”
“是!”身後兩人異口同聲道。
稍稍頓了頓,默寒有些不明的問道,“四哥,我有一事不明。”
“嗯?何事?”
“麟國皇帝爲何突然改變態度,楚玄奕如今已經得到了芄月的半壁江山,若是他全力支持,按照先前我們的兵力,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爲何麟國遲遲不出兵支持,反而錯過了這麼好的一個機會?”
“因爲他不管怎麼樣,畢竟都是人。”這時畫黛端着飯菜走了進來,正巧聽到這些,於是便上前解釋道,畢竟這些都是她一手安排的,她比誰都更清楚其中緣由。
畫黛一邊將飯菜放在桌上,一邊道,“是人都是有弱點的額,而麟國皇帝的弱點就是疑心太重,麟國皇帝之所以十分信任楚玄奕這個兒子,不是因爲楚玄奕就如同外界所傳的那般神奇,如有神助一般。而是月華貴妃的關係。當年麟國皇帝將自己心愛的女人送來芄月,就是因爲她肚子有了楚玄奕,他要利用這個孩子來徹底摧毀芄月。而我只是利用了他這一弱點,讓離涯去了趟麟國,在麟國散佈了一些謠言,說芄月皇帝欲要於君桓合作來對付麟國,麟國皇帝原先一心認爲楚玄奕是自己的兒子,纔會一直暗中支持,將他立爲太子,但若讓他疑心,這個兒子並非是他的,那麼按照他的性格,定會有所動靜,他可不想做一個賠本的買賣,最後搭進了自己的麟國還成就了別人,呵,他不會那麼傻,況且對於麟國皇帝寶座虎視眈眈的大有人在,只要鼓動他們,楚玄奕定不會坐視不管,因爲若他得不到麟國支持,他根本沒有很大的勝算。”
“原來是這樣。”楚默寒這才恍然大悟。
畫黛看向楚君桓,更重要的是,他能明白。
兩人就好像是有默契一般,畫黛從未與他解釋過,可是楚君桓卻是能明白,按照她意思去着手準備。
“好了,你們都一晚上沒有好好休息了,吃點東西去歇會兒,不然沒有精神的。”
楚默寒看了一下坐在桌前吃飯的人,猶豫了片刻,小心翼翼的湊到畫黛身邊,“四嫂。”
“嗯?”畫黛歪着頭看着楚默寒。
“那個……那個……他呢?”
“他?”畫黛眨眨眼睛,有些莫名其妙。
楚默寒埋着頭使勁的將碗裡的飯扒進嘴裡,神情有些尷尬,“大哥。”扭捏了半天才從喉嚨裡擠出兩個字。
畫黛的挑眉,而後笑道,“冬梅已經伺候離涯吃過了,他現在喝了藥應該休息了吧,”
“哦。”楚默寒垂眸似乎在想什麼。
楚君桓夾了一點菜放進畫黛碗中,“他現在怎麼樣,傷好些了嗎?”
“我今天去看過他,其他外傷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腹部那一刀還是沒有好,還得好好修養。”
“我吃飽了,我去練兵場看看!”說完,楚默寒就起身離開了。
畫黛眨眨眼睛,有些莫名的看着楚默寒的背影。
黎城笑了笑,“默寒看樣子是去看離涯的了吧。”
畫黛突然想到了什麼,而後看着黎城,“黎城,你可知道離涯的傷是怎麼回事,他傷得很嚴重,可是問他他又不說。”
黎城嘆了口氣,“那日默寒被困,是離涯把他救了出來,而他自己卻受了重傷。”
原來是這樣。
畫黛突然明白了什麼,雖是依憤還擔心着離涯的傷勢,但不知爲何,突然覺得心裡很高興。
楚君桓笑了笑,“默寒的母妃是一個宮女,出生很卑微,人家都說母以子貴,但默寒的母妃卻是死後才追封的,那時候我的母妃還受寵,所以就把默寒抱過來撫養,所以和我關係很好,後來母妃被人陷害,因爲那時候他還年幼,於是早早的他就去了自己的封地,很少回宮。”
“所以默寒其實是個很簡單的人,誰對他好,他也會對誰好。”
“嗯。而且畢竟是親兄弟。”
畫黛聞言突然笑了,是啊,畢竟親兄弟,血濃於水,不管彼此平時多不待見彼此,但是關鍵的時候,卻還是會不顧一切去相救。
其實他們要的,不就是這一份的團結嗎?
若是從此他們能守望相助,或許奪回芄月的江山不是什麼難事了。
……
離涯坐在河邊的涼亭內,天氣也轉暖了,他一件白色的中衣,隱約着還能見到裹在他腹部的繃帶。
楚默寒站在外面,猶豫不絕的站在外面。
離涯微微側頭看了一眼楚默寒,“有事嗎?”
其實在楚君桓和離涯眼裡,楚默寒其實還是一個孩子而已。
楚默寒撓撓自己的頭,有些尷尬的走進去,尷尬的想了半天以後,支支吾吾的開口道,“那,那個四嫂說你的傷……你還好嗎?”
離涯看了他一眼,“嗯,還好。”
“四嫂說你的傷的不輕……我,我……”怎麼老是覺得這兩個字這麼難以啓齒呢?
離涯隨意側身靠在在圍欄上,視線撇向外面,很有耐心的聽着楚默寒支支吾吾不知道在說什麼。
“就是你好好休息。”扭捏了半天,楚默寒蹦出這麼一句話。
然後將手裡一個白瓷瓶塞進離涯手裡,“這個一天一顆,很管用的。”然後就轉身往外走。
離涯垂眸看看手裡的藥,在看看站在涼亭外前的楚默寒,不知爲何,竟覺得有些想笑。
“大哥,謝謝你救我。”突然楚默寒喏喏的回頭看着離涯。
其實一聲大哥已然足以。
離涯終於會心一笑,點點頭。
其實兄弟之間,還要說什麼呢?其實什麼都不要說,彼此心裡還是明白的。
……
等待的日子總是覺得有些煩悶,轉眼又過一個月。
也不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連日來陰雨天,還是畫黛牽掛着楚君桓,畫黛總是覺得有些恍恍惚惚的。
“夫人,今晚爺說不回來了,派人讓您先休息,不用等他了。”
畫黛點點頭,放下手裡書走到桌邊,看了看桌上的飯菜卻全然沒有胃口。
“夫人,您又不吃嗎?”冬梅一臉擔憂。
畫黛搖搖頭,“算了,不吃了,最近也沒什麼胃口,一直覺得胸口悶悶的。我去牀上躺一會吧。”
不知道是不是前些日子勞累的關係,總覺得食慾不震,也沒有心思吃東西。
“夫人,要不我給你找大夫來瞧瞧吧,”
“不用了。”畫黛笑着搖搖頭,“興許也是這幾日天氣給鬧的,沒事,我睡一會就沒事了。況且就是一點小事,別勞師動衆了,免得爺擔心了。”
冬梅欲言又止的看着畫黛,最終沒有把話說出口,畫黛也懶得再問,翻身向裡睡去,最近總是覺得困,好像總也睡不夠。
冬梅默默的站在一旁守着,畫黛也安心的睡着了。
睡的模模糊糊的時候,畫黛發現楚君桓側身正坐在自己身邊,含糊中,畫黛衝着他笑了笑,“你回來了?”
“嗯。”楚君桓溫和輕撫着畫黛頭髮,“突然很想你,所以回來看看你。把你吵醒了?”
“沒有。”畫黛搖搖頭,而後一個勁的往楚君桓的懷裡鑽。“君桓,我也好想想你。”
只聽耳邊輕笑了一聲,而後便是一陣陣酥麻的感覺浮上心頭。
這一夜又是讓她鬧一抗拒的沉淪了——
直到一個月後,畫黛才知道自己不是病了,而是懷孕了,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是高興。這種高興似乎是從來沒有過的。
甚至比當初懷着念兒時感覺還要強烈。
楚君桓知道這個消息後更是高興極了,興沖沖的從軍營趕回來看她。
“君桓!”畫黛也沒有想到消息傳的這麼快,剛想從位置上站起來,就被楚君桓攔腰抱起,“黛兒,你總算有懷孕了。”
“君桓高興嗎?”畫黛窩在他懷裡問,那一刻,不知爲何,心中總是覺得格外的安定,這也是從來沒有過的。他們之間再沒有其他,只有彼此,還有彼此之間這一點的血脈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