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的有些蹙眉。
畫黛垂眸,掙脫開楚君桓懷抱,背對着他輕聲道,“去吧,別耽誤了大事。”
楚君桓隨即便將畫黛攬在懷中,伏在畫黛的耳畔輕聲道,“三天,給本王三天,本王會用花轎迎娶你進本王的君王府。”末了,楚君桓再加上了一句,“等我。”
畫黛愣了愣,而後輕點了點頭,“嗯。”
楚君桓這纔不舍的放開畫黛,大步的向涼亭外走去。顯然此事對他來說很緊急,如若不然,爲何他竟連頭都沒有再回一下。
畫黛站在涼亭內,看着從這裡的出去楚君桓的背影。
跟隨在楚君桓身後黎城,卻不知爲何竟在走了不久之後,漠然的回眸,定定的看着站在涼亭內的畫黛,眸子中閃過的,不是友善,不是同情,更不是從前任何一種,確是帶着一種警戒和懷疑,只見他走走停停,不住的回頭看着畫黛,直到看不到爲止。
而這一舉動,顯然也是被畫黛看在眼裡的。
畫黛微眯了一下眼眸,眸子的深處,有一抹叫人不易察覺淺笑之色,“沒想到會這麼工吧,你……應該不會覺得太意外吧?”話音未落,畫黛微微側眸看向一旁。
墨影從側緩步而出,斜身依靠在涼亭的圓柱之上,一句話都不說,難得的沉默。
畫黛將身子微微向墨影的方向側着看過去,揹着光,看不清楚他的臉,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是那一刻,畫黛竟有些莫名的怔愣,眼前的墨影,似乎變得有些陌生。
爲何他會這般的沉默,沉默的有些叫人有些莫名,這不像他,也不是他會表現出來的。
兩人對視無言,這種沉默的氣氛叫人一時有些不習慣。
終於,在沉默了許久之後,墨影微微的側轉了身子,面向了身側的湖面,淡淡道,“楚君桓有一位王妃和四位侍妾,王妃我想你也認識,我就不多說了。他有四個侍妾,分別叫綠湖,夏嵐,輕羽,洛霞,其中有一個叫夏嵐的,是我的人,若是有需要,你大可找她,有個照應,至於其他的事,我到時候會告訴你怎麼做。”
畫黛聞言,眸子一沉,而後輕笑一聲,“原來你早就在墨影的身旁安插了自己的眼線。”說着,畫黛微微挑眉,帶着些許的挑釁意味笑道,“難怪,你對他的行蹤如此瞭如指掌。”
墨影沒有向以往對畫黛的冷言進行反駁,只是依舊面向着湖面,湖對岸的燈火似是有些朦朧,他再一次的沉默了。
風,輕撫而過,在彼此周圍環繞,揚起了畫黛髮絲,宛如是上好的絲線在黑夜之中飛舞。
墨影用眼睛的餘光一直的注視着畫黛,看着她,認真的看着,他清楚的知道,他在做什麼,可是他卻多麼希望自己能夠不清楚,能夠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可是……不可能。
畫黛靜默的看着墨影,而後看着他背手步出了涼亭,恰巧與剛剛從外面回來的離涯擦身而過。
畫黛看了一眼墨影,而後隨即便將視線轉向了離涯,露出了淺淺的笑意,“離涯。”
離涯在原地沉默了片刻之後,而後向畫黛走來,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將一包東西遞給畫黛,“這個……是我買給你的。”
畫黛笑着接過來,湊在鼻尖聞了聞,而後就像一個孩子一般興奮道,“正好吃完了呢,我還叫人去買,結果她們說沒買到。”沒有打開也知道,肯定是她喜歡吃的蜜餞,說着,她打開紙包,拿了一顆含在了嘴裡,含糊着帶着些許的俏皮,“恩,好吃!”
這是她最喜歡吃的一種蜜餞,只是曾經無意間和離涯說過一次,於是離涯總是會在最適當的時候把東西買回來給她。
然後他就可以看見畫黛開心的笑着,笑得就像是一個孩子一般。
畫黛心裡知道,從來她都不用開口,離涯就能知道她想要什麼,大概在這世界上,也只有他才最瞭解她想要的是什麼。
只是隨即離涯看着涼亭內那張圓桌上的兩個杯子,眼底不由的沉了沉。只是他沒有說什麼。因爲他太瞭解畫黛了。
“他,剛走?”
畫黛垂眸,看着自己手中蜜餞,稍稍沉默了片刻之後,點了點頭。卻也什麼都都沒說……
只是短短的兩天後,帝都便大街小巷的開始瘋傳着關於君王爺要迎娶一名舞姬爲妾的消息,一時引起了滿城言論!
楚君桓手中拿着一支細狼毫,墨是剛研的,散發着淡淡的墨香味,紙鋪開了,只見他看似漫不經心的隨手畫了幾筆後一個粗略的輪廓便出現在他的面前。
楚君桓看着面前的宣紙,有些發愣。
神情有些恍惚,他不知道自己在恍惚什麼,可是那是一種不真實存在,讓他莫名的感到一陣陣的危機在慢慢的靠近自己。
突然,只聽門被一股很大的力氣從外面推開,晚風徐徐,屋內的燭火頓時很不安分的跳躍了起來。
只見一個身着華麗黃色露肩拖地長裙的女人,高聳華麗的髮髻,裝飾着象徵身份的步搖,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昭容郡主,只見她氣勢洶洶的向楚君桓的面前走過來,站在他面前,“楚君桓,你太過分了,你盡然去那麼低下的地方,竟然還要帶一個賤人回來,你……你有沒有把本郡主放眼裡,你要我怎麼在大家面前立足!”
賤人。
聽到這樣的話,楚君桓不由的頓了頓手中的動作。眸子轉瞬冷了下來。
“出去!”楚君桓冷聲開口道,口氣似是在隱忍着怒氣一般。
三年來,他們只是夫妻,只是純粹的夫妻,他只要履行作爲一個丈夫的責任,而她只要能滿足自己日常的需求,僅此而已。
郡主,呵,在他眼裡,什麼都不是,只是用來達到目的的工具而已。
“楚君桓,你……你敢這麼和本郡主說話,我一定告訴皇后姑媽去,讓她爲我做主!”昭容十分不客氣的衝着楚君桓大吼道,似乎完全不顧及自己的身份和形象,更談不上站在堂堂的君王爺面前所要的所有禮數。
“昭容,”楚君桓冷冷的擡起眼眸,睨了她一眼,那眼眸,冷的就像是隆冬的冷月一搬懾人,“本王不喜歡把話說第二遍,你該清楚本王的脾氣!”
昭容見狀,不由嚇的向後退了一步,“你,你……”頓時剛纔的所有氣焰不禁都消失了,什麼話都卡在了喉嚨口。
楚君桓什麼都沒說,將筆架在筆架上,冷冷撇了眼站在門外的黎城,“以後本王的書房不準任何人進出,包括王妃在內!”說完,轉過身,背對着昭容。
“楚君桓,你……”昭容還想說什麼,可是一旁的黎城早就上前,十分恭敬的對着昭容道,“王妃,請!”
“哼!滾開!”昭容瞪了一眼黎城,再次憤憤的看向楚君桓,“楚君桓,你最好記住,你有今天,都是因爲我昭容!”
楚君桓稍稍側頭,似乎是看了看她,“也希望你記住,以後不要讓本王知道你叫人跟蹤本王,否則……”他沒有將話說下去,但是足可以震懾昭容剛纔所有的囂張的氣焰,頓啞然。
昭容面色有些驚愕,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還想說什麼,但卻不知要怎麼說。
而後略是有些驚慌轉身向書房外走去。
待昭容悻悻離開後,楚君桓轉過身,看了一眼黎城,冷冽眸子隨即稍稍緩和了不少,“都準備了差不多了嗎?”
“王爺……”黎城似是還是有所顧忌,想說什麼,可是遲疑了片刻之後他還是放棄了,因爲他知道,楚君桓一旦決定的事,便不會再有改變,而後點點頭,“是,屬下已經叫人都安排妥當了,王爺大可放心。”
楚君桓點點頭,而後擺擺手,“下去吧。”他答應她的,三天後必定要將她帶回王府,太好了,她終於又可以回到自己身邊了。
雖然,她或許真的不是畫兒,可是至少心可以有一個放下的地方,至少在她的身上,楚君桓是真正的感到了熟悉的暖意。
畫黛,畫黛。
楚君桓相信,他可以重新的去接受她,他們可以重新開始的。
黎城很恭敬的行了一個禮,而後便退了下去。只是在回身關門的時候,不由的看了一眼楚君桓微微的蹙了蹙眉頭。
黎城小心的關上門,轉身向外走去。
在黎城眼中,楚君桓是個極其謹慎的人,他從不會輕易做出任何的決定,只是這一次,他的決定,或許會是一個錯誤吧。
或許真的是動情了吧,楚君桓纔會這麼不計後果將一個來路不明的風塵女子留在身邊。雖然她像極了曾經君王妃,可是當再見時,黎城竟還是有些覺得陌生。她像,可卻又不像。爲什麼有這樣的感覺?
難道這只是錯覺嗎?
可如今誰都無法想想,楚君桓將會面臨怎樣的境地。他是君王爺,他是皇上欽點的大將軍,這樣做,朝廷上下會如何評價呢?
黎城自是知道,此事已經不能改變了,但旁觀者清,他似乎能感受出一種無形危機在一點點靠近,可是,楚君桓似乎卻毫不在意,爲什麼呢?這不像是他的作風,難道只是因爲一個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