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難?”畫黛看着楚君桓,果然他都知道,知道那個黑衣人是夏嵐。“面對一個想要置自己於死地的人,王爺認爲我要如何做呢?聽之任之嗎?”畫黛看着楚君桓,沒來由的心頭冒出了一團的火,莫名的燒着。
楚君桓輕嘆了一聲,帶着一絲的懇求道,“別這樣,畫兒,放過她,她也是一時衝動而已。”
畫黛並不迴應楚君桓,只是這般看着面前的男人。
沉默片刻,只聽畫黛垂下了眼眸,淡淡一笑,“王爺是愛上她了吧。”其實說的時候,她並沒有什麼嫉妒之心,只是心有些隱隱作痛。
楚君桓不語,只是沉默。
在意嗎?是的,他是在意她的。自從那日她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滿身是傷,一身狼狽的衝進軍帳,焦急萬分看着他時,楚君桓承認,那一刻他是動心的。
軍情告急,軍隊被困汾水,她卻緊緊的握住他的手,堅定的說“我不走,生死我都要留在王爺身邊”的那一刻時,楚君桓也是被感動的。
因爲從來沒有個女人會這般的對他。
楚君桓畢竟也是一個人,這樣一個女人,他要如何面對?
他不會不承認自己不在意她,可是僅僅只是在乎,因爲誰能對一個曾和自己生死與共的人漠不關心呢?
畫黛垂下眼眸,低聲問道,“那……王爺對我呢?我又算什麼呢?”說着,擡眸,兩人再次四目相對,如此的近,如此的近,近得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一般,只是卻如同相隔了千山萬水一般。
“呵……”只沉默了片刻之後,畫黛垂下了眼眸,冷笑一聲,“其實我,對王爺來說,什麼都不是。”她不想再做別人的替代品,她也不是,可是自小紮根在心底深處的情感,又要如何徹底的抹去?
畫黛閉上了眼睛,不再去看楚君桓。
他微微皺了皺眉頭,看着畫黛,“你……”楚君桓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麼,深深的深呼吸了一下,伸手輕撫了一下畫黛髮髻,帶着一絲的眷戀不願放開,“本王不強留你,你若想要去哪裡都可以,只是……”楚君桓勾了勾脣角,“只是要記得早些回來,因爲本王會擔心的。”
畫黛聞言,心頭猛的一顫。
或許只是隨口這麼一說吧,卻是畫黛一輩子都不曾忘記的一句話。
不管去了哪裡,要記得早些回來,因爲本王會擔心的……
直到多年後,畫黛依舊還記得這句話,一直都記得,記在了心頭,刻在了心底深處,怎麼都磨滅不掉……
楚君桓輕輕的垂眸,而後轉身向門外走去。
看着楚君桓的背影,心中千般滋味,浮上了心頭……
畫黛慢慢閉上眼睛,眼淚不爭氣的往外涌……
爲什麼所有的事,他都不願向她解釋呢?什麼事,他都不願和她多說半個字呢?
……
……
“饒命,姑娘饒命啊!”昏暗的竹林中,冷風嗖嗖,發出的聲音叫人莫名的打顫。
竹林的深處不時的傳來一陣陣哀求聲和女子的哭聲。
一個女人跪在地上拼命磕頭求饒。“姑娘,看在奴婢這麼多年爲您賣命的份上,您就饒了奴婢一次吧,姑娘,饒命啊!”
“饒命?”只聽一聲輕笑,幽暗的月光之下,襯托着她是那樣的嫵媚妖嬈的脣角。只見那個女人伸出纖纖玉手,輕輕托起跪在她面前的那個女人的下巴,“嘖嘖嘖,看看把你嚇成什麼樣了,我有說什麼了嗎?”
“姑娘,您不會殺我了?”那女的喜出望外的擡頭看着自己的面前的女人。
“呵呵---我不會殺你,可是……你也知道,這事情啊,畢竟已經被王爺知道了,你也知道,總是要有人出面負責的是不是?要不這樣吧,本姑娘出來負責,你說好不好啊!”這話雖聽上去是在問,但是很明顯,這是一種威脅,一種恐嚇。
“姑,姑娘……我,我……”那個女的驚恐萬分,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女人。
隨後一聲輕笑,帶着冷冽的聲音道,“辦一點事都辦不好,本姑娘還留着你做什麼?如今王爺在調查那些屍人的線索,你說本姑娘會怎麼樣呢?”
“姑娘,我發誓王爺絕對不會知道是您的。”女人驚恐的上前拉着對方的裙角,“小香已經死了,而且小香是綠湖的人,王爺絕對不會想到是您的,一定會懷疑綠湖的,絕不會牽扯到姑娘的。”
“哼!”女人一腳將拽着自己裙子的女人踢開,“若王爺也如你這般所想,你就是芄月的君王爺了。”說着,女人丟下一個瓶子,“我也不想爲難你,你如今給我惹了這般麻煩,我也不會留你了。”說完脣角揚起一點的弧度,“你跟了我也這麼多年了,也該知道本姑娘的脾氣吧。”
那人驚恐的撿起地上的白色瓶子,擡頭看了看那絕美妖豔的容顏。
終於她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仰頭將藥吃了下去。
“哼哼哼哼……哈哈哈……”女人看着地上一點點的抽搐的人,面目猙獰痛苦不已的樣子,陰冷道,“這樣我也可以放心了。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鬼魅的笑意在竹林之中迴盪……
……
第二日,昨夜被處死的女人在竹林中被發現,她七孔流着血水,死狀相當恐怖。
楚君桓看着那個女人,微眯了一下眸子,神情微微的陰沉了下來。
“王爺。”黎城檢查完上前回稟道,“看來也是被下了屍毒致死的。”
楚君桓看着那邊那個已然面目全非的屍體,背在身後手慢慢的握緊了拳頭,眉頭緊緊的蹙了起來。
這個人雖然已經認不出了面貌,但若是熟悉的話,卻還是能認出幾分的。
或許旁人不認識,但……楚君桓卻見過一次。
陡然,他的眸子猛的一冷,“黎城,這裡就交給你了。”說完便轉身向竹林外走去。
一個人影遠遠的站在竹林暗處,看着被侍衛擡走女人,眸子中的殺氣越發的濃重,咬牙切齒緊緊拽着手中的樹枝,直到樹枝被折斷。
憤然轉身,向竹林外走去。
……
回了院子,楚君桓本能的便向房間走去,剛剛他唯一擔心的就是畫黛,他知道那羣屍人是衝着畫黛而去的,所以他尤爲的擔心畫黛安全。
當楚君桓推門進房間的時候,畫黛剛剛起身沒多久,一席半透明紗裙,半路香肩,披散着長髮略有些凌亂的散亂在身後。
楚君桓莫名的闖進來,畫黛一愣,轉身怔愣的看着的楚君桓。而楚君桓則也似乎沒有想到會是這般場景,窗外清風徐徐而入,吹散着畫黛身後的長髮,不施粉黛的她,更加顯得莫名的醉人。
不由的,他滾動了一下喉結,身體內有一鼓熱流劃過心頭,流竄進身體的每一個縫隙。就好像突然被燒起了什麼,有些燥熱。
兩人就這麼僵在原地,一個忘記要說什麼,一個也忘記自己該做什麼。
冬梅見狀,趕忙放下東西,識相的帶着屋子裡伺候丫鬟退了出去。
或許是關門聲吧,讓彼此猛然被拉回了思緒。
楚君桓突然之間略顯的有些尷尬的微微側目,將視線從畫黛的身上轉移到旁處,輕咳了一聲,試圖的化解着此時此刻尷尬。
畫黛趕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衫,目光略有些恍惚的飄向四處。
他們已然曾經同牀共枕了一年之久,可不知怎麼的就好似初次相識一般尷尬的有些不好意思。
他們不是夫妻嗎?怎會有這樣的感覺呢?
“王,王爺這麼早……有,有事嗎?”畫黛恍惚的問道。
“啊?”楚君桓顯然還是有些茫然慌亂,聞言趕緊回答,道,“嗯,本王今日無事,就想與你一同出去走走,可,可好?”
就好像是彼此初次相識一般,他略帶着一些詢問和期盼的口吻輕聲問道,羞澀的就如同十六七歲的少年一般。
畫黛看着楚君桓,沉默了片刻後,微微側眸,看向旁處,“王爺還是去找別人吧。”
楚君桓聞言微微一愣,而後略有些尷尬的一笑,“哦,好。”而後轉身向外走去。
看着楚君桓的背影,畫黛站在原地,垂眸,勾起了脣角,笑了,笑得那麼的無奈。
……
也不知怎麼的,最近楚君桓總是會呆在王府內,很少見他如此清閒的。
楚君桓站在涼亭內,面前是一張攤開的宣紙,面對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認真的畫着。
黎城從外面步伐匆匆的走進了涼亭。
“都佈置好了嗎?”
黎城點點頭,“是,已經按照王爺吩咐都佈置好了。只是……”黎城有些疑惑。
“只是什麼?”楚君桓並沒有擡頭依舊垂眸畫着。
黎城猶豫了片刻,道,“王爺放任了此人這麼久,只是爲何突然要……”
楚君桓淡淡的勾勒了幾筆後看着手中的畫,似是十分滿意的勾了一下自己的脣角,隨手將的手中的狼嚎扔在了一旁,“黎城,你跟了本王的這麼久了,怎麼就還是沒能猜出本王的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