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再也不見
方青倒在地上,手下是一灘血,有剛纔強子留下的,也有他和豪仁濺下的。方青有些絕望,如果說到承諾,根據他對活閻王的瞭解,壓根不可能。再說他的承諾只是與強子,活閻王是不會理這些的。
今晚最好的命運是葬身河裡,最差的結局是被剁成肉泥,方青心想自己也就罷了。他不願意連累姐姐,也不想牽扯到豪仁,他們本來和這件事情沒有關係的。方青轉頭問同樣倒在地上的豪仁,“老大,同事一場,沒少受你照顧。沒想到……你會爲了兄弟死,夠哥們!”
豪仁抹了一把嘴上的血,剛纔被揍得不輕,說話已經有些含混,支吾道:“美的你,跟你無關,老大我是爲了女人。”
女人?……這裡的女人只有紫蘭姐,豪仁喜歡她不是一天兩天,在方青剛進公司的時候,沒少小恩小惠的被他賄賂,爲的就是探聽紫蘭姐的消息。但方青萬萬想不到,豪仁居然會奮不顧身,到了可以共生死的地步。
雖然方青不說話,豪仁卻明白他的疑問,吐出一口血後,說道:“我豪仁是個懦夫,愛着一個人卻連個屁都不敢放,今天我就喊出來。”
豪仁今天表現的太有氣魄了,方青自愧不如,看着他發瘋似的爬起身來,對着房紫蘭大喊:“紫蘭,我愛你!”豪仁被一腳踢翻在地,聲音卻在寂靜的深夜裡傳出去很遠,很遠……
方青打死也沒有想到,這個夜晚會如此的不平凡。強子就輕易被人廢了,動手的居然是豪仁,活閻王就這麼出現了,順利接管了三人的性命。
豪仁的表白讓人意外,也讓人感動,更讓人無奈。房紫蘭多想給他一次機會,可惜連她自己都好像不再有機會。如果可以看到明天的太陽,他們願意拿所有的財富去換取,可惜人生並不完全是生意,很多東西不是金錢所能衡量的,所有的幻想都是想當然。
豪仁還是對房紫蘭哭喊着傾訴衷腸,方青淡淡笑了,老大你夠搞的,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演韓劇。唉!方青突然感覺心情挺沉重的,今晚他不是沒有安排後手,怕的就是形勢變來變去,遲早會超出他的掌控。
方青想到過死亡,他只是個凡人,到不了看破生死的境界。但如果今天真的死了,他自信會有人難過的,逢年過節的或許會給自己上次墳。只見他坐在地上,摸出了手機,撥出了有可能是生命中最後一個電話。
“杏兒,是我!”過來一人踢了方青一腳,這讓他又一次趴倒在地上。方青並沒有受到影響,電話那端的杏兒帶着睡意,用極爲溫柔的話問詢,問工作忙得怎麼樣了,說她已經籌集了一部分房款,他們很快就可以交齊首付。
方青不覺有眼淚流出,聲音也略顯嗚咽,杏兒忙問怎麼回事。方青忍住身上的又兩次擊打,貌似堅強地說道:“沒事,就是幾天不見,有些想你了。我可能要出趟遠門,等我回來再給你打電話。”
“死到臨頭了,一個個倒還有心思談戀愛,真他媽新鮮!”活閻王嚎叫着,命令手下把方青和豪仁捆起來,和房紫蘭並排站在一起,今晚的事情要想人不知鬼不覺,他們就都得死。
方青看到姐姐到了眼前,哇的一聲哭出來,“姐……是我連累你了。”
房紫蘭想伸手拍拍他的腦袋,這件事情怪不得他,人家的目標是三a。可惜她的手被綁着,安慰道:“別怕,方青!”
方青心頭一暖,姐就是疼他,再看姐姐時,卻發現姐正盯着豪仁,問道:“豪組長,你說的是真的?”
豪仁被打得滿臉是血,甩了兩下讓眼前更清晰,聲音中透着堅毅,“紫蘭,我小命都快沒了,像是開玩笑嗎?”豪仁血流滿面地笑,在深夜裡顯得尤其的詭異,房紫蘭卻難得表現出對男人的讚賞,找了這麼久,原來期盼中勇敢、堅韌、樂觀的小夥,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活閻王有些不耐煩了,對着身邊人揮了揮手。方青一直盯着他的舉動,看不出他揮手是什麼意思,或許是要對自己動手,連忙說道:“且慢!”
活閻王問了句,“快死的人了,是該讓你說句話,快說吧!別跟我膩歪!”
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方青意味深長地說道:“小時候天天在河邊走,特羨慕裡面游來游去的魚蝦,沒想到有一天會死在裡面,趙半仙太他孃的準了,算好老子最近有水災。唉,沒想到一輩子到頭來,好不容易長了百十斤,居然餵了魚。”
豪仁又向着房紫蘭掙扎了幾公分,讓兩個人靠的更近些,他們一起看着方青,這一口胡話是何用意?都這樣了還在瞎咧咧。
活閻王突然哈哈大笑,“你小子滿天才的,我本來打算弄死你找個地方埋了……哈哈,這可不怨我,是你主動讓我淹死你的,老子省大麻煩了!”
豪仁恨不得踢方青幾腳,被打死就一了百了,非出個餿主意要淹死,痛苦無疑會加上幾倍。他豪仁一個男子漢倒還好,可苦了房紫蘭。
方青後悔不已,哭喪着臉說道:“求你了,活閻王……呃,不,閻王爺,你還是打死我吧!”活閻王笑得更加放蕩不羈,早就看你小子不順眼,總算出了口惡氣。意外再次發生,正在他的手下準備實施時,一聲“住手”讓他猛然回頭。
十幾個人走了過來,爲首一人風姿綽約,身材在月色下尤其的凸凹有致,正是他垂涎已久的周媚。再向遠處看,黑壓壓過來一大羣人,分路包抄而來,少說也有二三百號。
活閻王的表情由驚奇變成貪戀,再由貪戀變的恐懼,他已經知道對手是誰,也知道對手有多麼恐怖。周媚首先發話了,“閻王兄,你好大的膽子,居然私自殺了強子,是不是要搶他的地盤?然後就是跟德叔對抗?”
活閻王平日霸道慣了,唯獨對周媚還算客氣,一來是貪圖她的美色,二來也是懼怕她的心計。周媚在他眼裡是既愛又怕的美人蛇,很想zhan有又怕被咬着。
“看你說哪裡去了,我已經派兄弟送強子去醫院了,他的兄弟我只是替他先看着,這不正在幫他要u盤,也好向德叔交差。”活閻王話雖如此說,實際上也預料到事情不對勁,他還從來沒見德叔如此大動干戈,二三百號人同時出動,除了對付自己別無可能。
說話間一大羣人到了眼前,在活閻王兄弟們的對面呈半圓形站好,一個不起眼的矮胖子站了出來。活閻王連忙上去行禮,原來是德叔親自出馬。
“德叔好,兄弟正給你辦差呢!”
德叔嗯了一聲,看不出是怒還是喜,問了一句:“東西拿到了?”活閻王忙點頭答應,他心裡還是有些僥倖,希望德叔只是鬧得玩,不會真的對自己下手。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方青早看出其中的意思,今晚倒黴的絕不止強子一人,全市的黑幫要重新洗牌,甚至是一次大換血。豪仁和房紫蘭互相看着對方,原本已經到了生死的邊緣,卻又看到了柳暗花明的又一村
“檢查過了嗎?”
德叔的話含混不清,到了活閻王耳中卻清晰無比,活閻王搖了搖頭,恭順地回道:“剛剛拿到手,還沒有檢查。”
“那就拿過來吧!”
德叔身邊有人拿出了筆記本,一個看起來像是it精英的人按了開機鍵。活閻王躊躇了一下,他本想讓小弟送過去,可現如今u盤在他手中,再支使別人就顯得做賊心虛。雖然他已經有了對抗德叔的念頭,但這種事情適合抓時機智取,硬來對誰都沒好處。
活閻王一步步走向德叔,步伐明顯有些猶豫,周身都在小心戒備着。德叔這邊有兩人迎了上去,一人伸手去接u盤,另一人卻用匕首刺進了他的心臟。活閻王跪了下去,伸手指着德叔,沒有說出任何話來,直到趴在地上,身下是一灘鮮血。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最陰險毒辣的人往往在最後出現。德叔順利解決掉了活閻王,不費什麼功夫又收編了他的手下。
其實他們不和諧的種子早已種下,德叔不斷聽到活閻王擴張地盤、爲所欲爲的消息,對自己的尊敬也大不如從前,這個昔日小弟的野心已經昭然若揭,下一個目標有可能就是自己。可真正讓德叔痛下決心的卻是周媚,周媚知曉強子和活閻王的舉動,對方青的困境更是瞭然於胸,她之所以行此離間之計,一來確實是爲了救方青,二來也是擺脫活閻王的糾纏。
周媚能跳出以前的圈子來巨能上班,本身就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並費盡心思地說服了德叔等人。而活閻王卻一直糾纏與周媚,在她失去德叔保護後更是肆無忌憚。而周媚所倚仗的,只有她曾經的男友強子,客觀上也造成活閻王與強子的表面和氣暗中爭鬥。
這樣一來事情就清楚多了,活閻王之所以要害強子,既是爲了爭奪地盤,又是爲了女人要出這口氣。而德叔這邊呢,原因就相當明顯,他不能容忍有人威脅到自己的地位。周媚在這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即便她今晚不蠱惑德叔,德叔還是有可能做這件事,待活閻王滅了強子,趁機滅掉活閻王,名正言順,繼而一統江湖。
方青欣喜萬分,用不着進河裡洗澡了,高興地喊周媚。周媚走到德叔面前,懇求道:“德叔,這三人是我的朋友,放了他們吧!”
德叔沒有說話,用眼光詢問拿着筆記本的手下,那人合上本本,“回德叔,這東西應該是真的。”
其實真假哪那麼容易判斷,他也只是從製作水平和具體內容判斷。德叔點了點頭,回過頭來對周媚說道:“小媚啊,看在咱爺倆相處多年的份上,我相信你不會泄露今晚的事情。但他們三個就不好說了,一旦這件事情捅出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德叔……”周媚哀求似的喊了一聲,他明白德叔的意思,殺人滅口是他一貫的風格。但是對眼前這個男人,她有着一種特殊的親近感,不願意看他喪命。
“你對這個小白臉有意思?”說話那人站在德叔身後,同樣的矮冬瓜造型,比德叔稍稍瘦一點,正是德叔的兒子、四b廣告公司的老總。
周媚白了他一眼,這是他曾經的上司,也是要挾壓榨她多年的人。小矮冬瓜說道:“你這個***,要不站我這邊來,要不跟那個小白臉一起去水裡餵魚,自己選吧!”
德叔面無表情,不知是贊同兒子的說法,還是會爲周媚說話。等了老半天不見他有什麼動靜,周媚心頭有了些涼意,她前面小半生一直依靠着德叔,沒想到德叔對自己的生死如此無動於衷。
慢慢的,周媚一步步走向了方青,小矮冬瓜怒吼一聲:“賤人,還真跟小白臉有一腿,老子今天成全你。”因爲雙手被反綁,方青低頭在肩膀上蹭了兩下臉,這是一張能勾引女人的小白臉嗎?他不覺有些啞然失笑,不過他的女人緣一向不錯,周媚果真對自己有意思?
“小媚,你走回去吧,別爲我丟了性命。”周媚顯得有些失魂落魄,她不能相信德叔會這樣對自己,這個世界彷彿再無親人,倒不如一了百了。周媚聽了方青的話才驚醒過來,答道:“少自作多情了,我纔不是爲了你死。”
早已有人上前綁住了周媚的雙手,這樣一來即便你水性再高,也是沒辦法逃生的。整個過程中無人說話,小矮冬瓜希望周媚能求饒,他也就借坡下驢了事。德叔則有自己的主意,周媚知道他太多的秘密,權衡之下死了比活着好。
直到周媚被推下的一刻,德叔才喊了句,“等下,小媚!”
可惜這一切已經晚了,周媚與方青等人已經被全部推進了河裡,河沿陡峭有五六米之高,想救回來無異於癡人說夢。德叔作出傷心欲絕的表情,小矮冬瓜明白他爹的用意,這是在做戲,不讓兄弟們覺得他太絕情。
靠近河邊的小弟突然喊叫起來,像是見到讓人驚奇的事情。包括德叔在內的一羣人不由圍到了河沿,看到一副極爲意外的場景。
兩條原本老老實實停靠的漁船突然啓動,拉直的漁網把落水的四個人托起,漁船向河中心駛去,一條稍大一些的油輪亮起了燈光,從遠處迎了過來。原本赴死的四個人被救上油輪,德叔本想把他們送上鬼門關,不成想卻是放虎歸山。
“爸,怎麼辦?”事發突然,小矮冬瓜掏出手槍瞄了又瞄,對方行動很快,目標很快就不在範圍,他焦急地詢問德叔,可德叔又問誰去?這會肯定是追不上,要是有大炮可以給它轟沉了,可惜他沒有,所以只能眼睜睜看它離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德叔一句話沒說完,就發現他的青山也沒了。廣場四周響起了警笛聲,荷槍實彈的武警從車上跳下來,很快組成了包圍圈,掌控了局勢。
“雙手抱頭趴下,不準動!”
一排黑洞洞的槍口指了過來,小矮冬瓜本想把手槍扔掉,卻在手臂划動的時候被一槍擊斃,原因是他的動作像是要開槍。德叔一把抱住兒子,這是他唯一的骨肉,江山沒了可以再打,要想再生個兒子,估計不找人幫忙是不行的。
殺雞駭猴,別看平日王八氣挺足,要是讓人槍指在腦袋上,一個個混混比好學生都乖。警察不會對他們客氣,硬是拉開了德叔,帶上手銬託走,其餘人等一個不留的押進了車裡。看來***局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不但帶來這麼多裝備精良的武警,還隨車攜帶好幾麻袋手銬,外加幾輛專門押送犯人的大車。
一個身材苗條的女警察走上前來,換了警服後整個人英姿煥發,腰帶束出動人的小蠻腰,胸部的凸起給人青春勃發的感覺,盤起的頭髮顯得乾淨利索,動人的眼睛望着油輪滿是深意,小聲道:“對不起,方青,是我利用了你。”
在一陣喧鬧過後,世界重新恢復了平靜,警察帶着混混們不斷離開。女警還是看着漸行漸遠的油輪,臉上有愧疚,也有一絲解脫。
“我家小丫頭也懂得懷春了,是不是看上那個小夥子了?”一個肩頭星星挺多的中年人打趣着,他是本次行動的總指揮。女警嬌笑着打他一下,慍怒道:“二叔你壞,再說人家不理你了。”
中年人呵呵笑着,說道:“我市的黑幫被連根拔起,這次的功勞多半要算你的,就等着升官發財吧!”
女警不屑地說道:“我纔不稀罕,經過這件事情我才知道,做個都市裡的普通小職員,其實蠻幸福的。何必追求什麼轟轟烈烈,說真的,我還是喜歡做美術設計。”
中年人滿口答應着,“行,你爸巴不得你改行,女孩子整天打打殺殺的不合適。”
“二叔,你又重男輕女。”中年人笑着不再言語,轉身向警車走去。女警對着河水嘆口氣,再見了方青,然後跟着中年人走了。
這位美麗的女警正是肖雅婷,她進三a的最初目的,是因爲一家廣告公司與三a之間存在不正常資金流動。爲此她故意倒在毛可可的車前,與方青的打鬥完全是在演戲,爲的就是通過毛可可接近招財貓。
雖然後來這條路不暢通,肖雅婷還是通過其它方法查出了端倪。她跟蹤招財貓發現一個大鬍子禿頂中年人,通過審訊他順藤摸瓜找到了招財貓犯罪的證據。所以說,招財貓的落網、毛家的敗落,多半是因爲她肖雅婷。
立下此功後,肖雅婷原打算收手,卻意外發現同事方青與巨能有牽扯。如果能查出巨能的問題,對中央檢查組的工作將是極大的支持,她的功勞也就大了。讓肖雅婷想不到的是,方青是個做事很嚴謹的人,幾乎沒有什麼破綻。
其實方青不像她想象的那般厲害,主要是這小子平時不怎麼管事,他對巨能的瞭解未必趕得上精心調研的肖雅婷,自然也就不會泄露什麼。
正當肖雅婷決定放棄的時候,卻意外發生了強子威逼方青的事件,她敏銳感覺到其中的故事不簡單。經過局裡細心調查,漸漸摸清楚裡面的內幕,竟然牽扯到如此多的江湖大佬,以及四b公司企圖搞垮三a的陰謀。
雖說警局安排了不少的線人,卻沒人能得到準確的時間地點。又是肖雅婷,日夜跟隨在方青身邊,弄清楚了確切的信息,這纔有了今晚的細心準備,並一舉摧垮了多個黑惡勢力。
肖雅婷鑽進警車走了,帶着對方青的愧疚,在這段相處的日子裡,兩人之間有歡笑有打鬧,結下了不淺的感情。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肯定在對方心裡埋下了陰影,不知他日相見,是否還能親近如往常。
同樣,肖雅婷也不知如何面對毛可可,雖然見面不多,乾姐姐卻對她好的無以復加,兩人頗有相見恨晚的意思。而肖雅婷卻傷害了毛可可,企圖利用對方,並最終將她哥哥送進大牢。
與此同時,油輪上的方青輕笑着出了船艙,身上的傷勢已經由醫生細心處理過。方青對着肖雅婷方向揮揮手,其實不止是你在利用我,我也一直在利用你。
今晚這場大戲的總導演就是方青,爲了逃生他做了詳細的安排。找周媚是爲了拉德叔下水,原本是打算由他說服強子,以便救自己一條小命。如果周媚這邊不起作用,方青算好強子十有***會讓自己餵魚,這個辦法最省事,關鍵是餵魚前被打成什麼樣。
爲此,方青不但找小六和黑牛幫忙,讓他們準備漁船在金雞廣場約會地點附近等待,隨便從哪裡扔下去,都會有暗藏的漁網接着,然後送到河中央的油輪上。油輪上準備了乾淨整潔的衣服,請了市人民醫院最好的外科大夫,借來氧氣罐、呼吸機等一系列搶救設備,但凡還留着一口氣,就可以及時進行搶救。
這些還不是全部,方青原本是可以避開肖雅婷的,卻故意在她面前泄露消息。方青明白逃了今天還有明天,逃了和尚還有廟,要想一次性剷除後患,就不得不借警察一用。結果遠遠超過方青的預期,不但警察表現相當出色,黑幫也史無前例的齊整,這是一次徹底的清洗。
豪仁扶着房紫蘭走上了甲板,他腦袋纏滿了繃帶,那張嘴卻樂得要咧開,從進三a就開始夢想的美女,終於安然讓自己擁着。過一道坎時輕輕絆了一下,房紫蘭小聲說一句,“你小心點。”
豪仁忙孫子般的答應着,“小的遵命,老佛爺還有什麼吩咐!”
“掌嘴!”於是,豪仁是一路掌着嘴上了甲板,另一隻手還要小心翼翼扶着房紫蘭。房紫蘭這一天沒少吃苦,如果不是強子與方青達成的協議,她這清白可就不好說了。剛纔美美吃了一頓,體力總算恢復了一些,便要求到甲板看看弟弟,不知被打成什麼樣了。
“唉!你們倆別膩歪着,看着滲的慌!”方青一提醒,房紫蘭推開摟她細腰的豪仁。豪仁呵呵笑着,今晚上因禍得福,他居然不可思議地追上了房紫蘭,估計家裡祖墳要冒不少煙。
“咳,要不你們還是膩歪着吧,我去船艙呆着。”房紫蘭伸手給他腦袋一下,正打在剛包紮好的傷口上,疼得方青嗷嗷叫。豪仁婦唱夫隨,大喊一聲“該!”,頓時拉疼了臉上的傷口,同樣哀嚎起來。
房紫蘭指着他們倆大笑,這一天一夜對她的一生都很重要。公司轉危爲安,弟弟保住了,還意外尋到一個願意爲自己死的男人,在物慾橫流、奢華*的當代都市,這簡直是稀有到絕跡的珍貴品種。不能不說,春天來了,緣分確實到了。
這一場風波之後,方青所在三a公司成功的渡過了一劫,他也跟杏兒一起買了一座三層小別墅,一應手續都是方青去辦的,卻是把戶主的名頭給了杏兒。
悄悄地,方青就把別墅的錢全部交了,隨後在別墅留了一封信,無聲無息的離開了這一座城市,就如同他前一次的所作所爲,所有的愛與恨,都化爲一縷思念。
他是方青,是柳林市常務副市長方辰的兒子,母親是姜晴,姐姐姜琪萌、郭香香,也有紅顏蘇淺、藍可人,對南宮初戀的朦朧,他不屬於這個城市。
來自血緣的關係是難以割斷的,也是方青一次又一次又回到柳林市綠荷小區的根本。
也許無情,也許有情,誰跟誰之間的緣分也是冥冥難言,那年夏,我與你相逢在那一天那一刻,從此相識相知相遇,卻也相陌,方青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會回到這一個城市,如同一個落寞的浪子,再一次,走進那些人的生活。
可能這一輩子都不再見了,可能,這一生都只是一場空,方青不知道,什麼纔是真正的永遠。對於一個又活了一輩子的人來說,很多的愛戀與情仇,都不過是一場空。
淡漠如霜,不是不愛,不是無情,不是淡漠,只是不夠沉重,不夠曾經。
卻只爲誰,不再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