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的問題,讓凝汐心酸,尤其是看到她的雙眸裡充滿的期待,她的心,狠狠地抽痛着。她知道,這次,她錯了,而他,也更憤怒了,不會原諒她的欺騙。
御墨斐看不懂點點的意思,他只看到了凝汐雙眸中的痛苦,不過,那抹痛苦,被他狠下心忽視了。“瑜欣,你爲她找件像樣的衣服換上,我們要出去一趟。”御墨斐開口,指着凝汐對蕭瑜欣淡淡地說道。
他要帶點點去看醫生,而凝汐是知道點點生病的前因後果的。
“點點,媽咪去換件衣服!一會就出來!”,點點的問題,凝汐無法回答,她清楚,他們之間的裂痕又深了,他也不會好心爲了點點和她在一起,恐怕對自己的恨又更深了幾分。
蕭瑜欣帶着凝汐去了她的更衣室,挑了一件尺寸最小的白色典雅的絲綢連衣裙讓凝汐換上。“很合身!來,我幫你的頭髮放下,凝汐,你可別再惹墨斐哥生氣了,不要太倔強,多說點好聽的,知道嗎?”,此刻的蕭瑜欣像個溫柔的姐姐爲凝汐放下原本綰起的頭髮,小聲地對凝汐說道。
看來,他們一家三口真的可團圓了,那麼她心裡的愧疚也就少了一份了,剩下的,就是對魏明的。
蕭瑜欣的話,讓凝汐心口酸澀不已,好聽的?她說不出口。她不清楚他現在有什麼樣的想法,一會他們要去哪,順其自然吧!
換好衣服後,凝汐和蕭瑜欣出來,“跟我走!”,御墨斐抱着點點轉身,帶頭大步離開,每走一步,他後背的傷就疼上幾分,但想着懷裡抱着的是自己的女兒,便什麼痛也不存在了。
凝汐小跑着追上他們父女倆,站在御墨斐的身側,看着他懷裡的小點點,母女倆人一直嬉笑着。蕭瑜欣遠遠地看見他們一家三口上了車,心裡羨慕不已。
幸福有時候,被我們的無知揮霍掉了。如果當年她沒有狠下心流掉那個孩子,她的孩子現在比點點還大兩歲,如今,她卻再無法作母親……
曾經她怨魏明,恨魏明,是他逼她害死那個孩子的,但現在想起,如果她足夠愛自己的孩子,能夠像凝汐那樣,爲了孩子生死都不顧,能夠善良一點,她,也不會失去那麼多……
一家三口坐在車裡,御墨斐一直抱着點點,大手是不是地撫摸着她紛嫩的小臉,雙脣也時不時地在她臉上親吻,“唔——”,他親吻點點的脖子,點點因爲瘙癢,小嘴咧着笑着,露出裡面整棄潔白的牙齒。
“點點,親爹地一口,好不好?”,看着一直笑不停的點點,御墨斐對着她輕柔地問道,凝汐就坐在他的身側,心口顫動地看着這一幕……
點點聽了御墨斐的話,看着他的臉好一會,又看向凝汐,不知道該不該親他,凝汐朝她點了點頭,鼓勵着。
“啵——”雙脣碰撞發出啵的一聲,點點在御墨斐的臉頰上,用力地親了一口,這一吻,讓御墨斐的眼角泛起酸澀,如果,點點再能對她喊一句,“爹地”他想,他一定會感動地哭出來。
隨即,他的雙脣又在點點的臉龐上印上幾口。
凝汐被他的溫柔,被他的和藹,驚住了,心口的愧疚,也就更深了,看起來,他多像一個好父親,多像……
他們的車在蘇城最好的一家醫院門口停下,御墨斐抱着點點,凝汐跟在他們身側,一家三口在御墨斐手下的護送下進了醫院。
“醫生,我女兒是在三個月大的時候,發高燒導致啞巴的,由於醫療條件差,退燒後也沒做詳細檢查,後來一歲左右的時候,我教她說話,她怎麼也不會說,後來,一歲半還不會說,我帶她去了城裡好點的醫院檢查,醫生說,燒成啞巴了……”,醫院裡,凝汐對着爲點點檢查喉嚨的醫生說道,她的手一直握着點點的小手,叫她不要害怕。
御墨斐一直黑沉着臉,站在一旁,點點的遭遇,讓他心疼,只祈求,她的病能治癒。
醫生爲點點做了詳細的檢查後,語氣沉重地開口:“小朋友是病毒性器官炎引起的,最開始可能只是簡單的病毒性發燒,可是處理不及時引發病毒性感染,導致咽喉病毒性神經性損傷,屬於永久性損傷。
由病毒性發燒引起的發燒,引起的耳聾,眼盲,口啞,一般恢復的較慢,而且治療不及時不徹底就會更難治癒,因爲病毒沒有根除,仍然活躍在病患處,長期阻礙着正常神經的活動。”醫生說了一長串的話,讓御墨斐的臉色更加很沉。
“什麼叫永久性損傷?!你說清楚,到底能不能治?!”,衝動地上前,忍着揍人的衝動,雙拳緊緊握起,對着醫生,一臉黑沉地質問。
五十來歲的專家醫生被御墨斐的樣子嚇得有些發抖,“很,很遺憾,這個小朋友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期,無法治癒!”,醫生流着冷汗終於想把自己表達的話說出來了。
“庸醫!胡扯!我要燒了你們的醫院!”,醫生的話讓御墨斐憤怒,對着醫生怒吼道,點點被御墨斐的樣子嚇壞,小小的身體不停地往凝汐懷裡縮去。
“凌,凌先生,我說的是事實,您到國外去看,也還是這樣的結果。”,醫生壯着膽子說道。
“你別爲難醫生了。”,凝汐看着就要揍醫生的御墨斐,小心翼翼地說道,御墨斐將黑臉看向她,臉色更加難看,“御凝汐!你給我出來!”,吼完,他大步離開病房。
“點點先在這,媽咪和爹地有話要說,別害怕,知道嗎?”凝汐安慰了下點點,走到檢查室門口,他的手下指了指御墨斐離開的方向,凝汐順着他們手指的方向走去。
在走廊盡頭的陽臺上,她看到了背對着他的御墨斐,此刻,他在不停地,大口大口地抽菸。聽到她的腳步聲,他轉身。
“御凝汐,你不覺得有愧嗎?!我的女兒都是被你害的!被你害成啞巴的!如果你不逃跑,我的女兒怎麼會受苦,怎麼會成啞巴?!”,對着她,御墨斐憤怒低吼,因爲過於激動,拿着煙的手指在不停顫抖。
“御墨斐,如果我不逃跑,你認爲今天還有點點這個孩子嗎?!如果我不逃跑,是不是點點也被你一腳踹死了!你以爲我不愧疚嗎?!我寧願我少活十年,或者死了,只要點點能說話,和別的小孩一樣健康!”她對他,控訴地怒吼,她愧疚,這些年,沒有一天不活在愧疚裡,她拼命地掙錢,爲的就是有一天,能攢夠錢爲點點治病!
“御凝汐!你以爲五年前的我,還是七年前的那個我嗎?!你從來就沒有信任過我!在你的心裡,我永遠是那個踢死那個孩子的魔鬼!”,想起點點無法被治癒,永遠是個啞巴,他的心也瘋狂地顫抖,想起他在她心中的形象,他也就更憤怒,更痛心。
“信任?御墨斐,你叫我怎麼信任你?是那狠戾的一腳,還是那一碗碗避孕藥?還是一個個安全套?還是你的那句“我永遠也不會要你御凝汐生的孩子!”?!”,淚水嘩嘩**,她的嘴角扯起一抹嘲諷的笑,心,更是苦不堪言。
凝汐的話,讓御墨斐無言以對,她說的沒錯,她確實沒有理由相信她。
“御凝汐,我們兩清,再不牽扯!點點,我不會讓給你,我更不會娶你,以後,我也不會再報仇!要離開,還是繼續在我家做傭人,隨你。”,說出這句話,他的心在撕扯,終於,放空一切了,就是今天的這樣的場面。
說完,他扔掉菸蒂,大步離開,“不!點點是我的,你不能奪走她!我只剩下點點了!你不能奪走她!”,回神的凝汐衝着他的背影大叫着,小跑地追上他。
“從你欺騙我點點不是我的孩子時,你就失去了做點點媽咪的資格!”,他轉身,睥睨着她的臉,狠戾怒吼。
“不,點點是我生的!是我的!你不能奪走她!”,對着他的背影,她的嘶吼聲在走廊上回響。
“勸你小點聲,我不要點點不高興!”,御墨斐黑沉着臉,對她呵斥道,然後大步離開。
對,不能讓點點難過,凝汐慌忙地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小跑着隨着御墨斐跑去。
“點點,來爹地抱!”,御墨斐在進了檢查室的門後,臉上的怒容立即消失,隨即換上一臉溫和的笑容,然,那抹笑容裡,夾雜着的,是難以言喻的痛苦。
想起點點無法說話,他的心,便怎麼也快樂不起來。
點點乖巧地伸出雙手,環住了御墨斐的脖子,然後看見了凝汐,朝着她露出甜甜的笑容,凝汐也回給她微笑,眼角微微泛紅……
他們一家三口上了車,“點點餓不餓,爹地帶你去吃飯,好不好?”,車上,御墨斐沙啞着喉嚨輕柔地問着懷裡的點點。
點點點了點頭,又看了眼凝汐,小手指着凝汐,看向御墨斐,“媽咪也去嗎?”她想如此表達,御墨斐似乎明白了點點的意思,淡淡地點了點頭。
點點這下更快樂了,兩隻小手不停地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