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養尊處優的蕭瑜欣,在被魏明囚禁的這段時間,簡直是從煉獄裡,走了一遭。讓她痛苦的不是身體的折磨,而是心理的折磨。
她的身上只穿着一條長裙,是那個關月蓮送的所謂的“乾淨的衣服”,剛剛鑽過狗洞後,白色的長裙上早已粘上了髒污的糞便,腳上穿着一雙棉質的拖鞋,跑在漆黑的小道上,很不方面,有很多時候,她都是提着拖鞋,赤着腳奔跑的。
腳掌心早已磨出血泡,墊在地上,鑽心地疼。
逃,此刻的她,只想逃,更想死!寧死也不願再遭受魏明給她的羞辱!
“嘔——”,跑得氣喘吁吁的她,喉嚨口涌上一股濃烈的嘔心感,看了看身後,並沒有人追來,她放心地蹲在路邊,大吐特吐起來!
這種嘔心感是區別於被男人觸碰的那種嘔心,也不是對食物的厭惡,這讓她的心,很慌,很亂。
一股苦澀的膽汁涌上,逼回了她的嘔心感,起身,淚水早已沾溼了她的臉。想起魏明的無情與狠毒,心,一片悵然,脹痛。
竟狠心地將她推給一羣男人!竟然,那麼狠心!
在他的心裡,她什麼都不算吧?或者說,是一個廉價的,是他不屑一顧的妓女吧?!想到這,心,更加抽痛!
蕭瑜欣!你給我振作些!他只是個禽獸!強姦犯!
讓自己不要再在意那個男人,然,卻無法不在乎!
失神地,踉蹌地,提着拖鞋跑在小路上,漸漸地向着鬧市區走去,在一家藥店門口。她駐足,穿上拖鞋。
一隻手輕輕撫觸上腹部,一顆心懸着,緊張不已!
輕輕地挪動腳步,蕭瑜欣一步一步朝着藥店走去。由於是深夜,藥店的人很少,一箇中年婦女坐在收銀臺在打盹。
趁她不注意,她走到貨架邊,買驗孕棒的地方,顫抖地伸手,抓住一個驗孕棒的包裝盒,然後撒腿就跑。
“誒——小偷!有小偷!”,感覺到動靜的收銀員立即睜開眼睛,看到跑出去的白色身影,立即驚叫地衝了出去,衝着蕭瑜欣不停奔跑的身影,兇惡地大叫道。
路邊的小攤販向她投來鄙夷的目光,蕭瑜欣提心吊膽地瘋狂奔跑,那個中年婦女卻也沒有追來。
小偷!她竟成了小偷了!
驕傲如她,如今遭得如此落魄下場,一顆心酸脹不堪。
是不是做錯一件事,就會得到百倍的懲罰?!
鞋子掉了一隻,她又狼狽地折回,撿起,在路人鄙夷的目光下,她跑去了一家24小時營業的快餐店。狼狽地躲進了廁所裡……
當驗孕棒上浮現起和多年前一樣的紅色線條時,她的心,徹底灰敗……
已經分不清是絕望還是苦痛。曾經以爲不能再懷孕的她,竟然懷孕了!而且懷着的是一個父不詳的孽種!這真是一個孽種!
那晚,五個男人!
“嚶——”坐在馬桶上,蕭瑜欣捂着嘴,渾身顫抖着抽搐了起來,淚水“啪啪”地墜落,喉嚨硬邦邦的,彷彿被生硬的東西堵住般,疼痛不已。
整個身體因爲哭泣而不停顫抖。
“蕭瑜欣——”,踢開她房間的門,魏明對着空蕩的房間大吼,大敞的窗戶,讓他的心,倏地顫抖不止!
一步一步,朝着窗戶走去,在看到吊着的牀單纏繞成的繩索時,魏明的心,稍稍安了下來。剛剛看到大敞的窗戶,他以爲她跳下去了!
“蕭瑜欣跑了!給我追!”,按了組電話號碼,對着手機,他冷冷吩咐!
蕭瑜欣,你逃不掉的!
看着空空的大牀,魏明在心裡發狠道。今晚,他本就沒打算讓那晚的一幕重現,只不過是嚇唬嚇唬她的,她竟然當真地逃跑了!
這晚,無路可去的她,躲在快餐店的廁所裡,整整一夜。
第二天,她聯繫了以前的同學,幫忙查找父親的下落,後來得知他竟來了蘇城,要對付魏明!
那天白天,她躲在一家商場的地下倉庫一天,晚上,拖着殘破的身體,去那家酒店找了蕭慶祥……
找過蕭慶祥後,她殘破的身體在黑暗中搖曳,像只隨風擺佈的枯葉,跑去了山頂,蜷縮在懸崖邊,坐了一整夜,最終沒有勇氣跳下去。
後來,她爲魏明擋了一槍,帶着絕望,跳下了懸崖。
“魏總!不要——”,在蕭瑜欣跳崖後,魏明瘋了般地跑下懸崖,然後跳進了海里。
“蕭瑜欣——”,邊在海里潛游,魏明邊歇斯底里地吼着她的名字,然後,他撿到了在海面上漂流的,一隻白色的她的拖鞋。
“你們給我找!給我找!找不到她,我把你們全宰了!”,在冰冷的海水裡,他轉身,對着站在岸邊礁石上的手下,瘋了般地怒吼。
水花濺溼了他的臉,鹹澀的味道,已經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海水。
隨即,他又鑽進了海水裡……
泡在海水裡,整整一個星期,他的身體被海水浸泡地浮腫不堪,最後,因體力不支而暈倒。被關月蓮叫人將他送回了家。
即使昏迷,他的大手都一直緊緊抓着蕭瑜欣的那隻拖鞋。
連續打撈了一個多月,用盡了辦法,都沒有找到她的屍首,打撈專家說,她的屍首早就喂鯊魚了。他不信,差點一槍崩了那個專家!
“老東西!老變態!”
“老東西!老變態!”
“老東西!老變態!”
幽暗的房間內,他倚靠在牆角,腦海裡迴響着蕭瑜欣對他的辱罵聲,不停地喝着烈酒,喝着喝着,眼角竟溼潤了,嘴角泛起一絲寵溺的弧度。
那個有着嗆辣個性,經常不屈地看着他,衝着他罵着“老東西,老變態”的被他看作是小東西的她,真的消失了!
在失去之後,內心最真實的感覺才浮現。
一顆心,疼痛不已!
想起曾經的點點滴滴,一向是鐵漢的他,淚水竟不停地墜落,灼燙的淚,灼痛着他的肌膚,更燒痛了他的心。
想起以後再無法見到她,那種失去的痛苦,就瘋狂地啃噬着他的心臟!
前妻過世時,他都未曾如此痛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