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大量地從身體內宣泄而出,有一種解脫的快感。
“奶奶,爹地他說要去救凝汐阿姨……嗚……”,迷濛中,她好像聽到了煜煜的聲音,閉上眼睛,留下兩滴心死的淚水……
最終,他還是選擇了御凝汐。
那天,聽說她出車禍時,他的心,是緊張的,但又同時知道凝汐被綁架了,知道蘇沅溪被送去醫院,而凝汐卻是孤立無援的,所以,他選擇去救凝汐,沒有趕去醫院。
“如果,讓我再選一次,我還會選擇去救凝汐,蘇蘇,這與愛無關,這只是理智的選擇。”,握着她冰冷的手,看着她蒼白的安靜的睡顏,他啞聲道。
青色的鬍渣叢生,幽深的雙眸因爲深深的凹陷進眼窩裡,顴骨突出,面容瘦削,整個人看起來消瘦不少。守着她快兩年了,她還沒有醒來的意思。
“凝汐和凌墨斐結婚了,他們現在很幸福,也經常來看你。看見他們幸福,我很羨慕,也很懊悔。該我幸福的時候,沒有珍惜,所以,現在算是對我的懲罰,對吧?”,拿着粘着溫水的棉球輕輕地擦拭着她乾燥的脣瓣,邊動作,他邊和她說話。
即使她從不迴應自己,與她聊天,已經成了他的習慣。
“煜煜最近心情很不好,有天,我發現她在怨恨凝汐和點點,被我揍了一巴掌,蘇蘇,告訴我,該怎麼對煜煜解釋?我怕他的心理會因此而扭曲。”,想起成天悶悶不樂,心事重重的兒子,藍沐楓滿心的苦惱。
這樣下去,他擔心煜煜會成爲第二個御墨斐。所以,每次凝汐一家三口來時,他都想辦法支開煜煜,不讓他和點點有過多接觸。
說到底,這一切,還都怪他自己。
“咳咳——咳——”
“兒子,你怎麼了?!”,這天,藍母過來,看到藍沐楓伏在牆角不停地咳嗽,她擔心地問道,看着兒子日漸消瘦的樣子,她還是心疼的。
這一年多來,他由一個什麼都不會的一向只有別人伺候他的人,成了一個什麼都會,將一個植物人照顧地不生一顆褥瘡的人,着實讓人動容。
“媽,您怎麼來了,我沒事,就是昨晚洗澡着涼了!”,看見母親,藍沐楓嘴角扯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輕鬆地說道。
“你小子別累垮了,閒着的時候,都鍛鍊鍛鍊身體,老是呆在屋裡,時間長了,抵抗力就差了!我進去看看蘇蘇……”,藍母嘆了口氣,說道,然後進去了臥室裡。
“蘇蘇——蘇蘇——”
從臥室內,傳來母親震驚的叫喊聲,她的叫聲,讓藍沐楓的心立即提到了嗓門眼,驚慌不已,“媽!蘇蘇怎麼了?!啊?!”,邁開雙腿,迅速地衝了進去,窒息地大喊,渾身因爲緊張而顫抖不已!
“蘇蘇——蘇蘇——她——她醒了!她睜眼了!她能動了!”,藍母看着藍沐楓,張着嘴,臉上那表情,是驚又是喜,又是不敢相信。
指着牀上的蘇沅溪,對着藍沐楓。
“醒了?醒了……”,邁開腳步,一步步地走向她的牀前,視線變得模糊起來,他用力地眨動睫毛,淚水如成串地墜落,然後,她看到了她的睫毛在蠕動,看到她的手指在晃動。
“煜煜……”,蘇沅溪無力地晃動着脖子,沙啞着喉嚨,喊着煜煜的名字,彷彿睡了一個冗長的夢,她的記憶還停留在聽到煜煜的聲音那刻,然後,她被推進急救室,然後,什麼都不知道了……
“你,你醒了,你終於醒了……”,他踉蹌着上前,因爲踉蹌,跪在了她的牀前,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蒼白的面容,沙啞着喉嚨問道,一張瘦削的黑沉的臉上,滿是淚水。
這是一個讓蘇沅溪無比陌生的藍沐楓。
鬍渣叢生,面容瘦削而憔悴,顴骨突出,眼眶深陷,髮絲凌亂,完全不是曾經的那個一塵不染,一臉邪魅優雅的藍沐楓。
最讓她震驚的是,他竟然在哭,在流淚。
“嗚嗚……蘇蘇,你終於醒了,媽去幫你叫醫生!”,藍母看着眨動着雙眼,看着藍沐楓的蘇沅溪,哽咽着喉嚨,啞聲道,然後出了門。
“你把我的手放開!”,被他握住的手用力地抽回,不願讓他觸碰,說這句話時,她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看着她雙眸裡的堅定的眼神,藍沐楓慌忙地鬆開她的手,“你睡了快兩年了,一直昏睡着……”,可能她是怨着自己的吧,藍沐楓不敢惹她不高興,鬆開她的手,沙啞着喉嚨說道。
睡了快兩年了?“煜煜呢?煜煜在哪?”,沙啞着喉嚨,她輕聲問道。
“煜煜去上學了,已經小學三年級了。”,看着她,他小心翼翼地說道。
“蘇蘇,讓醫生幫你檢查身體!”,不一會,藍母進來了,帶着一批醫療隊伍。
“藍總,這是個奇蹟!夫人一切正常,就是身體還很虛弱,要好好調理,也可以進食了,我們會留下專業的護理人員,幫助夫人恢復的!”,醫生爲蘇沅溪檢查好身體後,感慨地說道。
沒想到,蘇沅溪竟然甦醒了!而且肌肉沒有絲毫的萎縮!
藍沐楓朝着醫生們點點頭,示意他們下去。
“蘇蘇,你渴不渴?媽給你倒水去!”,藍母滿眼盡是欣喜的淚水,對蘇沅溪她一直是愧疚的,愧疚當年自己勸說她嫁進藍家。讓她在這段婚姻裡,受盡委屈,差點,沒了性命!
蘇沅溪蒼白的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對着婆婆輕輕地搖了搖頭,“給您添麻煩了……”,自己昏迷了兩年,一定給他們添了不少麻煩吧?
“沒有,蘇蘇,是我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蘇蘇的話,讓藍母心酸不已,也覺得更加愧疚。
“媽,是我自找的。我會和他離婚的。”,蘇沅溪看着藍母,面無表情地說道,語氣極爲平靜,然,她的話,像一根刺,深深地扎進了站在一旁的,藍沐楓的心口,身體怔了怔,差點沒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