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回答,令他心顫,也難以置信,但,那她臉上堅定的神色,讓他顫抖的心臟,停止跳動,空氣變得稀薄,令他呼吸困難。
從沒有遭受如此大的打擊,她只一句話,就如將他打進了地獄般,臉色蒼白如紙,“蘇沅溪,騙我的,你騙我的!你愛我!你還愛着我!”,這次,換做他歇斯底里地大吼,彷彿要用自己的吼聲,擊碎她的謊言般。
聲音裡,夾雜着痛苦的悲鳴。
看着他痛苦的表情,蘇沅溪心口抽搐,他的樣子,完全不像酒醉的樣子,難道他真的沒醉?一顆心,恐慌着,別開視線,不再看他。
即使他說的是真的,又怎樣?在他的面前,她是自卑的,這樣的心理,一直存在,即使他可能真的愛上自己了,她心裡的疙瘩還會存在着,橫亙在他們之間,讓她以爲,這份愛情,是用自己的卑微乞求來的。
“沒有騙你。”,別開視線,她違心地說道,任由心臟被撕扯,鮮血淋漓。
“口是心非的女人!可惡的女人!你可惡!”,雙脣在她的雪勁間膜拜,卑微地,彷彿在祈求她的否認,雙手重新在她的身上游走,帶着厚重的力量。
今晚,沒有勇氣的他,裝作向她表白,卻不想,得到的迴應卻是,她已經不愛他了!這讓他心酸,心痛!他不相信,不相信她當真不愛自己了!能夠守着他那麼多年,爲什麼現在要放棄了?!
還是真的,心死了?
想到這樣的結果,他的心,便抽搐不已!這樣的抽搐,比知道她出車禍,永遠醒不過來時,還要令他疼痛!他可以守着成爲植物人的她一輩子,但,無法接受她不愛自己了的事實!
“藍沐楓,不要碰我!你讓我噁心!”
“啪——”睡衣的衣襟已經被他的牙齒咬開,蘇沅溪揚手扇了他一把掌,氣憤地吼道,力氣之大,甩得她的手都疼了,麻了!
藍沐楓怔怔着,不再動作,然後,高大的他,竟被她輕易地推下了牀,“嘭——”後腦勺磕在了牀頭櫃的棱角上,發出一道沉悶的聲響。
他是故意沒有避開她的推抵,反而順勢地摔下牀,想給自己一個臺階下,可不料,後腦勺竟磕在了牀頭櫃的棱角上,傳來一陣灼痛。
“嘶——”,坐起身,倒抽口氣,伸手撫上後腦勺,滿手的溼潤。
蘇沅溪似乎沒有發現他的異常,“藍沐楓!你趕緊出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敢對他如此大吼,或許是真的不想再忍讓了吧。
“蘇沅溪,你變了……”,忍着後腦勺的痛,他想,她應該是看到自己受傷了的,卻無動於衷,他沒看牀上的她一眼,顫抖着嗓音,丟下這句話,邁開腳步,虛浮着腳步,帶着心酸,朝着門口走去。
她變了嗎?真的變了嗎?那麼她該慶幸自己變了的。
愛他,讓她失去了自我。
和他在一起,讓她僞裝成一個浪蕩的妓女。
浪擲了青春,埋葬在婚姻的墳墓裡。
一天一天地,隨着時間的流逝,她的心,也枯死了。
甚至,因爲他,差點,失去了生命。
風風伯伯興。變了嗎?
變了,真好。
以後的蘇沅溪,將會找回那個迷失的自我。
只是,他還稀罕那個卑微的自己嗎?他該是厭惡的,不是麼?!
第二天早上,蘇沅溪醒來,發現牀頭櫃下,竟然有一灘乾涸的血跡。是他的嗎?心口還是莫名的顫抖,想起可能是他的,還是有絲心疼。
不過,也只是那麼幾秒鐘的事情。熟悉完畢後,她特意走去衣櫃邊,從行李箱裡,找出那個布袋,將那枚藍鑽耳釘帶在身上。
藍沐楓昨晚回去了客房,洗了個澡,早上起來的時候,白色的枕頭上,一片血紅,頭有點暈,傷口處還很疼。洗漱後,梳理了下頭髮,用髮膠將傷口的位置遮掩住了。
既然她可以絕情,他也不願再示弱,在心裡,不禁鄙夷昨晚的自己,竟然假裝喝醉,去求她。他藍沐楓,還從未如此卑微過!
“叩叩——”早飯後,在書房裡的藍沐楓,聽到敲門聲,心口沒來由得燃起一抹恐慌感,彷彿有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般。
“進!”直覺告訴他,可能是她。
隨即,在看到推門而入的她時,驗證了他的直覺的正確性。令他心顫的是,她手上竟拿着一份文件袋。
“藍沐楓,這是離婚協議書,麻煩你簽字。”,在心裡練習了無數遍的話,說出口,竟是如此平靜,蘇沅溪在心裡不禁佩服自己的勇氣。
站在他的書桌前,將她以前就找律師擬好的離婚協議遞送到他的面前,視線在他的頭上,身上逡巡,並未發現傷口。
心口微微鬆了口氣。
坐在座椅裡的他,雙眸垂下,看着桌上的文件,今天的他,除了臉色蒼白了些,還如以前一樣俊逸。只是,這張臉,過了今天,就再也看不到了吧?
“我想帶走煜煜,如果你不答應,我會跟你爭奪他的撫養權,或者,請你尊重他自己的選擇。”,睥睨着在認真翻看着離婚協議的藍沐楓,他的平靜,讓她心酸。
他其實並不是真的想挽留自己的吧,看樣子,昨晚,他真是喝醉了。
在心裡不禁暗暗自嘲。
這份離婚協議,除了煜煜,她沒有要他一分財產,藍沐楓擡首,平靜地看着她,她的氣色看起來不錯,只是,看起來有些緊張,雙手緊緊地握在身側。
他起身,繞過桌子,走到她的身側,有力的雙臂用力地扣緊了她的腰,低首,看着她。
“蘇沅溪,擡起頭,看着我!”,他開口,語氣裡夾着一如既往的霸道,藍色的耳釘在光線的照射下,散發出刺眼的光芒。
她聽話地擡首,勇敢地與他對視,不知道他究竟要怎樣。
“蘇沅溪,如果你認爲昨晚我說的話,都是醉話,那麼現在,清醒的我,再跟你說一次,我愛你!我不同意離婚!”,深邃的雙眸,緊緊地鎖着她的雙眸,飽含着似要將她吞噬的深情。他一字一句,無比堅定地彷彿宣誓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