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習慣了爬行,忘記了自己還是人類,不再會說話,眼睛裡也不再有任何感情,愛恨皆無。
只剩下本能。
依着她眼中那憤怒的程度,她如果能動,是絕對就會立刻撲上來的。
可是現在她根本就沒有撲上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五分鐘了,這說明了什麼?
這說明它不能這麼做,爲什麼不能這麼做?
對於動物來說,只有兩種情況能影響它們覓食,一種情況是食物身邊有更加危險的東西,還有一種就是他們自身受傷或者沒有能力的情況,它們纔會選擇放棄。
前者刨除,現在他們身邊根本沒有可以讓它忌憚至此的東西,儘管是剛剛那種藥劑,它若想躲開,也是可以的。
那麼就只剩下第二種可能,它現在根本動不了。
我心裡一陣狂喜,連同着覺得那雙憤怒冰冷的眼睛都看的順眼多了。
不知道這藥劑的效果能持續多久,我不敢耽擱,連忙跑進實驗室,將裡面所有的綠色藥劑都拿了出來,然後全部打進了它的身體裡。
果然,它的眼裡頓時浮現起一抹驚恐,然後更加憤怒的瞪着我,看向藥劑的目光卻充滿害怕。
我挑了挑眉,等着藥劑的效果發作。
剛剛只是一支就讓它痛苦至此,現在我一共往它身上打了五十多支,它一定是堅持不了多久了,最好能直接要了它的命。
果然,藥劑打進身體裡沒到十分鐘,它就再次倒在了地上,痛苦的打滾抽搐,與方纔不同的是,它打滾抽搐過後沒有再站起來,反而氣喘吁吁的趴在地上,發出低低的哀鳴:“吼......”
然後,它的皮膚就在我們面前開始腐爛,最開始是堅硬的皮膚,然後是裡面柔軟的軟肉,最後幾乎能看到裡面的森森的白骨。
而整個七樓都回蕩着它痛苦的低吼,和滿是恨意的冰冷眼神,以及身體翻滾時巨大的聲響。
儘管眼前這一幕殘忍至極,但是我的心裡還是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別說我殘忍,我本就不是一個好人,再說這個東西也算不上人。
儘管它身體裡住着的是一個人的靈魂,但是在經年累月的磨合下,她也早已失去了人性。
誠然,她的遭遇確實值得人同情,但是在深宮裡,這樣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而她與毒蠍精成爲一體後,殺的人又少嗎?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的,你受人尊敬,是因爲你夠強,你被人欺辱,是因爲你太弱。
怨不得誰。
“既然那個門是假的,那麼真正的門在哪裡?”我轉頭看向我們之前跑過去的那個假門,皺眉思索道。
地上的美人蠍已經是奄奄一息,不足爲懼。
“往上看!”傑克忽然在我身側道。
我一愣,下意識的轉頭朝上看去,就見我們剛剛站的那個假門的上面,有一個極其隱秘的門,若是不細看,根本就無法發現。
我心裡一喜,隨即又沉了下來。
儘管發現了又如何,這麼高,足足有將近十米的距離,他們要怎麼上去?
這鼓樓不知是不是因爲千凝公主的緣故,在外面看時並沒有什麼異樣,但是隻要進來就會發現,原本不大的鼓樓裡面的空間卻十分的大。
而且每一層都是單獨的,就像一二層坍塌,卻並不會影響上面的樓層,就像現在這個七樓,看起來明明就是平常不過的一層樓,但是當你處在裡面的時候,卻會發現這裡的挑高竟有足足十多米。
這是不科學的,但是也不是幻覺。
因爲它同樣是真實存在的,就像現在,我們是真的只有爬十米才能上去那道通往八樓的門,若是在半空被摔下來,也是真的會死。
“這麼高?我們要怎麼上去?”秦嵐皺着眉看着上面那道極不顯眼的門,又看了眼根本就上不去的高度,皺眉問道。
“不知道。”傑克搖了搖頭,第一次沒有辦法。
“別急,總會有辦法的。”我勉強一笑,盯着上面那高度心裡也是一涼。
上不去,這個高度,下面又是筆直的牆面,沒有任何攀爬工具和落腳處,根本不可能上的去。
就在我一心撲在如何爬上去這個問題上時,身側卻忽然傳來秦嵐的尖叫:“傑克,小心!”
我一愣,下意識轉頭朝她看去,就見她驚恐的瞪大眼睛,看着剛剛美人蠍倒下的方向,整個人都僵硬下來。
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我迅速轉頭朝那邊望去,就見那本該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美人蠍,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
不僅如此,它看起來似乎更加強悍了,一雙噴涌這憤怒的眼睛狠狠的瞪着我,身後的鉤子也高高舉起。
怎麼會這樣?
我一懵,一時搞不清狀況,下意識往周邊一看,竟見那些先前被它在地上翻滾弄碎的玻璃罩裡跑出的蟲子,和千奇百怪的東西,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不管是活的還是死的,統統消失不見了。
而它的腹部,此時高高的鼓起,裡面隱隱有東西在不甘的掙扎着,我猛地瞪大眼睛。
難道那些蟲子都被它給吃了嗎?
那些蟲子都是我沒有見過的,也不知道它們有什麼作用,但是單看這裡這麼詭異,那蟲子也絕對不是善類。
如今都被它吃了,那是不是說明,它強悍的有些過了頭?
剛剛是我把藥劑打進它身體裡的,此時它的怒火多數也都是衝我來的,那高高的寒勾直直的朝我甩來。
這本沒錯,但它甩鉤子的角度十分刁鑽,那鉤子在勾到我之前,必定要先將傑克刺個對穿,然後纔是我,最後是秦嵐。
我心裡猛地一緊,幾乎是下意識的拽住傑克胳膊猛地朝實驗室裡一推,然後拽着秦嵐一同衝了進去,進去的第一時間猛地合上了特殊材質的門,將門鎖死,隨後而到的寒勾直接撞到門上,將門撞的砰砰響,連地面都跟着顫了顫。
我緊緊盯着那震動的門,手心被汗水浸溼,生怕它下一刻就轟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