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我們飯店聘請過來的大廚,我們曾經在微信公衆號詳細寫了一篇介紹史遠的文章,而史遠也確實沒讓我們失望,他甚至還幫我們拉過來了一些客人。
平時大家都對史遠挺尊重的,而史遠也很享受大家對他的這種尊重,他脾氣稍微有些古怪,有時候比較急躁,不過工作上還是很負責任的。
不過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自己和史遠這類人有種疏遠感,不像和江炎還有之前老孟這種人在一起自在。江炎和老孟很隨和,他們和你天南地北的海侃,是將你當朋友。而史遠則有些不同,怎麼說呢,我像江炎老孟請教問題時,他們就像對朋友一樣聊天一樣去教,而史遠呢,他會像是對待學生一樣,像個老師。
平時我們都喊史遠爲史師傅,而大家喊江炎都是喊一聲江哥。
“這婚宴就靠了你啊,史師傅。”
史遠笑了笑,玩笑道:“我自己不得累死我啊,江炎年輕,這種事,還得江炎當主力。”
雖然話這麼說,史遠還是很享受那份恭維,其實我們大多數人都喜歡聽着好聽的。接着他又說道:“我幹這麼多年,差不多一年接過上百桌的大型宴席。”
“那你這經驗可是夠豐富啊,我們都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啊?”我討教道。
“也沒什麼,他們有什麼要求,我們就按他們要求來就是了。報的什麼菜,報幾桌備幾桌,咱們就提前準備好,要什麼菜上幹什麼菜,沒什麼,大部分客人都挺好伺候了,一般不會有人刁難。咱們就保證菜沒問題,服務沒問題,這就行了,一場大喜,沒幾個人鬧事,對吧。”
我點點頭,的確是這樣,在別人喜事上鬧騰,人家不得一輩子記恨他們啊。
對於宴席,史遠是一副輕鬆的模樣,顯然對這事都已經麻木了。
“就是有一點。”史遠又道:“上菜的時候得先問清楚,哪幾桌是貴賓,一般呢,貴賓當然要重點照顧對不對,菜也是先撿貴賓上,不然有些賓客被照顧不周可能心裡會不舒服,對不對?這個一定要問清楚。”
我點點頭,史遠說的對我來說挺有用的,我們又是婚宴這事聊了一會,我心中也基本有了個大概。
這時,史遠又朝我湊近了一些,聲音壓低了一些,說道:“行雲,我覺得你這個預定押金還是要收一下的。”
我完全沒在意這個,說道:“都是朋友,無所謂的。”
史遠淡淡的笑了笑,說道:“朋友是沒錯,不過咱們也是開飯店賺錢的不是嗎?你像四海這種大酒店,預定婚宴這種價格很高的宴席時,象徵性的最少也都收個一千塊錢。多的話根據消費上萬的都有。”
我沒有反駁史遠,而是靜靜的聽他說着。
“畢竟這是預定嘛,它肯定是有變數的。比如說,他們訂了三十桌,我們已經全部提前準備好了,真到了那一天,新娘悔婚了,逃婚了,怎麼辦?這事不是沒發生過,我就遇到過,少,但肯定有!所以它是有意外的,誰都不敢保證。可他們辦不了了我們準備這些飯菜怎麼辦?飯店的損失怎麼辦?他們不會管的,所以這也是爲什麼收個押金或者定金,就是爲了預防這個意外。”
史遠說的很有道理,如果是不認識的人我肯定也會收押金,不過王兵和程帥真用不着,我很相信他們,特別是程帥,退了其他飯店更改婚期都要選擇我們飯店,我再收他押金合適嗎?
“我知道史師傅,這是特例,其他人我肯定收。”
“其實朋友你也不用不好意思,畢竟這個押金或者說定金,到時候直接算在消費裡了,你又不是黑他們的錢對不對,咱們有一說一,又不是昧良心對不起他們怎麼了。”
我也沒有和史遠多說,大多數時間都是聽他說,然後一直特別認真的點頭再點頭。
“再說能夠看得出來,你們這朋友關係也不是特別好的那種,不像你和虎子老高這樣的,對不對。”
我點點頭,虎子和老高是我最好的朋友。王兵和程帥自然要差點,不過呢,我並不是個太喜歡交朋友的人,我的朋友不多,而一旦我認定的朋友,我便會相信他們,就像王兵和程帥,當初王兵還帶禮物去醫院感謝我,程帥和餘敏還爲我改婚期,我覺得他們爲人都是相當不錯的,都可以深交。
當然,史遠這麼說也是爲飯店着想,我們說不上誰對誰錯,不過是爲人處世的觀念有些區別罷了,價值觀不同,談不上對錯。
“下次呢,這事還是交個押金爲好。”史遠又是囑咐道。
“知道了史師傅,知道了。”我連忙笑了笑,回道。
程帥和餘敏的事很快便訂下來了,他們將婚禮改到了臘月二十八,並且雙方的父母也一起來了趟飯店,說是試菜,手裡卻都還提着禮物,弄得我老臉都是一紅。
就這樣,兩場婚宴就這麼訂下來了。
都是熟人,都是當時在池塘的時候認識的人,而且說起來命運也是奇妙,這兩場婚禮的主人,可以說我都因爲他們而進過醫院。
我想,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吧,我並沒有想過會發生這麼較爲戲劇化的一天,想想還挺不可思議的!
既然接了那我們肯定會努力辦好,這件事呢我也全權負責,包括他們訂的菜單以及報備喜桌的數量,這些都是我和他們在進行溝通,作爲對方結婚的大日子,我不希望因爲我們行雲飯店而產生差錯。
不過,我們還是遇到了一個難題。
這個難題的係數還是挺大的。
過年了,可以說很多大飯店在這段時間都接了幾十家甚至上百家這樣的婚宴,而這也導致酒桌上的一些食材變得緊張起來,過年了,本來菜就漲得讓人苦不堪言,更別提買都買不到了。
特別是魚,婚禮上基本上少不了一條魚,所以它變得特別的短缺,甚至聽說兩家飯店因爲買魚直接競起價來。我們當然沒這個資本,靜靜的看他們裝逼就好。
而我們平時的供魚商那裡早就斷貨了,我一下子急了起來,然後又找了好幾家,都拿不出來我要的數量,我甚至聽說有些酒店直接從外地拉魚了。
我們不得不每天跑菜市場去買魚,眼看着馬上就到王兵和曹靈結婚的日子了,我們卻連魚都還沒有買夠,傳出去實在是太笑話了。
不知道爲什麼,這個時候,我忽然想到了,我和老高曾經所在的池塘。
之前我便一直好奇池塘現在變成什麼樣了,真的挺懷念的,特別是和虎子交談之後,我也想抽空去一趟池塘,想再一次體驗面對池塘的心靜如水。
這次正好缺魚了,不如去那裡看看,看看池塘有沒有魚,如果有的話最好了,一來買魚二來緩解一下疲憊的身心。
說不如做,於是我對虎子老高說了這事,虎子將車鑰匙給了我,我對老高問道:“老高你去嗎?”
畢竟老高對那裡也有很深的感情,不知道他是否懷念。
然而,老高眼眸中卻浮現些許傷感,他搖搖頭道:“我就不去了,你去吧。”
我不禁有些責怪自己,我真不該對老高提這件事。
畢竟當初老高爲了王萌萌纔將池塘賣掉的,從而也導致了被王萌萌所騙。想起池塘,難免會想起那些痛苦的往事。
老高不去,我便自己一個人去了。
這時古箏給我打了個電話,我說我要去池塘的時候古箏便說要跟我一起去,但我不太想和她一起,因爲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
所以我有些殘忍的拒絕了古箏,古箏倒也沒有怪罪於我。
這些天,可能古箏爸爸的公司也比較忙,古箏來找我的次數都少了許多,我們都沒怎麼見面,有時候她就給我打個電話簡單聊幾句。
隨後,我便一個人開着車駛向池塘的方向。
猶記得幾個月前,我騎着我那輛破舊的電車,前往池塘。走了那麼長時間,哪怕這麼長時間沒來過,對路也是特別特別的熟悉,沒有一點的生疏感,感覺一切都沒怎麼變似的,只不過因爲季節由夏到冬而發生了一些季節性的變化罷了。
而不像在城市中,每天都在日滋月益的更新着,這裡挖條溝那裡蓋座樓,它就像是一個龐大的機器一樣每天不知勞累的運作着,所以很多人都迷了路,可是他們熟悉的那些路,卻鮮少再去走過。
一路上,我沒有將車開多快,就那麼慢悠悠的開着,望着沿途並不那麼美卻令我心情大好的風景,河水、樹木、天地……這裡的視野很開闊,哪怕是冬天也能看到些許綠色,令人眼前一亮。
在路上,我不禁又想起了那段池塘歲月,記得當時和老高以及老孟一起在這裡撈魚捕魚,和林婭之前工作的影樓也有合作,不過那段時間和丁格的聯繫並不多,林婭和古箏都來過池塘,丁格卻沒有來過。
之前丁格說會給我打電話,可是幾天過去了,她也沒有再給我打。我想,肯定是林婭不願意見我了,丁格也勸不動她,所以丁格也沒再給我彙報這個壞消息。
回憶之中,終於來到了池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