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楚瑾心身子微微一震,目中盡是驚詫之色,就算什麼都不做,他,他這是不願意與她同寢嗎?
極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她才用平靜的聲音說道,“皇上,你大可不必如此?”
她的話,蕭君軒自是知道爲何意,若是最初,他答應封她爲後,是爲了一場交易,但此刻,他已跟她說過,但她卻以當初的救命之恩爲由,他再做這件事之時,早已本非出自真心,又哪裡會朕的在意她的感受呢?
可此刻,當聽到她這樣的語氣時,蕭君軒心中竟不覺對她生出一絲愧疚來,或許,她註定便不能成爲他的皇后吧?
如此想着,他反笑道,“你放心吧,朕會讓你這個皇后做得體體面面,不會太過爲難的。”
作爲一國帝王,金口玉言,決定了的事便須果斷去做,又豈能再患得患失,思前顧後?
果然,楚瑾心心中一喜,忙轉身去到那案桌之旁,拿起他要看的一本治國要略遞過去,卻在此時,忽聽得安德路在門外高聲急喚道,“皇上,皇上,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何事驚慌?”,蕭君軒沉聲問道,心中卻暗想着,這安德路最近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總是慌里慌張的,像個什麼樣子,都怪他平時太縱着他了嗎,看來得好好敲打敲打才行了。
“皇上……”,安德路絲毫未發覺自家主子的不妥,只是直愣愣的衝進去,神情焦慮,可話到嘴邊時,卻又欲言又止。
“說!何事吞吞吐吐的……”,蕭君軒見他這個樣子,一下將書扔在了桌面上,不悅的沉聲道。
“皇……皇上,剛剛暗衛來報,說……說是皇后……不,是靜貴妃娘娘她偷偷的換……換了衣服,準備出宮,他們原本沒有打草驚蛇的想要跟着她,但……但最後卻是還沒走出御花園,就突然消失了……這……這……”
安德路幾乎是顫抖着結結巴巴的吧話給說完了,他不知道這樣的事說出來的後果會是什麼,但他知道,皇上一定會大發雷霆。
言聞,殿內的兩人皆是一驚,驚得忘了手上的動作,蕭君軒更是一腳將面前的桌椅在轉瞬間踢了個粉碎,同時,人已怒然立於安德路面前,一手抓住他的肩膀,直接將他提了起來,冷聲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皇,皇上息怒,暗衛說靜貴妃娘娘她原本想逃出宮去,但還未出宮就不見了,連暗衛都沒發現。”
安德路抖了抖腳,還是磕巴的說道,儘管他也很震驚,但是也未想明白,那靜貴妃娘娘怎麼會想着要逃走呢?她難道不知道皇上對她有多好嗎?他從小就伺候着皇上長大,還從未見過皇上對一個女人如此花心思呢,她竟然不知道感恩的麼?這下皇上可是要生氣了。
“他們都是幹什麼吃的,活生生的一個人,如何會突然就不見了的?”,忍着怒火,蕭君軒沉聲問道,心裡卻在慪着另外一件事,難怪她最近總是怪怪的,今晚的哪個不捨眷念的眼神也讓他覺得奇怪,本以爲她是吃味了,卻原來,她竟是早就做好了要離開他的準備嗎?
“貴妃娘娘如何不見的,暗衛並未說明,奴才也實在不知,只是暗衛回報,說他們發覺之時,貴妃已經不見了蹤影,他們又在宮中和靜寧宮中都尋找了,的確沒有發現,甚至樑統領還派人快速出城去見了姜毅,卻發現他此刻尚在獵場等候,並未與貴妃匯合!”
安德路說完後,嚇得吞了口口水,幸好蕭君軒把他放了下來,不然這麼一直提溜着他,他可太惱火了。
該死?她竟然敢揹着他私下逃跑?最該死的是,她竟然騙了他,她曾對他說,只要他不對陳國發難,那怕她無名無分,也願意待在他身邊做他的女人,直到他厭棄了。
甚至就在不久前,她還答應過他,願意一輩子老老實實地陪在他的身邊,卻原來,她竟是在騙他,她故意裝出一副溫順乖巧的樣子,對他恭敬順從,淺笑嫣然,卻原來早已在暗中策劃,就因爲他廢了她的後位,她就心生不滿,竟是想要逃跑。
果然,天下所有的女人都一樣,愛慕虛榮,嘴上說着不在乎名分,實則比誰都在意,他一直以爲她是個不同的,她是真的在意陳國和她的那些隨從,卻不曾想,她的後位剛被他給廢了,她就拋棄了她口口聲聲說過的在乎的,那既然如此,她對他又可曾有過一句真話?
想到此處,蕭君軒的怒氣就從未如此強烈過,就好似氣得他的肺都要氣炸一般,那種被欺騙的感覺,更是像一把大刀一般,在他的心口上狠狠地揮斬下來,痛得他幾乎無法忍受。
“樑全何在?”,緊握着兩手拳頭,蕭君軒怒聲問道,他平生第一次感到,自己根本就控制不住就要噴薄而出的怒火,亦根本無法忍受被那個女人所欺騙和拋棄的心中劇痛!
“臣在!”,一直暗中守在殿外而無召不敢進入嬪妃寢殿的樑全大聲應道。
“立即下令,封鎖所有城門,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再讓御林軍調遣莫都所有人馬,朕要親自搜尋,最後,把與陳國所有相關之人全部打入天牢,朕就不信把整個秦都翻個底朝天,她還能逃得出去!”
蕭君軒冷冷的說道,此刻,他完全沒有想過,他如此大張旗鼓的找人,便會讓所有的人知道,堂堂一國帝王的妃子,竟然偷偷摸摸的逃跑了,這樣的宮廷秘聞被天下人知道,簡直是對他這皇帝最大的諷刺與恥辱,可一向冷靜的偉大燕皇,現在卻早已理智全無了。
“是!”,樑全立即領命而去,而蕭君軒也隨即大步跨邁出了內殿。
“皇上,你要去哪裡?”,楚瑾心雖然有些懼怕於他此刻全身散發的冷氣,但還是邁步走了過去,跟在他身後急聲問道。
“朕要親自出馬,活捉了那該死的女人!”,蕭君軒冷冷的說完,腳步沒有片刻停留,頭也不迴向棲鳳宮外走去。
而因此獨自留下的楚瑾心,卻是一隻手緊握在了一起,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就算他就這樣扔下她一人,去尋找另外一個女人,她也是高興的。
她原本以爲,她會花很多時間和精力讓那個女人遠離他,或者是討得了太皇太后的歡心,讓他對那個女人失望,憤怒,甚至是厭惡遺棄,可是沒想到,那個女人倒是自己知趣,給她省事兒了。
自古以來,哪個帝王沒有三宮六院,三千佳麗在側?可那個女人,卻還想要獨佔一國之君,實在可笑。
蕭君軒走到宮中御林軍集合之處,剛準備騎上自己的座騎,便又聽到有人急急來報,“啓稟皇上,已封鎖了城門,整個靜寧宮的人已打入天牢,但並無貴妃消息!”
“哼!她的那些近身婢女,給朕狠狠的審問,若是問不出結果,他們都得死!”,蕭君軒怒極般的說道,“其它的人,都跟朕出發,去給朕找,傳令下去,若是能找到者,朕賞黃金萬兩,官升三級!”
對着衆御林軍將領等吩咐完畢,蕭君軒便飛身躍上馬,帶領衆人朝宮外而去,他的宮中有暗衛在,就算她是躲在宮中的,現在整個靜寧宮包括她的那些侍衛在內,都被打入天牢,這麼大的消息,宮中那個角落沒有被傳遍,她卻沒有出現,那只有一種可能,她出宮了。
他纔不會相信她是出事了,她費盡心機籌劃了這次逃跑,誰知道這所謂的突然消失,不是她聯合外人做了什麼手段,才掩飾過去,越想,蕭君軒心中的怒火,越是在心中熊熊燃燒了起來。
好個陳國嫡公主,好個殷青悠,竟是在他面前僞裝了這麼久沒被他發現不說,還蓄謀已久的背叛他蕭君軒?如此,即使踏遍天下,他也要將她給找回來,讓她知道背叛他的下場,她以爲,她會有那個本事逃出他的手掌心嗎?
從晚上一直到次日清晨,皇宮的御林軍將整個秦都裡裡外外的翻了個遍,起初,或許人們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但畢竟,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不少小道消息也從宮門口傳了初來,整個秦都又因爲城門被封鎖,只進不出,更是傳得沸沸揚揚一片。
可是,就算是這樣,那怕是蕭君軒三日未上早朝,未見大臣,未處理政事,都是在尋找和審訊姜毅等與她相關之人,結果依然是一無所獲,她就像是在衆人都沒注意到的時候,突然就憑空消失了。
但也因爲這件事,還導致了宮中,甚至是整個燕國發生了一件很重大的事,那便是原本已經準備好了的封后大典取消了,且時間尚不確定,結果又會怎樣,無人敢在這個時候去請示皇上的意思。
倒是在三天後,晉國太子楚宸請辭回晉國,而蕭君軒因爲這件事,便也應允,甚至將這作爲了一次放人唯一出城的機會,由曹子阜負責送出城,但在仔細盤纏了晉國出城的隊伍後,結果卻還是那樣,毫無所獲。
秦都郊外,楚宸和曹子阜相互道別後,便分開了,而在曹子阜的人馬快速返回去後,晉國的人馬便開始加快了速度,甚至馬隊是疾速的在通向晉國的方向飛奔而去!
晉國的隊伍一路向西,不敢有片刻鬆懈,楚宸十分清楚,待蕭君軒一旦發現不妥之後,他的人馬便會迅速追來,即使不會對他做什麼,但短時間內,他是同樣無法離開燕國,準確的說是離開燕國的都城秦都了,他待的時間一長,更是會引起蕭君軒的防備。
果然,一切都入楚宸所料,就在曹子阜帶着人回到秦都不到半個時辰,蕭君軒便意識到了什麼,立即派了人去追,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而楚宸這邊,當靜和被他從他那飛奔的馬車夾層裡放出來時,整個人四肢都是麻木的,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才知道自己深在何處,她反應了半晌,才接受了自己當晚是被楚宸的人打暈帶走的,最後也慢慢的接受了楚宸以她那個計劃是逃不出去的理由,原諒了他把自己迷暈關了三天的事實。
只是,關於楚宸所說的帶她一起回晉國的提議,她想都沒想就給拒絕了,一是她就算不回陳國,但也不會去晉國,二是她並不想連累他,儘管她現在好似無處可去,
靜和到現在爲止,也是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是這麼個情況,她自己逃出去還好,要是讓蕭君軒知道她這也算是跟着楚宸跑了,不知道他的雷霆之怒,該如何消減,不禁心中着急!
“莫怕,等他們反應過來,再想追上我們時,已經來不及了,除非他們長了翅膀能飛,或者是我們停下來等他們,否則,他們一時是追不上來的!”,楚宸看着她緊皺的眉頭,輕笑着安慰她道。
“哦!”,聞言,靜和明顯不在意的回了一個字,但心裡倒是真的鬆了一口氣,用力地點了一下頭。
楚宸說得對,就算這裡是燕國的領土,蕭君軒那邊能立馬派人追過來,但幸好楚宸心裡有鬼,早就有所準備,所以,蕭君軒的追兵一時還真是不可能比他們更快。
晉國一行人,又疾速奔馳了兩個多時辰之後,他們終於過了秦都的地界,開始進入山嶺之地了,在這時候。
靜和不禁心中有了擔憂,在吃過乾糧之後,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此處乃燕國的山嶺之地,再過去一些,兩邊皆是羣山,若是逃入其中,是無法輕易被人找到的,你這樣帶着我走,始終會有被追上的一天,若那時候,怕是會連累你的,要不……”
“儘管放心!此事我早已考慮過,過了這座山,便是燕國有名陌路大峽谷,只所以稱爲‘陌路’,便是世人皆知到了那裡後是窮途末路,我卻要告訴你的是,我的師傅就從兩年多以前,爲了等着那谷底的一株珍貴藥材開花結果,便生活在那陌路大峽谷的谷底守候着,此事無人可知,我之所以去年和今年都來出使燕國,也是想要趁機去看看他老人家,我們只須再走一里路,便到那附近了!”,楚宸輕聲說道。
“可是,那我們必須要再快些,可是你的人,能吃得消嗎?”,靜和擔憂道。
“此時天已快黑了,他們已連續狂奔了近五個時辰,若是一般的人怕早已承受不了,此時或許要倒地而亡了,而我楚宸出門所帶之人,雖然不多,但至少這些還不算什麼,只是若繼續這麼硬撐下去,速度會越來越慢,肯定會被追上,所以,你可能騎馬?”,楚宸若有所思的說道。
“我是會騎馬的!”,靜和連忙說道,但又怕他擔心,連忙補充道,“或許你不知道,西郊獵場裡,他有一匹寶馬,很是桀驁不馴,但卻是我的愛駒哦。”
聞言,楚宸微微一愣,原本對她一個纖弱的公主會騎馬,還算能夠接受,但是蕭君軒費盡心力獲得的那匹寶馬,他亦有所耳聞,沒想到,她竟然能夠馴服,這倒是真有點出乎他意料之外的。
最後,楚宸直接掀開馬車車簾,跟自己的隨從說了幾句什麼後,馬車便停了下來,接着便有一匹黑馬出現在了馬車旁,靜和還沒反應過來時,楚宸已經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一個用力,帶着她已經坐在了那匹黑馬上,甚至還不等她反應過來,黑馬已經放開四蹄,速度的與隊伍分開,向旁邊的那條小山路飛馳而去。
因爲黑馬跑得很快,所以,就算靜和反應過來覺得不妥時,已經沒有辦法拒絕了,幸好身後的楚宸坐得微微後一些,並未與她貼近,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但這樣的情況,開始在平路上,就算黑馬跑得有些快,這也還好,但越到後面,山路越是難行,更是坡坡坎坎的,楚宸爲了與她保持些距離,一時竟不知雙手何處放置,又不好抱着她的腰身,就算用了內力穩住自己,但爺竟有些端坐不穩起來了。
“楚公子,如此危難時刻,何必諸多講究,坐穩了!”,前方的靜和猶豫了一下,也知道他們此刻是不能停下的,就算有楚宸的人仍舊在官道上走着,但未必不會讓蕭君軒的人發現他們半路上走了其它的道路,所以,她只能開口提醒道。
聞言,楚宸先是一愣,但很快便反應了過來,沒錯,說得嚴重點,真要是被蕭君軒給追上了,他們還真可以算是生死關頭了,那又何須注重那許多繁文縟節?想他堂堂七尺男兒,竟不如一個女子豪爽大氣,豈不讓人笑話?
想到此處,楚宸不禁暗笑一聲,將繮繩拉得更緊了一點,如此看着,便是他一手環抱着女子的纖腰,一手揮着馬鞭,他心中更是因爲她這不拘小節的一番話,而不禁涌起一陣莫名情緒,似驚喜,似激賞,又似憐惜。
她或許不知道,他早已將她的影子留在了自己的心底,所以,在知道她和親燕國後,便一直擔心着她的安危,更是不自覺的關注着她的一切,以至於,她那晚要做什麼,他都已經通過線人對她事無鉅細的密報中,猜測出了些什麼。
至於想要助她逃離燕國皇宮,他亦是反覆思慮過,直到自己插手後可能要面對的後果會是什麼,但一想到萬一她失手,以他對蕭君軒的瞭解,她此後在燕國的日子該又多艱難。
這樣想着後,他便開始琢磨着如何能不動聲色地出手,保她安全,一直到這一刻,他內心的那種緊張與絕望,似乎都是此生從未遇到過的。
“我們快到了!”,靜和看着眼前已經沒有道路可走了,只有一篇霧氣瀰漫的樹林,儘管此時已經夜幕降臨,但燕國的氣候卻是很奇怪,那便是,就算現在的溫度已經很低了,但只要白日是豔陽高照,那麼,傍晚便只會降低溫度,卻不會起霧,而她雖然對五行之術並不精通,但當初卻無意中看過一本關於五行的書,略知一二,顯然眼前這片樹林是有問題的。
也是因爲她的這一句話語,纔將楚宸從對她的沉醉與神思油走中喚了回來,仔細一看,果然,此處離進入峽谷的入口較近了。
而那邊發現了不對勁的蕭君軒,一路帶兵沿着晉國的方向追趕的蕭君軒,面對如今的情況,更是確定了那個女人的消失,定然是跟楚宸有關了,越發的氣憤。
“皇上,晉國的人馬,他們已到了山嶺處,但並未極速前行了,現在正在安營紮寨,好似要就地休息!”,一個黑衣暗衛突然衝樹林中現身,恭敬的稟報道,“但並未發現靜貴妃,好似,好似那宸太子也不在營地裡,不知是何原因。”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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