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爲要殺朕或者要滅了賀蘭是件很容易的事?或者,你有這個能耐?再來,你的目的是什麼?爲你爹抱仇還是爲他正名?爲了他的仇,殺了朕那就能如何?你的父親能活過來嗎?而且,確切的說,你父親的冤死,他自己也要負上責任,不是嗎?”看到齊遠有那麼一剎那的鬆動,賀蘭昕步步緊逼。
父親也要負上責任?齊遠不解,開口問道“你知道些什麼?”
這個男人,賀蘭的皇帝,對他們齊遠的事知道的遠比她自己還要多,她不明白,齊家有什麼值得他關注的。
“你的父母鶼喋情深,你的母親早死了,你的父親日漸消瘦,很多事情,不需要多想。”賀蘭昕說的毫不在意,但是他的神情裡卻透着淡淡的羨慕。暗中監視齊焰一家那麼久,每次聽到下面的說着齊焰一家的事情,他總是覺得特別的溫暖,那種溫暖讓他忘了他是一個帝王,忘記他身上揹負的責任,他們一家三口的生活是他嚮往的,齊焰對他妻子的情意,以及他妻子對他的情意都是他想要擁有的。
所以,他纔會在那場戰爭過後,提出和親的要求,故意安排人唆使鍾離塵把齊媛送來和親,在得知齊媛死後,取消和親。因爲,他想那兩個人的女兒定也是優秀萬分,結果證實,他所猜想全是對的,只可惜她即使沒有死他也沒有娶到她。
“不可能,我爹不會因爲自己而犧牲那十萬士兵。”這是齊遠可以非常肯定的說的,爹對孃的思念,她隱隱能猜到幾分,但她總是認爲,她爹即使再愛她娘,也會爲了她而好好活着不是嗎?難道爹以爲,她嫁給了塵王,有人照顧她的下半生,所以,就放下了生的念頭嗎?。
“你爹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的確不會爲了自己而犧牲別人,他的確是中了寧烈的計。”這正是他欣賞齊焰的地方,只可惜他與齊焰是死敵。
“哼。”這樣的評語,從一個敵國的皇帝口中說出來,真真是諷刺。
“現在要不要考慮與朕合作,對付你真正的敵人。”賀蘭昕說的自信滿滿,齊遠是個聰明人,她自知道什麼是該做什麼是不該做,什麼值得,什麼不值得。
真正的敵人?齊遠苦笑,這世間真的有她的敵人嗎?官場上的鬥爭,戰爭上的鬥爭,用手段是人人都會用的,她齊遠也不是這樣過來的嗎?該怪誰呢?她原本的目的也不過是爲父正名,讓活下來的人活的更好而已,是什麼,改變了她的初衷,是權勢嗎?
“說出你的條件和要求。”齊遠雙目清明,她的目標一直就很明確,只不過最近事情太多,以至於讓她的心也亂了,現在她想快快結束這一切,帶着修兒,回到隱門去。
賀蘭昕伸出手,輕輕的撫向齊遠的臉,這張臉平淡無奇和一般的女子沒什麼兩樣,但這個女子卻可以讓人忽視她的臉,這樣的明理,這樣的聰慧,這樣的堅強,試問這天下間,有幾個女子能做到。
齊遠沒有動,也沒有閃躲,只用眼冷冷的看着,任那冰涼的手在臉上游zou。
“朕退兵,而你答應朕三件事。”乾脆利落,這就是賀蘭昕。
退兵?賀蘭二十萬大軍在這裡駐紮三個月之久,糧草也差不多了吧,而且他也怕國內空虛被他國趁機了吧。
“什麼條件?”不苛刻,她可以答應,因爲她沒有時間可以等了,鍾離塵三萬人馬也不知能頂得了多久,如果出了事,後果不堪設想。
“第一不得再入朝爲官,第二不得嫁給鍾離皇室,第三沒有朕的允許不得着女裝。”
“爲什麼?”爲什麼是這樣的三個條件,齊遠不解,這樣的賀蘭昕,他確定是一國的皇帝嗎?
“實話就是,鍾離不是賀蘭能吞得下的,謊話就是朕高興。”
鍾離與賀蘭六年前那一戰,對於鍾離來說是慘重的打擊,對於賀蘭來說何償不是,六年前那一戰雙方都損失慘重,如果不是齊焰的死,那賀蘭極有可能不存在了,六年的時間根本不夠雙方調整,賀蘭今日也過不是爲了與那人合作調虎離山而已,現在現,那人的計劃被齊遠識破,成功的可能渺茫,那麼他賀蘭昕還需要浪費人力物力在這裡耗着嗎?
“好,我答應你,明日退兵,你說的條件,我全部答應。”齊遠只略一思索便下了決定,老王爺的事被她猜破,她做了防備,雖然過程會慘烈,但結果絕不會如那老王爺的願,賀蘭昕是個聰明人,他放棄也實屬正常,畢竟二十萬大軍耗在這裡實在沒有必要。
“朕明日退兵,而你,可以放心回京做你想做的事情。”只有賀半昕明白,他做這個決定的真正原因。
齊遠,朕今日此番做爲只爲了你,只爲了了卻你的心願,讓你放xia身上的負擔,這樣,你纔有可能是朕的,不是嗎?
“賀蘭昕,謝謝。”齊遠暫時放下家國仇恨,對着賀蘭昕說的真切與誠懇。
賀蘭昕笑了笑什麼也沒有說,有什麼比自己做的事情被對方理解更讓人高興呢?
“過來陪朕喝一杯吧。”拿起另一個茶杯,倒滿,遞給齊遠,這天下間,有幾個人能喝到他親手倒的茶。
齊遠也不嬌情,接過茶杯就喝。“我有什麼好的,值得你如此做?”
“不知道,朕習慣去關注齊家,也習慣關注你。”一個習慣一待養成,想要改,並不容易。
“如果沒有六年前的那場戰爭,那該多好。”喝下一口茶,冷了的茶分外苦澀,如同齊遠的心,如果六年前那場戰爭不存在,那該多好,她還在齊府陪着爹。
“朕倒不覺得,如果沒有六年前那場戰爭,那麼,你永遠是那個被衆人同情外加不屑的齊媛,你永遠不會有今天,如此的意氣風。”苦澀的茶水並不影響賀蘭昕品茶的心情,他把那茶水當成什麼甘露是的,喝的高興。
“本以爲,帶兵上戰場,可以重現爹當年的神彩,不想一切不過只是一場戲。”戰場,戰爭,也就那麼一剎那,但對於她來說,也足夠了。
賀蘭昕不言語只喝着茶,現在的齊遠不需要安慰,齊遠根本就不是一個喜歡戰爭的人,戰爭摧毀了齊遠的一切,戰爭對於齊遠來說是什麼,他比齊遠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