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這三位是上演的那一到三人的臉,只聽到田郡守說道:“下官三人愚魯,不能深刻體會剛纔盧大人問話的深意,但請大人回京後一定要向丞相大人秉知,我琅琊郡一衆官員完全擁護郡縣制度,別無二心。”
管郡尉和高御史也是大聲喊道:“請大人明察!”
好傢伙,還有這樣的事情!人家不就是開了個玩笑嘛,這三位也太敏感了吧?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他們敏感還真有他們敏感的道理,要知道這個時代對禮制都比較認真,如果一進門看到他田郡守面前擺的是七鼎六的話,還真就說明他對朝廷的郡縣制心存不滿,大有想當一方諸侯的意思。
呂決又想起那位泰山縣的淳于越來,那傢伙就是一個極力提倡分封制反對郡縣制的人。原先還以爲這分封制與郡縣制的爭論要等到淳于越到了咸陽以後纔開始,現在看來這種紛爭幾乎是貫穿整個有秦一代,只不過淳于越把這種紛爭推向了極點罷了。
呂決深知這趟咸陽之旅肯定不會那麼太平了,自己這個假方士都被封爲博士了,那位淳于先生估計離進京的時間也不會太遠。到時候一邊是丞相李斯爲代表的郡縣派,另一方是以淳于越爲代表的分封派,那自己這個五行博士是哪一派呢?媽媽的!老子哪一派都不是,逼急了就請道聖諭帶着八百童男童女出去尋長生不老藥去。
那位宣制官盧大人已經起身把三位琅琊政、軍、監一把手給扶了起來:“三位大人。這是從何說起啊?下官只不過是說了句玩笑話而已,不過……不過回京後如果丞相大人詢問起三位來,下官會向大人把三位的意思據實稟報地。”
好!呂決不禁在心裡爲這位盧郎中鼓起掌來,盧郎中這幾句話可謂說的圓滑之極,似乎是把琅琊三位官員的疑慮全都說了出來,可又什麼都沒說。
這一段小小的插曲過後,午宴正式開始。正如呂決剛進來時想像的那樣,每人面前五鼎四看上去很豐盛的樣子,但是吃到嘴裡那味道。怎麼說呢,味同嚼蠟。不過田郡守家釀的米酒倒是味道不錯,度數也低,酸酸甜甜的很適合呂決這個酒量不大的人。一口口喝着米酒。看着那幾位大人狼吞虎嚥地樣子,呂決心說等晚上嚐了烏楊麗娜那在後世只能算很是一般的手藝後,你們非把舌頭一起吞下去不可。
呂決突然想到,當初研究所出現經濟危機的時候。其實自己不應該和烏楊麗娜到康熙三十五年去,帶着點佐料和幾本菜譜到這個時代來開個飯館,用不了多久就能賺個盆滿鉢滿。
好不容易吃完這頓飯,呂決拍了拍自己那基本上是用米酒撐起來的肚子首先和各位大人告辭。說是要先回去準備晚上地酒宴。其實他知道自己肚子裡的米酒一會兒就會消化完,他得回去找點吃的去。
回到家,大家早就聽說呂決已經被皇帝封爲博士的消息。現在又見到從郡守家裡赴宴歸來。烏楊麗娜倒還沒什麼。婁葑和徐市以及徐市地那幫弟子們卻是高興的不得了。特別是婁,覺得自己真沒跟錯人。先生賜給自己一把鋒利無比的“斷水”不說。還教了一套實用性極強的“劍法”,現在更是不得了,眼看就要帶自己去咸陽,看來自己飛黃騰達地日子已經是不遠了。
就在呂決邊吃着東西邊和大家商量晚上怎樣招待咸陽來的宣制官和琅琊郡幾位大員的時候,突然一名徐市地弟子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說外面有人求見師祖。
婁一皺眉說道:“我不是跟你們都說了嗎?今天下午博士大人有要事,無論誰來都概不接見嘛!”這今天早上才封地博士,這會兒婁已經一口一個“博士”地叫了半天了,那感覺就像他自己被始皇帝封爲五行博士一樣。
那名弟子看了呂決一眼說道:“那人是來給師祖送禮物來了,說是師祖治好了他的不治之症還沒收一文錢他實在過意不去,今天早上他在海里弄到了一樣稀罕物,這會兒特意給師祖送過來。”
一聽說是稀罕物,烏楊麗娜搶先問道:“是什麼稀罕物?”
那名弟子說道:“弟子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趕來了一輛車,車上用一塊油布蓋得嚴嚴實實地,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東西。”
呂決見烏楊麗娜一副切切的目光,於是說道:“讓他進來吧,看看是什麼稀罕物。”
那名弟子出去沒一會兒,就見一老一少兩個人趕着一輛牛車進了院子。
呂決帶着衆人來到院中一看,來人竟是那位曾經得過膀結石的人。
那人見呂決從屋裡出來,忙帶着兒子拜倒在地:“小人丁海拜見博士大人。”
呂決笑着上前把丁海扶起來說道:“我不是跟你說過嘛,你的病我沒用一粒丹藥,並且你也是在每天不收費的前十位裡,你怎麼又送東西來了?”
丁海說道:“博士大人這是哪裡話來,小人沒讀過書,不懂得什麼大道理,但這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的道理還是明白的。再說小人給博士大人送來的也不是什麼值錢的物件,只是比較稀罕罷了。”
烏楊麗娜忍不住問道:“丁大哥給送來的是什麼稀罕物啊?”
丁海連忙又給烏楊麗娜作了個揖說道:“小姐乃是神仙般的人物,可千萬不要叫我這死裡逃生的人大哥,那樣會折了小人壽命的。博士大人和小姐請看。”
丁海那位十五六歲的兒子“呼啦”一下把牛車上的油布揭開,只見車上用麻繩結結實實地不知捆着一樣什麼東西。
衆人圍上去一看,竟然是一頭長着深褐色皮毛的海獸。只見那海獸躺在牛車上足有一人多長,圓圓滾滾的身子把牛車兩邊的欄杆撐得滿滿的。這傢伙的四肢很短,指骨間都有蹼連着,與其說是它的爪子倒不如說是鰭更要貼切些。此時這海獸還活着,一雙圓溜溜的大眼來回看着衆人,溼漉漉的口鼻裡呼哧呼哧喘着粗氣。
這是什麼?說是海豹身上又沒有斑點;說是海象又沒有長長的獠牙;說是海獅脖子上又沒有那標誌性的鬣毛。還有就是無論海豹、海象、海獅都沒聽說過有深褐色的。
只見徐市捻着鬍鬚微微笑着說道:“這東西我認識,叫‘膃獸’。還別說,在咱這東海之濱確實不容易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