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衆位大臣們的心情一個個都從欣喜中平靜下來。
把禹鼎埋進地宮真的就能禳治好驪山陵墓?有人這樣想。
爲了禳治驪山陵墓那所謂的煞氣,真的就要把禹鼎這樣的國之重器陪葬在裡面?更有的人這樣想。
所有人都沒有開口,似乎都在等待別人第一個出來替他答疑解惑。有的人瞅着廷尉李斯,更有的人盯着丞相王綰,漸漸的,所有目光的焦點全都轉移到那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身上。
始皇帝嬴政此時心裡非常混亂。
國之重器!他想。
這套銅鼎在還只有八隻的時候就是他心中的最愛,但怎麼說那時也是隻有八隻,是不完美的;而現在呢?九鼎已經完聚,他可以堂而皇之的告之天下,自己就是真命天子,不信你瞧!連九鼎都讓朕找齊了。當初呂決把第九隻鼎打撈回來後,他還曾經半夜三更爬起來在這九隻禹鼎中間摸摸這隻敲敲那隻流連忘返過。一句話,他可是真喜歡啊!
將來也讓它們一起到驪山的地宮裡永遠的陪伴自己?這個徐福給他畫了一個大大的餅,還是非常引誘人的那種。可是那樣做會不會影響到他的萬世江山呢?要知道當徐福把那最後一隻禹鼎“噹啷”往中宮外面一掇的同時他才真正感覺到自己是這天下共主了。要是把這禹鼎再搬走,會不會讓子孫後代們也產生自己原先那種不自信的感覺?
衆大臣們都在眼巴巴的看着這位頭一回變得優柔寡斷起來的皇帝陛下,等待着他的最後決斷。
“散了吧,讓朕再想想。”嬴政一揮手,起身向殿後走去。
跟隨衆人從中宮大殿走出來,看着小廣場上那九隻精美異常的禹鼎,呂決似乎心裡並不是很着急。他知道嬴政的這個決斷非常難下,甚至比當初先去攻打六國當中哪一個那樣的決斷都難下。呂決覺得他還得再推嬴政一把,而能夠幫他推一把的助理他已經找到了,就是那位從驪山一路跟隨而來的蘇老三。
“徐大人!徐老兄!”
在這個舉目無親地大秦帝國能這麼親熱地稱呼呂決地只有那位下巴上長出綠毛地老烏龜趙高。呂決連忙停住腳步向發出呼喊地方向望去。
果不其然。正是趙高那廝。
不過看上去趙高一副愁眉苦臉地樣子。就像誰剛剛揪了一把他地胃似地。
“小趙你這是怎麼了?是哪兒不舒服?走。到老哥哥府上去。老哥哥給你開幾服藥。包你藥到病除。”
“哎呦我地徐老兄。可出大事了!”趙高那張黑黝黝地團臉上還真有一股犯了胃病地樣子。
呂決呵呵笑了。在趙高那寬寬的胸口輕輕錘了一把說道:“出什麼大事了,是你家老牛上樹了還是你家母豬難產了?”
“哎喲你就別開玩笑了,是你家出事了!你家的飯莊讓胡亥給砸了,烏小娘子……烏小娘子也讓他給搶到宮裡去了!”越說趙高的聲音越小,到最後幾個字不支楞起耳朵都幾乎聽不見。
要知道整個朝堂之上和眼前這位徐博士關係最爲要好的就屬他趙高了,可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學生砸了人家地飯莊搶了人家的師妹自己就是幫不上忙,趙高這會兒還真有點愧對故人的感覺。
“什麼?!”呂決一聲大吼震得周圍地禹鼎都跟着“嗡嗡”直響。“什麼時候的事?我師妹在哪兒?那小王八蛋現在在哪
趙高連忙伸手捂住呂決的嘴巴,回頭看看最後那幾位大臣都走遠了這才慢慢鬆開。好傢伙,罵胡亥是小王八蛋不就是間接在說皇帝陛下是老王八嘛!
“我的徐老兄。我的徐大爺,我的徐老祖宗!你小聲點行不?這可是還在皇宮裡,你想讓咱家跟你一起掉腦袋啊!”
“怕什麼。我這就去找陛下評理去!他縱容那個小王八蛋砸了人家的飯莊不說還把人都搶走了,這還有沒有天理了!”說完呂決扭頭就要往後宮闖。他這會兒似乎是忘了,現在這整個天下都已經被嬴政當成了他自己的家,在這個超級大的家裡他地話似乎就是天理。
趙高一把把他給拽住:“你找陛下評的哪門子理啊,再說陛下現在還不知道這事呢!”
呂決被趙高給拽得身形一頓,心說胡亥那小王八蛋鬧了這麼大一出嬴政竟然還不知道,這幫傢伙們也捂得太嚴實了!他又想起了烏楊麗娜,就她那臭德行,這會兒還不知鬧出了什麼事呢。
被拽回來的呂決稍稍定了定神。覺得就這樣衝進宮裡找嬴政還真就不是那麼回事,再說他一個外臣還真就不是想衝進去就能衝得進去的。
一擡頭,又看見了趙高那張得了胃病似地苦臉,心說不至於吧!咱倆也就僅限於老子才捏好還沒賣給你的那堆“增壽駐顏丹”的交情,爲了我們家烏楊麗娜你能難受成這樣?這傢伙肯定還有什麼沒說出來的隱情。
“小趙,你別老是把一張臉憋得跟一根苦瓜似地,還有什麼事還是明說的好!”
“徐老兄,咱倆交情如何?”
“咱倆交情好啊!”呂決心說不知道你得到那堆“偉哥”加海狗鞭捏成的藥丸後還會不會問這樣地話。
趙高那張苦瓜臉漸漸地變成了一隻倭瓜:“公子扶蘇已經回燕地了,老弟我也知道要想解決這事也只有告知陛下了。可是……可是如果就這麼把這事捅到陛下跟前。老弟我可是輕則挨頓責罵,重則……重則可就……”
這是跟你有什麼關係?哦,對了。你他孃的是胡亥那小畜生的老師唉,後世那本《三字經》裡是怎麼總結來着?“教不嚴,師之惰”,那小王八蛋一天到晚胡作非爲你這當老師的似乎也脫不開干係哎!不過現在還不是和這個下面沒有了的人計較的時候,除了那一千金還沒到手之外似乎解決眼下這件事還得依靠這傢伙。
“那你說吧!既要救出我那師妹,還要讓你不受到陛下的責罰,你有什麼兩全其美的辦法?”
“這個……”趙高的表情一下子變成了一個頭一回進洞房地新媳婦。那扭扭捏捏地神態似乎眼前的呂決就是那位馬上就要把她按倒在牀上地新郎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