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來想去，江軟託張璟定了她們常去談生意的一家西餐廳，餐廳地理位置比較偏，幽靜靜謐。
由於是私房菜，保密性極好再加上廚師精湛的廚藝，一直以來客源不斷，無論是情侶約會，還是生意交談，知道這家店鋪的人幾乎首選這家店。
江軟把位置圖發給顧德白，打電話和商家約好就餐時間，差不多在晚上九點左右了。
江軟端着裝着薑茶的杯子，通過落地窗向外看去，J省的晚上喧囂結束的時間總是很早，再加上是冬天，小區內只有零星幾位上下夜班的人經過，江軟換好棉睡衣把窗簾合上。
江軟也很迷茫，她不知道對於顧德白的感情究竟是什麼，是上頭的一時激情還是發自心底得互相好感。
身邊的人好像都很忙，生活節奏很快。江軟前不久還聽到隔壁班一個女生休學回家養胎，把江軟一整個震驚住了，20歲，懷孕？
合法但是超出了江軟的正常認知，也讓江軟明白了每個人沒有必要隨大流生活，也懂得了既然做好選擇就要想到怎麼去承擔後果。
而江軟似乎這一年下來沒有絲毫變化，每天就是上班上學，忙忙碌碌，就連下定決心買的大幾千的英語課程近一個也是擱淺下來。
身邊的人都說要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而基本上每天上演的戲碼就是加微信不到一個周互相聊天搞曖昧，頂多一個周後兩人互相官宣，每天一起上下學抱在一起啃來啃去，然後是無休止的吵架和好，在時光中彼此內耗，最後分手，無疾而終。
像流水線一般，過的很快，江軟也不能避免。每個人都渴望找到屬於自己的真命，但人和動物磨合尚且需要時間，更何況兩個有這獨立思維與思考的人呢。
邊牧的棄養率居高不下的很重要的原因在於他的聰明程度相較於其他狗狗是非常優秀的存在，而這也意味着前期管教是十分困難的。
不是所有人都是心軟的神，一張嘴和一雙手在鍵盤上敲敲打打誰都會，反而真的有耐心照顧的人少之又少。
江軟不是什麼哲學家，而是談過一場收場難堪的戀愛後，她反而失去了所有的勇氣，不敢上前。自己相處了二十年的發小尚且如此，認識甚至是還不熟悉的男生江軟實在是沒辦法說服自己因爲還不到一隻手數過來相處次數，就冒冒失失兩個人稀裡糊塗在一起。
她不相信一見鍾情，反而相信見色起意。
如果真的嚴格來說了話，顧德白是看見過她最邋遢最醜的樣子，當時兩人的相處都是出於對方良好的禮儀修養，而現在江軟並不相信對方對自己心儀已久。
異性之間短暫時間內火熱的聊天都會使彼此的荷爾蒙極速上升，反而真的確定下關係來後激情褪下，不知所措。
澇的澇死，旱的旱死。
算了不想了，江軟心裡想着，掀開被子鑽進牀裡，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今天困的要死。
而另一邊顧德白看到江軟給自己發來就餐地址以及時間，興奮是有的，但更多的是糾結。
對，是糾結。顧德白其實知道江軟爲什麼躲自己，他打聽過江軟的戀愛史，嫌棄江軟眼光不好的同時也唾棄李智宸的渣男。
同時他也要必須承認且擔心的一點就是他嫌棄過江軟以前的模樣，他當時是真沒瞧的上江軟，說破天了也算是個外貌協會的主兒。對於江軟當時他更多的是抱着看戲的狀態，
而這幾個月下來的相處，以及兩個人偶爾的網上聊天熱火朝天，讓他不由自主的越來越多去關心江軟的一舉一動。
今天吃了沒，吃了什麼。過的開不開心，好不好之類的。他像個偷窺狂一樣試圖去窺探江軟生活中的點點滴滴，無奈發現江軟把自己的各類軟件都設置爲隱私。
對於江軟的感情，顧德白思來想去覺得自己並不是見色起意，他生來不愁吃穿，從小到大不能說暢通無阻但也是順風順水。
年少讀書期間，父母耳提命面交代過不準早戀，他不可置否，覺得緣分來了誰也擋不住。完全沒當回事，但少爺凡心一直未動，他身邊不少追求者。
無論是初高中唸書時期有不少暗送秋波單純的小女生，還是每年出席的商業宴會上也不泛撮合自己聯姻的佼佼者。
直到遇見江軟，他才體會到什麼叫做心跳加劇，什麼叫做日思夜想，什麼叫做小心翼翼。
但江軟不樂意，不是欲情故縱的不樂意。而是真的躲自己遠遠的，像是再躲什麼髒東西一樣。這是顧德白幾個月來得出的結論。
一開始帶着虛心求教的態度打電話和自己情感史非常豐富的表哥討論自己這段暗戀，情史豐富的表哥聽完語重心長告訴自己這傻弟弟是遇到了高級綠茶，而顧德白略微思考一下，果斷拒絕了他的情史授教。
笑死，江軟綠茶？還是高級綠茶，要是真的綠茶恐怕也只是對錢茶。
這一晚上，兩人各懷心思，睡得昏昏沉沉。由於感冒，身體機制自我修復的原因第二天江軟十點半才起牀，約好的時間是十二點，江軟簡單換套衣服洗把臉連妝都懶得畫就騎着共享單車去餐廳。
江軟不得不誇讚一下，N市共享單車騎行的方便程度，無論地區多麼偏僻，總會有一個單車存放的站點。
“你好女士，預約了嗎？”
“預約了，三號包廂，兩位。”
“好的，您隨我來。”彬彬有禮的服務員在查詢好江軟的訂餐信息後，領着江軟去到了預訂好的小包廂。
包廂裡吃西餐，總感覺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但也正是因爲這家店配備了包廂，所以江軟才選擇這家店。
從外面看，店面不大，但往裡走起碼有二三百平的面積藏在裡面。合作訂餐這麼多次，江軟也沒見過老闆究竟是誰，餐品價格不算便宜，勝在味道與擺盤還有環境。
對於江軟這種，味道還是大於一切。江軟定的是小包廂，在院裡裡面，包廂裡面有一大面落地窗，外面是小橋流水，荷花池。
生態環境很好，有許多不知名漂亮的鳥兒在這裡嬉戲追逐，也有貓咪愜意躺在藤條編織的鞦韆上曬洋洋。
店裡的人也不趕這些小生靈，每天會喂點麪包渣、魚、肉之類的。喂的每一個小動物都圓滾滾胖乎乎的，看起來就很討喜。
如果不考慮時間和金錢了話，一本書一杯茶江軟能在這裡呆一天。
桌子上是服務員貼心倒好的熱茶，門虛掩着。方便服務員上餐，江軟靜靜看着攤在桌子上的菜單，不由自主看着出神，連顧德白進來她都沒注意到。
顧德白推門而近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穿着米白毛衣和白搭不出錯的黑色針織長款傘裙，勾勒出女孩完美的細腰，女孩神色淡淡，冬日裡暖陽透過落地窗輕柔的落在江軟身上，散發出好看的金色光輝，像是落入凡塵的神明一樣。
顧德白關門聲響讓江軟回過神，他大步流星走過來，江軟起身笑到
“來了，坐。”
“來的有點晚，抱歉啊。”不發瘋的二哈顧德白看起來真的是人模人樣的，他也沒有穿着西裝，風格也整體上偏休閒，乍看上去是個陽光乾淨的大學生。
而實際上他身上基本上都是小衆高奢低調品牌，不懂行的人還真看不出他這一身有多貴。
顧德白也微微一笑走到江軟跟前拉開椅子坐下，侍應生給顧德白上了一杯熱紅茶，他頷首感謝。
“這地方比較偏，江軟看了一下窗外，有兩隻長毛狸花貓在院內撲騰，轉頭對顧德白淺笑
“但勝在環境不錯，你覺得呢。”
“確實，別有用心。”顧德白順着江軟的視線環顧了一下四周，他去過很多西餐廳，各種各樣的。但這種西餐廳他還是第一次來，與其說是西餐廳更像是個咖啡館。
“吃點什麼？”江軟柔聲說着把菜單遞給顧德白。
“我都可以。”顧德白回過神來接過看看菜單，粗略看過去沒有自己忌諱的食物。他除了豆製品以外其他的都不怎麼挑食，笑着把選擇權交給了江軟。
“行吧。”江軟接過，點了主食和菜以後，侍應生接過下去傳菜。
“身體怎麼樣。”顧德白抿了一口熱茶，放下茶杯身體微微向前，關心的問候。
“好多了。”江軟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腦袋，反應過來後笑着自己的傻舉動，“打了吊瓶也吃了藥以後，強多了。”
“這樣就好，生病了要趕緊吃藥。”顧德白放心，打起菜花的趣兒。“我們宿舍，一傻子，發燒了一直拖着結果拖成肺炎了。”
“啊？真的假的啊，你們不是醫學生嗎，怎麼會燒成肺炎啊。”江軟不可思議問道。
“他家境不好嗎？”江軟身體微微靠近顧德白，眼睛離全都是擔憂和不解，追問起來男生的狀況。
顧德白一噎，對上江軟關心的目光一瞬間，他承認自己吃起了菜花的醋，但更多的是羞愧。他在明知道菜花家境不好爲了省錢硬抗的情況下仍然拿這種事情來打趣，自己挺不是人的，顧德白心想。
“嗯，不太好。不過已經住院了，問題也不大。”顧德白有些糾結的說，一方面是對兄弟的愧疚另一方面是害怕江軟覺得自己沒品。
“呼，都不容易啊。”江軟感嘆道，她這人比較心細，察覺到了顧德白的不自在，就立馬轉換了話題。
“謝謝你昨天醫院幫忙呀。”江軟聲音軟軟的，聲如其人，讓人真的軟的蘇掉。
“沒事，舉手之勞。”顧德白擺擺手，表示絲毫不在意。
“住院費…”江軟試探的說，實不相瞞她包裡還放着兩千塊的現金，準備隨時扔給顧德白跑路。
“哎，你可別給我啊。”顧德白收起嬉皮笑臉嚴肅的說道，“那倆病房本來就是我爸包年的，我家老人身體不好又怕死，覺得住在醫院比較保險，那就是他們第二個家一直住在那裡。這幾個月他們出去夕陽紅旅遊團了，這才空下來。”
果然得強制性砸錢，江軟幾不可聞吁了口氣，摸摸盤算着待會兒怎麼砸錢跑路。
“這樣太欠你人情了。”江軟撅嘴用叉子吃了一口小番茄，酸甜的汁水充溢着口腔。
“咕咚。”顧德白滾動着喉結，很專注看着江軟。
“你怎麼了？”江軟不解問着。
“沒…沒什麼。那你說欠我人情，怎麼還？”顧德白眼睛亮亮的問江軟，江軟低頭看看這一桌價值不算便宜的菜，菜量挺大的啊，狐疑的看着顧德白。
這夥計沒吃飽？要不晚上再去吃頓火鍋？
“那晚上再請你吃頓火鍋？”
“要不你陪我去圖書館一個月？”
兩人同時脫口而出，江軟摸摸鼻子，躲開了顧德白如炬目光，含蓄委婉的拒絕：“不太行啊，我這幾天在休班有些時間，其他時間忙的腳不沾地。”
“這樣啊。”顧德白失落的咬了一口牛排，不由得接着問：“你不打算升本嗎，還是說畢業後直接跟着你們老闆繼續幹。”
“呼，肯定是升學歷了。”江軟用不慣刀叉，牛排她切起來費勁，低頭跟着牛排作鬥爭，好不容易切下一塊塞進嘴裡含糊不清說：
“我S省的人嘛，骨子裡自帶對高學歷高編制的執着。”
“是嘛，哈哈哈哈哈。”顧德白輕笑，他接過江軟盤子裡的牛排，細細切分，手起刀落，肉塊大小均勻，把旁邊的沙拉推給江軟，頷首示意。
“你先吃點這個。”
“好。”
“打算升本了話，怎麼考慮的啊，自學還是報機構？”顧德白低頭問道，說起這個江軟就頭大，開學以來她打聽了兩個月，各家機構都跑去視聽，整體下來除了心累再無其他。
“機構吧，好歹能系統一點。”江軟苦笑道，“費用也不少，蠻貴的。線上能便宜一點，但是我自學能力差，現在就在考慮趕緊把四級刷高分，把計算機證書考到手。”
“轉本必須的條件？”顧德白切好牛排輕放到江軟面前。
“對。”江軟叉起一塊牛肉送入口中，苦惱的說道“可我英語真的差的要命，十二月的英語四級壓根不敢報名，尋思好好練練報明年六月份的。”
“這樣啊…”顧德白略微思考，然後擡頭邀請江軟：“你不介意了話我教你英語吧。”
？？？？？
“咳咳咳咳咳…”江軟嗆得直咳嗽，邊喝水邊擺手。“不用不用，你比我忙多了，我報了網課，實在不行我就再報個線下課。”
“市面上的機構大都千篇一律，各家都這樣，誰也不比誰乾淨。”顧德白認真的看着江軟，給出自己真誠的建議。
“既然決定要備考，那麼肯定要好好學。你工作不都是在晚上六點嗎，週六周天有空的時候就去圖書館，平日裡視頻陪着你背默單詞，每日打卡。正好我也在準備考雅思，權當學習路上有個伴。”
“但這…”江軟仍在猶豫，她不欲和麪前男孩再扯上太多關係了，可是現成的學霸香餑餑擺在面前，真的讓人挪不開腳步。
“我高考英語滿分，英語四六級也都是六百多分，教你問題應該不大。”
“好。”江軟腦子一熱拍案決定，現在大二了，眼瞅着身邊的同學陸陸續續都在準備起考試，她心底裡乾着急，但也無計可施。
顧德白的提議猶如興奮劑一樣，給江軟增添了不少自信心。
“那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啊…”江軟放下刀叉，亮晶晶的問道。
“等吃完飯去自習室，先給你做套卷子摸摸底。”顧德白指着江軟盤子裡的意麪，示意她吃完。
“哦…”江軟其實已經飽了，她有一搭沒一搭吃着麪條。
“轉本還打算考管理類的嗎？”顧德白冷不丁說道。
“嗯，因爲不太想跨專業了。最起碼看見些專業名詞我腦子裡還能有個映象。”
“我記得我爸投資了個教育機構，裡面有做轉本的，回頭我給你問問。”
“啊？這也太麻煩了吧”江軟皺眉，不好意思笑笑向前，詢問道：“冒昧問一下，有價格表沒有我看一下。”
“你先去聽聽看，要是可以就跟着上，錢等你轉完本按照銀行利息連本帶利給我怎麼樣。”顧德白吃完，那餐巾優雅的擦擦嘴。
“這也太…”江軟話還沒說完就被顧德白打斷。
“麻煩什麼，就這麼定了。”顧德白給江軟遞過去紙巾，“擦擦嘴，沾上醬汁了。”
“好吧。”江軟也不扭捏拒絕了，人都幫忙到這個份上了，自己再一個勁兒拒絕就讓人下不來臺了，更何況這次江軟是真心希望顧德白幫忙。
“謝謝你了。”江軟真心實意感謝。
“嗐，再說感謝就生分了。”顧德白麪上不顯，內心已經狂跳萬分
不枉費他幾個月來明裡暗裡打聽江軟各種事情，最終他決定從學習入手，先打入內部，獲取對方的信任與依賴，從而一舉拿下，抱的老婆歸。
哦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