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只要微笑就可以了’。”許恬婌會意地一笑,心情稍稍好了一點:“我剛提到的那些,可不僅僅是七師和空十三師自己的問題,而是全軍的普遍現象。戰後這三年,CRAB世界武裝力量的荒廢程度可謂駭人聽聞,曾經敢於跟米-戈大軍面對面死磕的強悍勁旅,已經淪爲了食不果腹的象徵性存在。我很早就知道甲蟲族會捲土重來,並因此四處奔走,希望喚起人們的憂患意識,希望能召集到足夠的力量來應對這場危機,但我失敗了,沒人把我的警告當回事,CRAB軍的現狀更是令我心寒:全球軍事戰略儲備僅相當於戰前的30%,各級軍隊的滿員率不足6%;50%以上的天區、空域不在雷達監視範圍內,其餘50%也就是走走形式、走走過場;40%的機場需要大修,53%的機場無燃料儲備,很多航空兵部隊連基礎訓練課程都完成不了。這般現狀,面對甲蟲族的攻勢焉能不一籌莫展?紫凌書院已沒有戰前那樣的影響力了,我決定退而求其次,只考慮離陽的生存,別的人和地方由他們去吧。因此我需要一個能保衛離陽、保衛紫凌書院的人,就是你。”
“我?”W叫苦不迭:“就我一個能幹嘛?衝它們吐口水?”
許恬婌冷笑一下:“也行啊,只要你吐得夠多。”
“……”
“開玩笑啦,當然不是讓你去跟全體甲蟲族單挑—— 我要把書院衛戍部隊交給你指揮,人不多,總共也就四五千吧。希望你把他們帶成一支能征慣戰的隊伍,好好抽抽正規軍那幫棉花兵、草莓兵、遭殃兵的臉。”
W舉手:“等下。人數無所謂,關鍵是武器咋弄?對付甲蟲族,唯一的法子就是火力覆蓋,見一個炸一個、來多少炸多少;沒有鋪天蓋地的大炸逼,仗肯定沒法打,咋打都得輸。我問你要飛機大炮,你許院長拿得出來嗎?一沒飛機二沒大炮,你要我咋辦?就算我有一萬人、十萬人、一百萬人,能把幾千萬甲蟲族活活胳肢死?要還是前天那麼差勁的裝備,你打死我我也不接這活兒。”
許恬婌微笑點頭:“說的是。飛機大炮嘛,目前確實沒辦法。輕武器我倒是管夠。”
“小米加步槍?”W沒敢抱啥期望。
“‘小型米加粒子步槍’!”許恬婌顯然已經很開心了:“沒你想那麼慘啦,我手裡這批存貨都是正規軍、主力師級別的頂尖裝備,包括火箭筒和便攜式**在內,各種輕武器不下一百萬件哩。”
“……你都哪兒搞來的啊?”W強烈懷疑許恬婌是不是個潛在的 恐 怖 分 子 老大。
“黑市上弄來的。”許恬婌直言不諱:“這三年來軍隊的貪污腐敗和犯罪現象實在太嚴重了,上將級別的高級軍官親自參與倒賣軍火,很多士兵也主動把武器拿到黑市上去賣。據估算,光是東亞軍區一地,6個月內便丟失了1.4萬支步槍、4000多件其他輕武器—— 這個數字絕對比實際數字低很多,因爲自從我着手備戰之後,每個月都能從黑市上搞來至少20萬件各種武器。所以,飛機大炮暫時沒有,不過輕兵器管夠!”
聽她這麼一說,W心裡多少輕鬆了些:“呃,比我想的好不少。可是沒有大炸逼終究吃虧。啥時候能再來個韋斯特老師那樣的牛人就妥了,跟哆啦a夢一樣,厲害玩意兒層出不窮……”
“你是說扶蘭·韋斯特?”許恬婌問。
“還能有誰?當然是那個鼓搗出了核蟹、龍兵、殭屍藥之類東東的扶蘭·韋斯特啊。”
許恬婌搓搓凍得發青的雙手,朝掌心裡呵了一口白氣:“韋斯特醫生還在。”
“哈!?”韋斯特不是死了嗎!?不是死得硬撅撅了嗎!?
“韋斯特醫生還活着。”許恬婌從大樹幹上起身,把風衣仔細拍打幹淨:“好久沒見他研究軍事技術了,不過諮詢一下也好。走吧,我帶你去見他。”
“那個,不先去看看餘渙箐的兒子?”W問。
許恬婌一撇小嘴:“你不是說觸手怪的兒子死不了麼?那還管他作甚?”
“嗷嗷!好!”W一躍而起。
這回有救了!
十二
紫凌書院農學院牧場。
W跟在許恬婌身側,沿着一道由木樁、鐵釘和鐵絲網構成的簡易圍欄散步前行。牧場一帶相當冷清,走了半天一個人也沒遇見。齊胸高的圍欄那邊,金黃色的草場一望無際;秋風爽朗拂過,帶來陣陣清新貫臆的氣息,叫人好生舒服。嗯,這真是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
人類!?
W傻了眼了——
這三五成羣趴在地上啃秋草的人類是怎麼回事?
見W一臉愕然,許恬婌善解人意地放緩腳步,開口解釋說:“草食人類,韋斯特老師的新作品。好玩兒吧?”
“我操,這也行?”W哭笑不得:“不是說草裡含有很多難消化的纖維素、人類吃草會腸梗阻嗎?而且草的營養價值很低,沒有脂肪,沒有蛋白質,連糖分也很少……你看我這中學生物課水平都想得出這麼多麻煩。”
許恬婌點點頭:“這就是韋斯特醫生的本事了,他就是能讓人類改吃草,降低畜牧業對人工精飼料的依賴。實驗已經成功,年底就會全面市場化。”
“他怎麼弄的?轉基因?”
“那就不知道了。”許恬婌笑笑:“我又不懂專業,你自己去問他好了。”
W大驚小怪地又走了好遠,迎面看見一座老大的棚屋,一側挨着草場,一側臨着馬路,門牌上標着“繁殖場”三個火辣辣的紅底黃字—— W腦海中頓時涌起一股“前方高能”的預感:“……許院長,你確信咱們沒走錯?”
許恬婌奇怪地看他一眼:“沒啊。怎麼了?”
W舉手指着“繁殖場”:“……那這個……”
許恬婌還是不解:“這個怎麼了?前不久,歐洲軍區農業部向書院**了總價4.5億元的人類精 液,買回去培育良種用的,所以這幾日韋斯特一直帶着學生和工人們在這兒忙活。來吧。”
“4.5億!?這麼貴啊?”W受驚了。
“一顆良種人類的精 子就能賣到30塊錢,你自己算算。”許恬婌說:“去年有夥毛賊溜進來偷了幾罐良種人類精 液,結果把罐裡的東西倒了、拿個空罐子去賣廢品。看看沒文化多可怕,小錢錢塞到手心裡都抓不住……”
誒?跑題了是不?“……我能不能問問,韋斯特他們這個‘忙活’具體是在忙啥?”
“還能忙啥?當然是取 精嘛。”許恬婌莫名其妙。她走到棚屋正門前按下門鈴:“不過來?你到底要不要見韋斯特醫生?”
“……”
咱不能換個地方見麼!?
薄薄的金屬門很快開了,一位身穿淡藍色一次性手術服、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年輕女性迎接出來:“您好?……哦!許院長!”
許恬婌點點頭:“韋斯特老師在嗎?”
“在。要進來見他嗎?”
“我們進去。”
“好的。這就帶您去換衣服。”女性讓開路來。當她看見許恬婌身後方的W,登時一愣:“咦?您是……”
W也看她眼熟:“誒?你是不是那個……”
“我叫雅格,”雅格已經完全認出他來了,趕快取下口罩,陽光燦爛地笑着說,“又見面了啊,史密斯先生!看到您平安回來真是太好了!多謝您那天去營救我們,有機會一起吃個飯好嗎?我要當面好好感謝您!”
“哪裡,哪裡。”W心裡美滋滋的:“舉手之勞,舉手之勞。”
“不要太謙虛嘛!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怎麼感謝都不過分啊!”雅格的熱情真是世間罕有:“請跟我來,我帶你們去更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