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允惜完全沒有想到這次的相親會是這般模樣,說好的留洋歸來的博士,卻只是個徹頭徹尾的富二代。從約見的地點餐廳改成現在的ktv她就該有思想準備的,這男人輕浮還狂傲。
“小惜是吧,我是車乾,很高興見到你。你真人可比照片更漂亮,就這一眼我已經被你深深地折服了。旁邊這位,是你的好朋友?這位先生,我怎麼……瞧着有些眼熟呢?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車乾便是安枚安排給相親對象,本來說好是個性格沉穩的留洋博士,沒想到這人年紀是夠了,可心智上卻完完全全還是個沒玩夠的毛頭小子。容允惜實在是笑不出來了,敷衍着回答了幾句。
“車先生還是叫我容小姐或者允惜吧!”小惜這個名字,只有那個人有資格這麼叫她。一想到這,心中的嘆息不禁又多了一分。她微微側目偷偷看了一眼身邊的薛以懷,他依舊保持着若有若無的微笑,端着酒杯在手中輕輕晃動。
舉止優雅,沉穩內斂。反觀另一邊坐着的車乾,頭頂一撮金髮,個性張揚,啤酒瓶是一瓶一瓶地往下灌。她實在是忍不住了,站起身對車乾道:“好好意思車先生,我還有事先走了。”
薛以懷跟着站起身,車乾卻一把擋住了容允惜的去路:“怎麼個意思?這就要走了?跟我相親,難道就那麼不讓你待見?你以爲你誰啊?市長千金了不起了?我車乾活這麼大,還沒有被人這麼甩臉過。算了,看着你還合我口味上,我就不計較了,來跟我唱完這首歌我就當剛纔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車乾的狂傲,完全沒有顧忌。話筒硬塞到容允惜手中,還要她感恩戴德不成?
容允惜直面他的目光,將手中話筒仍在了地上:“市長千金的確不算什麼,可車先生你也不算什麼。既然車先生喜歡唱歌就慢慢唱吧,我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她回頭挽住薛以懷的胳膊,包廂裡忽然變得十分安靜。空氣中瀰漫着詭異的氣息,放佛電花火石一觸即發。
跟着車乾一起來的人紛紛放下了話筒,拿起了酒瓶子,那架勢是認真了。對方六人,他們只有兩人,寡不敵衆情形實在是有些不利。薛以懷依舊不懂聲色,容允惜亦不露怯而是對車乾冷笑了一聲:“車先生這是什麼意思,相親不成難道就要來硬的?”
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做這麼事情實在是太掉份兒了!容允惜自然不知道,若是今晚她沒有拉着薛以懷一起過來,形勢可能更糟糕。因爲車乾帶着一羣男人來,本來就沒安好心。
相親不成,霸王硬上弓,這也是豁出去了。這跟容允惜接收到關於車乾的信息完全不一樣,這分明是個小人,母親竟然把這人的人渣推薦給自己!想來,母親也是朋友被騙了。
可是依照安枚做事謹慎的個性,她不可能把一個沒有經過她過目的人就安排給自己。難道說……這中間出了什麼紕漏?有什麼誤會?
她本想着以退爲進,讓薛以懷以爲她已經開始放下自己了,這樣也就不會那麼刻意地與她保持着距離。誰也沒有想到,如今卻是出師未捷身先死,自己挖坑先坑了自己!
車乾呵呵一笑,嗔道:“小惜,我覺得我們很合適不是嗎?家室相仿、顏值相近。你漂亮又優雅,比那些一心想要攀龍附鳳的普通女人,好上太多。我們兩的結合,是天作之合,也會給兩家帶來來處。花花世界不必當真,愛情說到底也只是一味增味劑,能讓人天長地久的是利益。”
他說着還動上了手,只是還沒等他的手碰到容允惜,就傳來了他的嚎叫聲:“痛痛痛!放手!”
薛以懷向前邁開一步,車乾的手指被他掰着指節都泛白了。他鬆開他,冷冷哼了一聲,收拾自己襯衫的衣袖:“車先生好像需要去一趟醫院,那麼今天的相親就到此結束。”
他回頭拉住容允惜,車乾隨手抄起茶几上的啤酒瓶,容允惜驚呼:“小心!”
薛以懷擡起手去擋,腳下一腳踹了過去。論打架,薛以懷好歹也是科班出身,車乾這種路子最多也就是個鬥狠並沒有什麼功底。可車乾一倒下,身邊的其五人都圍了過來。
薛以懷把外套遞給容允惜,扯開了領帶活動了筋骨。的確已經有好些年沒有這麼放鬆的施展過了,每次跟靳楠打,他都是隻防守不攻主攻。那也只是對靳楠,對眼前這個人,他可就沒有手下留情的必要了。
架勢已經拉開了,薛以懷將容允惜護在身後。這樣的畫面,在兒時也經常發生。薛以懷可從來都不是什麼三好學生,打架是家常便飯,可又奈何他成績跟打架一樣溜。
不管是主科還是副科,樣樣成績拔尖,參加任何比賽都能拿獎。在老師的眼中對他實在是又愛又恨,既能給學校抹黑,又能給學校爭光。就是這樣一個人,帶着神秘的屬性,成爲太多女生心中的暗戀對象。
容允惜其實學過跆拳道,最初還是薛以懷帶她的。可每次因爲容允惜他跟別人打架,卻從來不允許她動手。他總說,打架就是爲了保護自己的女人,如果還讓給自己的女人動手,那他豈不是太沒臉了?
因爲這句話,她曾經嗔他沒正行,如今想起卻如此動容。
她從回憶回來,薛以懷已經把人幹趴了。野路子跟科班出身到底還是有區別的,看着地上橫七豎八躺着哀嚎的人,薛以懷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走吧!”
容允惜皺着眉頭,伸手想去撫摸他受傷的嘴角,薛以懷卻擋住了她:“放心沒事,被磕到了點。就這身手,我還不至於對付不了。”
拿過外套,門剛打開,迎面而來的是一張與車乾一模一樣的臉!只是不管穿着還是氣質,卻都與被打趴下的車乾不一樣。
那人的目光掃過薛以懷,最後定格在容允惜的臉上。一臉擔憂地走過去:“容小姐是嗎?真對不起,你沒事吧?”
容允惜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他的着急並不像裝的:“你……你又是誰?”
那人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她:“我是車乾,是詹阿姨給我拉的線。真是抱歉,我……我弟弟是不是還在裡面?如果他對你說了什麼不好的話,我代他向你道歉,真是對不起!”
容允惜一臉不解,這人一上來就是不停地道歉,可事情的始末卻還不清楚。
真正的車乾推開門,看到躺在地上奇形怪狀的幾人搖搖頭長嘆了一聲:“車坤,雖然我不知道你對容小姐幹了什麼,但如果你不想車家跟着你一起完蛋,就立馬給容小姐以及這位先生道歉!”
躺在地上的人正是車乾的雙胞胎弟弟車坤,一母同胞,兩人的性情卻是大相徑庭。車乾打小樣樣都拔尖,車坤卻是樣樣都墊底,久而久之父母對待兩人的態度也開始出現了詫異。
也正因如此,車坤性情大變,變得叛逆不可一世。但凡車乾有的東西他一定都要有,如果沒有那就搶過來然後毀掉。車家對這個小兒子是徹底地放棄了,而車坤也因家人的放棄變本加厲,什麼事情都要跟車家唱反調。
在這件事情之前,車坤已經成功毀了車家好幾單大生意,也毀了車乾的一次即將步入婚姻殿堂的戀情。車乾沒有想到,車坤對車家的恨意,是隨着時間增長而增長,絲毫沒有因爲時間推移而變得清醒。
容允惜本來還在氣頭上,聽到車乾說出這麼一出,還有些同情起他來。
這種有錢人家兄弟之間的糾葛故事實在是太多了,可這也不能成爲可以隨便禍害別人的理由。薛以懷看着車乾道:“車先生,今天的事情並不是小事。如果車家一味縱容他,只會讓他更加放縱。與其如此,那不如請警察來替你們家好好給他上一堂教育課吧!”
他掏出手機,車乾拉下臉走到他面前:“先生,這件事是我們不對,我們會賠償造成的所有損失。還請容小姐看在詹阿姨的面子上,就放過他這一次吧!從今往後,我們一定對他好好看管教育。”
他說着,透過兩人身後使了個眼神,一羣保鏢模樣的人立馬走進包房裡把車坤幾人帶走了。
薛以懷皺着眉頭,車乾還真是個‘好哥哥’,如此護佑只會助長車坤的胡作非爲。允惜絕對不可以嫁入這樣的家庭,他暗暗下了決定。
車乾依舊是一臉抱歉地看着容允惜:“容小姐,今天真的抱歉。我想,我在容小姐心中的印象恐怕也已經大打折扣了。可即使如此,我還是想再誠心對你做出邀請。明天下午三點,原本約定的地方見可以嗎?”
容允惜已經失去了任何興趣,但她還是轉過臉望向薛以懷,似乎在徵求他的意見。而薛以懷摟着她的肩膀,十分堅定道:“車先生的誠心,我們感受到了。不過車先生不妨先把家事處理好了,再作邀請吧!允惜,我們走吧!”
薛以懷摟着容允惜轉身之際,卻看到了燈光躊躇的走道上,何念念眼睛閃動着零碎的微光,她靜靜地看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