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以懷穿上外套,回頭對她笑道:“比起感冒,我更怕被你的低智商的傳染。先別起來,蓋好被子我去買點早餐。”這廝,果然是兩句話不離損她。低智商,遇上這種事只能怪她倒黴,跟智商沒有關係!
她躺下昏昏沉沉想起昨晚的事情,是閆飛送她來醫院的吧?那他人呢?薛以懷大概也不會誤會什麼。她這纔剛躺下去沒多久,病房的門又被推開,她正納悶薛以懷的速度也太快了些吧!
“念念,是我。”這聲音……容允惜!
她勾起如暖冬般的笑容,揚了揚手中的保溫壺:“我給你帶了早餐,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何念念雖然有些不想看到她,可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她也好跟她寒暄幾句:“你怎麼來了?這麼一大早的,其實你不用麻煩的。以懷已經去買早餐了,你能來看我這心意我領了。”
她忽然發現容允惜也是個挺能自來熟的人,坐到牀邊笑盈盈回道:“沒什麼麻不麻煩的,我只是擔心不合你胃口。嚐嚐我熬的生薑蘇葉粥,這個有祛痰、祛寒、補氣、平喘的作用,很適合你。”
這麼一大小姐還會做藥膳,難得啊!不過,她吃了兩口,實在是有些隱忍不住了。在她最討厭的食材裡面,蘇葉就是其中一味。她放下碗,笑了笑:“一大早我實在是沒有什麼胃口。”
容允惜略顯尷尬地笑了笑:“看來不太合你胃口。也怪我,其實我就會熬這生薑蘇葉粥。以前懷感冒,我都會熬這個給他,他最喜歡就是這個粥了。”
呵呵,連她生病也不放過,非得來秀恩愛秀過往麼?
“是麼?我看他那身體,不像是會感冒的人。我們結婚這麼久,我還從來沒讓他生病過。以前大概是媽媽總忙生意去了,也沒時間去照顧他,所以纔會生病。幸好現在他有我,你看,現在什麼時候不是活蹦亂跳?”
“活蹦亂跳?你把我形容成什麼了?”薛以懷帶着熱騰騰的早餐回來,因爲不知道她想吃什麼,所以乾脆什麼都買一點。剛到門口就聽見兩個女人在放冷箭,他以爲何念念會採取不搭理的方式去迴應容允惜,看來他錯了。
女人到底是女人,即使心裡不在乎,嘴上也還是要表現出一副宣誓主權的樣子。
容允惜一見他回來立馬站了起來:“我熬了生薑蘇葉粥過來,想着以前你感冒吃這個最是有效果,所以……不過可惜好像不是很合念念的胃口。”
這是要邀功呢?還是要告狀呢?
薛以懷把早餐擺好,將她那碗生薑蘇葉粥放到一邊去:“你不用介意,她有些挑食。我把醫院門口所有的早餐種類都買了一份,你看哪樣入了得你的法眼?”
這種橋段多像是韓劇裡的歐巴,可惜她卻不是韓劇裡的女主,即使心裡有些小感動,可嘴上卻喊着:“薛以懷,你是把我當豬養嗎?”
薛以懷輕笑:“我又沒讓你全都吃了。”
何念念一臉嚴肅地訓斥他:“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浪費糧食可恥!”
薛以懷聳聳肩:“你要是覺得浪費的話,可以選擇把它們都吃了。”好吧,問題又繞回了原點,薛以懷明顯還是把她當豬養!
果然還是這種路邊的吃食最得她的心,薛以懷看她吃的那麼香,也忍不住嚐了幾口:“這東西,味道還不錯知道叫什麼嗎?”
何念念冷笑了幾聲,這位大神果然是不食人煙煙火呀!這遍佈大街小巷的手撕餅你都不認識,真是替你的認知面感到憂傷啊!看薛以懷吃得津津有味的時候,她故意瞟了一眼一直幹站在一旁的容允惜。
她的表情也很豐富,似乎是震驚也像是嫌棄更像是有話要說。何念念笑眯眯地轉頭看她:“容小姐,你要不要嘗一嘗?”這種低端食物,怎麼能入大小姐的口呢?
容允惜果斷是拒絕的:“不用了,我吃過早餐了。懷,你腸胃不太好,這種油膩的還是少吃一點吧!”何念念假裝沒聽見,她正吃着油條。油膩是吧,她就愛這一口。
薛以懷吃完擦擦手,笑道:“沒事的,偶爾吃吃還覺得味道不錯。”說完還硬是要她也嚐嚐,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剛吃完飯他就叫來了護士,又量了一下體溫雖然已經不燒了,還是要繼續打吊瓶。薛以懷倒了幾顆藥片遞到她手裡,難得溫柔的摸摸她的頭,在外人看來真是寵溺得很:“中午我來接你出院,公司今天還有個經營會議,我先走了。”
轉頭見容允惜還杵在那,便問她是不是要留下陪何念念,她當然是要同他離開:“我媽讓我去她公司幫幫忙。”兩人同時離開,寧如姍來看她的時候剛好與兩人擦肩而過。
“何念念小姐,你還有心情吃吃喝喝啊!你老公都快要被別的女人搶走了!”寧如姍看着病牀上啃着蘋果的何念念,一臉的無可奈何。
何念念此刻倒是想起了一句話,能分開的就不是對的。
寧如姍咬咬脣,覺得不能再這樣放任她了。探出個腦袋左右張望,很好,沒有人。她鎖上病房門,搬了張椅子坐到她牀邊,從她手中搶過蘋果,然後插着兩手一臉正經。是非常正經,像是已經到危險存亡之際。
何念念嚥下最後一口蘋果:“別這麼嚴肅好不好,我怕……”
寧如姍冷哼一聲:“怕,你還知道怕啊!何念念你可真是沒心沒肺啊,那女人跟薛以懷是什麼樣的關係,你問過他嗎?她現在回來,那麼明顯地是想重溫舊夢,你就一點危機感都沒有嗎?還有,你跟薛以懷到底……到底哪個了沒?我看你們兩總是不溫不火的,這算什麼呀?”
何念念往後一躺重重地嘆了一聲:“姍姍,不是我不怕也不是我不緊張,只是我根本就不知道該拿什麼樣的態度來對待他們。我知道你想罵我蠢,我也承認我是真的蠢。我這輩子做的最愚蠢的事就算愛上一個最不該愛的人,他就是天上的星星,我根本就抓不到。”
明明是凡人,爲什麼要去奢望遙不可及的大神呢?
早在咖啡館相親之前她就愛着薛以懷,要不然也不會那麼衝動的在他拋出橄欖枝的時候想也沒想就去接住。她明知道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偶然,她很明白於薛以懷來說她只是個擋住悠悠衆口的棋子。
當時的她,明知道這就是個陷阱,可陷阱那頭薛以懷在對她招手,於是她頭也不回就跑了過去。她唯一不知道的是容允惜的存在,或許在她心裡一直都自私地認爲薛以懷不屬於任何人。
如果當時她知道在薛以懷心中還有個如此無與倫比的存在,或許她就不會抱着那一絲僥倖跳下他挖好的陷阱了。
寧如姍表情緩和了下來,不再是冷冰的嚴肅而是心疼,心疼這個傻的可以的姑娘:“現在你可是後悔了?”
何念念點點頭,除了薛以懷她從來沒有愛過別的男人,因爲她怕。怕受傷,怕結束,所以就拒絕一切開始。
她偏過頭望向窗外的藍天,後悔嗎?她也問自己。既後悔也不後悔,悔的是自己的後知後覺,不悔的是至少她來過他的世界。
寧如姍最是見不得她消極的樣子,板過她的臉認真道:“現在擺在你眼前的有兩條路,兩條路都很艱辛。離婚,你將失去所有,重新開始需要很長的時間治癒傷口。但是,這長痛不如短痛,儘早抽身也是好的。第二,盡全力去爭取。可結婚這麼久他都還沒碰過你,就這一點來看這條路真的很難。”
不管是哪一條路都是那麼難,可她記得靳楠的話。她纔是名正言順的薛太太,她沒有理由拱手相讓。退一萬步說,她憑什麼?她爲了薛以懷犧牲了自己的幸福,難道到頭來還要犧牲自己的婚姻來成全薛以懷的愛情?
她沒那麼大度,也沒那麼看得開:“姍姍,至少現在我還不能認輸。你看,我還真是有自虐傾向,不到遍體鱗傷、不到萬念俱灰的時候,就還是會抱着一絲希冀。或許,我只是還未到傷心處。”
寧如姍握住她的手:“不管你做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支持你。不過念念,很多事情不是光靠一個人瞎猜就能解決問題的。與其自己一個人想破腦袋,還不如大膽直白地去問他,把話都說開,這樣對彼此都好。”
寧如姍是情感作家,向來都能踩到她的命門。不是她不想問,而是不敢問。她還清清楚楚地記得那夜庭院前他低沉的說着,千萬不要愛上他。可怎麼辦呢?她從一開始就已經越界了!
何念念深吸一口氣,反握住寧如姍的手:“姍姍,我想清楚了。不管他是直的還是彎的,是心裡沒我還是心裡只有容允惜,我都會向他要一個肯定的答案。那個答案,會決定我的去留。”
寧如姍鬆了一口氣,她能如此便是最好的。
寧如姍一直陪她聊到中午,她等着薛以懷來帶她出院,可惜卻一直沒有等到他,反而是等到了閆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