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念念把放涼的早餐熱了一下,隨便吃了幾口把藥服了,去睡了個回籠覺。這回籠覺睡得有些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下午四點半了。好像她有什麼事要做來着?腦子空空的卻想不起來。
當陳齊的電話打過來的一瞬間,她忽然拍腦門想了起來,今天是莫宛彤回去的日子。她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下午五點的飛機,現在都已經四點半了她是趕不過去送她了。
不過陳齊的電話卻讓她愣住了:“你說什麼?昨晚彤彤就沒有回去?今天一天都沒見到人?那薛以懷呢?我婆婆呢?”
陳齊那邊有些顧忌似的,還組織了一下語言:“薛總昨晚不在這邊,薛夫人昨天去了外地,今天下午特意趕回來說送莫小姐的。所以,昨晚家裡就沒有人,所以……今天才知道莫小姐不在家。”
“那現在薛以懷人呢?他表妹不見了,他就不着急嗎?”容允惜是殘了還是傻了,就那麼一秒鐘也離不開他嗎?
陳齊咳了咳:“薛總已經通知人去找了,夫人您也不用太着急了,莫小姐可能只是去朋友家了也說不定。”
何念念很清楚,莫宛彤在蒼寧沒有什麼朋友,除了樑琰。對了,樑琰……不可能,她自己又給否定了。
何念念開始瘋狂撥打莫宛彤的電話,可惜一直都沒有人接聽。莫宛彤雖然神經大條,但絕對不會是那麼沒有分寸的人。何念念開始有些心慌起來,昨晚的記憶,大抵就剩下她和莫宛彤從咖啡館轉到ktv喝酒,後面發生了什麼,關鍵的事情她卻想不起了。
不是樑琰的話還會有誰呢?何念念心慌意亂之際,姜甄仁的三個字忽然從腦海裡閃過。通宵電影!姜甄仁!
是了,是了,姜甄仁,她撥了號碼過去,可是手機已經關機了。打去公司才知道,他今天請假了。他和莫宛彤一定是在一起的,可怎麼兩個人都聯繫不上?
她撥了薛以懷的號碼,佔線。搞什麼飛機,找人的時候一個也聯繫不上。須臾,她這頭剛剛掛掉,薛以懷就回了電話:“銀記酒店1520號房,彤彤在這。”
“彤彤沒事吧?”
薛以懷頓了頓:“她現在只肯見你。”不知爲何聽到這話,何念念的心都沉到了谷底。莫宛彤只願意見她,連薛以懷她都不見,這就說明昨晚一定發生了點什麼。
火急火燎開車過去,到了酒店,薛以懷和江心樂都在,看來她還是最後一個到的。
“媽,彤彤到底怎麼了?”江心樂搖搖頭,那丫頭說什麼都不肯開門,也不願意跟他們說話。她趕緊敲了敲門,“彤彤,是我,你怎麼了你快開門呀!”
莫宛彤在房裡喊道:“大姨、哥哥你們都回去吧,我就想跟表嫂聊聊天。你們不走,我就不出去。”
薛以懷皺皺眉頭,他已經拿到了門卡,只是莫宛彤態度很堅決,如果他們敢衝進去她一定會讓他們爲此後悔。
薛以懷看着她長大,這樣的莫宛彤他也是第一次見到,他反而不敢輕舉妄動了:“丫頭,你們聊,聊完了就回家。”
薛以懷掏出手機給何念念使了使眼色,何念念明白他的意思,可還是搖搖頭。莫宛彤透過貓眼看着他們都離開,終於打開了門把何念念給拉了進去。
何念念瞧着莫宛彤這一身狼狽的樣子:“你……你這是……”頭髮亂糟糟的,假睫毛掉了一半,眼線膏也黑乎乎的。看起來,還真是怪嚇人的。
莫宛彤哼哧了幾下,終於嚎啕大哭起來:“我錯了……”
何念念聽着糊塗,她錯什麼了?何念念抱着她安慰道:“彤彤,昨晚我們都喝得爛醉,後來的事情我也不記得了。對不起,對不起,我就不該放縱你喝的,結果我自己也喝得爛醉。對不起,對不起……”
明明是想安慰她來着,結果自己也哽咽了起來。看她這狼狽不堪的模樣,想一下一個醉醺醺的女孩三更半夜的,難免會想到不好的事情:“彤彤,都過去了,不要想了。”
莫宛彤卻忽然控制住了自己的哭泣,轉而哽咽着:“這跟你都沒有關係,是我自己做錯事了。昨晚……昨晚……”何念念精神都繃到了極限,就等她說出昨晚到底發生什麼了,可她還沒說出來又大哭了起來。
何念念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彤彤,昨晚上……是不是發生了那種事?”說完這句話,她感覺抽光了力氣一般。
莫宛彤點點頭:“我……我不該拉着他喝酒的!”
嗯?不對啊!他?
等會!何念念握着她兩肩嚴肅道:“彤彤你看着我,你剛纔說的他,是不是……姜甄仁?”姜甄仁不可能的吧!他不像是那種趁人之危的渣男啊!
莫宛彤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他現在一定恨死我了!”
又不對了,這怎麼越聽越糊塗了?不是姜甄仁把她那啥了?而是她把人家那啥了?不是吧,這不科學啊!姜甄仁那高個子,怎麼可能被一個小姑娘給……
她實在是糊塗了,於是忽然衝她大吼一聲:“你先別哭了!”莫宛彤被她這氣勢給嚇愣了一下,瞪大這一雙眼睛緊緊抿着嘴巴。
還是這招見效,莫宛彤漸漸平息了下來。何念念給她倒了一杯熱水,她才緩緩說起昨晚的事。
話說昨晚,姜甄仁載着她卻不知道她住在哪裡。公司裡一直都傳聞說她是傳聞中的薛太太,可他看到薛以懷對何念念的態度。他分不清,但他很確定莫宛彤一定不是薛太太。
問又問不出個地址,姜甄仁只好隨便找一家酒店讓她先住下。可誰知道莫宛彤半路就撒酒瘋了,搶了方向盤差點就要釀成車禍。姜甄仁被她鬧得沒有辦法,只好停下車來。
剛好在河堤邊有一排燒烤攤,莫宛彤非拉着他去吃烤串。要說莫宛彤的酒量的確是比何念念好一些,還少她還能有一些理智跟他聊起何念念。
這個名字像是姜甄仁的死穴一般,本來勸着莫宛彤別喝酒的他,卻成了跟莫宛彤開懷暢飲的人。最後兩人是勾肩搭揹回了酒店,然後呢?自然是醉眼看花花也醉,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另一個人,於是乎就是錯到底了。
何念念捂着額頭,她心裡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可眼下看來,好像……好像不是最壞的結果。畢竟,看莫宛彤的樣子,她好像更擔心姜甄仁的感受。
見何念念不說話,莫宛彤不禁又是淚眼朦朧:“念念,你別生氣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我真的沒有想過要跟你搶道長的!”
何念念們抽了一口氣:“莫宛彤,我生氣了!”
莫宛彤乾嚎起來:“我……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我要是知道我這一下就傷害了兩個人,我說什麼也不喝了。”
何念念卻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立馬又嚴肅地板正她的肩膀道:“莫宛彤你誠實地告訴我,你是不是有點喜歡甄仁了?”
莫宛彤搖搖頭,她是真的不知道。自打認識他以來,她每次都以何念念爲由頭讓他做這做那。雖然每次他們都會吵吵鬧鬧,姜甄仁更是不加修飾地鄙視她,可也不妨礙她繼續使喚他。
有一天,她心血來潮約他出去,那一次是她唯一一次沒有用上何念念的名號。結果,他想都沒有想就拒絕了。當時她的第一反應是生氣,樑琰不理她她認了,誰讓她已經習慣倒貼他的模式,也習慣放低自己。
可在姜甄仁的面前可不是這樣,向來都是她頤指氣使。姜甄仁大概是唯一一個看她不順眼,卻又還是會順從她的人。有些東西最怕的就是習慣了,習慣了某種軌跡,還以爲會一直這樣下去。
昨晚在車上她鬧,有一半是酒瘋也有一半是賭氣。她感覺自己被全世界拋棄的時候,身邊唯一的一個男人卻心心念念這另一個女人。這種感覺不好受,哪怕這個男人不是自己所愛,也會受不了。
女人有時的小心眼,不能用常理去推斷。她當時只是想下車,反正她愛了那麼多年的人都無所謂她,她又何必爲難一個跟她一樣,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只能自己承受痛苦的同時天涯淪落人。
姜甄仁也是真的喝多了,她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喜歡何念念。她比誰都懂這種感覺,兩人一下子就像是找到了知己,一杯接一杯最後成什麼樣都不是他們能控制的。
清晨醒來的時候,她看到姜甄仁那悲傷的神情,他只是嘆了一聲:“看來,我是註定與她無緣了。”
何念念皺皺眉頭,雖然說都是成年人,就算滾牀單了也是你情我願的事。只要兩人把話說開,以後該怎麼還怎麼,免得日後尷尬:“好了,你別哭了,我哪有資格怪你。彤彤,你認真想一想,你對甄仁有沒有一點感覺?哪怕就一點點?”
莫宛彤捂着臉,現在腦子都空了,她都想了一天了。已經錯過了飛機,也不知道接下來是走還是留。
“那……甄仁呢?他怎麼說?他可說要對你……負責?”
莫宛彤癟癟嘴看她:“念念,這都什麼年頭了。滾過就要負責,纔是真正亂了套。再說了,我知道我有時候沒心沒肺的,可是在這種事情上我不願意將就。他心裡的人是你,就算他願意對我負責,我還不願意呢!”
何念念低垂下頭,這些話敲擊在心裡有些沉重。其實她,活得還不如莫宛彤透徹……
見她沉默不說話,莫宛彤忽然反應過來:“念念……其實、其實我哥他看起來,蠻在乎你的。”
何念念嗤鼻一笑:“你這算是在安慰我嗎?算了吧,你還是把你自己的事情捋清了再說吧!等會你大姨問起,你可自己想想要怎麼回答纔好。還有,我突然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莫宛彤見她一臉的鄭重其事,伸過腦袋去:“什麼問題?”
何念念清清嗓子:“那個……昨晚那什麼你們採取了點措施沒有?”
莫宛彤突然一臉驚恐地看着她:“這麼辦,我不會懷孕吧!”
何念念抽抽嘴角,這種機率要是中了,那可以去買彩票了。她從包裡掏出那瓶vc的藥瓶倒了一顆給她。莫宛彤看了看vc的瓶子,一臉不高興:“我現在都好慌張,你還逗我玩!”
何念念倒了水給她,確定以及肯定地告訴她:“這東西學名叫米非司酮片,也就是俗稱的……避孕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