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事兒不留名是爲了怕表揚,做壞事兒不留名可就是爲了避禍了。
每個壞蛋,假如想要在這個世界上活得自在些,長久些,自然是要經常刻意保持一種低調的,如果沒有作爲壞蛋的自覺,那麼壞蛋很可能就會變成一顆碎蛋。
劉懷仁在他剛出道兒的時候,惟恐風城的廣大市民不認識他,天天糾集一幫小兄弟在風城的大街小巷瞎晃盪,不是看誰不順眼打人家一頓,就是把人家漂亮小姑娘給壁咚了,順便用自己的魔手在人家身上敏感的地方摸上幾把。爲此被派出所堵在了家裡,被帶到了少管所兒去受了一番管教。
再後來,他出來了,因爲有了在少管所的經歷,反而成了那羣混在社會陰暗角落少年們的老大。成了頭兒,他越玩兒越大膽,開始把混社會當成一種職業,打架,賭博,收小學生的保護費,跟女學生鬼混,他在這種生活中如魚得水,樂在其中。
他心狠手辣,打人絕不留情,他頭腦靈活,會賺錢,爲別人做壞事兒絕對沒有白做的。很快,憑着這些,他出名兒了。成了風城市響噹噹的混混兒,然後,他又被抓了。這一次,他年齡早就已經超過十六歲,跟少管所不沾邊兒了,他被勞教了。
在勞教期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這個道理在他以後的人生歲月裡一直起到人生信條的作用,這個道理就是,“人怕出名豬怕壯”這句話絕對是正確的。作爲一個壞人,更應該有這種自覺,壞人呢,悶頭髮財就好,千萬別在發財的同時還大聲報上自己的名字。
因爲有了這一絲明悟,他從裡面出來之後,低調了很多,往往有人要他做點見不得光的事情,他都是帶着幾個自己親近的弟兄,悄沒聲兒的去做,做完就跑,就藏,等過段兒時間,他認爲安全了再出來。
這樣一來,雖然他的名聲漸漸沒落,但卻暗地裡撈到了不少好處。
壞人小心點兒,可以活得長久些。後來,他就沒被抓過了。直到那次在昌林苑幫畢佳敏做事,因爲對方的底氣足,根子硬,他才成了過錯方,被教養了。
這一次去潘小妮家的麪館兒搞事,他還是很小心的,事前進行了詳細的策劃,甚至進行了一次排練。沒想到,他和兄弟們商量出來的在他們看來堪稱完美的局,竟然又被林一強給破了。
林一強這傢伙,以一力降十會,簡單粗暴地直接破了他們的局。這倒也沒什麼,反正他們的目的也多少算是達到了,讓潘家受到了損失,可沒曾想,這潘家居然留下了他們做這件事的證據,這要他覺得簡直是如同芒刺在背,太不舒服了。
小驢,坨子,柱子,可都是同他很親密的弟兄,直接連着他這頭兒,萬一他們被人家給逮住了,那他離再次進班房兒也就不遠了。
他可不想在去那種沒吃沒喝兒沒自由沒女人的地方了。他必須要阻止這種對自己來說,非常糟糕的結果的到來。
“怎麼?你不能了?現在知道害怕了?”畢佳敏看着他默默地杵在那裡,臉上陰一陣兒陽一陣兒的想事情,知道他被自己的話給刺激到了。
“怎麼會這樣,唉,這下有些麻煩了,真倒黴,怎麼我當時就沒想到這東西呢?”劉懷仁垂頭喪氣地說。
“瞧你那熊樣兒,就說你沒出息吧,他們有監控怎麼啦,有監控你就怕了啊?”畢佳敏看着他耷拉下來的腦袋,有點兒生氣的說。
“不是我認慫,是一想到他們把這視頻交到警察手裡的這後果,我是真有點怕啊。”劉懷仁的腦袋依然低垂着,他的眼睛依然還停留在畢佳敏那雪白的大腿上,只是,此時,他見大腿就是大腿,沒有更多延伸而出的內容了。
“交到警察手裡倒是不大會,你不知道,他們的想法,是儘量不惹是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你的那幾個兄弟不招惹他們,他們是不會把這段視頻交出去的。只不過,即使是這樣,你也別高興的太早了,我要提醒你的是,被人攥住把柄,就等於那小狗兒給戴上了脖圈兒,人家可是隨時能用繩子把它給栓起來的。”畢佳敏可不想讓劉懷仁就這麼認慫,她要激起他的鬥志。
“那你說該怎麼辦呢?”劉懷仁擡起頭,看着畢佳敏因爲運動而浮現出腮紅的臉問道。
“要我說?你是幹什麼吃的?劉懷仁,你是個壞人嗎?真是的。如果你承認自己是個壞人,那麼你就應該拿出一點兒壞人的樣子。難道說,你的年齡到了大叔的歲數,就真的連使壞也隨着身體衰退了?”激將法到什麼時候都是管用的,畢佳敏知道,對於劉懷仁這種人,不貶低他的能力,會讓他變得憤怒,從而從心底生出力量。
“誰說我不行了,我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哼,不就是一段監控視頻嗎?老子無論是偷,是騙,還是搶,怎麼着都得把這東西搞到手,真不行,老子就直接毀了它。還有那個潘小妮,那小浪蹄子,你放心,我早晚得讓他知道我的厲害。”劉懷仁真被畢佳敏給把心底的惡毒給勾引出來了,他的眼中滿布厲色,面孔出現了代表自己是凶神惡煞的扭曲。
不僅如此,他的心裡還在暗暗發誓,對於自己面前這個透着邪性的小娘們兒,他也不會放過,這個女人,仗着自己有倆臭錢,總是對自己指手畫腳,語氣神態里老是帶着那麼一股子傲氣,瞧她趾高氣揚的那樣兒,哼哼,別看你囂張,早晚要你着了老子的道兒,乖乖地做老子身子底下的肉墊兒。
人們常說,與壞人合作,根本就是與虎謀皮。畢佳敏還沒有意識到這種危險,她以爲自己可以完全駕馭劉懷仁,可以將他玩弄於自己的鼓掌間,她卻不知道,從她和他一開始交往的時候,劉懷仁就已經把主意打到了她的頭上,至今沒有采取什麼行動,只不過是他還沒有等到下手的機會而已。只要有機會,他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尤物的。
這一刻,他的心底又涌現出了很多他蹂躪這個女人的畫面,這想象的畫面,令他心裡一時間充滿了滿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