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我立馬把手藏進袖子裡。那些腦袋這時急了,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些,露出一絲兇狠的神色來。
前排的腦袋,竟然向我層層逼近,看那樣子似乎是想吃了我一樣!
我嚇得後退,踩在了椅子上,可有幾顆腦袋,竟然也跳上了椅子,一副要和我一決高下的樣子。
但我想看他們,還是得低頭,我可能是被嚇慘了,總覺得腦袋暈乎乎的,有種低血糖的眩暈感。所以我儘可能往高處看,但一看到那些對我磕頭的人,我的心情也會變得很糟。
他們,是在咒我死嗎?
據說,被咒死的人,死後將會集合他們的怨氣,成爲強大的怨鬼……
想到這兒,我心驚肉跳的,總有種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感覺。這時,薄澤宇虛弱的聲音又傳來了。
“許可,讓他們……停……停下……磕頭……磕頭……”
薄澤宇的意思我大概理解了,我朝着他的方向大聲說,“問題是我不知道怎麼停止。”
“殺……殺了……那……那些……腦袋……”
薄澤宇說話斷斷續續的,我總擔心他下一秒就會徹底沒氣兒了。可他的話更令我吃驚,“殺了他們?他們本來就是死了的啊!”
“再……再殺……”
那些腦袋似乎聽懂了薄澤宇的話,都朝我凶神惡煞的齜牙咧嘴,彷彿要與我決一死戰一樣。
我手無寸鐵,如何和這些腦袋周旋?
我四處看看,我所在的這個座位旁邊,恰好有一個掃帚,掃帚的把手是木頭的,我像看到寶貝一樣立馬把它拿在手裡。
那些腦袋見此,都圍了上來。
這時,火車又竄入隧道里,四周都陷入了黑暗中,只有火車內部的燈,散發出幽黃的光來。
在這些幽黃的燈光下,那些腦袋把我圍得團團轉,他們就像疊層層高一樣,從地面一直往上疊,疊得比我還高。
他們的嘴巴一直長着,彷彿隨時打算把我啃噬掉一般。
我沒有退路,只能握着那根棍子發抖。但我發現那些腦袋似乎有些懼怕我,所以他們一直在試探,在思考到底能不能把我拿下。
既然他們對我有所顧忌,那我就將計就計。
雖然我很害怕,但我還是表現出一副完全不害怕的樣子,我狠勁的抓住棍子,表現出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用特牛氣的口吻說,“我不想趕盡殺絕,如果你們不想死的話,就乖乖退後,我的耐性是很有限度的!”
那些腦袋,在我的威懾下,還真露出一副害怕的神情,不過他們可能是仗着人比較多吧,所以並不把我放在眼裡。
其中一個看起來稍顯蒼老的腦袋甚至說,“我們這麼多嘴巴,每個都咬上你一口,你骨頭都不會剩的,所以請你乖乖的給我們幾滴血!”
我想到一個奇怪的地方,既然他們那麼想要我的血,那明明今天自己來咬的,爲何還要擺出一副牛逼哄哄的樣子恐嚇我?
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他們不敢!
他們不敢親自碰我的血!
我知道,我的血作用很兩極,能救人,也能害人,看來若我的血,直接接觸到這些腦袋,他們就會受傷,甚至是死亡;但若我心甘情願的交出血,那我的血對他們就有利。
如此想來,我突然信心百倍了,對這些腦袋一點都不怕了。
我把棍子移開,挺起胸膛往前走了幾步,那些擋住我的腦袋,果然乖乖讓道了。可他麼嘴上卻還不饒人,“姑娘,我們不想以多欺少,所以才請你主動給幾滴血,你若是這麼不配合,那我們只能用很粗魯的辦法了。”
“行呀,你們儘管粗魯的來呀!我現在的確是寡不敵衆,但我就算死也要死得有尊嚴,我纔不會就乖乖的任你們欺負!”我揚起下巴,語氣十分豁達,有種豁出去的架勢。
那些腦袋,面面相覷,這時我才注意到那些跪着的人,一直在磕頭,有幾個細皮嫩肉的女生,整個腦門上的肉都磕沒了,只露出骨頭來,看上去又心疼又嚇人。
不行!我必須馬上阻止這一切!
我快步走出去,那些腦袋恨我恨得牙癢癢的,卻又不敢奈我何。我知道這些腦袋不敢對我怎麼招,心裡也算是鬆了口氣兒,膽兒也肥了些。
我順着天花板上的血跡,一直走,總算在廁所裡找到了薄澤宇。
只是這樣的薄澤宇,看起來太過嚇人了!
他的腦袋,竟然也被誰砍下來了,不過骨頭卻沒隔斷,還有些神經連在身體上。
“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嚇得嘴巴都有些不靈活了,憋了半天才說,“你不是老大嗎?是誰把你弄成這樣了?”
“許可,我被設計了……”薄澤宇似乎沒有力氣回答我的問題了,他撿着重要的說,“這火車,會開往無人之地,若你想逃走,那這就是最後的機會。”
薄澤宇說着,一直試圖擡手,可他根本擡不起來。但他一直堅持,我無法忽視他的動作,這才注意到他手中握着一個東西。
“這是給我的嗎?”
薄澤宇點頭,然後攤開手心,他的手心裡是一枚鐵製的戒指。看款式和做工應該有上百年的歷史了,鐵製的東西本來就容易生鏽,但這沒戒指就像剛生產出來的那樣,全身都散發出亮光來。
“拿着……你若不想……不想被困在無人之境,就戴上這枚戒指,在火車經過隧道時,開窗跳下去。”
“可是,窗子打不開,我之前已經試過了。”
“你戴上這枚戒指,就能打開了。”薄澤宇的聲音很小,我幾乎是貼在他的耳邊,才能聽懂他在說什麼。
“可你爲何要救我?”他太過反覆無常了,我已經分不清他的話那句是真那句是真了。
“因爲,原本我是想靠你建立屬於我的帝國,但我現在卻被利用了。我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所謂……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我得不到你,那不如便宜我弟弟。”
薄澤宇說着,劇烈的咳起嗽來,但他咳出來的東西,卻是一灘灘濃烈發黑的血,他的氣管被隔開了口子,一部分血從割破的氣管裡流出來,一部分則從嘴巴里吐出來,這種場面,令我無所適從。
我蹲下身想看看還能不能救他,卻被他拒絕了。“馬上就要……就要入隧道了,這是最後一個隧道,你快走,記……記住,這是……是最後的機會……”
薄澤宇說話的時候,已經開始翻白眼皮了,我立馬追問,“那我跳下去後,往哪裡逃?”
“火車的反方向……”薄澤宇已經閉上了眼睛,我看他已經撐不住了。
我打開門,回身對薄澤宇說了一句“謝謝”,他似乎聽到了,試着睜了幾下眼睛,但他的眼皮太沉了,他最終沒能睜開。
這時,火車再次陷入黑暗中,火車的車身的燈,也在瞬間熄滅。
太好了!
我早就瞄住了最近的一個窗子,這時我二話不說打開了窗戶,剛打開窗戶,就剛到一陣冷風撲鼻而來,而且風裡,還有一股腥臭味。
火車開的很快,若是這樣跳下去,估計會半身不遂,但比起薄澤宇口中的無人之境,似乎跳下去哪怕摔得半死,也是最好的選擇。
總說,再惡毒的人,在臨死前都會變得特別善良,所以我選擇相信薄澤宇。
我閉上眼睛,縱身往下一跳。
現在社會的人,就算沒坐過火車,那也見過,不是親眼所見,那也在電視、電腦這種媒體上見過,一般而言,火車都不高,從車窗到地面,最多也就一米多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