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聯想到薄澤辰在火車上說的那些奇怪的話,心裡不僅咯噔了一下。
他說我在投胎轉世後,忘記了他和孩子,說我良心很壞。
一直以來,失憶的那個人不就是他麼?可他怎麼突然說我失憶了?
我又想到我爸媽曾經說過的話,他們說我少了一絲魂魄,所有才需要媚娘住進我身體裡,彌補我殘缺的靈魂,莫非,我真是這無人之境的主人?
想到這,我全身都“唰”的冒了一身冷汗。
我真的要被這些複雜的念頭折磨死了,不過眼下想要解開真相,就必須逃離這裡,去找薄澤辰。
他30年前,就把那塊玉佩放在王坤身上,而且他還說那玉佩孵化出的小嬰孩是我和他的孩子。暫且不論小嬰孩是不是我的孩子,但這至少能說明30多年前的時候,他的確是個成年男鬼,而30年過去,他的容貌依然沒有任何變化。
或許他以鬼胎方式出生,只是他施展的障眼法罷了。他一直在我周圍遊走,若即若離的,這說明他肯定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
想到這,我也不糾結了,我讓死靈們告訴我出口在哪裡。沒想到死靈們竟然紛紛搖頭,他們說無人之境根本沒有出口,更沒有入口,只有幽靈火車才能把開啓特殊的結界,把死靈送進來。之前有死靈躲在火車車底,想趁機逃出去,但這種辦法明顯很蠢,幽靈火車和主人是互相竄通的,那個想逃出去的死靈,最後被主人分屍,分給表現好的死靈吃了。
死靈們的話,令我一陣作嘔。“你們……你們的意思是,你們吃的食物,是其他死靈的?”
相比我的震驚,這幾個死靈卻一臉淡定和理所當然的神色。“對,這就是我們的肉。”
我心裡更不舒服了,剛纔他們說偶爾能吃肉時,我還因爲餓,還小饞了一會兒,此刻只覺得胃裡一陣翻騰,各種難受。
一個死靈說,“觸犯了主人的死靈,就會被主人分食給其他死靈。雖然我們生不如死,但總比被其他死靈吃了強。所有的死靈都是差不多的心理,犯錯的死靈就很少,可我們吃不飽,就會使壞心,希望其他死靈趕緊犯錯,所以這裡並不和諧。”
“所以,你們幾個是一個小幫派?”
“算是吧。我們幾個都很弱,抱團在一起,也是爲了負負得正。”
死靈的話,真是讓我心酸,我想着我可不能淪落爲死靈,否則我一定敵不過這些老手,肯定分分鐘就會被他們吃下肚。
我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但我還是特別淡定的說,“你們別慌,你們不是說了嗎,所有進入無人之境的人都是死靈,可我卻是一個大活人,這說明我是個特殊的存在,說不定我就是上帝派來解救你們的!”
這些死靈不知道是單純,還是太過渴望逃離苦海了,我不過是簡單的一句鼓舞士氣的話,他們就立馬當了真,竟然都用特崇拜的眼神看着我。
我被他們的眼神看得特內疚,我讓他們幫我之路。在死靈的幫助下,我大概找到了火車進出的地方,我讓死靈在原地等我,然後往火車開進開出的地方走去。
遠遠看去,哪裡和周圍的其他地方沒有任何區別,但當我走進時,我卻被某種東西彈了回來。
我就好像是撞到了彈簧一樣,那彈簧又把我彈了回來。
“哇!”身後的死靈,發出一聲讚歎聲。我問他們讚歎什麼,結果他們特別崇拜的說,其他死靈一旦撞上去,立馬就會變成一股黑煙消失在空中,而我竟然能毫髮無損,果真是個了不起的角色。
死靈的話讓我信心百倍,我覺得我今天真的能成爲這些被壓榨的救世主了。我全身來了勁兒,加大馬力繼續撞擊上去,我覺得只要堅持,總有把這東西裝滅的時候。
我一邊撞,一邊和死靈說這話,可我說了半天那些死靈都沒說話了。我以爲他們有什麼事情,便停下動作,準備回頭看看他們。
不過在回頭之前,我注意到了一個影子。
一個很高很長的影子,就站在我的身側,彷彿就在我身後一樣。我微微一縮,瞥了一眼我的影子,結果根本沒看到我的影子。
那影子不是我的!而且那影子是長頭髮,長裙子,這說明是個女的。而且從她的影子來判斷,她的身材並不瘦削,這說明她並不是死靈。
如此看來,她肯定就是這無人之境的主人了。
主人……那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我的心莫名的緊張起來,遲遲不敢轉身,可那女人卻好像能猜透我的想法一樣,很冷很冷的開口了。
“轉過身來。”
明明是很簡單的四個字,卻被她說得特別陰沉空靈,還帶着一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恐怖氣息。
我在心裡一直告訴自己,不能動,不能轉身。但身後的影子很顯然看穿了我的想法,她陰氣沉沉的聲音又再次傳來了。
“別以爲你不配合,我就不能拿你怎麼樣。我只不過是覺得有些稀罕罷了,沒想到一個大活人,竟然能進入我的地盤。”
看來沒錯了,這個女人還真是無人之境的主人!
看來,她並不知道在人類的世界裡,還有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如果這個時候我先下手爲強,說不定還能搶得一線先機,讓她懵逼成傻逼,然後趁勢逃脫。
想到這兒,我心裡已經有了一個計劃。
我算準她所在的位置,然後快速轉身。她穿着一身紅裙,就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我低着頭快速走到她身邊,然後仰起臉一直湊到了她眼前。
“我今天不僅要進入屬於你的地盤,我還很有可能取締你的存在!”我說着這些話時,一直用力的盯着她的眼。她的五官果然和我一模一樣,就連她的身高,也和我分毫不差的樣子。
看來,我和她,是比孿生雙胎還要可怕的相似!
她自然也注意到了我的面容,原本她陰沉的臉起了一絲波瀾,“你是誰?”
她有些慌亂了,我立馬說,“我是來終結你的存在。”
她似乎一直高高在上,受不得別人的挑釁和刺激,我才說了這麼兩句話,她整個人就暴躁起來,似乎想打我一樣。
我注意到了我和她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她的指甲很長,目測至少有15釐米左右。正常的人類,哪怕雙手從來不沾陽春水,那也不可能養出這麼長的指甲來的。
她擡高手,眼看就要用那麼長的指甲掐我脖子時,我立馬說,“你欲傷我,我倒不怕,因爲你傷害我的目的,只會傷害到你自己。”
她似乎有些動搖了,我抓緊時機繼續說,“這麼說吧,你也不是瞎子,應該發現了我們的相似之處。我們兩個相似度很高,那是因爲有人一直在讓我模仿你,甚至取代你。”
“取代我?”她的眼中發出一絲濃濃的紅光,面露不悅,“是誰敢取代我的?”
“我只是一顆棋子,哪裡有選擇生活方式的資格。”我儘可能說得很卑微,還做出一副很害怕和慌張的樣子。
“別怕。”她原來快要貼上我脖子的長指甲收了回去,換成了拍在我肩膀上的動作,“你儘管抖出你幕後的靠山,我不會傷害你的。相反的,跟着我有肉吃有酒喝,日子會過得很安逸的。”
在她說吃肉時,我想到那幾個死靈說過的話,只覺得胃裡一陣噁心,差點沒忍住吐在她臉上。
“餓了?”她見我這幅樣子,似乎隨時準備給我來塊死靈肉。
我連連擺手,“我不餓,我真的不餓,我可能是水土不服,所有才會覺得想吐吧。”
“行吧,我會讓你儘快適應這裡的,至少你和其他死靈不一樣,所以就算是爲了你這個特別的存在,我也會好好的善待你的。”她說完,笑了一下。
看着那張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臉,綻放出怪異的熟悉又陌生的笑容,我的心裡還真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奇異感覺。
我心裡明白她是一個十足的大壞人,可我出於情感上的考量還是想朝她靠近,總覺得她是一個和我親密無間的人。
就好像,我和她是相識了N年的一樣,雖然只是看了她一眼,那種熟悉感便會鋪天蓋地的襲來。
這種感覺,讓我確信我與她絕對有着很密切的關係。爲了驗證這個想法,我大膽的扯出了我幕後的“靠山”。
“那個……薄澤辰……你應該認識吧?”
“薄澤辰?”她狠狠的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從她的表情來看,似乎她與薄澤辰還真是有着深厚的感情。
“對。”
她的眼睛突然發紅,充滿惡意的看着我,“你和他是什麼關係?你怎麼會認識他?”
我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那麼大,就好像薄澤辰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樣,彷彿還會把怒氣往我身上撒一樣。“那個……反正就哪有認識了。”
“你叫什麼名字!”她惡狠狠的盯着我,彷彿我的名字能說明很多問題。
“我叫……我叫……”我支吾着,覺得我不能說出自己的名字,我特別痛苦和懊惱的說,“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真的!我彷彿從記事起就是個孤兒,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沒有親人,但我又渴望得到親朋好友的關心,或者說是可憐我,所以我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叫‘可兒’。”
可能是我編造的故事恰中她柔軟的內心,她的語氣竟然也溫和了起來。
“那我們還真是挺有緣的,我的名字也有個‘可’字。”
我心裡想着,不可能那麼巧吧,“那你叫什麼?”
“許可。”
“許可?!”沒想到她的名字果然和我一模一樣,我太震驚了,以至於一直張大着嘴巴,像個白癡一樣。
“怎麼?你認識的其他人也有叫這個名字的?”
“沒有沒有!我只是覺得這個名字很好聽!”
她笑了一下,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攤開在我面前,我一眼看去,就想到用“血書”來稱呼它。
因爲這一張白紙已經被鮮血染紅了。上面滿滿的都是深深淺淺的血跡,那樣斑斕……
深深的血跡之中,隱約可以看出一個名字——薄澤辰。
這是什麼意思,怎麼薄澤辰的名字會出現在這種紙上?
“這是一張招魂紙,按理來說,薄澤辰早該被我召回來了,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竟然拿他沒有辦法!”
“招魂紙?”
“對!這些血,都是我的。”她說着,眼中竟然流露出一絲悲傷的情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