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神情有些慌亂,剛剛走到門口,扶着門往外探出半個身子瞧了瞧,這才跑進來衝着後堂大聲喊到:“小二哥,麻煩給我來碗素面,要快點。”
聽到喊聲的小二在後堂應到:“好勒!您稍等,就來!”
那個年輕姑娘挑了一個角落坐下,不時地看看門口又看看後面的廚房。
梅照影回頭看了一眼,覺得有些奇怪,在桌下用腳悄悄踢了下林天晨,示意他看。
林天晨早已收回目光,又給梅照影夾上一筷子菜:“來,多吃點,這個好吃,吃飯的時候不能一心二用,小心噎着!”
梅照影見他故意不理會自己的話語,很是不滿,拿起筷子不停地夾菜到林天晨的碗裡,直至堆成一座小山,然後給他一副本姑娘親自夾的菜你要敢不吃完有你好受的表情。
林天晨只是笑笑,然後很努力地吃了起來。
小二很快將面端到那個姑娘面前,姑娘連忙端起面便狼吞虎嚥起來,也顧不上燙。
就在那姑娘吃得正有味時,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大喝:“死丫頭!我看你往哪裡跑!”
梅照影側頭往門口一看,只見一個凶神惡煞的左臉頰上長着一顆黑痣的精瘦男人怒氣衝衝奔至吃麪的姑娘面前。
又聽得“啪”地一聲,那個姑娘手中的碗已經掉在桌上,早已變了臉色的姑娘轉身便往後門跑去。卻被男人一把揪住頭髮同時一巴掌摑了過去:“叫你跑!叫你跑!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姑娘被這一巴掌甩得整個人趴在桌子上,桌上的面與麪湯沾了她一身。
梅照影看着這一幕心有不忍,想站起來手卻被林天晨按住:“影兒,多吃點,下午還要趕一下午的路呢。”
可是看到眼前這一幕的梅照影此時哪裡吃得下。
那個趴在桌上的姑娘轉身又想往外跑,卻被男人一腳揣過去,她的身體甩到了梅照影的腳邊。
再也看不也去的梅照影趕緊起身蹲下扶住嘴角流出血跡的姑娘,衝着那個男人大聲說到:“怎麼對一個姑娘家也下這麼狠的手?你是個男人嗎?”
誰知男人卻是滿臉的不以爲然:“我管我家女兒,關你什麼事!”
聽到男人這樣說,梅照影可是大吃了一驚,這姑娘竟然是他的女兒!沒想到還有父親這樣對待自己的兒女的!
梅照影聽着火氣也上來了:“就算是你的女兒也不能隨便打啊,有話也要好好說啊!”
“我沒有你這樣黑心的爹!天下哪裡有親爹將自己的女兒賣到妓院爲娼將自己的兒子賣給別人爲奴的?”姑娘不顧擦自己臉上的血跡聲淚俱下地衝着男人怒吼到。
“你們是我生的是我養的,就應該歸我來做打算!你還敢跑!我今天把你的腿打斷我看你還能跑到哪裡去!”男人隨手抓起桌邊的掃把便向女兒揮去。
梅照影看到就要揮到頭上來的棍子,一時沒想到避開,只是本能地反身將姑娘護在懷中,緊閉雙眼,準備替這可憐的姑娘受了這一棍。
誰知並沒有等到棍子的落下,卻聽到了男人氣急敗壞的聲音:“你們什麼人?憑什麼管我們家的家事!”
梅照影睜開眼擡頭一看,看到男人手中棍子的另一頭正被林天晨抓在手裡。
“你多少銀子將女兒賣到妓院?”林天晨並不看着男人,只是看着梅照影,眼神裡似乎有幾分隱忍之意。
“本來是賣了五十兩的,誰知道她會跑出來,現在人家不但要要回這五十兩,還要我賠他們的損失!銀子早花了,我哪裡偷銀子賠人家去?”說到銀子,男人更是怒不可遏。
“我家缺個丫頭,你看這一百兩能不能買到你女兒?”林天晨拿出一張銀票伸到男人面前。
“能能能!當然能!以後她就是您家的人了,您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男人聽到林天晨這麼說,又看到他手中的銀票,連忙不迭地應聲着,扔下棍子搶過銀票便往懷裡揣,雙眼都眯成了一條縫。
轉身衝着他女兒說了句:“死丫頭,算你命好,遇到貴人,以後有好日子過了。”說完又生怕林天晨反悔似的,看也沒再看女兒一眼,便趕快跑出去了。
“小靜謝過這位公子與小姐的救命之恩!”自稱爲小靜的年輕姑娘連忙跪在地上向林天晨與梅照影不停地磕頭。
“姑娘你快起來!”梅照影趕緊將小靜扶起來。
“以後小靜就是兩位大恩人的奴婢,有什麼需要小靜做的儘管吩咐,小靜一定盡心盡力!”
“只因我家娘子一心向善,我纔出手相救的,姑娘不必這般嚴重。”林天晨對着梅照影眨了眨眼。
聽到林天晨喊梅照影爲娘子,小靜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轉瞬即逝,馬上對着梅照影說到:“謝謝夫人。”
梅照影聽得林天晨故意將“娘子”二字咬得那麼重,雙頰瞬間微紅,並不懂林天晨爲什麼這麼說,只是朝着林天晨投去嗔怪的眼神。
“小靜姑娘,我與我家娘子出門是來辦事的,不方便帶個下人,請姑娘拿着這些銀兩自尋生路去吧。”林天晨拿出一錠銀子送到小靜面前。
“夫人我已經是沒有家的人了,我娘早死了,弟弟給爹爹賣了,若是你們就這樣走了,我回去再遇到我爹爹的話,他一定還會將我賣到妓院的!夫人你就好人做到底,將我收到奴婢吧!我什麼都會做,什麼都能做!只要夫人能收留奴婢,奴婢就是一天吃一頓飯也心甘情願!”小靜聽得林天晨這樣說,便馬上跪在梅照影面前死死地拉着她的衣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着求她的收留。
梅照影心軟了,擡着看看林天晨,林天晨頓了頓,說了句:“娘子做主吧。”
梅照影將小靜扶起,不顧她再三推辭,拉她坐下一起吃飯。
只是這坐下來吃飯以後,小靜卻吃得再也不香了,只吃了幾口就說飽了。
梅照影想或許是又或許是因爲受過驚嚇過度而影響了食慾吧,更加同情起這個可憐的姑娘了。
不多時,林天晨與梅照影也吃得差不多了,吃完便接着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