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章

奪命一枝春三女,與女士媽老小三人,是午後不久返回湘潭客棧的。

她們被帶至衡山客棧拘留半天,顯然吃了不少苦頭,氣色都很差,垂頭喪氣神色頹喪已極。

要不是吳錦全焦灼萬分的派人去找兩個失蹤的手下,拘留的時間可能還要久些。她們不是一同返店的,老太婆三人先返。返店後,閉上房門一直就不曾出房。

這一進上房的中間,有一座會客兼膳堂的小廳。旅客如果不事先吩咐店價將膳食送入房中,就得在小廳進食。

傍晚時分,那位健壯的旅客一如往常進入小廳,獨自佔了廳角的一桌,照例先喝兩壺酒再用飯。

這位壯漢是嶽州來的小客,在此地等侯寶慶來的同伴,一住三四天,平常很少出房,登記的姓名是李宏達,是個沉默寡言的沉靜年輕人。似乎在世間,也不打擾任何人,也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擾,神態倒還和氣,穿着也不太俗氣,身上的盤纏雖充足卻不富裕。

他那隻蕭囊,不論何時皆帶在身邊插在腰帶上,每天入黑時分,他都會坐在院子裡石凳上,取出斑竹尺八荒,悽悽涼涼地吹一些頗爲傷感的湖湘小調。

象他這種本份的旅客,到任何地方都很少引人注意,既不令人討厭,也不令人感到歡迎,是屬於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小人物,甚至連獵零食的江湖浪人,也不屑在他的身上浪費工夫。

兩壺酒快喝光了,老太婆女土媽方獨自到小廳進食,恰好就在他的鄰桌。店夥送來某飯,唐淑敏姐弟方進廳在下首就坐。

旅客不多,有女眷的旅客大多數皆在房中進食,所以小廳顯得空蕩蕩,僅有四桌的食客。

奪命一枝春與藍田雙燕是最後出廳的食客,佔了老太婆右首的一桌。

對頭相見,誰也不理會誰,各自進食,互不侵犯。

履聲響起,天狼星帶了兩名健漢,神情肅穆進入小廳,目光立即落在老太婆女士蠍身上,緩步走向食桌接近。

老太婆眼中涌起警戒的神情,放下碗筷,轉首冷然目迎這位湘潭第一太歲。

兩雙怪眼蹬上了,氣氛一緊。

廳日,出現了本縣梢頭快活一刀張景隆粗壯的身影。

“石大爺,不要去招惹那位老婆婆。”快活一刀亮聲說,舉步入廳。

“張揚頭,你知道這老太婆的底細嗎?”天狼星間,並未回頭觀看來人是誰。

“我知道。”快活一刀說:“吳公子已經告訴我了。”

“吳公子?衡山客棧的吳錦全?”

“不錯,京師旗下來的貴公子,長沙的撫標大人,是他的長輩。他前來雨湖公幹,不是遊學。老太婆是他的人,石大爺請離一她遠一點,拜託拜託。”

天狼星臉色一變,神氣不起來了。

“你給我聽清了。”老太婆陰森森地說:“吳公子懷疑你是轟宿,你最好早作打算,他正準備舉長夫兮射天狼。”

天狼星扭頭就走,臉色大變。

快活一刀也匆匆的離開。

顯然官府已經知道吳錦全的身份,已經開始派專人保護這位旗人貴公子的安全,以免出了差錯丟掉烏紗帽,弄不好恐怕還得丟腦袋呢!

鄰桌的在命一枝春搖搖頭,苦笑說:“老太婆,吳公子可沒要你直截了當指他是變宿,只要你用活套他。你這一來,惹的麻煩可大了。”

“我這人天生的土匪性格,有話就說,不會拐彎抹角。”老太婆冷冷地說:“老身命只有一條,無牽無掛雙肩擔一口,死了就拉倒。麻煩不會比天大,老身不在乎。”

“咱們晚上走。怎樣?”奪命一枝春壓低噪音問。

“走得廠?”老太婆冷笑:”如果那小畜生怕你我走,豈肯讓你我恢復自由?他明裡只有十幾個人,暗格沒有一百也有五十,說不定在這食廳之中,就有幾個人在監視着你我的一舉一動。

“你們有三把劍,還可以拼死聞出活路來,老身卻不能丟下手無縛雞之力的唐姑娘姐弟一走了之。”

廳日出現三名黑凜凜的中年人,雖是村夫打扮,但氣概不凡。

客棧僅供旅客膳食,不招待外來的食客,因此店夥並未上前接待,認爲是前來找尋熟識旅客的人。

三人的目光,從五條食客身上轉了一週,最後落在女士蠍的一桌,互相一打眼色,齊向唐姑娘注視。

所有食客的目光,也扭頭落在這三位不速之客身上。

只有一個人例處:李宏達,他在埋頭大吃,啥事不管,天上的酒囊飯袋,吃比天大,閒事少管。

靠廳日走道旁的一桌有三位食客,三十來歲水客打扮,外表平平凡凡,看不出任何特點。三人中坐在下首那位,眼中的異光一間即沒,然後收回目光,自顧自進食。

三位不速之客向女士蠅這桌而來,老太婆眼中有警戒神色。

“是唐姑娘嗎?”爲首那位年約半百的人含笑問:“南天燕子的孫女?那位想必是唐小少爺了!”

“小女子就是唐淑敏。”唐姑娘離座大方地說:“家先祖策忠公。訪問諸位爺臺貴姓?

諸位是……”

“我姓趙,趙明,是令祖早年的朋友。”那人沉靜地說:“竿後不久,突然聽說姑娘姐弟光臨湘潭,頗感意外,也感到十分振奮。想當年,在下不過是十幾歲的少年,追隨何太師的義師轉戰湖湘。

“何太師兩車君命出江,無力迴天江漢星沉,義士們泰半爲國犧牲,只有我這種勢窮力拙,起不了任何作用的人偷生在異族的鐵蹄之下。唐姑娘姐弟這次前來湘潭,不知有何用意?”

“來尋覓家先祖的靈骨,希望能請回桐城安葬在祖瑩。”

“這……姑娘,恐怕你白跑了。當初縣衙前決戰,卅位死士力殲漢奸與滿兵四百餘名,當場戰死甘六名,四名力盡重創自殺,令祖死在訴雨中。

“滿兵十分尊敬他們,將他們以隆重的軍禮葬在城南蟹山。沒料到一年以後,卅座墳墓在一夜中全部被挖掘,靈骸全部失蹤……”

“那是一羣過去曾是流寇,後來追隨何太師抗清的人,特靈骸遷走了。”唐淑敏伸手向老太婆:“這位是鮑婆婆。翼火蛇率領他手下的義士,將卅位義上的靈骸遷走,改葬在不受滿人注意的地方。

“家先祖改葬在陶公山,翼火蛇將地圖交給鮑婆婆,請婆婆到桐城交給家先祖的家屬。

侄女姐弟倆隨婆婆前來請回靈骨,沒料到靈骨又被箕水豹移到明月山去了。因此打算近日啓程,往明月山尋覓。”

“奇怪!”老太婆老眉深鎖,警覺地說:“唐姑娘姐弟暴露身份,不過是午前的事,諸位午後就知道了,豈不奇怪?諸位是怎麼知道的?”

“在易俗河市,鄉民從縣裡回去傳出來的。”

“其明,有人利用唐姑娘的名義,故意將你們引出來的。”

老太婆變色而起:“何太師湘潭盡節,義士們散匿各地,暗中繼續與清兵周旋,子漢奸們嚴厲的制裁。十二年冬吳三桂反清,十三年春攻佔長沙嶽州,有許多人投向吳三桂,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隨。

“吳世潘死後,這些人散匿天下各地,清廷正平方百計誘殺這些人。你們如果曾經擁護吳三桂衡州稱帝,趕快遠走高飛,遲恐不及。”

趙明三人大驚失色。

“恐怕真是餡餅。”另一人變色叫:“先出城再說……”

廳口一桌三個水客打扮的人,突然站起,守住了廳日。

“來不及了!”一名水客狂笑:“哈哈哈……賽以明姓趙的,還有飛虎鄧育成,拼命三郎餘三元,你們象是撲火的飛蛾,來了就不用走啦!哈哈哈……”

朝廷對前明末朝的流寇,寬大甚至包容不究既往。但對剛在去年予以撲滅,稱霸西南八年的大周(吳三桂國號)皇朝餘孽,嚴查究緝殊除不遺餘力,各地官府對緝捕這些叛逆毫不留情。

賽公明趙明這三個人如果落入官府手中,必定有死無生。

“狗東西,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了。”賽公明發出一聲咒罵,從衣下拔出一根板帶形有無數小倒刺的軟帶:“要留下趙某,並不是容易的事,拿命來!”

吼聲中,飛虎鄧育成與拼命三郎餘三元,也在農內拔出短刀和匕首,同時撲上動手奪路。

三個水客打扮的人都暗藏着匕首,立即在廳口展開一場猛烈的惡鬥。

唐淑敏花容失色,向老太婆懇求:“婆婆,請幫助他們!”

“姑娘你自身難保。”老太婆斷然拒絕了她的要求,淡淡說:“而且,你寄望姓吳的替你尋覓個祖的靈骸,這時幫助了賽公明他們,豈不是有意與處吳的作對?幫助叛逆的後果,你知道嗎?”

“可是,他們……他們是家祖的朋友,而且是因我而來……”

“老身自身難保,幫不了他們。”老太婆苦笑:“他們外面還有接應的人,老身毫無機會。”

廳口地方狹窄,三個水客三件短兵刃險招迭見,攔住出口毫不退讓,賽公明的兩尺餘長怪板帶把式極爲兇狠。

但每一招皆被短匕首奇冷地挑中帶頭,軟兵刃的威力無從發揮,難越雷地半步,顯然武功修爲上差了一大截。

奪命一枝春三女,離桌退到遠處作壁上觀,她們不願捲入叛逆的倒婚事件中,江湖人必須通高這種犯忌的事。

另一桌的食客,躲在廳角嚇得渾身發抖,勝無人色。

李宏達也害怕得貼在墨根下,縮成一團雙手抱着頭。這情景落在奪命一枝春眼中,她心中暗說:“這傢伙裝得可真象啊!裝出這種膽小鬼的模樣來,便以爲我不疑心他是姓吳的眼線,哼!”

她已認定李宏達是吳景權的眼。

女人固執己見,只相信自己的直覺,感情用事,一旦認定某一件事下了結論,是不容易改變或承認錯誤的。

“那位叫吳忠的人,到底是何來路?說!”奪命一枝春兇狠地問。

李宏達已陷入半昏迷狀態,狂亂地掙扎。

老太婆一怔,冷哼一聲。

“鄭大姐,他不象個會武功的人。”飛燕藍芬苦笑。

漬一技春不死心,一掌將李宏達打昏,毫無顧忌地搜,連大男人的大腿小腿都模遍了,腿部沒有隱藏兵刃。在在內的布腰囊中,發現了不少的碎銀、制錢。之外,毫無閤眼的物品。

廳口突然出現一個店夥,驚惺地說:“女英雄,請不要爲難那位李大傻。他蕭吹得很不錯,但凡事混混飩飩,今年春天他也在敝店投宿,把帶來的貨款五十多兩銀子丟掉了,幾乎要在小店上吊。姑娘如果把他……”

“呸!本姑娘纔不要這十幾兩銀子。y奪命一枝春停止搜身:“他真是個販貨的?”

“是的,該算是小店的老主顧了。”店夥說:“他這人很老實,有點楞頭楞腦;大凡四肢發達身材高壯的人,多少有點渾小子的味道。”

“算本姑娘走了眼。”奪命一枝春只有承認失敗:“把他擡回他的房裡去,片刻他自會醒來的。”

“剛纔那位姓吳的公子,要小的向諸位傳話。”店夥惶然說:“請諸位在房中等候,不要外出,他不久便會派人前來通知諸位該怎樣辦。”

“哦!他不是走了很久嗎?”

“他是走了很久,僅派有人伏在對面的瓦頂上。”店償指指門外:“共有兩個人,剛走,向小的傳話之後才走的。還有……”

“還有什麼?”

“傳活的那人說:要姑娘不必亂找不相干的人探消息,吳公子的人,任何一個都十分厲害,站報的拳擊手段雖然又快又狠,但決不可能對付得了他的人,要姑娘不必枉費心機,免把殺身之禍。”

“你滾!”奪命一枝春惱羞成怒。

“是是。小的把李大假紅回去。”店夥驚恐地說。

“快把他帶走。”

店夥手忙腳亂,把李宏達扛上肩匆匆急走。

老太婆帶了唐淑敏姐弟出廳,在廳日轉身說:“你們想在老孃身上找寶藏的線索,不但希望落空,把自己也賠上了,這叫偷雞不着蝕把米,活該!”

三更天。

天狼星的宏大宅院中人聲已止,各處房舍暗沉沉,門口和屋角的照明燈籠在微風中搖晃不定。兩個負責巡夜的人,正從東院巡向院門。

黑影從屋頂飛降,宛如流星墜地,從兩人頭頂上空疾降,靴尖奇準地端中兩人的項門,兩人應腳仆倒昏迷不醒,整個過程在精密的配合下完成,爲期極短。

三個黑影出現在內院的寬廣天井裡,一字排開並肩而立,象三個從地獄深處來到世間的幽靈。

整座宅院已沒有守衛、巡更,甚至連值夜的婢僕也不見走動,所有活動的人都被制住了,石宅已成了不設防的城,可知今晚入侵的人不但身手高明萬分,而且人數甚衆。

“天狼星,你還不出來?”中間那個黑影說話了:“首府不論晝夜,皆戒備森嚴,目下全宅已沒有任何聲息,你閣下應該知道情勢已惡劣得無可挽救了,躲在屋內難道就可保平安馮?”

“你如果害怕,可以自己動手敲警鑼向街坊求救。”另一名黑影接口:“不過,不會有街坊出頭自找麻煩,四周街道皆波封鎖,張捕頭快活一刀正帶着人把守各處,準備制止街坊**。”

內廳門悄然而開,魚貫出來了五個人。天狼星石昆左手握着一把連鞘大劊刀,穿青動裝,辮子盤頭,顯然早有應變準備。

“尊駕是吳公子?”天狼星硬着頭皮問:“你閣下到底是官抑或是匪?是官,出示構籤;是匪,石茶按江湖規矩打發你。”

“正是區區吳錦全。”中間那個黑影冷冷地說:“等到該亮出身份時,在下會亮的,但不是現在。

“在下喜歡按自己伯方法辦事,非必要不想表露身份。至於你閣下如何應付,用甚麼規矩,那是你的事,在下不感興趣。”

“你……”“你是不是變宿?”吳錦全語音轉厲。

“你是不是變宿?”

“不是”

“是奎木狼?”

“奎木狼本名叫謝奎,他是李自成的小同鄉,陝西人,在下……兇……”

“你是何方人氏,在下不感興趣。你見過奎宿?”

“這……”

“不許撒謊!”吳錦全沉叱。

“見過。”天狼星咬牙說。

“你閣下必須據實回答所有的問題,如放虛言敷衍,在下必定讓你後海人輩子。你曾經追隨郝搖旗?”

“是的、”天狼星不敢不承認。

“郝搖旗接受何騰故的招安,指認李自成的屍體,那時你在何處?”

“那時,在下率領本部人馬在蒲沂城。”

“那期間,你可曾見過廿八宿和十孩兒?”

“不曾。很久不曾見過他們了。在下是右衛,很少接近中軍。自從撤出西安之後,在下就不曾見過中軍的主腦人物了,。

整至不易見到郝搖旗。郝搖旗投誠之後,在下就自尋生路!”

“你說起說來從容不迫,有條不紊,完全不在乎在下的管子。”吳錦全口氣不再那麼凌厲,但卻隱藏着令人感到恐怖的濃濃殺機。

“在下所說的字字告真。”天狼星大聲說。

“你以爲在下不能證明你的話是真是假?”

“真金不怕火煉。”

吳錦全舉左手彈指發聲,連彈三響。

格角飄落一個高大的黑影,啪啦一聲,鐵環接着急劇震鳴,沉重的九環刀出匣,映着星光冷電閃爍。

“天殺不如我殺,屠盡無用蒼生。”高大的黑影高舉九環刀,用震耳的怪嗓音大聲高呼着。

天狼星如中雷殛,渾身一震,脫口大叫:“九殺王朱先鳴!”

“混世王左世權,謝謝你還記得我。”九殺王收了九環刀說:“轉眼三十多年,一世的日子過去了。可是,我已經認不出你的本來面目了。”

“你……你依……”天狼星語不成聲。

“混世王,不要再冒充甚麼天狼星了。”九殺王用誠懇的聲調說:“咱們的過去,就讓它過去吧!當局不追究既往,也沒有追究的必要,大亂期間改朝換代,天下每三個人中,就有一個做過盜匪,如何去追究呢?吳公於此來是善意的,但不合作的人,又另當別論了,你瞭解嗎?”

吳錦全冷哼一聲,朗聲說:“混世王,你敗名換姓易綽號,逃不過在下的偵察網。李自成兵敗西安,分兩路南竄,混十萬、郝搖旗、劉體仁一路甘餘萬人,經過九宮山假傳李自成身死的消息,入長沙強迫何騰統收編。

“而你,混世三,卻是隨主力自荊州至常德走辰州,由高一功李赤心傳出李自成身死羅公山的消息,再向何騰蚊投誠。

這期間,甘八宿失蹤,十孩兒也平空消失了。你與奎宿交情深厚,所以你一定知道他的下落,甚至有音訊往來。”

“你到底有何用意?”天狼星咬牙問:“爲思?爲仇?歲月漫漫,一世的時光……”

“你當年殺人放火的罪行,與在下無關。李自成到底是死是活,在下毫無興趣。”吳錦全沉聲說:“當年李自成火焚京師撤走西安,帶走了京師所有的金銀財寶,僅大內的內庫珍藏,也有一百餘車。“在下對這筆奇珍異寶下了不少工夫,志在必得,幾年來廣按線索,已獲有確證,證實李自成根本沒有死,事先安排假死妙計,帶了心腹用金蟬脫殼計脫身,將珍寶客藏隱身在某一處地方。

“人可能在荊州至武陵一帶山區,窖藏卻在衡山至長沙一帶。你也可算是他的心腹之一,你如果不死心塌地合作,在下要將你化骨楊灰,你在湘潭的基業將毀於一旦。現在,你願意將變宿的隱身處說出來嗎?”

“閣下到底代表那一座山頭開路的?”天狼星沉聲問,似乎情緒已穩定下來了。

“你應該可以猜想得到的。”吳錦全說:“我可以讓你上法場全也可以任意用私刑處治你。也有絕對的權威保證你的安一切得看你的態度來決定。”

“在下知道你的來頭很大。”

“你明白就好。”

“但在下不知道奎宿的下落,只能保證全刀刃閣卜前作,徹底清查隱身在衡山山區的潛伏着身份,很可能查出計八宿中的三兩個人。”

“你又在說謊了!”吳錦全厲聲說。

“在下說的是實情。”

“先拿下他什吳錦全沉叱。

右面那位隨從打扮的人應晴一聲,大踏步向對面五個人中間間。

天狼星還來不及有所舉動,他最右首那位身材修長的人,被對方那種狂做的舉動所激怒,突然急涼而上。

人動、刀出、撲上、攻招,奇快絕倫,黑夜中快速突襲,行致命一擊,旁觀的人根本無法看清這人的舉動,只看到黑影帶着如電刀光與刺耳的破風厲嘯,眨眼間便撲上了。

“鼠輩斗膽!”傳出隨從所發出的刺耳叱罵聲。

“掙!”揮出的鋼刀突然折斷。

“啪啪!”耳光聲暴起。

衝出揮刀的人上體後仰,暈頭轉向。

隨從起右腳輕輕一挑一點,靴尖點喘在對方胸口。

“砰!”刀斷了的人仰面重重的摔倒,渾身一軟。

隨從哼了一聲,從容舉步跨越,仍以傲然穩定步伐,向天狼星走去-

聲刀鳴,天狼昨珠劍刀出。

數個人影飛越院牆共有六名之多。

“石兄,不可在送性命!”是禿龍劉南天的叫聲:“吳公子帶來的人,全是字內一等一的功緻化境高手名宿。咱們除了聽命之外,毫無自保的機會。”

天狼星當然知道情勢危急,收了劍刀拍拍胸膛說:“姓吳的,在下的確不知道磊宿的下落,要殺要剮,閣下瞧着辦好吳錦全擊掌三下,已接近至丈內的隨從立時止步。

“好,你聽候發落。”吳錦全冷笑着說:“在下自有辦法讓你乖乖吐寶。今晚暫借你這秘廳處理一些要事,你們解下兵刃,過去把燈點上。”

四個人不敢不遵,解下兵刃往地上一丟,轉身開門八廳,桃亮了桌上的兩盞油燈。

後到人中,不但有秀龍劉南天,還有神鞭譚堅,和本城爲其他三位太歲;湘潭大太歲全到齊了。

個久,陸續有人到達,奪命一枝春三女、女土朗和唐淑敏姐弟,以及七位男女;全是被一些僕從打扮的人押解前來賽公明三人氣色甚差,大概曾經受過折磨。

吳錦全高坐堂上,吳忠、吳勇站在他兩側,形同護衛。四擊站着十餘名面色陰沉僕從打扮的的人,把住了各處門窗通道。

小面,隱約可看到走動的人影,顯然完全組紹了想逃走的人“唐姑娘,連夜派人把姑娘姐弟請來石宅,諸多打擾,在下十分抱歉。”吳錦全客氣地向唐姑娘說,笑容飄逸和藹可親:“目下除了一個功力奇高,神秘莫測的蒙面人之外,在下所屬意的人不但全部到齊,連因姑娘不期出現而有意外收穫的人,也一併請來了。

“可以讓姑娘放心的是,在下對姑娘毫無惡意;在下的人,保證不敢對姑娘姐弟有絲毫無禮。”

“吳公子客氣了,賤妾十分感激。”唐淑敏幽幽一嘆說:“可是,趙爺三位大叔,皆是家先祖的朋友,公子卻下重手對付他們,戲妾心中極感不安與困惑,豈敢輕信公子的保證?”

“這是不得已的事,當初何太師在湘南孤軍奮戰,所屬的兵馬大部分是流寇的餘孽。太師左右的義士,與流寇的將帥相處極爲融洽。

“這些義上中,除了令祖南天燕子一羣所胃俠義英雄之外,一部分是流寇中真正改邪歸正誠心相助何太師抗清的人。

“因此,姑娘的不期出現,對在下的尋寶大計極有幫助。

鄧些聞風而來的令祖友好,必定知道計八宿與十孩兒那些人的下落,因此在下不得不利用姑娘的特殊身份,將令祖的友好一併引出。”

“哦!原來公子在陶公山,便將戲妾到達湘潭的消息息傳出,以便將家先祖的友好引出來加以利用了。”

“唐姑娘,事非得已,在下只好抱歉了。凡是有助於尋寶的事,在下皆需利用。禿龍劉掌櫃。”

“閣下有何吩咐?”禿龍有氣無力的說。

“那位黑衣蒙面人,一直就不曾再到貴店找你?”

“沒有。”秀龍肯定地說:“你和他都不會放過我,我用不着替你們任何一方隱瞞任何事。”

“那人的意圖,在下已猜出端倪。大亂之後,這種尋仇報復的事多得不勝枚舉,報復之慘烈,也世所共知。

“他要的是人,在下要的是寶藏,目的不同,但有共同的目標而無利害衝突,所以那晚他不傷害在下的人。除非你們辦心與在下合作,在我的人有效保護之下,纔不會遭到他的毒手。爲了保護你們,在下必須冒與他爲敵的危險,所以你門最好放明白些。”

“他不會找我。”禿龍鎮靜地說。

“那可不一定呢!爲了尋找線索,傷害有關的人平常得很。

你們都是在下的線索,在下不許可他傷害到你們。

“現在,在下把諸位請來,務必請諸位衷誠合作,希望不要讓在下來取暴烈的手段對付諸位……”吳錦全的語氣並不E厲,但殺機極爲濃厚,明顯地表示出誰敢不將實情把出,將曝烈的手段取供。

着後吳錦全把先前向天狼星所說的話重述一遍。

他說:“過去,大亂期間,中原羣盜首腦人物,每個人皆有不少化名和綽號,極易亂人耳目。

“箕宿的全名是箕水豹、翼宿的全名是翼火蛇、女宿全名是女士蟈,至於這位老太婆女士媽是不是女宿,她雖然已經否認,但在下必須進一步求證。老太婆,我再問你一次,你是不是女宿?”

“老身已經說過,女宿是一個醜女人,不是我。”老太婆大聲說。”你也不見得美呀!”吳忠嘲弄他說,立即引起一陣鬨笑。

老太婆冷然四項,四周那十餘名警衛雖然乘機輕鬆一下,發出鬨笑聲,但並未鬆懈警戒的神態,依然流露出陰森冷酷的神情,依然象是何機撲上的兇猛措豹。

“那麼,你真的不知道甘人宿的下落了?”吳錦全泰然地地“老身確是不知道。”

“也不知道箕水豹?”

“不知道。”

“哦!這麼說來,你一無所知,對在下來說,你對咱們尋定的事毫無作用了!”

“老身從桐城來,卅年來從不過問湘潭……”

“好,在下已用不着你了。”吳錦全搶着說,擡手一揮何發她走!”

二名僕從引份的大漢,幾乎在同一瞬間左手疾伸,電芒破空飛射,共有三道電芒向老太婆集中。

老太婆絲毫沒看出凶兆,電芒來得太快太突然,想躲閃已力不從心,嗯了一聲,捲曲着痛苦地抖索,猛然向下摔倒。

“婆婆……”唐姑娘駐然驚呼,俯身急狀。

“奪命一枝春鄭姑娘,在下有事請教。”吳錦全不理會唐姑娘的舉動,對老太婆的死無動於衷,微笑着向奪命一枝春說上來兩名大漢,一個拉開哭泣着的唐姑娘,一個拖走了女士幅仍在抽搐的身軀。

老太婆的死,令所有的俘虜大吃一驚。

“你也要殺我嗎?”奪命一枝春驚然問。

“如果你沒有利用價值,留你有何用處呢?”吳錦全似笑非笑的態度令人莫測:“你是江湖人,應該知道江湖人的行事宗旨,對不對?”

“你……”

“鄭姑娘,趕快設法保住你自己的性命。你是聰明人,不至於誤解在下的意思。”吳錦全冷厲地說。

“你是個嗜血的人。”在命一枝春完全屈服了:“你說吧!錢將盡力保全自己。”

“江湖道上有那幾個人會三星聯珠飛錢絕技?”吳錦全開看門口供。

“這……晤!好象有三兩個人。”奪命一枝春不敢不合作;千手靈宮支公明;瀝天花雨趙大雄……還有一位以燕尾鏢享譽江湖的斷魂鏢伍長江,他其實很少用鏢,但是飛鏢絕技出神入化。”

“這三位七兄目下在何處?”

“千手靈官在濟南;滿天花雨上個月好象在江寧一帶做保錦。至於斷魂嫖伍長江,這幾年很少聽人提及,恐怕已不在人世了。”

“你認識伍長江?”

“開玩笑!”奪命一枝春搖頭苦笑:“他在江湖成名,我還沒出生呢!”

“在下聽說過他這號人物,一個黑道的神秘高手,平生有三大嗜好;嗜血、嗜財、嗜色。”吳錦全語氣毫無異狀:“我相信他如果在此地潛蹤,會找上你的,或找上藍姑娘姐妹兩「“記住:不管任何陌生人與你們搭油,你們都不許擺架子但人於千里之外,把接近你們的人調查清楚,再回來報告,知道嗎?”

“用美人計?”

“你不願意?”

“由不了本姑娘不願意,總比現在被你殺掉好。”在命一枝春喪氣地說。””遼纔是啊明人,、晚你已保住了性命。譚堅。”吳錦全另找對象。

“在下聽候吩咐。”譚堅無精打采地說。

“還有禿龍劉老兄。”

“在下聽候差遣。”禿龍發着抖欠身回答。

“你們兩人帶幾位朋友,明天就南下進入衡山山區。”吳錦全調兵遣將利用地頭蛇打頭陣:“你們把甘八宿的金巷隱身之處告訴在下的人。千萬記住,如果有任何異動,你們就休想活命。”

“在下明白自己的處境。”神鞭譚堅無可奈何地說。

“那就好。唐姑娘,把此地的事料理要當,在下即動身赴明月山起令祖的靈骸。此期間,委屈賢姐弟在身邊一同行動,事非得已,姑娘務請見諒。賽以明三位仁兄,留在姑娘身旁保護。”

“你殺了鮑婆婆。”唐姑娘悲憤地叫:“我不跟你走,我不信任你。”

“哼!不要以爲你是義上南天燕子的後人,在下就會對你另眼相看。”吳錦全技掉僞善面孔,冷冷地說。

“你……”

“告訴你!”吳錦全語氣陰森冷厲:“任何人膽敢反抗,在下會毫不留情地懲治他。在我這種人的心目中,忠孝仁義不值半文錢。我只要一揮手,就可以把你的弟弟提條手臂砍下來,你信是不信?”

唐姑娘打一冷戰,下意識地抱住了她身旁的弟弟。

“現在,咱們詳細規劃入山的步驟和計劃。”吳錦全冷我掃視衆俘虜一眼:“爲哆打草驚蛇,我的初步計劃是如此這般……”

次日一早,最先出城的是神鞭譚堅,帶了四個熟悉南面山區情勢的朋友,強打精神奔向易俗河鎮。

後片刻,天狼星也帶了四個人,走上同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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